《绝色传之乱世桃花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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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传之乱世桃花潘安-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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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司马遹正在宫中市集玩耍,今天收入甚丰,心情便渐渐转好,尽皆赏了给身边侍从,谁知到了傍晚时分,杜锡、江统、赵浚、司马雅竟然约了一起来见,便好似被人迎头泼上一盆冷水,明知道他们要说的都是自己不愿意听的扫兴话,而且竟然诸般作弄也吓不跑他们,只这么无休无止,纠缠不己,当真是令人头大。
  当下心里不愿多听不中听的言语,便只自行令人在厅里摆下酒菜,邀了杜锡等人一同入席,想用酒肉蒙混过去。刚刚斟上酒,果然不出所料,杜锡几人虽不好拂他美意,勉强入席,仍然便是苦口婆心,一味劝说,无非是翻来覆去那些旧话。司马遹充耳不闻,只顾吃喝,又让诸人多吃少说。正低了头把玩着酒杯,突然,他感觉似乎有一个身影从他面对的门前飘过,真的只是身影,像一个影子那么模糊,真的是飘过去,只如一具鬼魂那么轻浮,便是心里疑惑,抬了头看去,见到应该是潘岳一声不响地从门前经过,虽是看见仍有一种不敢确信的感觉,因为潘岳似乎没有动静,没有气色,没有感觉,也没有生气,只如一团深色的烟雾飘过。一时发愣,正当以为自己看错,忽听身旁司马雅亦疑声道:“是我眼花,还是刚才潘黄门过去?”江统亦是发怔,言道:“是潘黄门大人,好像有点怪。”看来并不止司马遹一人看到奇怪,只是都说不出怪在哪里。
  司马遹便不去想他,若真是潘岳,过去了更好,正不想见他,遂抛到脑后继续喝酒,杜锡等人倒是又把话题续上。只作太子如今年纪渐长,如不习好无异于自毁前程等罗嗦之语。司马遹听着听着心烦起来,闷头又喝两杯仍是如此,一心不耐正要生气,忽听到外面也不知何事突然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本来便是扫兴又被这嘈杂声吵到,更是发怒,便责问一声怎么回事。有宦官忙进来回话,道:“现在皇后正在追究责任,捉了在御园中当值的全部问斩,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牵连呢。”
  司马遹便是糊涂,问道:“追究什么责任?”
  那宦官也略有奇怪,回道:“宫里都传遍了,原来太子竟不知道,皇上、皇后独宠的义子,潘黄门的公子,一个时辰前淹死在园中水井了。”
  




第 62 章

  因潘墨独子,潘岳亲携潘墨灵枢回去故里中牟祖坟安葬,杨研也欲同行,只是母亲、杨研都伤心,恐不堪长途奔波,又母亲病倒,杨研只好答应留下照看,因此她们留在京中没有同去。
  司马遹这几天心里惴惴不安,因为那天潘岳抱着潘墨走时,只轻飘飘地对贾南风说了一句潘墨是投井自尽,请贾后不要牵连问罪其他人。潘岳固然是为其他人开脱,但他走后,贾后自然更加要追查潘墨好好的,为什么要投井。因为司马遹那一天骂过潘墨,虽只气头上两句,但十分害怕母后怪罪到自己头上。
  这天只照常到东宫市场里买卖,因心情不好兴趣便也不浓,只监督其他宦官干活,他身旁的一个宦官是卖酒的,这时有一矮胖的中年男子过来买酒,这宦官认识,便招呼道:“太医是从潘府回来罢?”
  那人应了,道:“正是,其实潘老夫人并无大疾,不过是老人伤心过度,只需多加开解便好,潘夫人又妥贴服侍,并无不妥处。奈何圣上有令,不得不每日都去探视。”
  司马遹听得这说的似乎正是潘岳之事,因正在担忧此事,这些话便都入耳,免不了竖起耳朵细听,只听那卖酒宦官道:“那小儿常来玩耍,确实有趣,如今没了连我们也觉可惜,怪道皇上、皇后为他伤神。”
  那太医道:“你不知道,人皆血肉而成,遇着伤心事若能适当伤神,得以排遣,反对身体无碍,这几日我在潘府见潘夫人强行克制,一味装作无事伺奉潘老夫人,这样反不利健康。”
  宦官道:“原来如此,只是为人子女在父母面前本自应当小心承欢,哪能尽情伤感,惹得老人伤心。”
  那太医道:“话虽如此,如今潘大人不在,皇上、皇后命我每日前往潘府诊视,这些责任便都由在下承担,我也恐将来若是出事担当不起,已经具实禀告皇后,皇后倒甚是关切,刚才已经下诏诏见潘夫人,想是要劝慰一番。”说完,打了酒自去了。
  司马遹听了,心里却另有计较,只想:母后诏潘岳之妻作什么?莫非还是要查潘墨投井之事?如此想着,便再也呆不住。扔下尖刀抬腿便走,心里早有主意,设法遣走了侍从驾车来到正宫,只独自悄悄地潜入那茶水杂物室,攀上横梁一路潜行,熟门熟路便来至母后内厅。果见母后正半卧在软榻上,侍从俱都禀退在外,只留一名圆脸的宫女捶腿,那名宫女司马遹也识得,名唤陈舞,是母后心腹使唤之人,在下首处,另有一女子坐陪,淡淡的神情,脸色煞白,在室中甚为惹眼。面目依稀可辨,正是潘岳之妻杨研。
  母后只问一些老夫人身体可好,家里后事可曾办妥,还有什么需要等话,这些天她也因伤神卧病,如今也是气色不佳,连声音听起来也略显无力,杨研除了脸色白得吓人,其他言行举止倒并无异常,一一答了。她们所说,俱是家常,司马遹暗想,原来母后与潘夫人似乎也有私交。却听母后叹了一口气,又道:“墨儿倒是真心亲近喜欢我的,不象,不象其他人。”顿了一顿,方道:“这些天我也日日伤心。”
  杨研道:“请皇后保重凤体。”
  母后又道:“说到保重,我这里有一份饮食单子。”说着,从榻旁几案上取过一纸交给宫女陈舞,又道:“据太医说来,这饮食单子不是活命的,倒是求死的。你是王神医的得意女弟子,或许另有见地也未可知。”
  陈舞把单子交给杨研过目,杨研接过单子看了,回道:“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因此吃得少些。”
  想来那单子是这段时间杨研的饮食,母后也不知怎么弄了来。司马遹见此情景,母后果然只是劝慰潘夫人,并无其他事情,自己倒是白白担心,便想慢慢退回去。又听得母后又道:“我想听听墨儿以前的事,你跟我说一些罢。”
  那杨研仍是煞白着一张脸,眼神略有些呆滞,只道:“也跟别的小孩儿差不多,并没什么好说的。”
  母后又道:“那咱们说说他死的事罢,一个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投井,我必查个水落石出,给你夫妇一个交代。”只听这话,司马遹心跳如雷,便走不动了,趴着仔细听。
  却听杨研道:“是我骂了他,他赌气投井自尽,与别人无关,请皇后降罪罢。”
  贾后便斜眼看了她,道:“你都骂他什么?”
  杨研的身子有些摇晃,张口轻声道:“我骂他是爬梁上房的膏梁小人。”这声音虽轻,却犹如巨雷炸响,便使司马遹目瞪口呆,心一抖差点摔落下去,这一下所吓非轻。心里倒渐渐明白过来,自己虽然曾经叮嘱潘墨不要把他们到贾后房梁上偷听的事说过去,但看来应该还是告诉了他母亲,因此才有这般责骂。
  贾后只道:“若只是因为你骂了他,他又为何要进宫来投井?我还不糊涂,不会胡乱降罪于你,我之所以这么喜爱他,就是因为你们教导得好。”边扶着陈舞的肩站起来,边道:“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见他在宫中住处。”说完,率先出了门,杨研在一旁相随,门外一大群侍从浩浩荡荡便去了。
  这里司马遹吓得手脚瘫软,浑身冰凉,连心脏也几乎停止跳动,只想,完了,自己在这偷听的事若是给母后知道便是难逃一死。当下便慌手慌脚往回爬。到了那个铜柱,竟然抱不住,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便是痛彻心菲,爬起来便跑,没想到脚软了,连爬几次都没爬起摔倒在地。稍坐一会儿,到底心急,便蹭的一下站起,自己先抄近道来到潘墨以前所住殿前。稍稍平息一下气息和心跳。过得片刻,方见母后与杨研乘羊车而来。只装作在这附近游玩偶遇,便上前行礼。又眼神去望杨研,尽是恳求之色,然杨研眼见到了最近大半年潘墨常住的地方,便将眼光望到那里,并无心看太子,只是询例行礼,
  侍从上前推开殿门伺候,司马遹只关注杨研,见她神色间似乎略有急切,紧随着贾南风走进殿中,便也身不由己随着进入。一眼便看见满室珍宝华贵,数不胜数,然奇怪者,室中靠影事壁单单划出一块地方,壁上贴着一张横幅,上书四个大字‘潘墨之庐’,一时不解其意,却见杨研神色有异,她脸色本是已经无可再白,此刻身子也在轻微晃动,似乎站立不稳。
  贾南风瞥了一眼杨研,道:“我赐给他众多稀奇宝物,他都一概不取,只在这室中画地为庐,还写了这四个字,不得他允许不准人走进,他自己更不走出触碰这室里其他的东西。”走前两步,却只在边线前停住,再不向前踏入那‘潘墨之庐’,似是还在守着潘墨的规矩,又道:“不仅如此,连白纸他也不多浪费,平常练字只以青砖代纸,以水代墨,只说他的字写得还不好,费纸不祥。”却望了杨研道:“这也是我这么宠爱他的原因。”说着这些,贾南风也忍不住略有伤感,问杨研道:“你为什么要骂他?”
  司马遹的心便是一阵狂跳,只眼都不敢眨一下望着杨研,却见杨研摇晃着身体,只喃喃地道:“他淘气我骂他,可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他的,怎么办?”
  司马遹见杨研并不说出,便是稍稍心安,只是杨研神色颇为古怪,眼睁睁地只是不停地说‘我不该骂他的,怎么办?’,又拉了贾后的衣袖,道:“你是皇后,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怎么办?”贾南风也是目瞪口呆,她听得太医禀报道是杨研一直未曾哭泣排解,长久以往恐有损身体,因此诏她来谈话,多提潘墨想使她感触,见她竟无动于衷,又引她来潘墨常住室中令她触景伤情,谁知如今见她这样子竟是痴疯之状,突地想起她以前便曾疯过,心里也是暗暗一惊,只想本是好心不料弄巧成拙,若是杨研真的从此疯了,潘岳岂能不恨?虽心里吃惊,神色表情不变,只宣太医来看,又盯住杨研,仍然只是以平常语气道:“你若疯了,全族诛灭。”说罢,不再望她转身而去。只有杨研呆呆立在那儿,白着一张脸,眼珠呆滞,仍在喃喃说道:“我不该骂他的,怎么办?” 形容可怜,司马遹忍不住流下泪水。在一旁相陪,等着太医来了仔细看过杨研,开了些定魂安神的药物,遣车把她送回府去了。
  司马遹却是知错,回到东宫便把那日潘岳所写书表取出阅读,只见表中所述,皆是事实道理,没有不真切的地方,看过之后有如醍糊灌顶,便是恍然大悟,浑身通透。一遍尚且不足,又重新细细研读,从此便番然悔悟,痛改前非,只依照表中所奏行来,撤了宫里市集,约束言行,又诏杜锡、江统等人回宫诚心求教。远了平时常在自己身边阿谀奉承的那一帮人。过了些时日,听闻潘岳已回京,便忙亲写书信邀请,书信送出只在宫中焦急等候,一时等到回信却是潘岳道是妻子病重,不能相离。司马遹一片诚意,决定亲去潘府拜访,
  当司马遹来到潘府时,潘岳正拥了杨研听她细细说话,她说:“我活这五十年,被你宠爱了五十年,你并没有拂过我的意,这一次你也要依我,我不许你做傻事,咱们还要奉养母亲。”她说:“檀哥哥,我不能陪你了,可这不是我的错。”她说:“我不愿意与你分离,我想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你三年不来等你三年,五年不来等五年,十年不来便等十年。好不好?”
  




第 63 章

  裴頠、贾模自从听了老臣张华劝告,忧惧之余,裴頠只能找到贾后的母亲、自己的亲姨广城君郭槐,言辞恳切地陈说祸福,让老夫人申诫贾后善待皇太子。贾模也多次面见皇后贾南风,陈说祸福。
  却说潘岳连失稚子爱妻,他的心情也许从这时的文赋能看出一二。
  安仁纵有诗将赋,一半音词杂悼亡。(唐。薛涛)
  只有安仁能作诔,何曾宋玉解招魂。(李商隐)
  安仁情深之子,每一涉笔,淋漓倾注,宛转侧折(陈祚明《采菽堂古诗》)
  安仁情深,抒写新婉(黄子云《野鸿诗的》)……
  虽然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红颜薄命,天妒仙侣,但从好的一方面来说,对后人来说,杨氏辞世离开了所一生深爱且又一生深爱她的潘岳,很难说不是一件好事。若非如此,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悼念亡妻’这一文学题材的文赋?又要等到什么人才能首开‘悼亡’先河?这一个最美丽最深情的历史使命由千古第一美男子来完成不是最圆满不过吗?
  潘岳的‘悼亡词’可能不是最被后人所熟知的,但他是历史首推的第一人,是他在根本无人涉及的领域开始写下一篇篇情深意切、缠绵无尽的‘悼亡’诗词,甚至因为他的诗,导致后世把悼亡诗也限制在了悼念妻子的范畴里。
  潘岳也是悼亡作品流传最多的,在杨研过世后的近一年里,他的主要文作都集中在‘悼亡’这一范筹。也许他的悼亡诗也是作得最好最深情的一个。潘岳所做‘悼亡诗三首’
  
  一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髣髴。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怳如或存。回遑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春风缘隟来。晨溜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二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凛凛凉风升。始觉夏衾单。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岁寒无与同。朗月何胧胧。展转盻枕席。长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独无李氏灵。髣髴覩尔容。抚衿长叹息。不觉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上惭东门吴。下愧蒙庄子。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三
  曜灵运天机。四节代迁逝。凄凄朝露凝。烈烈夕风厉。奈何悼淑俪。仪容永潜翳。念此如昨日。谁知已卒岁。改服从朝政。哀心寄私制。茵帱张故房。朔望临尔祭。尔祭讵几时。朔望忽复尽。衾裳一毁撤。千载不复引。亹亹朞月周。戚戚弥相愍。悲怀感物来。泣涕应情陨。驾言陟东阜。望坟思纡轸。徘徊墟墓间。欲去复不忍。徘徊不忍去。徙倚步踟蹰。落叶委埏侧。枯荄带坟隅。孤魂独茕茕。安知灵与无。投心遵朝命。挥涕强就车。谁谓帝宫远。路极悲有余。
  (第一首的大意是睹物思人:空屋之中再也见不到你的笑脸,墙壁上却仍留存有你的书法手迹挂在原处等。第二首的大意是哀痛欲绝:我抚摸着你的衣服长长地叹息,不知不觉,泪就流到了胸口。但流到了胸口也抑制不住,我的悲伤又从中而生。第三首的大意是依依不舍:自己犹如孤魂徘徊在杨研独坟前不忍离去,距离的远近只视乎心里的悲伤程度。)
  
  ‘悼亡诗三首’流传于世时,洛阳城有女子读到竟有哭至晕死过去的。
  此番人生变故,不说命运不公,苍天不平,却也是死生无情,人生无常。京中友人知他们夫妻情重,难舍难忘,因此常常来府日夜作陪,刘琨是潘岳弟子,一路陪同潘岳将师母送回中牟安葬,暂搬至潘府安慰。左思常于园中奏琴,做清心冶性之音,王衍、乐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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