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心,你怎么这么傻啊!”
“姐姐,冉心命不久矣,咳咳……”
吕颜一把握住冉心的手,“你不要胡说!”
“不”冉心有气无力的说道,“姐姐,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如何,请…请,请留,一丝真心给他……”
“冉心,你到底是何苦呢!值得吗?”
“姐姐,你,你答应我,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冉心有些欣慰地笑了,“如此,我,我,也就…也就…”
“放心了”
可惜这三个字,冉心再也无法说出口,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在欣慰中香消玉殒,永久的消失了……
步步宫心:回宫
君延一下子抱住了吕颜,此刻竟然无言以对。
吕颜冷冷地看向君延,回想着种种事情的经过,终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的恨意显而易见。
吕颜猛地一下推开君延,不顾往日的谦和,“是你!一切都在你的计划范围之内对不对?”
君延看向吕颜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但却仍掩盖不了自己眼中对于冉心的歉意。
君延的沉默在于吕颜看来是默认,吕颜更加声嘶力竭地吼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朕”
“不想的……”
“皇上的一句不想,难道,就可以抹杀掉一尸两命这个罪责吗!”吕颜擦干泪水,对着君延笑了,“冉心的心意,臣妾相信皇上是最清楚不过的,但皇上却仍然没有放过她,这样的皇上让臣妾感到害怕……”
君延原本平静的心被吕颜的一番话搅得一塌糊涂,无法控制地摇着吕颜的肩膀,怒斥道,“你以为朕想的吗?那也是朕的孩子!”
顺应流下的泪水滴落在了君延的袖袍上,吕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片刻恢复平静后,“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吕颜的突然认错,让君延迟迟未反应过来。
“臣妾告退”
吕颜福了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福盛!启程回宫!”
“喳——”
马车上的三人各有心思,吕颜眼里的悲伤不难看出,但慧欣却是不甘的,看来这次回宫,太后定会大发雷霆的。
行驶了大半日后,马车超乎寻常的到达了京城。
与临行前一样,太后与众妃嫔都面色凝重地站着,而太妃在听说这件事后,当即便晕了过去,此后便一病不起。
一下马车,太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帝,柔贵人真的?”
君延定定的望着太后,没有说话。
吕颜在见到仪清第一眼后,一种莫名的心虚逐渐散开来,成泽之的事……
“唉,罢了!到底是哀家没福分,都散了吧”庄惠领着慧欣就回了慈宁宫。
“臣妾等告退!”
君延突然狂妄地笑了,“哈哈哈哈——”
这就是他的额娘!他的额娘!
“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黎福盛略有些担忧。
“太妃呢?”
“回皇上,太妃娘娘听了柔贵人宾天的消息,病倒了”天作证,黎福盛说话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君延匆匆忙忙赶到了毓康宫,“额娘!额娘!”
太妃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延儿……”
“额娘,对不起”
“延儿,那,是哀家的孙儿啊”
“额娘也在怪儿臣吗?”
“不,哀家不是在怪你,哀家只是恨,恨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狠心!那也是她的亲孙儿,她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拿自己的孙子来做赌注!”
“她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将自己的孙子置于不顾,额娘,儿臣早就已经看清了”
“延儿,你还是打算放纵她吗?”
“额娘,她,毕竟是儿臣的生母”
“妇人之仁!”太妃一把推开君延,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怒斥道,“乌拉那拉慧欣不日便会进宫,受封为和贵人,延儿,你愿意放纵她,哀家不愿意!从今天起哀家要维护自己的孙儿,和贵人册封当天哀家要晋大封六宫,瑶婉仪晋为瑶才人、许常在晋为许婉仪、默婉仪晋为默才人、伊贵嫔晋为伊妃、贞妃晋为贞贤妃、文妃晋为文淑妃,殁了的柔贵人以嫔制下葬”
“额娘!”君延也明白太妃此举是不想太后一人做大,在后宫只手遮天,但,大封六宫也不是件小事。
“你是想要气死哀家吗?”
“儿臣不敢,就按照额娘的意思来吧”
太妃这才又安心地躺在床上,“你去看看瑶婉仪吧,哀家累了”
“儿臣告退!”
墨色的天空下挡不住柔柔的月光,紫禁城此刻安静得诡异……
步步宫心:和贵人
三日后,冉心的葬礼已完,一切依旧如从前,在这个尘封的世界中似乎从未有过瓜尔佳冉心的出现。
长乐宫内——
“娘娘,奴婢为你更衣吧”若雪手里捧着一件绢丝流秀的浅红色宫装。
吕颜低头看看,淡淡地吩咐道,“柔嫔才去,换身素净些的”
“是”若雪应得很小心,自柔嫔出事后,娘娘终日有所哀思,向来最宠爱娘娘的皇上也一连数日没有来过长乐宫,她到底是担心的
换上素服的吕颜静静地坐在木椅上,除了安静也只有安静了。
若雪小声道,“娘娘,外面日光正好,出去走走吧”
“也好”吕颜搭上了若雪的手腕,“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若雪难掩欣喜,娘娘能够出门也是极好的,“是”
如今已是三月,褪去寒冬后的紫禁城格外温暖,御花园的花自然也是应景地开着。
“娘娘,您看这花开得多好啊”
顺着若雪的目光看去,确有开得极好的迎春花,但一旁却散落着几株兰花,吕颜犹记得冉心是最爱兰花的了,不免步子向着那边走去,“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
“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声音吕颜再熟悉不过,身旁的若雪也不知何时早已退了下去,“臣妾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欢颜你一定要与朕如此生疏吗?”
“臣妾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皇上若不给,那臣妾就自己找”说话之人倔强地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
君延淡漠的笑了笑,“逝者已逝,就算你知道真相她也不会死而复生”
到底还是两个想法,吕颜开口,“臣妾告退!”
“别走!”君延一把将吕颜搂在怀里,“你是朕唯一的挂念,别走”
“臣妾只想要个真相”吕颜靠着君延的肩上,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却依然推开了君延,“臣妾告退!”
看着一脸决绝的吕颜,君延有些苦涩,“你不用走,朕走!”
吕颜顿在原地,唯一的挂念?呵,笑话!若真是这么在意她,他就应该知道如果不告诉自己真相,那么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如冉心那般惨死,这就是他所谓的挂念!连冉心,那个爱他到骨子里的女人他都可以不在意,更何况她?
冉心你太天真了,帝王总是薄情的,你又岂可期许他给你留一点爱恋呢?
吕颜摇摇头,转身欲走,却撞上了慧欣和何沫。
“嫔妾拜见贤妃娘娘!”
“免礼”吕颜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子,“恭喜和贵人大封”
“谢娘娘!”慧欣再次福了下去,“六宫皆是大封,娘娘不也由贞妃变成了贞贤妃?娘娘若是这样说倒是折煞嫔妾了”吕颜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由细细的打量起眼前之人,微微冷哼一声,“今儿是和贵人大封的第二天吧?”
“回娘娘,正是”
“哦?”吕颜理了理额角的鬓发,懒懒一笑,“本宫怎么不知默才人何时与和贵人关系如此好了?”
慧欣的身形有些微微颤动,看来姑母说得没错,吕颜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倒是何沫反应极快,“嫔妾初次见到和贵人便觉得和姐姐十分亲切,故才与和姐姐一同前来赏花”
吕颜突然笑了笑,“瞧妹妹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早就相识呢,本宫也是随口一问罢了。现在冬去春至,正是赏花的好时节,本宫看那迎春花开得倒也挺好的,很是符合妹妹的性子呢”
说着吕颜上前折了一枝迎春花,亲自戴在了何沫的头上,“妹妹戴着可真好看,迎春花……”,吕颜故意顿了一下,“可是个好兆头”
何沫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头上的迎春花,“多谢娘娘,这迎春花开得这么好,嫔妾也希望暖春能够快些来呢”
“那就祝默才人如愿以偿了”吕颜弯起一抹弧度,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抹绝美的背影。
步步宫心:导戏
何沫看了看慧欣的脸色,试探着开口,“贵人,这…”
慧欣打断了何沫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担心,就算她猜到你是我的人也没关系”
“但,嫔妾就怕她猜到那批刺客是咱们安排的”何沫小声说道。
“闭嘴!”慧欣厉声呵斥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胡乱开口!”
何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是嫔妾没有考虑周全”
“本宫身边可留不下这样没脑子的蠢货,没有下次了”慧欣冷冷的说道。
何沫冷不禁抖了一下,“是,嫔妾明白”
“明白就好,走吧,别让姑母等急了”慧欣瞥了一眼何沫,扭着腰肢便率先走了。
慈宁宫内——
“欣儿见过姑母!”慧欣标标准准的行了个大礼。
庄惠则坐在上方,乐呵呵的开口,“快起来,玉阶,赐坐——”
“谢姑母”慧欣优雅地坐在了椅子上,而何沫则是恭敬的立在一旁。
庄惠看了看慧欣姣好的面容,“欣儿出落成大姑娘了,瞧瞧这样貌跟哀家当年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姑母谬赞了,欣儿怎可与姑母相提并论”
“傻孩子,当年姑母没有做成皇后,是此生的遗憾,而今咱们乌拉那拉家定是要出一位皇后的,如此才可弥补哀家当年之憾”
慧欣娇嗔一声,“姑母”
庄惠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哀家可不喜欢矫情的人,欣儿,姑母给你的,你就要好好地捧在手里,切不可让他人抢了去。既然现在你已进宫,那么托勒佳漪绫也就不必再留了”
慧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姑母,托勒佳氏一死,那文淑妃定然会脱离咱们的掌控,那如何是好?”
“文淑妃”庄惠喃喃自语着,“她们俩可是姐妹情深,欣儿,你可有什么妙计?”
慧欣低头沉思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既然她们姐妹情深,那若是文淑妃自己害死了皇后,姑母你说,文淑妃会怎样想?欣儿猜如果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皇后,会跟她一起去了吧”
“你这个想法倒是好,不过文淑妃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想让她按照你的意思走除非你有皇后这个把柄,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的”
慧欣捂嘴笑了笑,一脸狡黠地开口,“当下属贞贤妃最为得宠,咱们只需要给文淑妃制造一个贞贤妃欲夺后位的假象,然后再施以小计,让文淑妃误以为贞贤妃想要害死皇后不就行了?届时,不需要我们出面,文淑妃就定会与吕颜拼个你死我活的”
庄惠起身叫了一个好,“不愧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人,正好哀家也可以借此事看看哀家的欣儿到底是不是后位的最佳人选”
慧欣单膝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道,“姑母尽管放心,欣儿定然不会再出纰漏!只是,此事还需要姑母相助”
“这是自然,一切就交由你部署了”庄惠含笑说道,“默才人,你万事听从和贵人的安排”
“是”何沫低头应了一句。
庄惠有些疲态地说道,“哀家老了,才说了一会子话便乏了,行了,都退下吧”
“嫔妾等告退!”
二人走后,玉阶这才问道,“太后娘娘,您真的要将全部事由都交给和贵人?”
“怎么,有问题?”
“奴婢是担心,和贵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既然她是要做皇后的料子自然是要磨练一番的,不过要是真的全部事由都交给她哀家到底是不放心的,玉阶你帮哀家盯着点,必要时暗中帮她一把”
“是”
“好了,哀家这次是真的累了”庄惠叹了一口气,“扶哀家进去休息吧”
玉阶才扶着庄惠缓缓进了内殿。
步步宫心:皇后晕厥
静文宫内——
漪绫有些虚弱地坐在软椅上,“这冬日一过倒是越发提不起精神了”
“瞧你,年纪轻轻的净说些胡话,现下蝶嫔终日呆在凌烟阁,看那样子怕是永无翻身之地”语罢,落袖(文淑妃)顿了顿,“太后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咳咳——”漪绫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落袖替漪绫捋了捋气后,开口问道,“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召太医?”
此时,月芽端着药盘子快步走进,“娘娘!您没事吧?”
“没…咳咳……”才缓过气来一小会儿漪绫便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月芽在一旁急得是手忙脚乱,慌乱之际便端着药碗走到漪绫面前,“娘娘,快把药喝了吧,兴许喝了药会好些”
漪绫接过药碗的手有些发抖,强忍着不适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不料咳嗽得却越发厉害了。
咳咳咳——
咳咳咳——
漪绫咳得满脸通红,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一股甜腥在口中蔓延开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月芽惊呼一声,吓得不知所措。
落袖也有些措手不及,漪绫的病从未这样严重过,“来人!宣太医!”
在一片慌乱中,太医才姗姗来迟,而此时皇后病重的消息已传遍六宫。
长乐宫内——
“娘娘!”若雪一个小碎步跑进来,“不好了!”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快不行了”
吕颜一听立刻训斥道,“胡说什么!”
“娘娘,若雪也是听宫人们传的,听说皇后娘娘在静文宫晕倒了,好像还吐血了”若雪言之凿凿的说道,“娘娘,你要不要去坤宁宫看看,您也理应侍疾”
“伊妃呢?”
“娘娘你又忘了咱们这儿是长乐宫,不是启祥宫了,奴婢也不知道伊妃娘娘现在在哪儿,估摸着也是去侍疾了吧”
吕颜点点头,“去坤宁宫看看吧”
赶到坤宁宫时,守在门外的已有不少人,伊妃、和贵人也赫然在列。
仪清见吕颜到了,犹豫片刻后才走上前,“你也来了”
“皇后娘娘没事吧?”
“不知道,太医还在诊断,文淑妃一直在里面守着呢”
“但愿皇后没事”吕颜喃喃自语道。
坤宁宫内,文贤妃早已急得团团转了。
“太医,皇后怎么样?”
“太医,皇后可有大碍?”
“太医,皇…”
诊脉的老太医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贤妃娘娘不要着急,待老臣诊过脉后自然会有定论”
“太后娘娘驾到——”
门外的声音让这位太医心生各种恐惧,看来还是得按照老样子说了。
“皇后怎么样?”太后阴沉的声音在后面幽幽响起。
文淑妃稳了稳心神,“回太后娘娘,还没醒来”
“这些事怎么如此之多?哀家可不想失了孙儿又失了儿媳啊”太后故作悲伤之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太医,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原本就体弱,现下应是染了风寒”
和贵人适时插嘴道,“太后娘娘,近来坏事不断,嫔妾觉得不如差钦天监的掌事来看看吧”
太后点点头,“也好,宣吧”
半晌,一个年长之人走入内殿,“钦天监监正康永胜拜见太后娘娘,各位小主!”
“免礼”
“谢太后娘娘!”
“康监正,后宫近来坏事不断,你可看看天象是否有异”
“回太后娘娘,连续几日贪狼星乍现,遇与其相克者,则少年多灾,命不长,皇后娘娘病重之因正是为此,敢问太后,后宫高位可有命带禾字的”
“禾字?”太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安嫔提醒道,“太后娘娘,臣妾记得淑妃娘娘的正名是鄂绰罗文禾”
文淑妃一听,猛然抬起头来,这不可能!难道这是某人安排的一个局?文贤妃打量了四周的人,锁定了三个人,太后、贞贤妃、伊妃。
“唉,淑妃,哀家知道你与皇后姐妹情深,不过监正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从今天起你就不必到皇后宫里来侍疾了,等皇后身子大好了再说吧,侍疾之事就交给贞贤妃和安嫔吧,瑶才人的胎就交由伊妃照料,后宫事多想必伊妃也忙不过来,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