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算不得有多真。
停了半响，霍光问道：“可有什么典故？”
鄂邑长公主笑道：“陈后自有金屋藏娇，上林自有山水藏心。世事皆活，世事皆死。死也活，活也死。霍将军以为如何？”
霍光本就读书不多，被鄂邑长公主这么一绕。全然不知到底说了何事。只将死活二字听得真切。到底是错过了许多事情。
由来已久的长门赋，不过成就的是韶华就身死的陈后。
青春不再主随客流。韶华易逝身亦陷巫蛊的卫氏子夫。
可笑，可悲，可叹，可哀，可怜。
鄂邑长公主不仅说的是上林苑，更是将霍光的所谓身世背景全都说了一遍。只是霍光听不懂，而且非常不懂。
霍光依旧笑道：“长公主殿下想来便是之前说的，山水藏心了？”
霍光只能这样理解鄂邑长公主的话。
不懂就是不懂，就算他说再多也还是不懂。
鄂邑长公主扑哧一笑，道：“霍将军真有意思。”
有意思就是不懂意思，霍光平日老被人说成是顽固。这回有人说他有意思，他以为是夸他的话，回礼连连，
鄂邑长公主再也忍不住，朝霍光一拜道：“霍将军免礼，本宫现行一步。”话语之间仍有跳跃，饶是苦了长公主的憋气。
霍光见鄂邑长公主离去，便又开始训起刘弗陵来。
刘弗陵一来上林苑便吩咐侍从不得说起自己的去处给任何人。若是有事，也需报告。霍光权倾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皇帝才是正主，这些人明显就是皇帝的亲信。怎得也不肯说出刘弗陵的下落。只是一味的敷衍。
霍光一筹莫展，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呼：“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殿下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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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导演一出落水戏
长公主这边一落水，大伙儿都围了上来。就连一直在守门的守卫也免不了来看热闹。
虽说这热闹看得也忒无聊了些。
不过既然是长公主落水，还是有得一看。
其实长公主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分别呢？
无非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可在下人们眼中，就是国体中的一份子。长公主落水，说什么也是丢皇家的脸。
霍光紧张方才才见到的人，转眼就掉入河中。说什么也不是时候的掉入河中。身畔想起太监们拉扯的惊呼声。
山林间水声逐渐被人们的叫喊声遮盖住。
“这，这不是长公主。”小黄门哑然。那分明就是个宫女，她的身着却是长公主服饰。
不近看很难发现她就是公主。
宫女晕死过去，倒是霍光觉得蹊跷。明明就是长公主掉下去的，现下这样，长公主的衣服却不是长公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长公主为了掩盖众人的视线，已然逃离此处。
很有可能陛下也同她一起逃走了。
“陛下这招真管用，长公主殿下明明没有找到陛下。陛下用此计策，霍大人暂时就找不到陛下了。”云阳坐在草堆上笑道。
刘弗陵看着云阳悠闲的躺在地上，道：“云阳，近些日子好悠闲。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太悠闲了，看戏都知道坐草堆了，刘弗陵如是想。
云阳迅速跳起，道：“呃，陛下。陛下云阳悠闲不都是您让的么。”
她悠闲都是他给的，又一次无意的抬高了刘弗陵一次。可刘弗陵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朕，朕是让你跟着朕。可你却坐在草堆上。朕都还没坐。你就坐了。”刘弗陵争辩道。
云阳满脸错愕，道：“陛下您坐。”
怎么回事？陛下明明对其他人都很好啊。有事还能了解其他人的难处。为何就是她怎么也不能让陛下满意。
“云阳朕觉得你是闲着的。不如你去帮朕看看霍光在哪里了？”刘弗陵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杂草道。
“陛下您让奴婢去看霍大人，这不是将奴婢往火坑里推么。谁都晓得奴婢是陛下的近侍，陛下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由奴婢打理。茂青公公受伤之后，就没有别的奴婢了。”
上林苑除却是个玩赏的好地方，更是刘弗陵儿时记忆的深刻之地。
刘弗陵看着云阳忽道：“云阳，可知这方为何名？”
云阳低眉而答：“此处名为上林，大人们称上林苑。”
刘弗陵笑了笑，却不说话。
沉默良久，云阳道：“此处有名上林，乃史书集陛下为上意。又以林环绕，故为上林。此处还有一名。”
还有一名，不是上林。
“陛下，此处还有名？”
“云阳。”
“诺。”
看着云阳这般认真，刘弗陵笑了。
云阳问道：“陛下告诉奴婢此处叫何名？”
刘弗陵笑道：“云阳。”
云阳笑语：“陛下唤奴婢两次，却不肯告诉奴婢此处双名。这是为何？”
原是聪明之人也有不懂之事，此处便是两可。到底还是迁就了那花开遍地，花栽满园之境。上林的花，上林的树。都是平日花栽下地。
“此园又名云阳，据传有个故事。”刘弗陵解释地看着云阳。
云阳打小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来源古城长沙郡之云阳山。
云阳一处神圣，因着传说张良在此修仙成仙。又有炎帝尝百草，身葬此处。由此平添几分名气。
无奈此处乃是不毛之地，比之上林之云阳是不及。
“云阳你知道朕头一回听到你的名字，想到的是什么？”刘弗陵越来越靠近云阳。
“上林苑？”
“不对。”
“云阳山？”
“不对。”
“那是什么？”
“云之缭绕必为高峰，木秀于林必以向阳。”刘弗陵伸手接过一方绣帕。
云阳听了许久，方道：“云之缭绕，向阳。”
稀疏的叶落下，飘飘洒洒的落于云阳头顶。
刘弗陵上前一步，替云阳拂去头顶上的树叶。
“陛下如此待霍大人无非是想让霍大人了解您的感受。陛下忽然消失，霍大人也会紧张陛下。陛下纵使坐拥天下，也阻止不了霍大人的权威。唯一的办法就是陛下比霍大人更能稳住朝臣们的心，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住霍大人。陛下以为如何？”云阳猛地抬起头。微笑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曼妙。
刘弗陵负手而立，久久不语。
唯一内心中一丝撼动，一丝奇特。
刘弗陵有感而发：“云阳若为男子必定叱咤朝堂。”
云阳答道：“云阳虽为女子，也能为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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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刘弗陵的心思
正在说话间，林子里兀自想起打斗声。云阳一惊，此刻正为劝阻之事，莫名的心烦。
天公也不作美的下起小雨，连带着周围的植物都被雨水染了个通透。夏雨不比春雨，却来势汹汹。弄得出门没带雨伞的云阳一身湿透。
刘弗陵经过这场大雨身上却只是微微沾了几滴水珠。这也多亏了云阳一直用自己带着的衣服还有本身替他遮挡。
刘弗陵看着一身湿透的云阳，又想起云阳自己弄的什么落水。顿时觉得好笑，无非就是更深层次的戏弄。今个儿却是连皇姊也戏弄了一番。想起来还是皇姊来找他有些奇怪。
平日里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刘弗陵，看着云阳衣裳浑身湿透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云阳你就这样朕觉得挺好的。”刘弗陵笑了笑。
云阳心道，什么挺好的。这都已经浑身湿透了。连带着一些不该有的问题。虽说这厢来此多半是因为陛下您。您也不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
未等云阳细说，刘弗陵就扯开了云阳的衣带。
云阳一惊，伸手护着自己的衣裳别让它掉落。
“陛下您，您这是要做什么？”云阳话语中已然有了惊吓。倒是刘弗陵仍旧若无其事。
“朕想要做什么？你一个娃娃能让朕做什么？还是你想让朕做什么？”刘弗陵愈发觉得云阳害怕的样子好笑。
云阳向后倒去，眼见就要撞倒在大树上。却又被刘弗陵扶起。
刘弗陵看着云阳害怕的样子，又想想平日里时而害怕时而闹腾。只觉得云阳的性子实是让人捉摸不透。
说来也巧，那身子往后这么一靠，全都暴露了。
寻了良久的鄂邑长公主也终于找到此处。恰逢云阳倒在刘弗陵怀里。她的衣带又散了出去。鄂邑长公主看了看云阳，又看了看自己的皇弟。怎么都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不是两个小娃娃么？
云阳朝着鄂邑长公主尴尬一笑。这边刘弗陵却一直看着云阳，看着她害怕，又看着她笑。
他回头瞬间，也是一惊愕。
那站在一旁的树荫底下，正错愕的看着两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皇姊。
前些日子才被皇姊戏弄过的刘弗陵，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云阳。云阳接收到了刘弗陵的尴尬，却对自己本来也尴尬无从下手。
僵持了好半天，原本尴尬的场景变得更为尴尬。好容易转移话题，却是刘弗陵最先开口。
刘弗陵道：“皇姊怎得来了？”
鄂邑长公主自是好笑，怎得就不得让她来了，她要是不来岂不是没好戏看？
鄂邑长公主笑道：“皇弟最近愈发好兴致了。居然抛下霍将军，带着小姑娘来这山林里头躲着。”
刘弗陵闻言呵呵一笑，道：“皇姊不也来了么？朕听说皇姊有兴趣识得了一位丁外人，据说那厮长相不错。”
丁外人三个字，戳破了鄂邑长公主心中的极限。
想来那丁外人也不是一般然，而是鄂邑长公主在夫家之外找的男子。
且说当年武帝的姑母，陈皇后的母亲馆陶长公主，以及武帝的姊姊平阳长公主那都是长公主。也都有些养男子在外的先例。鄂邑长公主自是以先人为榜样。说什么也得给自己找一个。
那场皇家安排的婚姻，她并不欢喜。无奈身为公主必得遵从。
要言那丁外人，无疑就是好看得不行。
一副阴柔的相貌，平日里多会阿谀奉承。
鄂邑长公主脸上一阵红白，这皇弟还不过十岁，已是掌握了其中的奥妙。这话她都说不出口，可皇弟居然当做玩笑在说。
“你叫云阳对吧，当初本宫记得你还是这般大。”云阳现年也不过九岁。比起其他宫人却是要大一辈分。皇帝在内廷，常常是她打理。茂青因着上次受到了责打，一直都病着。
刘弗陵也是没有办法，让云阳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去怎么怎么的。
“长公主殿下。”云阳想起身去行礼。刘弗陵硬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皇弟跟着父皇也学坏了。这么小就知道怎么样抓住姑娘了。”鄂邑长公主调笑道。
刘弗陵压倒在云阳身子上，本就很重。又有长公主前来，刘弗陵更是不愿下来。两人眼对着眼，鼻子对着鼻子。
鄂邑长公主更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这皇弟显然是喜欢人家，就欺负小姑娘的心思。
“霍爱卿。”刘弗陵一声霍爱卿。
鄂邑长公主猛回头，已不见刘弗陵戏弄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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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双幅图画
鄂邑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霍光并没有站在那里。鄂邑长公主相回头问个究竟，居然连刘弗陵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陛下长公主殿下自个儿留在原处是不是会去找其他人来找您呢？您这么耍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一定很生气。到时候陛下就要应付霍大人痛长公主殿下两人，这样一来陛下您的胜率又笑了几分。云阳听说这大人之间可都是对着陛下的。”云阳话未完，就被刘弗陵一把抓了过去。抓过去的同时还没忘了，高数云阳，他就是要这么做。
云阳被刘弗陵带入一个山洞。山洞里黑乎乎的一片、左右之处还贴着莫名让人心惊的两幅图画。
因为太黑山洞里根本看不清娜两幅图画的样子。唯一可以辨认的只是那两幅图画是用蚕丝画成的。
寒风吹来，让平白的六月间更显腊月之色。
山洞里影影绰绰传来鸟兽虫鱼交叠之声。
云阳每走一步都觉得身边的安全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饶舌可观的奇形怪状岩石也消失殆尽。只有山洞外留下的痕迹作为参考。刘弗陵看见云阳如此害怕其中的东西，也是小声宽慰。只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将云阳带进去。
“陛下您带云阳到此处，是想吓死云阳么？”云阳小身子微微颤抖。
刘弗陵很久都没看见云阳害怕的样子。像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云阳害怕了。人一旦不害怕了，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现下看云阳，还是比较怕出什么问的。刘弗陵觉得，还是听啊后的。
轰隆一声，四周骤然变亮。好几次响声都不足以给这幽暗的山洞中增添些什么。云阳心心中不停咒骂刘弗陵，带她来这鬼地方。
一双小手不由自主的拉扯着刘弗陵。刘弗陵也是牵着云阳的手不放。
画上的的印记清晰明了的印刻了某种特殊标记。
娜两幅栩栩如生的画像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刘晁氏型停绘。
话中的男子手中拿着弓箭，一副要对准什么的姿态。话中的女子看痴痴地看着话中的男子。男子手中的弓箭就要发射出去。女子的眉目忽然动了动。
整幅画采用勾勒、白描、留白多种意境。看上去原本死死地画，也平添了几分灵动。
不知怎么的，云阳觉得华丽的人给她一种异常的熟悉。
淡淡的眉目，清澈的眸子。一双大眼睛扑哧扑哧的闪动。
“你可知这画像中的女子是谁？”刘弗陵问道。
云阳小小的双手被刘弗陵用力拉扯，一张雪剔透的双眸扑哧扑哧闪动。
“连朕也不曾知道，这里是谁弄出来的。可唯一能弄出这些东西东西的。除了父皇还能有谁？皇姊曾经对朕说过，父皇这一生拥有的，不及某人的万分之一。这万分之一的概率就来自于这幅画的主人。”
“想来这幅画的主人，画这幅画用了很多心思。看看她的画工，再看看御用彩绘中就没有这样的人才。”
刘弗陵说哇叹了口气。难怪父皇会喜欢一生。一
云阳瞧见了刘弗陵的哀伤，道：“其实每个女子都有自己喜欢而又能够认识的东西。画画这幅画的女子一定是个擅长蛋清的女子。却全然不是时间一般女子这样的画着。多时候女子都用心在描绘一个场景。一个美好的场景。那般栩栩如生的场景，并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的。”
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曾经真实的事情去探究。画了就是画了，它有的不仅仅是想象。更有一种心中潜藏的欢喜。
火折子熄灭了，刘弗陵同云阳一同走出了这个山洞。
云阳任由刘弗陵拉着她的手。
回到未央宫刘弗陵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