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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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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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之晗此时也紧紧地跟在萧墨迟的身后不远处。他凭着自己敏捷的身手在这月氏王宫里来来回回地兜了几个圈子,折腾得那一队月氏士兵头昏脑胀。他自然也不好闹得太过分,免得惊动了更多的人,到时候萧墨迟与公主便难以逃离此处了。他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又放心大胆地去寻萧墨迟。好在此时萧墨迟离御风轩并不十分远,所以凭着他的目力,轻易便又找着了。
  禾之晗自己来来回回地兜圈子之时虽说早已探明了离开这王宫的捷径,但是因为宛央的存在,他却又不能现身给他们引路,于是只得一言不发地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干着急。
  萧墨迟的脑子不会转弯,这逃跑也逃得不会转弯,只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觉得这冲着冲着总能遇着墙,遇着大门。
  禾之晗此时跟在他的身后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他在高处明明瞧见萧墨迟与公主双双进了一片花园,但再看,却是再也找不着人了。禾之晗定下心神细瞧了片刻,他是练武之人,对阵法也略有研究。他曾经听说过月氏王宫里有天下第一奇阵玲珑阵,想来眼前的这片花园便是了。禾之晗想着凭自家少爷的本事大概难以逃出这玲珑阵,自己一身武艺傍身,或许仍有机会暗地里帮着少爷逃出去。于是他便想也不想地冲进了玲珑阵中。一个恍惚,禾之晗仿佛瞧见了少爷与公主,他急急地迈开步子追上去,可这才走几步路,眼前的景象却又突然大变。禾之晗深呼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努力研究这周围的景致究竟谁虚谁实。可这眼前的景致却是越变越快,让禾之晗的双眼几乎已经跟不上了。到最后,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气血逆涌,心神也早被这玲珑阵给扰乱了。禾之晗深知心神大乱是练武之人的禁忌,他也不再急着去寻找少爷,而是盘膝打坐,稳住自己的心神为上。否则,现在的他即使在这阵法之中找到了少爷,却也是无济于事,压根儿破不了阵法。
  萧墨迟紧紧地握住了宛央的手,卯足了劲儿往前冲着。他与禾之晗不同,似乎压根儿没被这玲珑阵所影响。宛央对此也是一样毫无察觉。没一会儿的功夫,萧墨迟便与宛央冲出了玲珑阵来,可禾之晗却被牢牢地困住了。
  原来这玲珑阵只能对内力雄浑、精厚之人施加压力,像萧墨迟与宛央这样的倒反而毫无影响。禾之晗此时当然不知道玲珑阵是这么个道理,平日里一贯冷静的他这会子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没法子静下心来了,而是在这玲珑阵里横冲直撞,想凭借自己的绝顶轻功冲出去。可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大名鼎鼎的玲珑阵,一通折腾后,禾之晗因为屡屡催动内力,反倒被这玲珑阵伤到了五脏六腑。
  禾之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席地而坐,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愿让自己再被这玲珑阵给迷惑。他原想催动内力护住自己的五脏六腑然后再自行疗伤,可没想到他的内力却已经不听使唤,在他的身体之内四处游走冲撞,使得他再自伤三分。
  禾之晗这才信服这玲珑阵果真是天下第一奇阵,以他的武功修为居然也没讨到半分好处,那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少爷又该如何自保呢?禾之晗一向平淡的眉眼这会儿也写满了焦急。大当家的将少爷托付给了自己,自己却被这阵法给困住了,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呢?
  那一厢,月氏大王早已被惊动了,严令王宫中的禁卫军地毯式搜捕二人。所以萧墨迟领着宛央才冲出了玲珑阵便有一队士兵站在玲珑阵外候着二人。那些士兵不由分说地将二人绑了个严严实实送到了月氏大王的眼前。萧墨迟一路挣扎着一路鬼嚎道,“你们这些人难道都不明白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吗?”
  “知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啊?”萧墨迟很是锲而不舍。
  宛央却一言不发,心里明白再抗议在这些人跟前也捞不到半分好处。
  月氏大王盯着二人默不作声。
  宛央心里却有几分后怕。月氏对大庆有所求,自然不敢拿自己如何;可是萧墨迟,他一无权,二无势,这月氏人只怕会拿他开刀。
  月氏大王的眼神阴鸷无比,直看得宛央心里发毛。
  “你们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混到我的王宫里来。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月氏大王恶狠狠地盯住了萧墨迟。
  萧墨迟僵硬地笑笑,双腿忍不住地哆嗦着,但是却并没有把那勒喇给供出来。
  而这王宫里才被禾之晗闹出些动静的时候,那勒喇的妹妹便得到了消息,她见哥哥弄丢了那名大庆商人,心里猜测哥哥只怕是闯出祸来了。她命哥哥匆匆忙忙地出了宫,说定了两人全没见过那大庆的商人。好在那勒喇进宫之时,有夜色作掩护,那些个士兵都未曾注意到萧墨迟,只以为他是那勒喇的仆从之一。这事便揭过不提。更何况,在这月氏王宫里,宛央的存在本就是个秘密,所以许多人虽然知道王宫出了事,却并不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自然也不会将这事与夜深进宫的那勒喇联系在一起。
  宛央这时转过头定定地看了一眼萧墨迟,也顾不得月氏大王与乌阔台的存在,问道,“你既能为我来此,当初为何不赴约?”
  萧墨迟不说话,不明白宛央为何在此处说起旧事。他更不愿将实情说与宛央听,怕宛央承受不住真相的打击。
  宛央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虽是傅容的妻子,但是却不怕在此处说破与萧墨迟的关系,她只盼着月氏大王会因为这层似乎并不光彩的关系而对萧墨迟手下留情,至少能保全他的性命。若是不能如愿,宛央也想得很明白,自己便跟着萧墨迟一起去了算了。阳世间,自己已为人妇,与他已再无缘分;阴间,至少可以相伴左右。
  宛央也不恼萧墨迟的一言不发,又问道,“来生你可还会再负我?”
  萧墨迟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溢出了眼角,“自然不会。”若是有来生,自己定要与宛央结成夫妻。他不要那尊贵的皇四子身份,也不要那所谓的万贯家财,只要宛央一人足矣。
  宛央冲着萧墨迟笑笑,尔后凛然地看着月氏大王与乌阔台。
  乌阔台问道,“大王,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小傅将军?”
  月氏大王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二人。此前攻打尧曲城时,自己曾与小傅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便听说小傅将军娶了大庆皇帝的妹妹,今非昔比。可眼前的这对男女关系分明非同一般,但这男子却又的确不是小傅将军。这让他很是难办。
  月氏大王原想将这来路不明的男子推出去斩了,好一了百了,但是禁卫军首领却说在这王宫里仍有一名身手非凡的男子,与眼前这位男子互相策应,这才将宛央救出了御风轩。可后来那名男子却好像无故失踪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
  月氏大王盯着萧墨迟瞅了半晌,一时拿不定主意。
  乌阔台上前说道,“谈判为上,这公主与这男子关系匪浅,更加之还有一人下落不明,大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
  月氏大王思忖了片刻后,终于点点头。
  乌阔台这时好似想起了什么,颇为惋惜地凑到了大王的耳边说道,“乌却将军他好像离开王城了。”
  月氏大王一惊,“去哪儿了?”
  乌阔台摇摇头,“有人说是去投前太子了。”
  月氏大王的眼睛瞪大了,乌却本是自己座下的第一猛将,现在竟然去投了阿尔阔,真是岂有此理!
  乌阔台试探着问道,“可要派人将他请回来?”
  月氏大王一听这个“请”字顿时又火冒三丈。他乌却算是哪根葱,还得自己请他回来?
  “我月氏勇猛之人甚多,少他一个乌却不算什么。”
  乌阔台虽然没有说话,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笑。乌却在朝中总是喜欢与自己对着干,这下可算是清净了。
  月氏大王命人将萧墨迟与宛央分开看押,宛央被依旧带回了御风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萧墨迟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被月氏大王投进了冰冷的地牢之中,虽说月氏大王再无心取萧墨迟的性命,但是却也少不了一顿折磨。
  宛央凭窗而立,月氏的景象与京城迥然相异,她却无心欣赏,一颗心全吊在不知身在何处的萧墨迟身上,不知他可还安好。
  而此时,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月氏王城的迟健却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禾之晗了。迟健早前曾收到了禾之晗传来的信儿,说是自己已经尾随少爷进了月氏王宫,可现在禾之晗突然没了消息,这让迟健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凭着浮屠宫的势力辗转打听到月氏大王前几日曾逮了一个闯宫之人。迟健对禾之晗的武功颇为自信,觉着以他的武功断不会被月氏这帮蛮人给困住,所以这被逮住的闯宫之人该是萧墨迟才对。可现在禾之晗又究竟去了哪儿呢?
  迟健惴惴不安。以往有禾之晗护着萧墨迟,天就算塌下来,迟健也是心安的。可现在……
  阿蘅也皱着眉头,但却温言劝慰道,“迟伯伯不必担心。萧墨迟哥哥吉人自有天相。”
  迟健向阿蘅回以一笑。倘若真是萧墨迟被逮住了,月氏大王曾经有求于浮屠宫,这个人情月氏大王总该还上一还。但这月氏大王却也是个喜欢过河拆桥的人,浮屠宫曾吃过他的亏,这一趟也难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意决闯宫

  迟健凭借浮屠宫的势力终于打听到萧墨迟果真被困于月氏王宫的地牢,而另一位身手不凡的闯宫之人却是凭空消失了,再没了踪影。迟健一面为着萧墨迟挂心,一面也为着禾之晗而悬着心。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一向沉稳的禾之晗究竟去了哪儿,好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凭空消失?但无论禾之晗去了哪儿,以他的身手均可自保,眼下最重要的仍是速速将萧墨迟从那虎狼穴中救出来。
  迟健回了秋阴山一趟,与宫中的长老们商议了一番,决定让浮屠宫的易旻长老前去月氏王宫与月氏大王交涉,命他将萧墨迟交出来。
  迟健又琢磨了一阵子,有些不放心,于是扮作了易旻的侍从,与易旻一道进了月氏王宫。
  易旻这人原也是庆人,因为国公案而闹得家破人亡,对大庆王朝充满了恨意,后机缘巧合下与迟健相识,这才转而跟着迟健,力图颠覆大庆的统治,为自家人报仇雪恨。易旻此时正坐在秋色堂里等着,月氏大王迟迟不现身,作陪的是月氏宰相乌阔台。
  易旻有些恼怒,正色道,“月氏大王莫非是看不起我浮屠宫,竟一再推诿与我见面?”
  乌阔台在朝中一向是极力赞成月氏依附浮屠宫,于是赔着小心道,“大王他还有些事,忙完了便过来。”
  易旻冷哼一声,并不把乌阔台放在眼里。在这关外,力量才是最被人尊崇的。易旻虽然原是庆人,可这一晃来这关外也有好些年了,自己竟也开始尊崇力量,于是对这个文绉绉的乌阔台很有些看不起。
  乌阔台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望着易旻,吩咐宫女看茶上点心。他自己是给足了浮屠宫的面子,但是心里却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契机,一个待到月氏羽翼丰满之时就利落地蹬掉浮屠宫的契机。
  月氏大王姗姗来迟。易旻心中虽不满,但深知自己此行事关重大,于是笑着起身向月氏大王行礼。
  月氏大王一副受之无愧的神情,甚至也不让易旻平身。
  易旻垂手站在一边,也不提萧墨迟的话,转而说道,“不知大王你对浮屠宫给你的消息可还满意?”
  月氏大王与乌阔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易旻这话说的便是此时被困在御风轩的大庆公主。早前,月氏因为在尧曲城一役中擅自蹬开了浮屠宫,使得迟健大怒,在月氏重新向浮屠宫求助之时,迟健并未答允,这才使得月氏输得一败涂地。尔后不久,月氏大王便依着乌阔台的建议向浮屠宫求和。迟健琢磨着便将大庆公主与小傅将军已成婚且公主就在这尧曲城里的事儿透露给了月氏大王。月氏大王也是个聪明人,再明白不过浮屠宫的用意,忙派人奉上了一对绝世的夜明珠当做谢礼。这后来,月氏大王才与乌阔台商议妥当了,决定绑架大庆的公主好要挟傅容与大庆朝,并从中获利。
  可月氏大王命乌阔台将消息递去尧曲城好几日了,并不见尧曲城那儿有回信来。这个公主倒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可这大庆朝的态度未免有些暧昧,让月氏大王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此举也算是铤而走险,若能如意,自然是皆大欢喜,月氏也可挽回些战败的损失;若未能如意,甚至又不幸地惹恼了大庆,那也当真是雪上加霜。
  月氏大王冷哼一声,“听你们大祭司的意思,这公主可是大庆皇帝唯一的妹妹,心疼得很,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而已。”
  易旻淡淡一笑,“这你尽管放心,大祭司的话从来便没有假过的时候。”
  月氏大王不接话。
  易旻此时顿了顿才委婉地开口道,“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月氏大王很警醒地看了一眼易旻,“你浮屠宫银子多,势力大,还有何事要求我月氏?”
  易旻也不再绕弯子了,“听说你们最近抓了一个庆人。”
  月氏大王冷笑一声,“你浮屠宫果真是耳目众多,这前脚才出事,后脚你们就得了信儿。”
  易旻淡淡一笑,朝着月氏大王抱拳作揖,“这人还望大王能交给我浮屠宫处理。”
  月氏大王也就觉得那闯宫之人不简单,现在见浮屠宫竟上门来讨人,心里更是坚定了这一想法。他虽多次承了浮屠宫的情义,但并未松口,“哦,这人与你浮屠宫是何干系?竟值得你这个长老亲自来讨要?”
  易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于是对月氏大王的盘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这人与我们的大祭司有些过节,想带回去料理了他。”来之前易旻便与迟健说好了,在月氏大王跟前须得一口咬定这萧墨迟与浮屠宫有过节,万万不能说出萧墨迟的真实身份,否则以这月氏大王贪得无厌的性子,定会再反咬浮屠宫一口。
  月氏大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着说道,“哦,原来如此。”
  易旻点点头,但是却莫名地心慌了起来。
  月氏大王顿了顿说道,“那好办。既是这人让大祭司不开心,我月氏岂能让他活着回去。来人呐,把地牢里的那个人拖出去斩了,然后将他的人头交给易长老带回去献给大祭司。”
  易旻一听,慌了神,脱口而出道,“慢着!”
  月氏大王饶有兴味地看着易旻,“慢什么?”他自然不会当真宰了那地牢里的人,不过是想借此来试探试探这浮屠宫的真实意图罢了,说不定还能顺道再敲一回浮屠宫的竹杠。易旻的神情如此紧张,看来那人并不是真与大祭司有过节。
  易旻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内叹息道,自己真是差一点儿便上了月氏大王的当了!他沉下神色,继续说道,“大祭司与这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直想手刃此人,若是交由你月氏办理了此人,我回去了岂不是没法子向大祭司交差?”
  月氏大王半信半疑地看着易旻。
  易旻稳住了心神,自己切莫不能露出半分端倪来,否则萧墨迟便当真没救了。
  易旻思忖了片刻说道,“那不妨这样吧,过几日我请大祭司亲自来这王宫一趟,大王你吩咐人当着大祭司的面儿斩了那人,可好?”在此事上说得越多便越容易露出马脚来,于是易旻果断决定拖延时间,待他回去后再与大祭司商量对策。
  这下子轮到月氏大王骑虎难下了,吞吞吐吐地应了一声“嗯”。
  易旻见状,心里知道自己已经胜出了月氏大王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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