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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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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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央那厢勾着傅容的臂弯一直到了集市上。拥挤的人潮中,宛央与傅容被人群挤得贴得更紧了一些。宛央这才觉得别扭,松开了自己的手。
  傅容察觉到了宛央神色有变,自己也悄悄地退后了一步。
  宛央看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转头对着傅容说道,“这儿也真是热闹。”
  傅容笑笑,“这里便是萧墨迟所说的城东集市。”话才出口,傅容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能在宛央的面前说起萧墨迟呢?
  宛央的脸色果真暗淡了下去,冲着傅容说道,“我自己在这儿转转,你先回去吧。”
  傅容点点头,“行,那你也早些回去。”
  宛央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朝着人群深处走去。傅容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宛央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边关小城里的集市看在宛央的眼里自然是热闹非凡,哪哪儿都新鲜。可这新鲜劲儿虽足,宛央的心里却仍旧不敞亮。她哪里料得到自己逃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后仍会遇到萧墨迟呢?看来他也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数,无法逃脱。
  宛央兴致缺缺地左看看右看看,沿途有不少小摊贩上前来兜售东西。宛央看过便依旧放下了,始终提不起兴趣。这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若是搁在以往,她能足足把玩个十天八天。
  就在这时,一名热情的香料商人上来兜售自己的香料。他操着一口生硬的庆语,“姑娘,我的香料都是一等一的好。”
  宛央对香料无甚兴趣,推不过这人的盛情,于是捻起一些放在鼻端嗅一嗅,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无力,竟瘫倒在了香料商人的怀中。
  周围依旧人声鼎沸、嘈杂无比,谁都没能注意到这一变故。
  那人高马大的香料商人架着宛央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傅容独自返回了大营。预备出去巡逻的岑迦恰好与他撞了个迎面,开心地说道,“将军,今儿个晚上,兄弟们摆酒招待你。”
  傅容这几日一听见“酒”字便觉得脑仁疼,直欲推辞。
  岑迦却是说一不二,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一边喊道,“说定了啊,城里醉香楼见。”
  傅容哪里来得及说个“不”字。时辰一到,也只得又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出去了。醉香楼,醉香楼……醉一场,梦一场,可这梦里,却并无花香。
  萧墨迟直忙得腰也直不起来才回到了大营。一进大营之门,锦绣焦急地上前问道,“你可见着公主了?”
  萧墨迟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找脑袋,茫然地摇摇头。
  锦绣又问道,“那你可见着傅公子了?”
  萧墨迟回来的路上倒是见过傅容,于是回道,“他在醉香楼喝酒。”
  “公主可在?”
  萧墨迟摇摇头,脑子忽地一下好像灵光了许多,“公主还未曾回来吗?”
  锦绣点点头。
  公主自早晨出去后便没了踪影,傅公子也始终不见人影。她在这大营里也找不上管事儿的人,只得一个人干着急。她虽不待见萧墨迟,可此时却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望他能帮着找着公主。
  萧墨迟风一样地冲进了醉香楼,“傅容,宛央呢?”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礼数,竟直呼宛央的名讳。
  岑迦已经喝得大了,冲着萧墨迟骂骂咧咧,“你算是哪根葱?怎么能直呼将军夫人的名讳?”
  萧墨迟对他不理不睬,冲着傅容瞪着眼睛,“宛央呢?”
  萧墨迟几时有过这样凶恶的表情,傅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他此时定睛一看萧墨迟的眼神,这才知道大事不妙。
  这酒席大家都还未尽兴,但是所有的人全都被傅容遣了出去寻找宛央。萧墨迟自然也是马不停蹄地翻遍了尧曲城的街街巷巷。可别说宛央了,就连宛央的一根头发丝也没能瞧见。
  傅容满头大汗地吩咐众人继续寻找。闻讯赶来的傅柏年却下令让众人先行回军营去。
  众人立在傅容与傅柏年的中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傅容先让了步,不忍心让这帮弟兄们为难,“你们先回军营吧,别耽误了正事才是。”
  众人这才黑着眼圈回了军营。
  傅柏年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你已是驸马,再无军权,公然命令将士们寻找公主,可是嫌命太长久了?”
  傅容了然于心地笑笑,“找着了,命也不长久;找不着,命还是不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再起

  宛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努力回忆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锦绣……”宛央口干舌燥,手边却并无水杯,于是习惯性地想唤锦绣来给自己倒杯水。
  宛央的声音空落落的,并无回应。
  宛央心里好生奇怪,锦绣这人最是尽职尽责了。她凝神环视了周围一圈儿,陌生无比,她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警惕地又扫视了一圈儿。
  宛央的眉头渐渐地皱紧了,记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张脸。
  宛央后悔不迭,那个香料商人铁定有鬼。
  宛央在心中疾呼自己真是太过大意。可也不能怪,自己为着萧墨迟心慌意乱,又怎会注意到香料商人的鬼祟呢?
  宛央起身到处走了走。门不出所料地被锁牢了,她使劲推了推,只听得外头石锁咔哒咔哒地撞着木门。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但又不失贵气、庄重。宛央这下子倒有些糊涂了,她原以为那香料商人不过也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匪徒,绑了她来好敲诈些银两。可看着这摆设,倒真不是缺钱的模样。这么一来倒很是难办了,真是为着钱倒还好办了。可现在这人究竟将她俘来又是为哪般呢?
  宛央细细思量了一会儿,琢磨着这人该也不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才对。毕竟自己往日里都是呆在深宫之中,鲜少在外人的跟前露面。那这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将自己掳到了这儿呢?
  宛央想不通透,索性也抛开不想了。左不过有傅容在,自己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想虽是这么想了,但是宛央心里还是惴惴的,也没心思喝茶了,只干坐着,不时地望一望禁闭着的木门。
  这会子边关大营里自己走丢的消息铁定已经传遍了,不知那个负心的呆子又会作何反应?
  这一晃也不知过去几个时辰了,宛央竟不知不觉地倚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的时候,宛央惊得坐了起来,“谁?”
  果真是那名人高马大的香料商人。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异族服饰,走到床边饶有兴味地盯紧了宛央。
  宛央被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撇了撇自己的小胡子,问道,“大庆的公主都似你这样平淡无奇吗?”
  宛央听得那人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先是一惊,尔后却反倒镇静了下来。这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想来应该不会乱来。宛央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道,“大庆的公主平淡无奇,不知你族的公主又当如何呢?”
  那人径直答道,“我族的公主自然是你比不上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月氏的姑娘赛过月亮,更何况我们的公主呢?”
  宛央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月氏人……”
  那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宛央笑而不语,面子上强作镇定,心里头却是紧张兮兮的。
  那人拍拍手,一水儿的婢女穿着嫩黄的衣服鱼贯而入,将精致的菜肴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子上,“还请公主先用餐。”
  宛央提防着这人会在饭菜里下毒,于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那人也明白宛央的意思,拿起一双备用筷子,每道菜都捡着吃了点儿。他又待了片刻后才对着宛央说道,“这下你可该放心用餐了,吃完这顿,你还得跟我去见一个人。”
  宛央的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此时也不多计较,端着饭碗不慌不忙地吃着,“见谁?你又是谁?将我弄到这儿又是想做什么?”
  那人也无意瞒着宛央,“大庆的公主,自然该去见一见我们的王。”
  “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以你为筹码与小傅将军谈一笔生意。”那人说得极其自然。
  “谈生意?小傅将军并非生意人。”宛央故意套这人的话,若能详尽地知晓他们的目的,自己也好有的放矢地保护自己。如若有机会,甚至还可能帮到傅容一把也未可知。
  “哈哈哈……”这人笑得很是豪迈,“与小傅将军谈的自然不是一般生意。他让我们月氏吃了大亏,这帐得讨回来才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月氏该愿赌服输。”宛央的话语间进退有度,让这人暗地里欣赏有加。
  “那是你们庆人的规矩,我们月氏可没有。”那人的眼睛里目露精光,好似一只狡诈的狐狸一样。
  宛央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说道,“可这笔生意,小傅将军做不了主。”
  那人继续笑,“所以抓你来喽。”
  宛央暗暗地叹口气,又问道,“月氏哪来的神通得知我的身份?”
  那人神秘一笑,“这也是一笔买卖,不过我无可奉告。”
  一笔买卖?
  宛央的心里不由得一惊。往日里,熟悉她这个公主的人出了那座紫禁城是少之又少。可现在,这个异族人居然知晓她的身份,这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这人既然说是一笔买卖,难道竟是有人出卖了她?眼见着再也撬不开这人的嘴了,宛央也只得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宛央用过餐后,这人又拍拍手,一名侍婢拿出了黑色的绸缎严严实实地蒙住了宛央的眼睛。宛央知道挣扎或是抗议也都是徒劳,所以很是乖顺,任由她们将自己的眼睛遮住了。宛央被蒙上眼睛后,一名侍婢搀住了她,带着她慢慢儿地往外走。宛央感觉得到自己被带上了一辆马车,可这辆马车的终点,她却是一无所知。若当真去见月氏大王,想来该是去月氏王宫才是。
  马车停住了,侍婢又将宛央稳稳妥妥地带下了马车。
  那人的声音传入耳内,“这之后便由我代劳了。冒犯公主了。”
  宛央的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这人虽是异族人,但是言行举止倒也还有礼有度,让宛央心下稍安。她跟着这人的步子慢慢地往前走着。宛央眼睛上的黑色绸缎被摘掉后,她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周围,一间方方正正的小屋子里,一名男子当堂而坐,那名香料商人站在他的身后,而另一位稍显年轻的男子则站在香料商人的左侧,抱臂而立。
  宛央心底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月氏大王了?”
  月氏大王淡淡一笑,“大庆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宛央也一笑,“我确是不过如此,可你这位月氏大王也不过如此而已。”
  月氏大王转过身冲着那名香料商人说道,“当真如你所说,这大庆公主也是个伶牙俐齿的。”
  宛央笑而不语,双腿却微微打着颤。
  另一位稍显年轻的男子却显得很是烦躁不安,“大王,我还是觉着这样不妥。咱们应该……”
  月氏大王一抬手,那名年轻的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月氏大王问道,“乌阔台,可与尧曲城联系过,说公主在我们手上?”
  那名香料商人应声答道,“还未曾。乌阔台静候大王的指示。”
  宛央此时留神看了一眼那名香料商人,原来他便是名镇边关的奇宰相乌阔台。自己早前经常出入乾清宫,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
  宛央出言讽刺道,“这赫赫有名的奇宰相扮作香料商人倒也真是有模有样,不知传扬出去可会让天下人笑话。”
  乌阔台不以为忤,“我本就出身寒微。”
  这时那名年轻男子又出言说道,“大王,我劝你还是再想一想。”
  月氏大王头也不抬,“乌却,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不必再多言。”
  乌却这个名字宛央也曾有所耳闻,听说是月氏的第一勇士,臂力惊人。宛央还在宫中的时候也曾听说过月氏前不久大举侵袭尧曲城的时候,月氏大王陷入窘境,便是乌却凭一己之力救走了月氏大王。
  乌却嚷嚷道,“我月氏与大庆光明磊落一战,输便输,赢便赢,为何要耍这些手段?”
  乌阔台冲着乌却笑得温和,“年轻人毕竟就是年轻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获胜岂不是更好?”
  乌却很是不满,“你们这是耍阴招……还与那浮屠宫狼狈为奸,白花花的银子白往那秋阴山上送。”
  “我乌却很是敬佩小傅将军的为人,你们却给他下绊子。”
  月氏大王脸色阴沉,“乌却,本王念你当日救了本王一命,便不与你计较此事。那傅容终归是敌人。”
  乌却冷哼一声,“老子不干了。”话音刚落,乌却摔门而去。
  乌阔台望着月氏大王,眼巴巴地问道,“大王,乌却这……”
  月氏大王无奈地笑笑,“甭理他,年轻人就是这样。你只管往尧曲城送书信,切记点名要小傅将军亲启。”
  乌阔台点点头。
  尧曲城的大营里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公主在这儿莫名其妙地走丢了,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那可都是杀头的死罪。傅柏年命令不守城的士兵寻遍了尧曲城,可这都已经挖地三尺了,公主的影子还是没找着。
  锦绣的眼睛已经哭得肿了起来,像核桃似的。
  傅容在这大营里本已就是个外人,经傅柏年一提醒,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话。他自己也出去找了好几圈了,可愣是没找着宛央。
  萧墨迟的鞋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一只,此时衣冠不整地冲回大营,瞪着傅容,面色冷峻,质问道,“你说过你会好好照顾宛央,你说过你会好好待她,可现在呢?”
  傅容无言以对。
  岑迦却看不过眼了,“公主是将军的妻子,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瞎叨叨?”
  萧墨迟不理会岑迦,只顾瞪着傅容。
  傅容朝着岑迦无力地摆摆手。
  岑迦却更加气不过了,心里恼小傅将军怎么这样一副受气包的窝囊样,“你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兵部主事,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冲着将军大呼小叫?公主难道又是你可以过问的?”
  萧墨迟一字一顿,“我是她的哥哥,哥哥……”
  岑迦自然不会把这话往心里去,只当萧墨迟魔障了,心里恨不得把萧墨迟往死里揍一顿才舒坦。
  傅容听到这话心里却猛地一颤,哥哥,萧墨迟是宛央的哥哥?他忽地记起了自己曾听过的宫中秘闻,说是萧淑妃曾经诞下的皇四子并没有死于火海,而是被人偷梁换柱到了民间。难道萧墨迟便是那位皇四子?
  傅容紧张地看了一眼萧墨迟,竟无端地看出了些许天家的贵气来。
  萧墨迟,宛央……难道萧墨迟便是为此才没有带着宛央离开?
  傅容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心里惶惶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束手无策

  公主无故失踪的事情插上了翅膀飞进了紫禁城中,皇上勃然大怒,头一遭对这个傅容恨得牙痒痒的。自己把妹妹托付给他,他却把自己的妹妹给弄丢了,这叫什么事儿?难不成这个傅容当真是活腻歪了……皇上恨恨地想道。
  早前傅容与宛央才到尧曲城中便已经有人上书禀报了。他虽忌讳傅容在尧曲城边关大营里的威信和权势,但并未特意在尧曲城中安下眼线。他再明白人心不过了,在这尧曲城的边关大营里,只要有人想往上爬,倘若傅容再与这边关大营有牵连,必然不会逃得过他的眼睛。果真,傅容前脚才到了尧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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