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小婢(小婢变主母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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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小婢(小婢变主母之二)-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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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小婢》(小婢变主母之二)作者:简薰【完结】

出版日期:2012年01月18日
出版社:花園文化
男主角:朱时京
女主角:桃花

内容简介:

当初桃花只想着好好做事,攒足了钱就回家,

根本没料到会在这江南首富家里遇上命定的他……

第一次见面时,她还以为全身脏兮兮的他也是下人,

本着云族人守望相助的精神,她好心提供洗菜水给他梳洗,

见他肚饿,还张罗些稀饭馒头给他,

而後更用不多的薪饷请大夫,救了发烧生病的他,

她不求回报,只是他不该瞒着少爷身分,骗她许久!

可她後来明白,他并非有意欺骗,也是真心待她好,

不然,他不会每日细心教她写字读书,更说要娶她……

若说不开心是骗人的,只是少爷是天,她这小婢怎能高攀?

没想到,事态发展却像梦般顺遂--

他们真的成了亲,他的宠爱更让她觉得幸福莫过於此,

怎知,当他的未婚妻死而复生後,一切都变了……

第一章

江南,春。

阳光晴好,碧空如洗,吟琴湖上,波光潋滟,少女摇桨采莲,俨然一副太平景致。

码头边,牙婆殷殷叮咛眼前这群丫头,「等一下会有几位大户人家的管家,还有客栈的老板过来挑人,记得要精神点,如果人家问怕不怕辛苦,要说不怕,主人家供吃供住还给月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知不知道?」

一群十三四岁的丫头立刻点头,乖巧回答,「知道。」

牙婆看了看这群离乡背井的孩子——好命人家的千金小姐,这年纪都差不多要准备成亲了,云族的女儿们,却因为家乡遭受虫害,桑田,棉田尽毁,必须到他乡谋生。

说是男人们才有力气整地,已婚的女子则要照顾一家老小,少年是族脉,因此出来的清一色是丫头。

讲白了,就是个重男轻女。

不知道是不是长年居于山谷的关系,孩子们的眼神特别干净,因此即便已经当了二十几年的牙婆,大江南北都不知道走了几趟,还是觉得微有不忍,破例多叮咛了几句。

「都听好了,这离鸳鸯谷只有两天船程,接下来就往北边走,越往北,就离你们家乡越远,万一远到京城,就算将来主人家给十天省亲假也没办法回家一次,所以啊,等下好好表现,最好全部落户在高远府,偶而能见见面,彼此有照应,我也好对你们家人有交代,懂不懂?」

几个丫头看了看彼此,小手握得更紧。

先前在船上,牙婆已经跟她们讲过了,高远府是江南最大的城镇,南来北往,四通八达,富贵人家多,生意人也多。

如果是有钱人家挑入府中当丫头,月银丰厚不在话下,但出入不自由,晚上主人家要喝水喝茶还得起来伺候,万一主人家脾气不好,也只能忍,如果是客栈酒楼的帮手,月银比较少,可是工时也少,关店了,把店里洗扫干净,便可出去溜溜,总之,各有利弊。

「桃花,你想去大户人家,还是去酒楼客栈?」

叫做桃花的女孩儿想也不想的就说,「大户人家。」

「可是你没听牙婆说,晚上要起来的。」

「不要紧,月银多就好。」

赶紧存够钱,便赶紧回家。

她从小到大,不曾出过鸳鸯谷,这次离乡,实在是万不得已,江南的繁华景致只新鲜了一天,晚上立刻就想家了。

想爹,想娘,想两个哥哥跟嫂嫂们,还有那只从小就跟她作伴的大花猫。

小时候听爷爷说起虫子,还不觉得怎么样,及至自己看到虫害,才知道那有多可怕。

不过一夜之间,漫山的桑树,棉田都毁了,原本灿绿绿的山野变得一片荒秃,长老说,得全部砍掉,连根清除,还要让地干净个三年,才能再度下苗。

好的苗子贵,如果不去大户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赚够银子买苗呢。

她不怕吃苦,只想早些回家……

「桃花。」有人轻拉她的衣袖,「你在发什么楞,有人来了。」

桃花回过神,看到一个穿着深衣大氅的半百老人,带着一个少妇,大步朝码头走过来,走路的样子很是气派。

牙婆一见,低声说,「这是朱家的大总管,陈福,江南数一数二的人家,机灵点。」说完,立刻堆满笑迎了上去,「福伯,您老好。」

已经接受两天训练的丫头们立刻有样学样,「福伯好。」

名叫福伯的老人家只嗯了一声,「这些丫头,怎么着?」

「家乡给虫害了,出来讨生活,这里有她们的名字跟年纪,上面都盖了官印的证明,全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您老放心。」

福伯接过纸一看,「桂儿,兰草,喜鹊,河竹……云族的丫头?」

「是,您老见多识广,就是鸳鸯谷那些孩子。」

云族人虽然不多,但善织绣,尤其是绣在衣裙上的隐图更是一绝,富贵人家的千金谁不指定要云族出产的丝帛布匹做几件春夏衣裳?托天下太平的福,即便价格高昂,还往往供不应求,也因此虽然只是一百多人的小族,但听过的人却已经不少,尤其是富贵人家。

云族最最特别的是女孩都以花草鸟树为名,不冠父姓,成亲后才会随夫有姓,所以,如果只有名字,就是待字闺中,如果有名有姓,肯定是成亲了。

福伯在朱家当了三十年管家,经手大小事物,豪门深院,千金小姐无处可去,一块布,一支簪子都可以是大事,一看这些名字,便想起来了。

「丫头们都很单纯,也听话,年纪小小,但都知道要帮家里的忙,家人整地,她们就出来赚月银好买新苗,可懂事了。」牙婆知道大户人家对奴仆的来历都会问一下,因此尽量说详细一点,「别看她们年纪不大,打扫,煮饭都行,就算是劈柴那样的粗活也做得来,不过呢,就一个缺点,全部不识字。」

说到最后,已有点不好意思。

朱家不止是商家,还是官家,对丫头小厮的要求自然是高的,就算只是一个端茶小婢,也都能写上百来字……

可没想到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福伯,在听到「不识字」之后,眉毛倒是动了一下,牙婆又是个有经验的,知道这是感兴趣了,赶忙把重点放在这里。

「不识字有不识字的好处,譬如说,想让人打扫帐房,又不想让人看到帐册,派丫头去不就放心了,还有哪,少爷小姐练字写信,也要个人服侍,磨墨,扇个扇子什么的,旁边有个识字的也别扭,您说是不是?」

福伯听了连连点头。

后面一个穿着黄色外袄少妇说,「爹,我瞧她说得也有道理,不如让她们去三少那试试?」

福伯皱起眉,心想,还试啊?

经历了前面两次让三少爷勃然大怒的「意外」之后,老爷跟夫人可是特别把他叫去,要他这次认真找个老实丫头,别再惹事。

说实话,一个大管家连个合适的丫头都找不到也太丢脸,枉费他还是人称高远府的第一管家。

「爹,就试试吧,反正高远府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相对于福伯的双眉紧蹙,女儿倒显得宽心许多,「总不能一直让张嬷嬷去打扫啊,她年纪都这样大了,传出去还以为咱们朱家虐待老人家呢。」

「这……也是。」

福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找个好丫头怎么就这么难呢。

莫不成真是三少条件太好,所以丫头就忘了分寸?

朱家家境殷实不在话下,三少年纪也不大,才刚刚二十岁,无妻无妾,相貌又是一表人才,于是丫头们的妄想就多了,总想争取表现,结果就是惹得三少不快。

真不明白那些丫鬟想这么多做啥,少爷早就心有所属,只是……只是……唉。

话说,这要从几年前说起。

朱家以茶致富,光是十里茶坡便有四处,湖边停有画舫,府中养有骏马,宅子大到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绕上一圈,更别提高远府中的诸多商家跟朱家承租的铺子。

人人都说朱老爷命好,娶了个贤妻,三个孩子也都成器。

朱家大少自小聪慧过人,熟读四书五经,第一次考试就中了秀才,此后连中三元,二十八岁那年在殿试上由皇上钦点为状元,现于京城为官,年纪轻轻,便已经官封六品,夫人为老宰相的长孙女,飞黄腾达自是不在话下。

二少爷不喜读书,但却善于经营,数年前接手茶庄之后,生意蒸蒸日上,还并购了几处邻近的茶园,短短几年,朱家茶园翻了一倍大都不止,几乎占据江南一半的茶叶市场,有个会读书的大少爷,跟一个会做生意的二少爷,照理来说,三少爷应该很难出头,可是他们朱家的三少却也不遑多让,善雅丹青,有天赋又遇名师,画人像栩栩如生,画风景意境深远,泼墨更是一绝,因此十几岁便已天下闻名,求画还得看三少爷心情。

是说三少爷至今未婚,也真是上天捉弄。

三少原本十五岁时要跟表小姐成亲——表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即步成诗,容貌又是沉鱼落雁,每年总会随着母亲在朱府小住一两旬,跟三少爷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人人都看好这门亲事,万事俱备,表小姐却在婚前半个月得了急病,就这样走了。

从小就喜欢表小姐的三少自然十分悲痛,因此即便都二十岁了,都未再动过娶妻念头,书房里还是挂着他帮表小姐画的画像——朱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那画像不能动,偏偏上上个丫头多事,想说春雨不断,纸卷会受潮,趁着难得放晴,把画像拿出去晒,以为这样可以让三少爷高兴,却没想到丝纸娇贵,这一晒就把这幅表小姐的画像毁了。

万幸的是,三少爷笔下的表小姐不只这一幅,要不然,只怕连院落的管事都要连带受罚。


再来的丫头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觉得自己饱览群书,又听闻表小姐是即步成诗的才女,因此在三少新作的山水画上题了一阙词,以为会让三少惊艳,从此飞上枝头,结果当然是惊怒,当天便赶到厨房去做苦差。

少爷书房中挂有诗诗姑娘的画像,由小厮扫洒自然是不妥的,但自从玉珠跟眉儿陆续嫁人又生孩子后,还真没找到乖巧又认分的……

「爹,就让她们试试呗。」

福伯回过神,就见女儿笑着对他说,「这些丫头看起来也算单纯,应该会好一些,如果连大字都不认得,自然不会多想了。」

唉,福伯叹了一口气,多想,多想。

外人以为大户人家难伺候,却不知道那些是非多半是起因于下人不安分。

他们朱家的月银可比别人都多,每年还给两套新衣服,就不知道那些丫头在想什么。

朱夫人是官家小姐,她怎么可能容许一个丫鬟出身的媳妇,别说当正妻,恐怕当妾都不行。

一旁牙婆见他沉思,连忙说,「福伯,这群丫头只是出来做几年事情,存够苗钱便要回家的,好几个还在家乡跟意中人订亲了,绝不会惹事的,您老放心。」

福伯的眉毛动了动,「有订了亲的?」

「是啊,有好几个原本今年就要过门的呢,您也知道,云族的人,甚少与外人成婚,很多都是才娃娃就给定下亲事。」

福伯闻言,似乎是满意了,再度拿起牙婆给的名纸,「那我看看,桂儿是谁?」

一个女孩怯怯地举起手。

福伯似乎不太满意,又问,「兰草呢?」

又一个女孩举起手。

「喜鹊在哪?」

一个一个丫头举起手,又在福伯的不甚满意中把手放下,表情自然是失望的,桃花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急了。

桂儿这么漂亮都不合格啊,还有,兰草可是她们之中最高大粗壮,最能做事的,如果连桂儿跟兰草都不行,这样说来,她不就更不可能了。

牙婆说了,下一站还要三天水路,离家就是五天的船程了。

来五天,去五天,从码头进鸳鸯谷还得一天,就算给了省亲假,也不够时间来回。

如果她没能设籍在高远府,那就意味着赚够苗钱之前,都不能回家,快的话两年,慢的话三五年都有可能。

三五年,好久。

爹跟娘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嫂嫂们应该都生娃娃了……

若不能回乡,以后得自己一个人过年,还不止是一年,是好几年,桃花光是想着要这么久不能见爹娘兄嫂,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

鸳鸯谷的小径,山棱线,还有弯弯流过的三千河……

她好喜欢听太姑婆说那个关于三千河的故事,太姑婆说了好多次了,她总听不腻,星星特别亮的晚上,她就喜欢跑去找太姑婆,让太姑婆给她说故事。

「桃花。」

桃花举起手,「在。」

少妇一见她好像快哭,呦的一声,笑说,「丫头怎么了,两泡眼泪,是想进朱家,还是不想进朱家?」

牙婆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您多担待,这孩子是第一次出鸳鸯谷,又是家里最小的,大概是想家,每天都要哭上一两回。」

少妇一笑,「是吗?」

少妇倒也不生气,想家挺好,想家,就不会想留在朱家,自然也就老实了。

说实话,当她看到那幅被润儿题词的山水画时,那惊吓就别说了,三十几岁的人,第一次体会到天打雷劈的感觉。

润儿的娘以前也是在朱家做事,跟她是旧识,当年嫁了秀才,那在婢子里可是大出息,大家都恭喜她,可惜那秀才考来考去,就只是个秀才,落拓才子不得志,晚年开始好酒,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得差不多,连锅子都只剩下一个。

润儿的娘一日来求她说,这样下去,怕有一日丈夫老糊涂,卖女换酒钱,请她看在多年交情份上,让润儿入朱府做事,朱家有钱有势,大少爷在京城为官,朱夫人也是名门之女,就连高远府的地方官都让他们三分,丈夫就算知道女儿在朱家,也绝不敢上门闹事。

又说,将来若府中有情投意合之人,只要对方人品过得去,就请她代为许婚,让润儿别回家。

见润儿的娘说得可怜,想起两人数十年交情,便也答应了。

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没让她做粗活,想说既然念了不少书,那就去三少爷的书房帮忙打扫,前几个月都还好,规规矩矩,挺老实,院落管事的秦姨看她也算勤快,因此不再事事紧盯,天天查看,没想到她会上演这一出。

三少爷的水墨画啊,那可是比金子还值钱的东西,润儿那丫头居然在三少爷的画上题词,三少爷当时的冷笑,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胆战心惊……

少妇定了定神,对桃花招招手。

等桃花走到面前后,问,「想家?」

「嗯。」

「多想?」

桃花吸了吸鼻子,「……很想。」

「家里有些什么人?」

「爹娘,哥哥嫂嫂们,太姑婆……」

少妇见桃花欲言又止,对她鼓励一笑,「还有呢?」

「还有我养的猫,叫花花,是我从河边捡来的,今年八岁了,从小就跟我一起睡……」桃花眨眨眼睛,想起花花对她喵喵叫的样子,又想哭了,「它现在一定到处在找我……」

「哪,如果我现在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要做什么?」

桃花想也不想就说,「回家。」

少妇见桃花含着两泡眼泪的样子,一笑,「爹,就她吧。」

转眼,桃花进入朱府已经一个月,工作也不难,就是扫书房跟洗菜。

负责带她的是一个叫做春晓的丫头,跟她一样十三岁,但是前两年就入府了,所以知道的事情很多。

春晓的哥哥听说书读得不错,但家里穷,没办法继续负担私塾的费用,只好把女儿卖给人家做婢,凑足银两,让儿子上京念书。

卖了就是卖了,一辈子为仆为奴,但春晓却不抱怨,说哥哥答应她会考取功名,将来会赎她出府,一起到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不会让她一直给人洗衣煮饭,当一辈子丫头——其他人都笑她痴人说梦,只有桃花很认真的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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