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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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歌姬-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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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我不描梅花妆,着实觉得,自己这样境况,全然当不起那一朵遗世独立纯洁孑然的梅花。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望了那丫头一眼,淡然地,“不想画了,便不画,没什么稀奇!”最后抿了抿唇,将嫣红的胭脂化的均匀。终于,赶在开宴之前,我盛装稳稳出现在大厅花台中央,一方幕帘背后。
  一袭粉衣,一把琵琶,静静等候着,等候着眼前这仗鲜红刺眼的布帘,掀开。
  

☆、第二章 潸然公子 弄人琵琶(2)

  许久,耳边有花眉儿特有的妩媚细扬声音,似是在说些开场时必要客套话,我没有细听,因为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外头有一瞬地寂静,哗啦,眼前这道红帘便拉开。
  眼前的遮挡物被移走,我有些不适,皱了皱眉,躲了躲刺眼的光火,看着台下乌压压一片,抱着琵琶的手不觉一阵哆嗦,怔了半响。
  “相思,还愣着做什么?快弹啊!”耳后传来花眉儿极力压低的嗓音。
  弹,弹什么?这个词迅速的在脑子里游走了一番,还是捣糨糊似地一片白。猛地抬眼,看着台下一双双期待的不屑的甚至是如饥似渴的眼睛,这才明白过来。
  而今我正如一块待宰的小羊羔,被钉在这偌大的舞台中央,等着用这副还算完整的皮相换点银子!不过换银子之前,光光只有皮相好是不够的,还得拿出点取悦屠夫地伎俩,才能保障卖个好价钱!
  许是等得久了,久的让我有些心不在焉!摸摸手里抱着的琵琶,寻思着往日习过的曲子,捡了一首最先让我想起得。
  原本我并不会琵琶。幼年时曾见这琵琶样子华丽十分好看,便吵着要学,却被爹爹一番严厉斥责打消了念头。爹爹说,好好一个清白女儿学什么烟花柳巷里蛊惑媚人的东西!
  当时年幼,并不知道这蛊惑媚人究竟怎么一回事,但经爹爹一番训斥便认为,这琵琶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也将学它的事一干扔到脑后。
  可如今想来,若是当时自己再执拗一些再好学一些,兴许现在对这琵琶已经十分的精通了。以至于真到了这烟花柳巷里,不必又费劲心思地从头学起。
  莞尔一笑,食指轻轻勾起一根琴弦,闭起眼凝神,又是一阵拨动,琴声悠扬,潺潺铮铮,莞尔清凌,莞尔幽静,券券而来,轻舒云手间,凝气深思,紧接着悠悠唱到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樽噎满喉
  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恰便似
  遮不住的青山
  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今日一曲相思红豆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梅花树,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
  ……
  ……
  ……
  这曲子是幼时爹爹每每哄我入睡用的,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落梅》。
  彼时幼年无知,并不晓得这词里句句的相思段段的离恨,只是单纯觉得,好听,从没有深究其意。
  不过这曲子很是管用,每每爹爹唱起。听这它,总能很安心的甜甜入睡。
  好长一段时间里我怀疑,这作曲人是不是会催眠之法一类的术士。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记得最是深切,每每要弹奏曲子,第一个想起的总是它了。词闭,一声率与人先的清亮掌声骤然响起。
  此时,还沉浸在幽怨词调,回味往事,却被这很打破气氛的声音惊过来,有些愤愤然,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暗紫色锦袍男子斜着身子靠在朱红的门垣上,双手环抱极是慵懒潇洒,一头微微泛着黯紫光的黑发随着晚风轻轻扬起,远远地望去甚是好看。
  

☆、第二章 潸然公子 弄人琵琶(3)

  只见一个暗紫色锦袍男子斜着身子靠在朱红的门垣上,双手环抱极是慵懒潇洒,一头微微泛着黯紫光的黑发随着晚风轻轻扬起,远远地望去甚是好看。大殿里有片刻的宁静,紧接着跟着那男子的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片。
  我站起身,颔首福了一福,以示谦虚,附有坐下。余光瞟了眼任就靠在门口的紫衣男子,他嘴唇微微上扬,弯起一道似有非有的笑意,一动不动地,也不知被漂浮的发丝掩盖的眼睛正在看向哪里。坐定,我又仔细打量他一番,觉得这身形有些熟悉。这紫衣公子身姿高大挺拔,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非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不时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形容间放荡不拘。
  但瞧上那一对高挑的凤眼时不觉一震,着实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一位我暗恋许久一心想要寻访却始终未果的故人。准确的说算不上故人,顶多是个陌生人。
  因这个缘故,便又多看了几眼,黝黑的瞳眸深邃的闪着精光,仔细回想。摇摇头哀叹一声,不是他,终究不是他!原本兴奋激动的心渐渐安定。月娘提了提裙摆,笑意盎然走到我更前,点点头露出赞赏,接着扬起手对台下哄闹的一片以示安静,甩着手里锦缎罗帕,几近谄媚,道,“各位爷,今儿是新年的头一天,承蒙各位爷赏脸来参加我家闺女相思的出阁小会。各位爷也都看见了,我们相思啊不论是模样才艺那都是一等一等数得着排的上名号的!想必各位爷也都知道,我赛芙蓉不是个扭捏的,也不多废话!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况又是这样才貌双全难得的,低价白银一千两,各位爷可有更高的?”
  我听着这一番夸赞委实觉得有些过头,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这些话正紧是出自这雅苑的月娘,若是换成寻常女儿家的娘亲道出,恐怕要吓走一批求亲的相公。
  只可惜我连说这样话的娘亲也没有,若是那一天我正二八经的娘亲能对着上门求亲的人说说夸赞的话,且不论多么好听,光这番过头的别扭的也是不错。只可惜我自小连娘亲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台下的观客们到都不含糊,喊得耳红眼赤的一个高过一个。我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果真如此惹人垂涎!
  抱着琵琶维持着一个勉强优雅的姿势,端端的坐着,冷眼看着台下热闹纷繁景象,只觉此时并不是在嫦雅苑,而是单纯坐在某个戏园子里看一出闹腾的大戏。
  僵僵地坐了一阵,台下还没分出个胜负。实在无趣懒懒地想打个哈且,终究是大庭广众的焦点着实不敢张扬。悄悄地将头低下半分,做个委婉含羞的模样。
  偷偷地在一干想和我风月,挣着耳红脖子粗的人眼皮子边儿上,要打起哈且来,不光面子上不易就连这行动上也是困难。好不容易瞅到了个空挡,才把嘴张了一半,猛地撞见一对黝黑带笑的俊眼。
  半开没开的嘴嗖的一抽,僵在半空,硬生生将喉咙里另半个没送出来的哈且憋了回去。
  紫衣公子直挺的鼻梁下两片微红的薄唇,弯起的弧度又深了一层,正直直盯着我。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嘲笑了,于是正了正身子,抬头又端端坐好。
  心里有些忐忑,方才自己一副漫不经心模样被人瞧见,恐怕会扰了他竞价的雅兴。既然老天爷将我安到这个位子上,那就好生尽一份力!既用的着我的地方,也别让人小瞧了不是。即便是心里头百十个不愿意,可面相上还得做出个好看的样子来,也对的起月娘这一年来好房好衣款待着。表里不一的功夫在雅苑里可是学了不少,即便自己装得难受,可甚是好用。
  譬如,我被月娘捧得正火的时候,楼里一个十分红地花魁姑娘曾不屑的要与我一斗高低,知道我善弄墨,便挑了个时日穿了件甚是艳丽的沙摆裙子,作了一首极是劣质的诗,当着楼里其他姑娘的面念给我听。我听完虽很是不悦,觉得这是在污蔑十几年框在我头顶才女的名头。
  想要恶言回赠但又觉得这么一骂,只怕又骂出个死对头,原本雅苑的朋友就不多,平平淡淡相安无事就很知足,若自己一句难听的话破了这本就勉强维持的安宁,着实不划算。
  于是压住怒意,二话不说站起身只拍手叫好。那姑娘显然一愣,原本鼓足了劲涨红的粉脸一下子淡下来,吐出几个字,“果真好?”又补充道,“比你的呢?”。我不假思索的连连点头,“自然比我的强!”。那姑娘有些懵,拿着诗回到自己屋里,自此日日研磨诗词,也不再找我的麻烦。可想这表里不一的法子在孤立无援寄人篱下的状况里很适用。
  暗自叹了一口气,再看那紫衣公子,这么久也没喊出个价,想来也是个凑热闹得,即便是看见我散漫样子也不打紧,便坐的安心了。
  此刻,月娘笑得眼睛迷成一道长长细细的缝,指着一个年近半百下巴底下垂着一撮白绒绒山羊胡子的老大爷,扬声道,“张老爷出价五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我怔怔的望着那老大爷,极瘦的身子骨,端着一杯茶水颤颤巍巍地正往嘴里送,才抿了一口,便捶胸倒背地咳起来,那样子似要把肝胆从嘴里拉出来,甚是痛苦模样。看他岁数,若是我再小上两岁只怕能喊他一声爷爷。
  原本并不十分在意今日究竟要落入谁手,看了这个景象,心还是着实噌噌颤了两下。
  台下一片沉寂,望着剩余一干本喊得带劲的纨绔公子们都垂头丧气地摸着口袋接连摇头。我端着袖子里的手着实捏了一把冷汗,果真今夜要与这半死不活的老头共度春宵么?
  又一想,反正前途渺渺,捱过一日是一日,跟谁不是一样跟……这样超然精神的念头冒出来,自己的确释然不少,便对这张老爷也不再十分介怀。
  可心头不免阵阵酸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认命,如此的懦弱,这和一年之前的哪个我,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在我安抚那颗有些波动的不甘的心情之际。忽的,一个极其冷淡极其平静地声音响起,似一阵穿堂而过的清风,“我出五千两,黄金!”
  众人先是震惊尔后是哗然,纷纷转头去寻那声音所出何人。
  紧接着一道道目光齐齐打在门口,正依着门塬,一直站着默不作声的,紫衣公子身上。
  那紫衣公子,不动神色极是平静稳健超脱地迈开步子,向我坐着的花台走近,全然不理会一屋子吃惊的神情,淡淡扫了我一眼,依旧淡淡地,道“不知道有没有人高过我的?”
  台下更是一片死寂,再没有人支声了。
  

☆、第三章 纱窗红娘 你侬我侬(1)

  午后微暖,阳光透过散开的阴云斜斜洒在窗边挨着窗檐搁着的红木案几上,赤红的木纹掩映出淡淡金光,窗脚帷幔松松束着,鼓起的布纹伸出脑袋争着抢着沐浴这难得的日光。
  我耷拉着脑袋,斜靠在窗边一把美人凳上,用书盖着脸,慵懒地打着盹。
  想也是奇怪,自新年那夜之后,十几日光景再没见过那紫衣公子,准确地说,该唤他苏公子。
  那日花眉儿十分幸喜,将我与那苏公子双双送进布置好的新房。虽说是在雅苑,可毕竟是头一次进洞房,坐在床沿边,我十分不自在,脸烧得红红满是羞涩模样,沉浸了片刻,见他半天也没个动静,许是比我还害羞还不好意思,欣慰的觉得这人多半该是个有涵养的正人君子,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样的人实属不易啊!我寻思一阵,决定收敛矜持。
  毕竟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新娘子,何必装的如此,反倒叫人说我做作矫情,这委实不是我的风格做派。况且人家是也出了五千两的血本,怎么说这春宵一刻,也得让他觉得这金子花在我身上不是白花!
  这样想通了想开了,便壮着胆子预备先开口说话,却不想我刚舒了口气,学着楼里的姑娘娇滴滴喊了句,“公……”,这‘子’字还没出口,只觉脑子猛地一沉,身子一轻,懵懵地没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睁开眼只见着澜漪打着盹坐在我床边。
  揉着眼睛,推推她,问,“你怎么在这,那紫衣公子呢?”
  我这一问,把睡的正熟的澜漪猛地惊醒,若不是我扶的快,只怕是个蛤蟆仰天的造型,她有些愤愤然,松开我扶着她的手,听我问起紫衣公子,她顿时一脸坏笑道,“哦,你说苏公子啊,他吃了早饭就走啦!临走的时候还极是关切的嘱咐,等姑娘醒了要好生预备些补品调养身子呢!看来昨晚上……”
  刷地脸一红,白她一眼拦住她的话半响,恍惚过来,这话有些不对啊?昨夜自己明明睡的昏昏沉沉,有没有风月之事,自己都说不清。可听这话,难不成那苏公子趁我昏睡之际偷偷爬上我的身?乖乖,亏得自己还夸他是个有涵养的君子,竟没想到喜好这一口!爱把人迷晕了再做那等事!看他生得一副好气度,却没想好皮相下面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真真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自此,便对这位着紫衫的苏公子定下了个伪君子的名号。从澜漪口中得知,这苏公子出身还有些来头,原是齐国北边潞州封地郡王的独生儿子,潞州的世子全名苏玉。从他出手的阔绰足以看出是个十足的纨绔败家公子,白花花的金子做什么不好偏送给青楼,忧国忧民的心一涌现不禁替潞州百姓的未来担忧。
  由此也得出个结论,凡逛花楼的不是流氓就是变态。
  不过,这十几日那苏公子倒是很知趣的没有再登门。许是碍于他五千两黄金的面子,花眉儿并没有让我接别的客人,嘱咐我只好生等着伺候苏公子一个便是!可这伪君子苏溶十几日不来,我自然落得清闲,整日看看书斗斗鸟品品茶逍遥的很。
  看了一上午的书,眼睛着实有些困顿,晒着暖阳,人也倍加的懒散,依着书便睡着了。
  睡梦里梦到自己正躺在墨府闺房院子更前那张偌大软绵的藤椅上喝茶养神,悠闲了好一会儿,似乎听得一个人声,像是爹爹,淡淡地飘入耳朵里,“这太阳晒地可舒服?”
  

☆、第三章 纱窗红娘 你侬我侬(2)

  睡梦里梦到自己正躺在墨府闺房院子更前那张偌大软绵的藤椅上喝茶养神,悠闲了好一会儿,似乎听得一个人声,像是爹爹,淡淡地飘入耳朵里,“这太阳晒地可舒服?”。
  我翻了个身脸朝太阳,绕绕手,笑着,“嗯……舒服的很!爹爹要不要和黎儿一同晒太阳?”
  “喔?”,那声音顿了顿,又响起,“这确定地方足够躺下两个人?”
  迷迷糊糊,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又招招手,心想这么一大张藤椅自然躺的下两个人,便好笑着点头,“爹爹这藤椅大得很,自然躺的下!”
  须臾,只觉得自己睡着的椅子有些挤得慌,盖在头上的书哗啦掉到地上,一下子惊地十分清醒,揉揉眼伸了个懒腰,坐起声来,只觉得展开的双手似触碰到什么冒着热气的东西,一阵一阵阁地十分痒痒,鼻间飘过一阵淡淡的清茶香气,转过头去看,不假思索地猛站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指着椅子上正闭目养神的男人,道,“你,你怎么睡在这?”本能性地喝了一句,喊完方觉失礼,又赔笑似地,嘴巴里打着结,“苏……苏公子!”
  苏公子用手撑着脑袋,挺直的鼻梁下微红的薄唇弯起一抹斜斜的弧度,声音缓缓,“怎么几日不见,便把我忘了?……”,嘴唇的弧度又弯了一弯,“方才你是不是喊我爹爹,我苏玉有这么老么?”,顿了顿,补充道,“方才可是你让我躺下的!这个总不会忘吧?”
  伸出去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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