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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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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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立刻投降,张开双臂把方离紧紧拥在怀里:“好好,我都听你的。”方离笑:“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我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
清月轻步走在无间总坛幽冥大殿里,其时暮色浓重,柔软的晚风吹得树影轻摇,四周围一片静谧。
自从半年前展颢离了总坛,大殿守卫多数已被撤去,此时无人阻挡的,清月轻易的进得了内堂。视线扫过熟悉的石雕门廊,脑海里记忆翻飞,十多年前,当她还是那个被余火莲从破庙里抱回来的满身血污的小丫头,她正是站在这个地方,仰头看着高高立在石阶上的展颢——孤独冷寂的黑色玄影,严峻漠然的神情,散发披肩,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那个身形遮住了光,像一片厚重的黑云压顶,有一点阴森一点可怖一点凄凉,在她刚刚极度受惊的幼小心灵里刻下了印痕。
觉得难过,眼泪不受控制的静静淌下来,不是因为害怕,只因在那张棱角分明的冷硬面容上,偶尔掠过的憔悴惆怅惹人心伤。她被抱了起来,那是一个更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她萌生睡意,斜倒着昏昏沉沉的合上眼,雷雨中家人惨死的片段就被不断的回放。鲜血喷溅的惨象刺激着疲惫的神经,额头如同裂开般的疼痛,泪水朦胧里隐约有母亲的身影,她禁不住张口轻呼:“妈妈……”
尚且不知幸福为何物,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么?她张开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展颢的脖颈,小脸贴着他的温热的胸膛,暖意传来驱散了绝望的彻骨的寒冷。从感觉到安稳的那一刻开始,在这残酷冷漠的冰雪世界里,无间道就是她的家。
她在这里长大。虽然总坛守卫严密,多处禁地,但她一向可以求得少主带引,于是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玩耍的足迹。唯一没去过的,便只有宗主的书房。
在那个不大的石室里,有无间道最机密最珍贵的东西。她不是没有央求过,只是每一次都被余火莲断然的拒绝。火莲总是笑说:“别同我去,我保不了你的命。”那是总坛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即使是位高如少主也没有带外人进入的特权。
站在厚重的石门之前,清月暗自咬紧了牙,清澈的眼眸里有不顾一切的决然。她是个孤儿,有幸被宗主收养才得拥有一处温暖的住所,曾经失去家人的痛苦让她更加的珍惜,当得知莫飞被宗主施以毒掌性命堪危的那一刻,她已决定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挽救她的家。
她的家,包括莫飞。那个总是与她争吵不休口出狂言的俊美少年,他锐利的眼睛已变得空茫浑浊,年轻的额角生出了诡异的银发。与宗主的一场对抗,他输得一败涂地。长久不得医治,体内的毒伤正在不受控制的侵蚀着他的身体。她亲眼所见,他以油为水,食土充饥。清月不愿意承认,他就快要变成一只怪物!
想着莫飞经历的残忍痛苦,血就一下子冲上脑顶,一阵阵的眩晕里夹杂着混乱与急切。她必须救他,因她还想看见他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他对她笑,记忆里,像阳光一样的温暖。
清月触手在森寒的石门,脑海中回响着那一夜山洞里莫飞给自己的指引。只要一枚通天丸,他就可以治愈毒伤脱出苦海。清月已经找遍各处药箱药柜,皆无所获,唯独宗主的书房尚未探寻。她暗下决心,此时宗主与少主皆不在,正是偷取解药的绝好时机。
石门开启,清月提一口气踏入。石室内光线昏暗,烛影残照,四下里匆匆望一眼,只见一张巨大的石桌置在中央,四面书册满墙。感觉到空气里一股令人不自在的腥甜的味道,清月捂住口鼻屏息来到桌前,只见桌上仍余着一局残棋,半盏清茶,好似片刻之前仍有人在。
清月心里一下抽紧,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此良机潜入禁地,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通天丸……通天丸!她的目光正在墙上书架上搜寻着储藏药物的箱柜,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突然在身后关闭,伴随着这一声轰响,桌上的烛光也“哧”的熄灭化作一团烛烟。清月不禁惊呼,却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猛的睁大眼睛,没有光,只有一片恐怖的黑暗。她转身扑向石门想拍打求救,手却先扶上了自己的脖颈,没有绳索的紧缚也无人钳制,可是气息却被阻断了,她喘不过气!
身体脱力的坠落,那个短暂的瞬间她记起了过去——可怕的雷雨,刺骨的寒风,一群白衣冷面人手持长刀闯入了府邸,她尖声哭喊着被奶娘拖去后门,隔着混乱的雨雾看见母亲被白绫高高吊起,父亲被拦腰劈成了两半摔在血泊里。
白衣冷面,原来真的是无间道下的手。清月摔在冰冷的石板地,温热的泪如泉涌。无数次的惊梦里,那一夜的记忆从未如此的清晰!
仿佛一脚踏空跌下山崖粉身碎骨,她竭力的呼喊,像是要把体内所有的声息从紧扼的喉间挤出去,悲哀愤怒绝望恐惧。当她抽噎喘息着再度睁开眼,石室里竟亮如白日,强烈的光芒里有一角洁白的流云锦衣。
一柄银枪“碰”的击开劈向清月的长刀,来人急喝:“住手!”
“啊!……少主!是少主!”围着清月的几个白衣卫士一见来人顿惊,赶紧屈膝抱拳下跪朗声:“属下参见少主!——”声音响彻石室,就连桌上的棋子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余火莲皱着眉掏了一下耳朵,心说失策,竟没来及制止他们。如此大呼小叫,是非要把宗主叫来不可么?火莲撇撇嘴,心里笑一声,爹与娘乘坐马车行得慢,这会儿恐怕还没出城呢。
见清月泪流满面的蜷缩在地,火莲隐隐叹口气,走上前正要拉起她,一卫士阻拦道:“此人胆敢擅闯宗主书房,非死不可!”
火莲闻言看他一眼,眼里的光冷如刀锋,哼道:“不认识了?她不是外人。你们看看清楚,这是清月。”卫士被瞪得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仍道:“无论是谁!”火莲微微皱起眉头,却笑一声:“她是误闯,并非有意。”卫士拱手道:“属下们奉命守卫书房禁地,宗主离开时有令,除了少主,谁敢踏进一步立斩无赦!”
白衣卫士们神色严肃不豫,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火莲无奈,只得摸向腰间摘了身上的少主令牌,蹲下来塞到清月的手里,然后再拿出来,笑:“看见了没有?是我让她来的!”卫士直傻眼:“少……少主!”火莲敛起笑容正色道:“有什么事我担着。”
白衣卫士们纷纷退下,石室重归昏暗,火莲扶清月出石室离开幽冥大殿,沿石路往山上而行。仔细回想方才的险状,心中仍惊忧不已,此番若不是乘了快马先回总坛处理事务,恐怕清月已死在了卫士的手里。火莲沉声:“为什么?”
清月不回答。火莲停下脚步,握着她双肩,轻声:“别胡闹。我关心你。”清月垂着眼,半晌:“我不想阿飞死去。”火莲诧异:“莫飞?难道……你是去偷解药的么?你听到了汪勇对我说的话?!”清月抬头看他,欲言又止,低下头,眼里含着泪水。你不会知道,我在山洞里遇见了他,我不会让你知道。
火莲沉默半晌,叹息道:“不要再插手。你不是在救他,你救不了他。”感觉到她双肩的颤抖,火莲轻语安慰:“别怕,今晚的事不会泄露出去,我会让他们保密。”
清月弯了弯嘴角,轻轻推开温暖的怀抱,寒冷的夜风里,身体变得更冷。没能取得通天丸,心里开始烦躁,一股怨愤伤心聚积在胸口,却又发作不出来。她摇摇头,不一样的温度,不一样的怀抱,终究是不一样的。阿飞,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无间总坛

天色微明,总坛里静悄悄的。一队晨间巡逻的白衣卫士自山间石路走过,都紧闭着嘴尽力压轻步子,生怕惊扰了首领的休息。听说昨夜里宗主回总坛书房曾大怒一场,右使钱富连夜调回了大批卫士保护总坛,各个关卡又增派人手。经这一通的折腾,此时总坛里已是十步一岗,重又恢复了半年前守卫森严的情状。
灰黑色的建筑里无比的寂静,连个鸟叫声也不闻,卫士们各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巡卫服侍,恐怕首领的怒气会发在自己的头上。正走过少主院门口,步伐已然压轻,却还是被火莲听见了,火莲突的翻身而起冲出来推开院门大叫:“小离?”满脸喜色。
卫士们被他吓得,浑身哆嗦的摔成了一堆,却见火莲脸色一僵,目光寻了寻,踏出几步拨开树丛朝山下望了望,隐隐叹口气,搔搔头往回走,抬头看一眼天色,自嘲:“我真是糊涂了。京城到总坛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小离哪会来得这样早!”垂头丧气拖着脚步,进院,关门。
卫士们全体屏息,被压在下面的也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心说少主起得真早。他身着中衣头发凌乱,完全是一副从被窝里刚爬起来的模样,却还念念叨叨无限深情的朝山下张望。望个屁啊,天还没亮透呢,这会儿谁会来造访!他是在梦游么?!卫队队长喘口气站起来鼓励着大伙:方才好样的,就该保持安静,还好没人多嘴。少主就是魔王在世,他梦游谁敢打扰!
火莲爬回床上仰面大睁着眼,眼里尚有疲惫的血丝,听着院外轻微的动静越行越远了,黑亮的眸中渐渐含起苍白的冷。昨夜歇息得早,半夜里被展颢从被窝里拖出来一通审问。当时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听见展颢吼着书房的棋局被人动过了,火莲揉着眼挨了两脚才清醒过来,还好书房并没有丢失物件,有秋娘一再的劝说庇护,展颢才肯放过了他。
即使有踏入禁地的特权,却也不是随意可以进出的。
火莲抬起一臂挡在眼上。半夜里被叫醒后就再也没睡着过,几乎是睁着眼挨到了天亮,情绪难免焦躁。只是一想到小离答应了今日会来总坛作客,他心里就一片暖洋洋的,好似阳光照进了所有黑暗的缝隙角落里,一丝阴影也没留下。
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窗外射进来的光柱缓缓爬入,照到了床沿,火莲终于决定一个翻身起床。也就是聊上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穿好衣服把自己收拾干净。其时天已大亮,室内通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让人顿感清醒。
火莲站在屋子中央环视,弯上去的嘴角缓缓压了下来,脸色变得难看。好乱。被褥一团扭曲,架上书籍散乱,桌上半碗昨夜吃剩下的白粥,另一角堆着一层雕刻余下的木屑。把火莲给气得,被子和粥也就罢了,半年过去,木屑居然都没有人清理!心说小离不知何时就会到来,万万不能让她瞧见我的房间竟乱成这副模样,这会大大影响我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吧?
火莲赶紧清扫木屑,怎料一个不慎碰翻了白粥,瓷碗滚下桌沿摔了个粉碎,真是越忙越乱。顿时怒火中烧,急得原地转两圈,用沾了木屑米汤的手揉了揉头发,待惊觉时已是一团糟糕。
火莲冲出院门大吼,急急火火喊来一群卫士吩咐打扫。待有侍女赶来为他清洗了沾污的发丝,火莲喘着粗气捡个干净石块坐下,一边望向山下一边用布巾胡乱的擦着头发。这时驼子慢慢悠悠的登上山来,火莲眼前一亮,站起大声:“可是小离来了?!”
驼子笑点头,火莲原地蹦了一下,立刻往山下冲,驼子忙拦住给他捋捋头发:“一大早你忙个什么呢,头发乱成这样!”火莲无心听他啰嗦,甩开手就往山下跑,边跑边喊:“头型无妨,我天生一副英气逼人!驼叔你帮我看着他们打扫房间就是!”
声音越来越远,等到落下最后一个字,人影已经消失。驼子嗤笑一声,转头看向院子里,侍卫们正端盆端水一团忙乱,果真荒了半年的院子打扫起来也是挺费力的。驼子不禁摇头笑:“这会儿想起来整理房间了!半年前你离开京城时还下令要保持原样呢!”你说,别动,桌上有爹留下的木屑,院子里仍有爹的足迹。你说如果他再也不回来了,你会守在这里。
火莲拉着方离的手走在无间总坛各处殿堂院落,他笑:“带你去看我长大的地方!”带你去我的小时候。或许那段时光说不上幸福,对我而言却是极其珍贵的啊。总坛里的每一段路每一棵树都有回忆,很想你与我分享,让你了解我的一切。
二人沿山间石路上行,方离被火莲牵着手走在他的身后。她抬头看着这个一路上被人恭敬的称呼为少主的人,他一身素净的白袍绣着流云暗纹,腰里扎着条淡青色的锦带,及肩的发丝被山风微微吹起,有清雅的气息送进了她的鼻息里。当他们走过院廊,他会偶尔投出一个眼神,门边的侍卫就会立刻躬身让路,不敢阻挡,那时他是个威严的统领,像一把锋利的剑震慑四方。然而当他们谈笑漫步在山间石路,他牵着她的手,回头温柔的微笑,在他的身后有日光和暖,天空的颜色是淡蓝的明亮。方离的笑容里有种骄傲的意味在。火莲,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火莲往道旁草地里吐了一口口水。
方离目瞪口呆,登时走不动步了,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火莲,这……”虽然我没有期待你像哥哥一样温文尔雅,可你也不能破坏环境啊。
火莲被一双小手拽住,回头看方离,只见那双明亮夺目的大眼睛里闪着困惑不解,火莲想了想,自知失态,不好意思的笑:“呃,那是个机关。”
方离再一次目瞪口呆,火莲俯身神秘的:“是我设下的机关,连我爹都不知道呢。”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后传来一声异响,嘎啦啦,像是齿轮带动铁门开启的声音。方离有一点兴奋,走上前看见树旁的草地里果然现出来一个幽深的洞,洞口略显窄小,像是小孩子才能通过的。火莲扬扬眉得意的:“此洞通往后山树丛,是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方离蹲下身眨巴着眼:“怎么弄的?好神奇。”伸手就要扒开草地。火莲大惊赶紧拦住:“小心,这里埋着流箭!”迅速出手把刚冒出头的机关又推了回去,轻轻一转,卸掉了引线,这才得舒出一口气。方离惊得半天不敢动弹,悻悻的收回手,歉意的朝着火莲吐了一下舌头。火莲忍不住轻敲她的额头。方旭说过,小离也不是省油的灯呢。
洞内暗道低矮,好在二人身形瘦窄,勉强还可以低身通过。火莲扶着方离缓缓前行,抬头见前方出口处有垂下的树藤挡住了阳光,几只彩蝶绕着树藤飞舞,翩翩扑动的翅翼映照出绚丽的光彩。方离不禁低呼:“好美!”
火莲浅浅弯起嘴角。在他的脑海中早已重现起儿时的回忆,耳边隐约响起孩子天真无邪的欢笑声。他想着偶尔从密道溜去后山玩耍,嘻嘻哈哈追跑打闹的一群小小的身影,然后微微吃了一惊,原来冷清不在,莫飞也不在了呢。
目光虚浮的望着前方出口处朦胧的阳光,火莲放慢脚步陷入幼年的回忆,却渐渐的感觉到洞内的气流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就在他猛然回神的那个刹那,有暗影忽的晃了一下眼,仿佛有个人在前方树藤之后停了一瞬,然后迅然消失了身影。
火莲立时护住身后的方离,张了口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压迫感,有对敌的警戒也有一点莫名的期许。然后身形一晃,人已如离箭般冲出洞外。方离愣了一下,忙也跟了出去,只见后山遮天蔽日的树荫下,火莲斜擒长枪环视四周,眼光凌厉,呼吸却略显惊慌急促。
方离跑上前:“出了什么事?”火莲神色紧张的拉住她的手:“方才你看见了没有?……洞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黑影?!”方离一听也有些害怕了,拼力的回忆着,“哪里有黑影?我只看见了彩蝶和树藤……”
火莲看向被错杂树藤遮挡的洞口,此时彩蝶早已惊吓飞离,他眼里眸光深转,半晌才平复内心的翻涌,深深叹息道:“看错了么?……”回忆破碎的往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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