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欧阳秉就对慕瀚博很不对眼,之前更是毫无顾忌没有半点恭敬。
现在也只有一个解释,欧阳秉显然是冲着慕瀚博来的。
君梓琳急得额上冒汗,也不知周烬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在此际,公堂上已分出胜负。
慕瀚博运气不佳,欧阳秉随身带着高手,又于暗处谋算,直接就把中了其暗器的慕侯爷给锁上了。
十多个人上,直接把慕侯爷像狗似地压在下头。
君梓琳不忍去看,可自己却也难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就算是周烬出来,也是不能影响皇帝亲封的官吏查案。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重写一封供词,让他画押!”欧阳秉快速说道。
跟着那衙役书吏就将新一份的供词纸摆到慕侯爷面前,要强逼他画押。
“大人,这样乃是逼供,证词不算数,您确定要如此做?!”君梓琳厉声喊道,心里明白,这手印一按下去,哪怕真的是逼供,可这供词一旦落到皇上面前,对于慕瀚博来讲,可就麻烦了。
这个欧阳秉,是真心想置慕瀚博于死地啊!
正在君梓琳的所料之中,欧阳秉对她的话根本是连听都没听,直接就让手下催促画押!
“嘿嘿嘿,欧阳老匹夫,你这般急切,是不是心中有鬼,畏惧于本侯呀?”
都被人像狗一样压在地上了,慕瀚博还一副吊尔郎当的坏坏样子,连声音都益发地轻松起来,仿佛根本就不在乎此刻这般的狼狈样子。
他的手指被侍卫硬拽出来,往那纸上一摁。
慕瀚博还不在乎呢,一双眼睛还要往君梓琳的方向看,语带关切地安抚她:“小琳儿莫怕,天理昭昭,没人能挡得了这一片青天,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嗯哼!”
不知是哪个,对着慕侯爷胸腹处脆弱的肋骨便一击,直接就让他再说不出话。
君梓琳气得要冲过来,结果一名孔武有力的衙役,轻而易举的就制住了她:“欧阳秉,你这般屈打成招,滥用私刑,可对得起圣上对你的所托?!!”
“呵呵呵,本官上对得起圣上,下对得起百姓。”欧阳秉冷笑一声,完全不把君梓琳放在眼中,冲左右一挥,“把他们都押下去,记得要分开关押!”
衙役把慕瀚博和君梓琳往堂下带,欲押往大牢。
谁知道还没出公堂的门呢,突然自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明蓝色上等锦缎衣袍的气质尊贵的男人。
这还不算,这男人竟直剌剌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胆,阻挡公差办案,这罪你承担得起么……”
衙役大吼,结果话还没说完,脸上结实地挨了一嘴巴子,捂着掉落的牙齿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
公堂内的欧阳秉等人见势,连忙朝那明蓝色锦袍的男子看去,但见对方容颜妖美,深潭般的墨眸隐含魄力;鬓若刀裁,通身的气势浑厚威慑,有着超群拔俗的威仪,使人忍不住双膝发软。
一看此人,欧阳秉就怔住了。
直到此人走进公堂之中,他才回过神来儿,虽然内心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座位,疾步上前,抱拳行礼:“下官见过晋王爷,王爷千岁!”
自周烬入内,四下的衙役与护卫个个后退,总觉得仿佛有千军万马冲自己呼啸而来,又对这种幻觉很是鄙弃。但是如今,在听说此人正是“活阎王”,谁也不敢有含糊,跟着欧阳大人,当场跪了一地。
曾休锐也跪于地上,心里直叫不好。
之前就说不要抓君梓琳,免得惹了这阎王爷。
现在好了,到底是把这阎王给招来了。
对付慕瀚博容易,可是对付这阎王,难啊。
“呵呵,周兄你可来了,再若不来,本侯可就要吃牢饭了!”
慕瀚博笑盈盈地道,还吹了个口哨,甩了甩自己手腕上厚厚的锁链,一副惬意无比的享受样子。
“别说话。”君梓琳在旁边冲慕瀚博低斥一声,让他赶紧闭嘴。
今日不同往日,周烬虽然有身份在这里摆着,但是人家欧阳秉可是皇上亲封的钦差,负责查审此案的。
再怎么说,对方如果以这案件为因由,周烬就不能够插手,现在虽然跪了一地,可是并不代表周烬能笑到最后!
慕瀚博回头慵懒地朝君梓琳笑了笑,却是吐出一串令人意外的话:“小琳儿,你还不够了解周兄。”
他说罢这话后,便再也言语,只看着公堂之上。
君梓琳觉得自己已很够了解周烬的了,应该说周烬的里里外外,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公堂上,周烬命一干人起身,不必多礼。'
☆、第1121章 这不赶来了
欧阳秉站起身,面上染笑,仿佛方才的那些冲突根本没发生过般。他请晋王入后衙歇息,一块饮茶。并且还发现了一种极好喝的茶品,到时王爷可以好生品尝。
周烬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回头指了指慕瀚博和君梓琳,只淡声命令道:“尚书大人,本王来此有要事,烦请你将这二人放了。”
“什么?!”
欧阳秉立时露出一脸的大惊小怪,连连摇头,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坚决不同意:“王爷,您是明事理之人。本官这是在查案子呐,虽然下官对您十分景仰,也愿意听从您的命令。但是圣上的命令不可违呀,这两个人与本案有关系……”
“欧阳大人。”
周烬语调中添了一把没什么情绪的笑,声音清晰地道,“本王的确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也做不惯以势压人之举。”他说到这里,欧阳秉露出一抹难堪之色,只是站在周烬面前强撑,僵硬着露出笑脸。就听晋王继续说道:“是以,本王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下一刻就见晋王爷从袖口之中掏出一方信笺,交到欧阳秉面前,“欧阳大人可看看这个。”
“哦?”
欧阳秉老脸流露出狐疑兼轻蔑之色,一面怀疑周烬会拿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毕竟晋王身份在这里摆着,他不会糊弄自己,也不可能玩花样;一面又十分不屑,因为自己乃是圣上亲命的钦差,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有谁比自己更有权利说话么?没有!
他折开信,一甩,并抬眼再朝周烬送去一瞥。
把信放在眼前一扫,欧阳秉面色渐渐变了。当看到落款住那圣印时,欧阳秉的脸色已如白纸,难看至极。
曾休锐悄悄朝这边扫了眼,他没看清楚信,但仅仅看到欧阳秉的面色,他就知道不好。
晋王来了,这事怕是要坏!
果然,不消片刻欧阳秉与先前不同的,他恭恭敬敬地把信折起来,无比隆重地双手将信奉上,并再度跪地而拜:“下官拜见王爷,以后下官唯王爷命令是从,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把那二人放了。”
周烬淡淡地说道,欧阳秉再不敢有二话,即刻让人把慕瀚博给放了,连带着君梓琳一同都解开枷锁。
一路潇潇洒洒地走到周烬面前,慕瀚博一抚自己像狗一样曾经被踩在地板上的俊脸,只看见手上全都是灰泥。
他呵呵一笑,将这些灰泥朝欧阳秉面前一伸,在对方怔忡之中,将那一手的灰泥狠狠地涂到对方的脸上,“呃,你……”欧阳秉气坏了,想反抗却又不敢的样子。
方才的那封信乃是圣上亲笔所书,落款还带着圣印。
信上说得明白,说是此案与晋王手中所查的一个案子有牵连,所以让欧阳秉一切协助晋王办案。
这话已经十分明显,自己要听周烬的!
“方才本侯画押的那张供词在何处?”慕瀚博笑眯眯地问,可是他那双俊美的眼眸之中,却含满危险的冷光。
那之前逼他画押,以及递送过供词纸的书吏等人,齐齐惊得直缩脖子。
最终那纸供纸还是被慕瀚博从那师爷的手中抽走,当着众人的面,慕侯爷把那供词纸撕成了稀巴烂,纸片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飞舞。
欧阳秉紧抿着唇,一张老脸黑得如锅,却是没有发出半个字。
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是沉不住气了,对着慕瀚博指责:“侯爷,您这样当众撕毁状纸,当真是因为你能一手遮天?这可是供词,是事实!”
“哈哈哈!”
慕瀚博回以轻狂放荡一笑,尔后朝那人看了眼,随后往场内的众人一指,“都给本侯说实话,方才这画押的供纸,本侯是甘愿为之,还是被屈打成招,强迫画押的?你们都给本侯说说!”
结果整个衙门的人都跟着垂下了头,欧阳秉的人则是别开了脸没敢说话。外头围观着的百姓倒是有敢说实话的,“侯爷被打了一拳,是被逼画押哒!”
有一个人发声,其他的人也都不怕了,百姓们齐齐嚷嚷,证明侯爷是被迫画押。
慕瀚博笑了,再回头,不看那人,只看欧阳秉,“欧阳尚书,这次本侯回帝都城多了一件要务,便是你对利用圣旨,对本侯屈打成招,迫我画押,试图泼脏水往本侯身上之事。看来这件事,皇上若是不知情,本侯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还是清楚一点得好。”
欧阳秉不说话。
周烬见慕瀚博也算出了点气,他扭头朝君梓琳施了个眼色。
当下晋王对欧阳秉道,“尚书大人,把你查得此案的所有事宜都让本王知晓一番。还有冷赋等两名死者,都安排下去,本王要验尸。”
“是。”欧阳秉抱拳应声。
周烬不再多留,带着君梓琳往内衙而去。
慕瀚博一甩袖,冷冷地哼了声,跟着而入。
“竟让他们得了便宜!”跟在欧阳秉身边的那随从不平地忿忿道,结果被尚书大人狠狠地剜了眼,最终闭嘴。
丁捕头等人眼看着那总是跟在君侍卫身边,围着慕侯爷围的明蓝色衣袍的男子,居然不是普通人,他居然是周烬,是当今的晋王爷啊!难怪第一回见面的时候的,他的样子,那样可怕!
因为此事,丁捕头很是忌讳,不敢再靠近,即使上面吩咐下来事情,他也派其他人去做,总觉得这件事连晋王都惊动了,怕是很大,不是自己能承担得了的。再者,自己之前很是得罪了那帮子人,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还是躲得远些为好。
“小琳儿,看吧,本侯说得没错吧!”光明正大地进了衙门的后院,慕瀚博言笑着对君梓琳告道。
“我有话要对你说!”
君梓琳不理慕瀚博,说着话拉住周烬的手,就往旁边走去,走到只有两个人的避人墙角处,她仔细看了看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见他并没有受伤,就松了口气,然后问起那封信的事情。
“爱妃不是去过了么,当铺之中有皇上派人送来的信,本王正好去取,这不,赶来了。”周烬答,说得很是轻松。'
☆、第1122章 淳于仵作依然不为所动
君梓琳却并不觉得事情会这样简单。
“真的?”她不放心地又问了遍。
周烬似乎是看透她的想法,把那封信取来,交给她,“爱妃若不信,自看吧。”
打开信,君梓琳看了一眼,没看内容什么的,只看笔迹以及后面的盖印。
都是真迹,皇上的笔迹以及龙戳,都对,不是周烬假冒的。
“欧阳秉乃是礼部尚书,天天上朝,比爱妃有过之,若是本王真的假冒这封信,他比爱妃你更早发觉,所以,这是真迹。”周烬大掌落在君梓琳的额头,轻轻地捏住,低头落下一吻。
君梓琳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回来,对周烬嗔怪一记,“还不是你让我担心了,问你话,却又说得这样简单,让我瞎猜,现在还来笑话我。”
周烬拥住她,轻轻啄一下她的唇,“给那人跑了。”
“嗯?”
君梓琳沉吟,反手抱住他,庆幸道,“不管怎样,你安全就好。”
两人拥抱了阵,周烬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中的爱妃,对她吩咐,“记住我们的约定,去吧。”
君梓琳焉能不知他说的什么,还有两具尸体等她去验。
“听你的。”她让他放心,自己离开,周烬与赶来的侍卫于一处相谈。
慕瀚博跟在君梓琳身边,见她认真验尸的样子,不禁问道,“小琳儿,你真把周兄搞定了,他同意了?”
“之前你不是听他提了么,要把两具尸体留出来,这正是给我验的。”君梓琳答他。
慕瀚博搔搔脑袋,点了点头,却是冷不丁又道,“但依本侯来看,事情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呀。你看,在这乘筝城并没有什么厉害的仵作,但是听说近来陵州城来了一个有点手段的仵作,正好在你二哥麾下呢,不日就会来到这乘筝城,你怎么看呢?”
君梓琳:“……”周烬骗我!
“等那仵作来了再说!”
君梓琳没好气地回他,对慕瀚博不怀好意的笑容反怼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这里面也有你一份?”
“哪里,本侯的人去查探,回来相告的呢。这不,刚一得到消息,我就尽数告诉你了,这还生气?”
君梓琳在与他说话间,已经将两具尸体验完,到一边写了验尸的情况。
尔后她朝外走去,慕瀚博跟在她左右,显然是有事:“小琳儿,依你看眼下这桩案子与本侯关系深不深?”
君梓琳蓦地停下步伐,回头冲他翻个白眼,“侯爷,敢情您在朝堂得罪了谁,现在被谁给暗算,您自己心里都没个明白?”
“嘿嘿!嘿嘿!”
慕瀚博苦涩发笑,一面挠着脑袋。
真是服他了。
君梓琳摇摇头,这才抬步朝外走,慕瀚博锲而不舍地跟着。
“看来你没得罪过欧阳秉?”君梓琳见他跟来,知道他是要弄个明白的。
除了最开始欧阳秉被慕侯爷命令,述说苏笃川之死的案情以外,其他的两人之间并没有龃龉。
而今欧阳秉明显是要对付慕瀚博,哪怕是要迫他招供,也要把黑锅让他背。
慕瀚博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冠勇侯,想对付他这个堂堂的侯爷,仅仅是欧阳秉这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还真不够。
所以慕瀚博怀疑背后必定还有人。
他自己一个人想不通,所以找君梓琳一块来想。
“我认为曾家与大理石一案有关系,那欧阳尚书与曾家是亲家,大约也脱不了干系。至于为什么这件事要牵涉上你,却是不得而知。如果这案子必须牵涉上你的话,那么只能证明一点。”君梓琳微微眯起眼,眼眸熠熠生辉。
“哪一点?”慕瀚博想不通地问道。
君梓琳扭头冲他露齿一笑:“很简单,这案子我们查得不透彻,只要一透彻,那么你的谜团也就彻底解开了。”
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慕瀚博直摇头,自己是被小琳儿给坑了一圈。
让丁捕头带路,君梓琳往大牢而去。
因为那淳于仵作就被欧阳秉关在大牢之中。
君梓琳连欧阳秉都怀疑,自然要先查淳于仵作,何况此人身上还有另外待解的谜团。
看到淳于仵作抱着已停止流血的狗娃,魔症了一样呆坐在牢房之内,一双眼睛发直地盯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人与他对视一样。
半蹲下身体,君梓琳与淳于仵作对视,伸手挥了挥,开口道,“为什么杀狗娃?”
淳于仵作倏地听见这话,当场回神,用一种凶毒的眼神直盯过来,“杀掉我弟弟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
他像疯了一样嘶吼着把这盆脏水泼过来。
君梓琳轻叹一声,并没有半点气色,只是纯粹道:“淳于仵作,你该知道。我在你的家里,乃是蹲点抓应该抓的人。而且狗娃身上的刀伤,如果是我的手劲,并不能刺得那样深那样重。还有,当我将狗娃身上的刀拔出包扎,你接过了狗娃,却并没有再施救。虽然你为仵作,但也懂医术,所以实际上杀掉狗娃的人不是使用那把刀的凶手,而是你。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的,我都听不懂!”淳于仵作抱紧怀中的弟弟,紧紧闭上眼睛。
君梓琳继续道,“当时你看见狗娃满身是血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疼吧,但是有一种更重要的情绪占据了你的心头:恐惧。淳于仵作你在怕什么?你能告诉我们吗?”
“别说了。”淳于仵作吐出三个字,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慕瀚博斜斜地坐在一旁,闲情逸致得很:“小琳儿,别说了,干脆用刑吧。这种人不用刑不会说,好好地对他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话落,他让丁捕头把人从牢里带出,直接上刑具。
可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