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撕破脸皮,也是不明智的行为。
当即君梓琳便笑了一笑,转而指着已经被章睿苑吃下一块的糖葫芦,开口说道,“此物在街上被人兜卖,可是却没有半点防护。这街头全都是灰尘,可知你吃下去多少灰尘呀。”
章睿苑初时还不相信君梓琳所说,但是在这刻突然从身边呼啸而过一辆大马车。
马车速度飞快,一路扬起尘沙无数。
而那尘沙最张把章睿苑还有他的糖葫芦给淹没。
君梓琳侧眸瞧了他一下,随后却是笑了。
只看见章睿苑举着糖葫芦,像是雕像一般呆滞在原地,竟别有一番趣味。
“给本世子拿帕子!”
章睿苑自牙缝内迸出一句话,劈手将糖葫芦给扔掉,取了帕子便猛擦自己的脸,好像恨不得把那脸上的脏都擦干净似的。
正在此际,他眼角余光看见君梓琳在笑自己。
一时间章睿苑气恼非常,他何曾被别人笑过。
但只一闪念间,便看见君梓琳的笑若春风一般拂面而醉人,那双美丽的瞳仁闪动着敏锐如宝石般的光华,这一刻她像是世上最美丽的宝物般,如此剔透而珍贵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不知怎的,章睿苑心头突突直跳!
这一生章睿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悸动时刻。
而这种心跳与另外一种却是截然不相同的。
像是被皇上怪罪的那种恐惧心跳,频率与现在相同,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此时此刻,他想永远看到这种笑容,陪伴他一生,也是好的。
等章睿苑回过神后,君梓琳已经转身离开。
“等我。”
章世子恼怒地一跺脚,不由分说追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看她吃着那根红艳艳的糖葫芦,章睿苑转而有些生气,不由质问,“你说这糖葫芦脏,本世子已经扔掉了,但是你呢,你居然还吃?”
她这不是骗他么。
现在她还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吃了起来,她好意思么。
“世子,你嫌糖葫芦脏,并不一定别人都嫌脏。恰好,我便那不嫌脏的人,不错,味道好极了。”君梓琳笑道,却是又吃了整个。
章睿苑不服气,伸手要抢,“你骗本世子扔掉了,不行,你把你的赔给我!”
“你怎么不去再买一根?”君梓琳嗔怪地瞪他。这男人不是最讨厌脏的东西么,这糖葫芦自己都吃过了,他还要吃?他确定吗?
“那卖糖葫芦的已经走了!”
章睿苑负气地低嚷,目光却是始终追随着面前的君梓琳,但看见她唇瓣似是染上了糖葫芦的颜色,嫣嫣地红,她的那笑容像是染上了蜜糖一般,看着令人心都跟着溶了进去。
为什么她吃东西的样子,居然这样美。
章睿苑不可思议地看着,发现她手中的糖葫芦肯定也很鲜美,比自己的还要好吃。
他劈手就要去抢,君梓琳把糖葫芦往身后一藏,扬脸道,“世子,别人的东西,你还是不要抢,何况已经是我吃过的了。世子不是一直以爱洁自称么!”
“别人的东西”?
章睿苑听罢君梓琳的话,一时手僵滞在半空中,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明艳动人的神色,听着她悦耳如百灵鸟般的声音,感受着她浑身肆意流淌的绝顶聪明的智慧。
一时间,这一刻似乎除了她以外,这天下间再也看不到半分好的东西。
仿佛世上仅此一物,是最好的,就搁在他的面前。
☆、第981章 也不一定
可是她说,“别人的东西”。
章睿苑猛然意识到,她已经是周烬的妻子。
手僵住之时,君梓琳已经转身走了,她并不在意他的感受,也没有想过其他,只是随口一句提醒。
而章睿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面色复杂而深沉,“别人的东西”,她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站在原地,章睿苑禁不住深深地思量从前。
从前是无论怎样,君梓琳还是他的未婚妻,虽然是个傻子,但却是他的东西,哪怕是由他欺负,也是理所当然。
直到她成了周烬的妻子,这是他所不能够染指的,也是周烬三番四次拿来炫耀的,为此他宁可杀了她,也绝不愿意再看见她。
而今,不错,她依然是周烬的妻子,但那又怎么样呢?她身边有谁?
无论她身边有谁,总之周烬不在她的身边。
一个丈夫不在自己妻子身边,那妻子出墙也便怪不得别人了。
第951章与渣男相泯而笑
想至最后章睿苑冷冷地笑了,别人的东西又怎样,成为你的,被人用过了,我照样能抢过来,仔仔细细地品尝这东西的味道!
待我品尝罢,此物便成了我的,再也不会是别人的!
“世子?”
身边的侍卫低低地唤了一声。
章睿苑回神,再不多说,当即释怀,转而含着布满心机的笑,大步朝着前面君梓琳的背影,追了上去。
吃完了糖葫芦,君梓琳便在这街头溜达,方才章睿苑打扰了她的思绪。
在方才那个位置,她发现一家铺面,有点奇异。
这令她想到当初在陵州城西北街老夫妻所开的布铺!
那时她与周烬前去布铺,并做了几身衣裳。
回头君梓琳便把此事抛在脑后,也许小蝶记得此事吧,会将那做好的衣裳取回来。
而那布铺的铺面,便是与方才她所看见的那铺面……气氛上相似。
布铺的样子不一样,但那股幽幽的气氛,神似!
君梓琳一向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凡事要讲证据。
她在外头瞧了瞧,没有发现从里面走出来什么人,本想进去看看的,结果被章睿苑给打断了。
如今再想想,反而觉得自己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滑稽了点。
索性将之抛在脑后。
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君梓琳一听便知是章睿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跟屁虫?他有什么目的?怎么感觉性情有点大变的意思?
君梓琳想到方才他抢自己的糖葫芦吃,一时细想起来,都感到十分古怪。
这人,变化起来可能连自己爹娘都认不出。
君梓琳如此想罢,便拂了思绪,继续走着。
而章睿苑就跟在她的身边,并不言语,默默跟随着。
他这般安静而乖巧,令君梓琳走了两步后便回头看他,甚至错觉地以为自己身边不是大名鼎鼎的定国公世子,而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侍卫。
“你准备多久,把这案子破了?”
章睿苑被她这般看着,当下也有一些不自在,因而问道。
“今晚。”
“什么?”章睿苑被她这么大的口气给噎住,禁不住又问,“你确定今晚能破了此案?”
君梓琳看看他,又朝着这街头看看,微微笑道,“把此案破了,会流点血,世子怕么?”
“你是说,这回又要本世子的人死么?”章睿苑语气一下子便沉了下来,非常地不高兴。
君梓琳摇摇头,“也不一定。咱们现在先回衙门,看看县老爷那边怎么说。”
当下她身形一转,朝着一条拐角处而入,直到从这条路的尽头走出来,眼前便到了县衙门。
进去之后,桥大人等正在候着,见他们回来,忙松口气,继而道,“君小姐,您交待的都已经查出来了,便让本官的人予你说说。”
“好。”
君梓琳答应一声,寻了把椅子坐下来,跟着便听见那手下人一顿急切地诉说。
这手下是暗中跟着张大公子。
他所说的便是张大公子今日的行踪。
君梓琳从中挑取了几个要点,关于张大公子今日要见的商贾朋友,以及前去村子里的旧宅,最后回到府后,又有妻族的人前来相见。
从这衙役的口中传出,每一处都充斥着疑点。
那今日与张大公子相见的商贾乃是来自于陵州城,所做的生意是布匹货。
旧宅子之内,张大公子将那些守宅人都散了去,转而让自己的家丁在这里守着,以备明日出殡一事。
而他的妻族则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说是岳父病重,要让妻子与女婿同去一趟,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明日便是张老爷出殡之日,这岳父病得也忒是时候了吧。
君梓琳听后点了点头,没多问什么,只是让关去监视张二公子的衙役来回报。
谁料桥大人说,那衙役还没有回来。
而至于张三公子那里的监视者,更是还没有消息。
“君小姐,您说这事是不是透着蹊跷?”桥档满面忧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嘴里说道,“您想想看,这张大公子身上的疑点也太多了点。若是明日他回不来,这次他的嫌疑就太大了!”
在桥档看来,他要寻找的是张老爷之死的凶手。
可是在君梓琳与章睿苑看来,他们要寻找的乃是幕后的神秘人。
一切疑点都已经指向了神秘人,只不过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但是在张家人之中,必定是有人与这神秘人有所联系,只要抓住这个人,便可以。
此刻章睿苑朝君梓琳看去,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许端倪,但她敏锐的眸却是转动着朝他看过来,那双美眸透着清澈,但也深不见底。
一屋子的人围坐着,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多时那监视着镇上张府的人回来,向君梓琳一番禀报。
“因为张老爷之死,张家人倒是有许多亲戚前来。”衙役们回道,便将那些亲戚名姓,亦或者是相貌,全部都说出来。
君梓琳听在耳中,并点了点头。
之后她扭头朝章睿苑道,“将你的人撤回来,还有桥大人,你的人也都从三公子处撤回来吧!”
“哦,为什么呀?”桥档站起来,不解地看着君梓琳。
☆、第982章 明晚
章睿苑亦是看过去,不解她如此突兀的举止,所为是何。
“还是把人都撤回来吧。”
君梓琳站起身,却是依然交待道。
“这究竟是为什么呀?”桥知县满脸的不解,他实在想不通这点。
“你总该说出个理由。”章睿苑身边的侍卫也跟着说出世子的心声。
而桥知县则是在旁边连连点头,并严肃地看向君梓琳,请她立即说出原因,否则也是不能随随便便说撤就撤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么我且问你,桥知县在此之前镇子上张府往来如何?”君梓琳深吸口气,漫声问道。
这话把桥档给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呀!
他立即把手底下的人招来,让他们谁知道的,谁说。
当下还真有一个知道的,便回道,“这张府也是才搬到镇子上,所以往来的人也不多,之有我经过时,没有什么人进入,也就张家的下人来来回回的搬东西。”
“所以说搬完了东西之后,现在张家门庭若闹了么?还是说因为张老爷的丧事,张家的人如此之多?”君梓琳接过话茬儿,反而问道。
第952章有个小小要求
衙役却是有些迟疑了,这事也说不定呀。
听说张家从来也没有这般忙碌的,纵然是死了张老爷,也不曾如此。
所以说这肯定的话,他还真不敢说。
随即就看见君梓琳再度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断然道,“既然如此,已经能够肯定,派人去监视张家,业已被他们所察觉。所以,把那里的人都撤回来吧桥知县!”
“哼,是谁这么不小心,看守这么大一个府,居然也能被发现,真是没用的蠢货!”桥知县一听,立时光火,发怒于手下。
屋内的衙役捕头均不敢接话。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桥知县困惑地望着君小姐,“总不能就这样等吧。”
所有的人都撤了回来,现在他们很被动好不好?
还有这案子不破,他压力也很大。
何况知府大人都来了,案子还不破,想必郑大人脸上也极不好看呀。
君梓琳看了桥档一眼,却是在屋内踱了几步路,尔后陡然抬眸盯过来:“桥大人,你可知张三公子因何屡试不过?”
“什么?”
桥档骤听此言,一时怔住。
想了想,他回道,“此事本官倒也略有耳闻,其实这张三公子每每考不过,原因也不过是对这考题答得极为马虎呀!”
“何谓马虎?”君梓琳深问。
桥档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凝眉斟酌着用词,便说道,“这马虎,其实是他做得不全面,纵然是考官想给他过,都有点难度呀!”
“哦,原来是这样。”
君梓琳略略作想,尔后扬眸笑了笑,就见桥档连忙问为何发笑,她便回道,“张三公子记性不太好,但却能把张老爷的药方记得如斯全面,真是令人意外呀。”
“这有甚意外的!”桥知县连连摆手,“那考题可是极难的,而且所要记下的内容也是极多;但药方则不同了,左右便是那几十个字,能记下也属人知常情!何况三公子是个孝子嘛!”
见桥知县如此不以为意的说法,君梓琳冷冷勾了勾唇,没有再说什么。
“那君小姐,你有什么办法了么,你若是有要求,尽管都提出来,本官尽可以为你做到。”桥档催促道。
君梓琳想了想,随后答道,“倒是有个小小的要求。”
“尽管说来,只要本官能办到。”
“这崖县可有花坊或者是花市?只要是最名贵的花所在之地,皆是可以的。”君梓琳说着,寻思了下。
她有自己的打算,而章睿苑在旁边却是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然是有的!”桥档立即点头,便随即便用一种探听的语气道,“你问这个做甚?”
君梓琳淡笑,只道,“桥大人只需要暗中派人将那里的玫瑰花,取最美的王冠之花而出,并派了人前去热炒即可。”
“什么叫热炒?”桥档不明白,章睿苑也转动着漂亮但冷清的眼眸朝君梓琳询问地看去。
“便是将那朵王冠之花现身,使人散布其华贵之姿,再者秘密用人抬高价码前去购买,总之要使整个崖县之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君梓琳答。
桥档不明白了,“若是依君小姐之言,那购买了这王冠之花究竟意欲何为?”
“不必真正购买下来。”君梓琳笑,“只要定个日子,到时集聚人了爱花者前来,谁出的价银最高,给谁即可。如此一来,桥大人也能从中大赚一笑呢,不会白费功夫!”
一听这话,桥档更加积极了,当即连番点头,却又来了难题,“时间定在何时?”
君梓琳闻言,却是略略沉默了下。
若是定在今晚,已然来不及了。
宣传玫瑰花,用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最快也要定在明天。
“明日晚上。”
君梓琳答道,转而把桥档叫到跟前,一番细细地嘱咐之后,让他立即去做,时不我待。
“如此,那便如君小姐之意。但愿此事之后,能够抓到凶手!”抓到银子,虽然能令人高兴,但知府大人还在这县衙住着呢,桥档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利用职权来贪墨银子呀,是以才会在最后嘱咐了一句。
君梓琳向他道,“若是桥大人能够尽心竭力办此事,并且不漏露丁点消息,露了蛛丝马迹,那么凶手便在明日晚时,将会现身!”
“如此,那便多谢君小姐了!”桥档一时也来了气焰,当场向君梓琳拱了拱手,立时便带着手下人一番张罗。
桥档等人离开,屋子内只剩下君梓琳与章睿苑及其侍卫。
“君王妃,时候不早,随本世子一同去用膳吧!”章睿苑走上前来,语气殷勤,模样也是透着出尘的飘逸之感,令人忍不住侧目。
君梓琳笑了下,漫声道,“世子有心,不过我与兄长有约,改日吧。”
在没必要得罪章睿苑的基础上,君梓琳还是并不会与他走近,也不会与他多说一句话。
前尘旧恨,并不是说了就能了的。
☆、第983章 二人留在屋内
章睿苑见她真的要走,立时便大步上前拦住他,他那欣长俊逸的身躯,挡在娇小的君梓琳面前,显出了一种绝对的优势之感。
他垂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用一种温和的语调说,“君梓琳,你长了个头了。”
这话充满着温馨与亲切之感,却是不太可能出自章睿苑这个冷情的男人之口。
因此君梓琳略感讶异地朝他看去,她甚至是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乃是幻听。
“怎么,莫非你不觉得自己长高了些么?”章睿苑的口吻依然格外的清朗宜人,并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然而君梓琳猛地往侧面一歪,直接就躲了过去。
手落空,章睿苑漂亮的眼中明显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