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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新鞋子，虽说这鞋面看起来就像是做了很久的，可鞋底却干净得很，一看就是没踩过地的，谭云不免也有了那种得了新礼物时的激动感，竟自己跑去仔细的洗了脚，又换了一双干净的袜子，这才穿上粉色的绣花鞋。
“娘，鞋子刚刚好呢！”谭云兴奋得像是一只小鸟，穿着鞋踩在炕上走来走去的。
“那古婶子一看就是个惯会做伙计的，只看了看你的脚丫，便晓得要穿多大的鞋子了。”安氏笑着点头，可眼底却不免多了几分湿意。
这日子着实苦了些，看着自家另外两个孩子眼里那浓浓的羡慕，安氏和谭有昌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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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写得早，发得也早……不晓得大家都喜欢什么时候看到文呢……
第九章 赶去老宅
大概是因为穿了古婆婆送的鞋子，在那之后，每当谭云去到古婆婆家干活帮忙的时候，古婆婆都没有赶人，虽说态度还是冷冰冰的，却总是时不时的会准备些糕点糖果来给谭云吃。
对于这些东西，谭云谈不上有多喜欢，却也不讨厌。刚开始的时候还推让一番，换来的却是古婆婆一扭头走人，无论再怎么招呼都没搭理。之后，谭云也知道了，这老太太的性格太倔，她要是决定了什么事，你就听着便好。要是和她顶着来，她必然是用冷暴力来对待你。
时间转眼过去了小半个月，谭有昌家的三个孩子脚上都清一色的换上了半新不旧的鞋子。而这些鞋子，也无一例外的都是来自古婆婆的手里。
谭云也慢慢的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上午在家打扫自家的卫生，待下午弟弟妹妹都午睡的时候，她便跑到古婆婆家帮着她打打水，扫扫屋子，要不就是帮着她老人家打理一下前后院子。
这些天下来，古婆婆家的前院儿里，地面上的野草已经不见了，虽说空出来的地还没决定要做什么，可看着怎么都要比之前好看得多。而后院儿因为面积太大，谭云的力气小，又不是全天干活，所以只整理出靠着房子最近的三五米距离。
古婆婆家的屋子里，之前那间已经可以看见厚厚灰尘的房间此时也被打理得很是干净。
“当家的，眼看着雨季就要来了，咱家的房子是不是差不多该修修了？”晚饭时分，安氏突然提议道。
正在喝粥的谭有昌放下碗，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屋顶。
当初搬过来的时候，虽说已经把这屋顶简单的修整了一下，可是在边边角角的位置，还是能看到天的颜色。
平时下个小雨什么的倒没有多大感觉，可这雨季要来了，若是再不好好修修，恐怕这屋里就要变成水帘洞了。
“嗯，这两天我就上去好好整整，不管怎么的，至少也得保证一间屋子不漏雨才行。”谭有昌点点头，随即把碗里剩下的野菜粥一饮而尽。
放下碗筷，谭有昌就要下炕，安氏不解，问道：“当家的，这天都要黑了，你是要干啥去？”
谭有昌一边穿着鞋一边说道：“这不是要修房子，咱家没工具，连个梯子啥的都没有，我先去老宅那面，看看咱爹那有没有合适的梯子，先接过来用用吧！”
一提到老宅，安氏的脸色猛的一滞，就连原本低头吃饭的谭雨和谭月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看到这一幕，谭云心里不免很是疑惑，没分家之前，老宅的那些人到底是干了些什么事，竟然能让四岁的孩子都感觉到恐惧？
“当家的，要，要不，咱这房子就，就先别修了吧！今天的雨水，也，也不一定那么大……”安氏的语气变得结结巴巴，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
刚刚提出修房子的是她，现在又要不修的还是她。
谭有昌穿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继续上了，“修吧！早晚都得修。就算夏天不修，入秋也是要修的，要不然冬天咱家可该咋过？”
说着，谭有昌已经穿好鞋起身朝着房门走去，安氏一脸的不放心，放下碗筷忙跟了出去。
谭云带着弟弟妹妹坐在炕上，手里虽说还端着碗，可视线却已经看向窗外。
安氏跟在谭有昌的身后，两个人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到谭有昌的身影都已经走出好远，安氏还依旧站在篱笆旁边看着。
招呼着弟弟妹妹继续吃饭，谭云三两口把自己剩下的粥喝了，赶忙从炕上掉下来，朝着安氏快步跑了出去。
“娘，你进屋吃饭吧，我在这等着爹回来。”谭云推着安氏让安氏进屋，可安氏却怎么都不回去，思索了半天方才对谭云说道：“云儿，你在家看着弟弟妹妹，我去看看你爹，都乖乖的啊！”
说着，安氏抬脚就要往老宅的方向跑。
谭云刚想伸手拉住安氏，可安氏的速度却快的很，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走出去两步了。
无奈的叹气，谭云也明白这会儿就算是拉住安氏，安氏也不见得就能安心的在家待着。
对于老宅，谭云此时的印象还仅仅是停留在那两个极品伯母的地步，至于老宅的其他人，她也只是处在知道有谁，却连名字和人都对不上的地步。
前阵子的那一次“鬼子进村”，再加上谭有昌和安氏平日里很少提起老宅的人，所以谭云对于老宅那面所谓的亲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这阵子经常去的古婆婆那，更让谭云有了奶奶的味道。
谭云站在门口看着安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刚一进屋，就看到谭雨和谭月两个孩子正在炕上整理炕桌上的碗筷。一个个的个头不大，可干活却有模有样。
只不过这样的画面没有让谭云感觉到开心，反倒多了几分心酸的味道在里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当真不假，可谭雨和谭月两个孩子的年纪着实也太小了些。家庭的重担，不该压在他们的身上。
谭云狠狠的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接过两个孩子手里的活，三两下将碗刷了，这才招呼着谭雨和谭月穿鞋，跟着自己出去。
一个大孩子，领着两个小孩子，除了家门，直奔古婆婆家。
对于三个孩子此时的到访，古婆婆自然很是意外，不过当听谭云说要去找爹娘，拜托古婆婆照顾弟弟妹妹之后，古婆婆还是点点头，一手拉着一只小手，朝着自家屋里走去。
没有了弟弟妹妹的牵绊，谭云按照这几天打听来的消息，一路朝着老宅的方向跑去。
本来谭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找错人家，可当她从村西头跑到村东头，还不等来得及仔细寻找老宅是哪家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打骂声。
“哎呀我的个天老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天老爷啊，你这一天天的都在忙啥啊，咋就不把这挨千刀的不孝子给收了回去，省得我们这一家人都过不消停啊！”
嗓门不小，哇啦哇啦的动静让谭云没来由的皱了皱眉头。
“滚！你们赶紧滚！再不滚我，我告诉你们，我可就动手了啊！”这会儿说话的是个男人动静，说话的声音不太洪亮，语气也有些结巴，好像在忌惮什么。
不远处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谭云虽说不确定那些吵闹的来源在哪里，可心底却直觉的感觉到应该和老宅有很大的关系。
再绕过一排土房，谭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只见不知哪家的大门此时已经被不少人围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个个都跟着看戏似的朝着那人家的院子里看去，更有甚的，居然还是端着碗筷在哪里看热闹。
忍不住叹口气摇摇头，谭云对于村民这种看别人家笑话的心态表示无奈。
可想想也是，这种时代里的人们，娱乐活动本来就少，再加上这里还是农村，别说是娱乐活动了，就算是谁家晚上吃了点肉什么的，都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本来谭云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她现在只想着尽快找到老宅的确切位置，然后看看自己的父母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她的脚步却不得不停在了人群外不远处，而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被人群围住的那家院子。
“哎呀我说弟妹啊，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行不行？你看看你都把咱娘气成啥样了？不是当三嫂的我说你，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们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你们带走的那些东西之外，再不会回老宅这面来。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干得这叫什么事？难不成真的要把爹娘气死你们才甘心吗？”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谭云眉头紧皱，改变走路的方向，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谭云穿越到这里之后，见到的人并不多，所以对于听过的声音倒是能记个差不多，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刚说话的那人，应该就是前阵子去自己家里抢鸡蛋的三伯娘。
如果说话的真是三伯娘，那自己的爹娘必定会在里面。
谭云不怕别的，怕就怕按照自己爹娘的性格，会在老宅那里吃大亏。
许是众人看热闹看得太投入了，竟然没人发现谭云朝着这面走了过来。
“对不起，借过！”谭云实在是挤不进去，只能开口求路。
她这一开口，众人本没什么反应，随即被谭云碰了一下的一个妇女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竟然是谭云来了，当即撑开嗓门叫道：“唉呀妈呀，扫，扫把星来了！”
妇女的话就像是滴在热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让蒸锅油都炸了开来，刚刚被谭云碰了一下子的妇女更是连连往后退，也不管后面是不是站着人，躲开谭云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躲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
第十章 一件事
谭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魔力，自己所到之处，众人皆是避开。
对于这样的情况，谭云心里很是不爽，朝着之前对骂自己是扫把星的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即转身朝着老宅的大门走去。
眼瞧着自己的腿就要迈过门槛，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不要进来！”
谭云的一只脚就这么悬在了半空，神色阴沉的看着院中朝着自己尖叫的女人。
一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个子不高，脸很圆，再配上那一头被梳得一丝不苟，简直可以当镜子的包子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圆圆的。远远看去，她的皮肤倒是不像是一般农村妇女的皮肤那么黑。身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汗衫长裤，裤脚绑的紧紧的，将她的那双呈三角形的小脚完全得显了出来。
这么一看，整个人都像是被定在了一个小三角形方块上的椭圆形的球。这一刻，谭云还真贪心那双畸形的小脚是不是能承受那么大的一副身子。
此时那老太太正站在正房门口前，而她身边两侧分别站着三四十岁不等的男男女女，谭云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老太太应该就是自己传说中的奶奶了。
既然是奶奶，既然自己还姓谭，谭云自然没有就这么抬着脚站在门口的规矩。
所以不管院子里的人怎样的惨叫，谭云还是义无返顾的将自己的脚迈进了院子里，而且还很自然的将另外一只脚也带了进来。
这下可好，谭云的动作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无论是院子里的人还是那些守在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全都炸开了锅，一时间场面很是混乱。
之前还把谭云当傻子看的三伯娘沈氏这会儿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两条腿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会儿正在慢慢的往后退。
谭云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恨不得杀了自己，可实际上却是举着棍子棒子的，往前走一步，再往后退两步，僵持了好半天了，也不见他们走进几分。
心里止不住的将这些胆小如鼠的人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谭云抬脚走向自己的爹娘。
刚刚进院子的时候谭云就看到了他们的位置，如果不是被奶奶孙氏凭空喊了那么一句，估计这会儿自己早就站在他们身边了。
堂堂的汉子谭有昌，此时跪在地上，脸蛋高高肿起，嘴角甚至还渗出血迹，此时的他，哪里还是片刻之前在家和谭云他们一起吃饭的爹爹？
谭云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而在谭有昌身边，也是跪着的安氏，此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身上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也不知道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能制造出如此景象。
“爹，娘！”谭云低声唤了自己的爹娘。
谭有昌亦如刚刚谭云进来时一样，只是匆匆的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随即又很快低下头。
虽说只是一抬头一低头的瞬间，谭云却已经看到了这个男人眼底的眼泪和心疼。
安氏虽说是看着谭云的，可此时早已经被泪水迷蒙了双眼的她，看着谭云的眼神也便的模糊不清。
“我们回家。”谭云也不多别的什么，甚至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低声说着，语气却很是强硬，甚至自己的手已经伸向谭有昌，似乎是硬要把这个男人从地上拉起来一样。
“云儿……”谭有昌的嘴动了动，最终却只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随即又紧闭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想说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这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谭云现在只想带着自己的父母回家。
日子穷点，房子破点，这些都没关系，她不怕穷，也不怕累，甚至不怕风雨雷电，可是她却忍受不了自己的家人遭受如此待遇。
“男儿膝下有黄金，爹，起来，我们回家，别再让我娘也在这里陪着你哭了。”谭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虽说这点力气对于谭有昌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谭云的话触动了谭有昌的心。
谭有昌微微转头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安氏，嘴巴忍不住又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可在谭有昌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谭云分明看到了刚刚还是干爽的地面上，多了几滴暗色的水迹。
在安氏和谭云的搀扶下，谭有昌一家三口起身朝着来老宅的大门走去，而就在这时候，身后才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不孝子啊！谭有昌你个不孝子啊！我们老谭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啊！”
孙氏特有的尖锐的声音刺得谭云耳朵生疼，抬头扫了一眼谭有昌的脸，虽说双颊还是肿着，可却并不影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
被自己的娘说成这样，怕是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若是只有一个孙氏说了，那倒也是还好，偏偏孙氏的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像是接龙一样，纷纷的嚷了起来。
“谭有昌！你个傻子，你为了女人，你忘了自己的爹娘，你不仁义！”
“三弟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赶紧从那个家里离开回来吧，咱爹咱娘还是惦记着你的啊！”
“你们没事抽啥风？他都已经和那一屋子的扫把星待一起那么久了，现在让他回来，是要让咱们全家都沾上晦气吗？”
“啧啧，好好的一家子啊！没想到就被那么个大扫把星给祸害了，罪过啊！”
“谁不说呢！看着谭云那丫头是个漂亮的，这还好是没定亲呢，要不然这得祸害多少人家啊！”
……
一个人一句话，一种态度，听得人越发的心凉。
谭云皱了皱眉头，抬头再次看了谭有昌和安氏，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此时却变得很是麻木，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