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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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商-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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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岭海看李保田满头是血,以为是她被栗子伤的,忙扶住他,又急又怒。
  “老李,你这又是咋的。栗子是个小姑娘,刚出嫁心里难免有怨气,你这一叔辈的长辈招惹她干啥。你说,好端端的让打成这样。”
  赵岭海以为李保田就是孙有福口中那个被杀的人,现在看起来并没有死,只是受了点轻伤,顿时放下心来,不忘数落李保田两句。
  可是李保田却觉得村长是在冤枉他,连忙解释,“村长,我这脑袋不是栗子打的,是……沈老缺打的。”
  不是他打的,也是因为他被打伤的,反正就赖上他了。
  “那杀人是咋回事?”村长赵岭海都快糊涂了,问道孙有福,“有福,你年纪轻轻小伙学什么不好,跟你老李叔学的造谣。哪里死人了,你想吓死我这个老头子。”
  孙有福看了一眼沈老缺,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反正这里那么多村民,总有一个会替他说。
  李钱氏挨了打,这下可算找到机会。
  她跳起来,扯着嗓子叫道,“被打的不是我家老李,是屋子里那个男人。我和老李来的时候,他俩正躺在一张炕上呢。”
  说完就像示威似的,得意洋洋的看着沈老缺,总算是报仇解恨了。
  “这……”没想到是这么回事,赵岭海一会瞧瞧李钱氏,一会看看沈老缺,“这……这可怎么是好?”
  正在茅屋里的赖马七面对带血的碎碗片,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听到李钱氏那一声尖锐的喊声,像遇到救星似的,叫喊道,“村长,你快救救我,这贼婆娘要杀了我。”

  ☆、第6章 救命

赖马七边说便往炕边爬去,滚到地上,一边往屋外爬,一边叫道,“村长,救命啊,快救我。”
  村长听着声音,好像是赖马七,看着从屋里爬出来的脑袋更加确定就是他。
  赖马七他是熟悉的,村里有名的无赖,没事就喜欢爬寡妇墙头。他跑到这里来,能发生什么事情想想就该知道。
  赖马七爬出屋外,一把抓住村长的裤腿,哭喊着要村长给他主持公道,谁知道赵岭海转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气急败坏的骂着。
  “你个贪色的孽障,小栗子才刚刚成婚,你就往人家里爬,你叫人以后还怎么活。”赵岭海骂道,看见他肩膀上有大块血迹,“你这仅仅是伤了胳膊,你钻进人屋里,是毁她的名声,是要她的性命,你还好意思喊救命。”
  围观的村民听到村长的话,一个个都表示赞同,尤其是一些寡居的村妇没少被这个赖马七骚扰。被占了便宜不说,这个无赖还四处胡说,都是这些寡妇上赶着勾搭他。
  那些寡妇平时里得了欺负,看了不少人的脸色。
  这时村长的责骂,不但是给栗子的援助,更像是给她们伸张正义。
  赖马七听着村长连胜斥责和寡妇们指指点点,,显然是自己不占理,便故技重施,把以前的老把戏重新拿出来用。
  他给村长磕了个头,“村长,这事跟我没关系,是那个小娘子勾引我的。你也知道,我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来不来这个茅屋。要不是这小娘子勾引我,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呸。”一个寡妇啐了一口,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栗子长啥样,你长啥样,她能瞧上你。”
  全村人都知道,栗子眼高于顶的毛病。谁都看不上,一心贴着秀才表哥,就指着他考中举人,好做举人太太。
  这赖马七说栗子勾引他,就是天大的笑话。
  赖马七见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就想起李钱氏刚才说的话,立刻把她拉入自己的阵营。
  “村长,你要是不信,就问李家嫂子,她是不是亲眼看见我俩躺在一张炕上,要不是她勾引我的,能让我睡她炕上?”
  李钱氏逮着报复的机会,搭茬说,“是啊,村长,我亲眼看见的,就是躺在一张炕上呢。”
  战栗见赖马七爬出茅屋,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弦断了,顿时虚弱的倒在炕上。
  虽说没有出屋,却把屋外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一来她的听力受过严格训练,本就强于其他人,另一方面,屋外的声音并不低弱,赖马七为了显得自己有理,句句扯着嗓子在喊,李钱氏的话也是卯足了劲,想不听见也不行。
  可是就算听见也没有办法,她现在实在太虚弱了,根本不能下床,也没有足够的力气与他们对质。
  也不知道沈不缺去哪儿了?
  战栗正想着,就听见沈不缺的声音。
  他放下背上的两只野鸡,一把揪住赖马七,“马长河,别欺人太甚。你平时欺负乡亲们我管不上,但你欺负到我头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虽说他不喜欢栗子,对缺德县太爷的命令也不满意,可栗子终究是嫁过来了,是他的妻子。作为一个男人,谁也不能接受被人当面指戳自己的妻子偷人。
  那不但是对女人的指责,更是男人无能的表现。
  马长河的无赖脾气上来,也不怕事情越闹越大。反正他光棍一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沈老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咱俩比比,谁更配的上栗子。你一外来的逃难乞丐,要不是我们全村收留你,接济你,你早特么饿死了,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沈不缺虽然过得清贫,但从来不接受别人的救济。大丈夫顶天立地于世间,从不吃嗟来之食。
  只是这马长河存心胡搅蛮缠,估计是解释不清楚。即使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像他这样家徒四壁的穷户,大概也只能靠人救济才能活得下去。
  沈不缺放开马长河,替他抹平领口的皱褶,“既然你说是栗子勾引你的,我就问你,她是何时勾引你的,是今天,还是昨天,还是出嫁的很久之前?”
  马长河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敢回答,“今天,就在你出门之后约的我。”
  这么大个村子几乎没有秘密,以前的栗子干什么,全村人都知道,和他马长河肯定是没有关系的。
  要有关系,也只能是刚出嫁,对年老邋遢的丈夫不满意。就昨天,栗子不肯嫁,让江大力和婆娘梁氏好好揍了一顿。
  马长河想的倒是周到,只是他忽略一件事情。
  “马长河,你确定是今天?”沈不缺定下心来,栗子确实是被冤枉的。
  马长河笃定的回道,“我确定,就是今天。”
  沈不缺从怀里拿出挖到的草药,“马长河,栗子昨天挨了打,伤的很重,甚至都不能下炕,她是怎么勾引的你?”
  马长河知道栗子挨打,但肯定伤的不重,要不然她哪来的力气能用碎碗片扎伤他。
  “你放屁,她伤得重?”马长河掰开衣领,将伤口展示给村民们看,“你们瞧瞧这就是她扎的,都扎成这样,得使多大劲,你还敢说她伤重。”
  沈不缺看着血液已经凝固的伤口,确实下手很重。
  这让他担心起栗子,是面对多严重的事情,才能让她下手这么狠。
  他躬身钻进茅屋,看见炕上躺着的瘦弱姑娘,一把抱在怀里,“栗子,你怎么样?”
  战栗睁开眼睛见是沈不缺,虽然她对沈不缺没有好感,但至少不会害她。
  她回道,“我没事。”
  因为身体太虚弱,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动了动嘴皮。
  沈不缺替她把了脉,然后去找村长,“村长,栗子伤的很重,她是不可能出门去找马长河。”
  马长河不乐意了,沈老缺懂医术,别人不懂,万一他随口胡诌怎么办。
  他拦住沈不缺,“沈老缺,就你会医术,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你那点不值钱的面子胡说八道。毕竟是你媳妇,事情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第7章 伤重

沈不缺冷着脸,“马长河,栗子伤的很重,随时有生命危险。你要是不怕见官,就继续再胡搅蛮缠。再说,我是懂医术,但是我不是大夫。村里不是有大夫吗?请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村长赵岭海这才想起来,“有福,你腿脚快,去把王大夫请过来。”
  孙有福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王大夫。身上背着药箱,走的东倒西歪,完全是被孙有福拖着过来。
  沈不缺冲其抱抱拳,“王大夫,你给栗子把把脉,给大家证明一下,她是不是伤的很重?”
  一路上,孙有福把事情的大概情况都跟他说了。王大夫心里也有数,沈老缺这个面子是要卖的。
  想当初,他被村长带回村里,治好村长老娘的病。他还以为,沈老缺会在村里行医,抢他的饭碗,还记恨上他。
  谁知道,他只给村长老娘治病,不给别人看病,也没抢他的饭碗。
  孙王大夫摘下药箱,坐在炕边给栗子诊脉。原本准备帮沈老缺说两句瞎话,糊弄一下不懂医术的村民。诊完脉才发现,压根不用说瞎话,因为栗子真的伤的很重。
  他又探了探脉搏,摇摇头,“脉象很虚弱,是内伤而且伤的很重,要及时治疗,不然很危险。”
  真没想到江大力这下手也太狠了。
  王大夫的诊断结果出来后,围观的村民都惊住了。
  江大力带着媳妇梁氏去战家闹,硬把栗子弄上花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下手这么狠。
  王大夫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写了张药方,交给沈不缺,“老缺,这是药方。我就不卖你药了,你也是个懂医术的,应该能自己挖到草药。”
  沈老缺实在太穷了,就一间透风的茅草屋子,其他啥都没有。新媳妇娶进门,别说准备聘礼,就连像样的酒宴都没办上。
  这个时候卖他药,他也没有钱买,就不浪费自己的辛苦挖来的药材。
  沈不缺接过药方,又抱拳谢了谢,“多谢王大夫。”
  王大夫走后,看热闹的村民也都稀松的散去。
  李保田夫妇也不好意思再找沈老缺算账,刚才李钱氏那番话,沈老缺不计较就算不错了,也赶紧趁着疏散的人群离开。
  马长河被人当面戳穿,怕被村长责备,也跟着人群偷偷散去。
  谁知,还没有走远,就被沈不缺一声厉喝叫住,“马长河,栗子伤你那么重,你留下来我给你治治吧。正好,我打了野鸡,晚上喝一杯。”
  离去的村民突然顿住脚步,李保田率先嘲笑道,“哎呦喂,大伙看看,这沈老缺是个活菩萨。赖马七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还要请他喝酒。”
  李婆子接话道,“这不是活菩萨,这叫傻缺。”
  孙有福跟着走着,也不忘接茬,“那老缺以后不叫老缺,就叫傻缺吧。”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哈哈笑着离去。
  村长并没有随村民们一同离开,而是留下来问道沈不缺,“老缺,你是啥意思。那个缺德阴损的家伙,治他还浪费药材。别管他,直接给他扔出去。”
  马长河不乐意了,抱着肩膀装出重伤的样子,“村长,你胳膊肘不能这么往外拐。我好歹还是长流村的村民,他老缺还是个外来人,你就这么护着。”
  “我护什么护?”赵岭海急了,“你也不瞧瞧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村子里哪个不烦你。”
  沈不缺扶住老村长,“村长,你别激动。他被栗子伤了,我给他治一治,反正都是挖来的草药,也不费钱费事。你放心吧,不会有事。”
  放心?放个鬼的心。
  别人不了解沈不缺,村长是知道的。他老娘的病,村里的王大夫看不了,拖着去县里的大药堂看过,也都说看不了。
  他在街上偶然遇到沈不缺,沈不缺说他不能治好他老娘的病,但是能救她的命。他信了带回村里给他老娘治,果然把他老娘救回来了。
  他私下里带着沈不缺用的药方去县里的大药堂看过,坐诊的大大夫说这药用的很毒,很险,分寸刚好就能救命,差之一毫就能丧命。
  能开出这种药方的人,肯定不简单。
  就这样一个人,被人在自家门口打了一闷棍,他能不把账讨回来。
  赖马七还想着留在这里继续占便宜,那不是自己找死。
  “不行,不用给他治。马七,你给滚,马上滚。”
  赵岭海不同意,再怎么说马长河也是长流村的村民。
  沈不缺能耐再大,也是外人,将来都是要走的。
  “我就不走。”马长河在炕边上坐下,眼神不停的在栗子身上乱瞄,“我受伤了不能走,我今晚就住在老缺家里,让他给我治,好好治。治好了也就算了,要是治不好,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赵岭海是看明白了,马长河还是惦记着没到手的栗子。
  他拍拍大腿,指着马长河骂道,“马七,你就作孽吧,哪天把自己命作没了,连个坟头都没有。”
  说完就痛心疾首的离开,夜色里,佝偻的身影显得有些悲凉。
  马成河见村长消失在夜色里,啐了一口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死我都没死呢。”
  沈不缺在茅屋门口倚着,目送村长的离去。
  就算村长护着再三提示又有什么用,有的人就是想早死早超生,拦都拦不住。
  “老缺,你还看啥,那老棺材有啥好看的。”马长河的视线又落在栗子身上,想把沈不缺故意支开,“老缺,天色不早了,都饿死我了,你赶紧去做饭。”
  沈不缺幽幽转过身子,“马兄,我家里简陋,你也知道。就那么一双碗筷还叫人砸了,我把饭做好了,也没东西盛着吃。”
  马成河一想也是,“那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抱着锅,拿手抓着吃吧。
  沈不缺见他上钩,“不如我在家里做饭,你去帮我找几副碗筷过来。等你把东西找回来正好开饭,也不耽误。”
  “行,这个主意不错。”马长河见沈老缺态度诚恳,提的意见也中肯,便答应了。
  只是离开之前,想到肩膀的伤,“老缺,我这肩膀的伤怪疼的,要不给我先治治伤。”
  “好的,我先看看。小伤,我先简单处理一下。”
  沈不缺答应的很爽快,撕开肩膀的衣衫,并没有用药,而是手指在周围点了几下穴道,“好了,我一边做饭,一边熬药,等你回来把药喝了就彻底好了。”
  马成河扭扭肩膀,确实灵活许多,刚才那一阵的痛感也消失了。

  ☆、第8章 威胁

“你回来了?”
  马长河抱着一堆碗筷回来的时候,沈不缺正坐在炕边给栗子喂药。他端着药碗,手拖住栗子的头,把药灌下去。
  她的身体很虚弱,神志不清,药喝不下去,只能一点一点的灌下去。
  马长河站在门口,就着屋里昏暗的灯光,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要是坐在炕边的是他,哪像沈老缺那样费劲一点一点的灌药,直接对嘴度药就好了,多方便省事,还能趁机亲亲佳人。
  他想的眼睛直冒星星,咽了咽口水,往炕边走去,因为看的太入迷,走路步子都有些飘乎乎。
  “老缺,你去做饭,我来给栗娘子喂药。”马长河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你把碗筷都放在桌上,我把药碗给你。”沈不缺指着屋子中间的矮桌,摇摇头,又问了一边,“你真的还要给栗子喂药?”
  马成河放下碗筷,即将得逞的激动在脸上展露无余。
  他说:“那当然,我这不是在帮你的忙。栗子伤得重,再不喂药有生命危险。你说你忙着做饭,再耽误下去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饭。”
  “好,说的也是。”
  沈不缺不动声色把药碗放在矮桌上,视线一直盯着马长河那双手。
  在看到他的手接触到药碗的时候,立刻抓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对着他的手心扎去,力道太大直接穿透整个桌子,连同手掌一起钉在矮桌上。
  啊啊啊。
  马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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