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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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商-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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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长河这是看出来,马七这几天挥霍的银子绝对来路不正,这是被人告了。而且告人的肯定是个有权势的大人物,至少能让这么多捕快和衙役同时出动,绝对不会是什么平民百姓。
  都说衙门两面开,有理无钱摸进来,普通人可没这大权力。
  马成河压低声音说道,“老七这回是踢到铁板了,不知道得罪啥人了。你们都别瞎胡闹,这么多捕快、衙役都在,先等等看。”
  战栗的身高不算矮,站到人群背后,透过人群靠肩之间的缝隙,依然能将事情看得很清楚。
  她的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很好,事情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发展。
  最终的是,她始终置身事外,成了一个看戏的看客。
  毕安常看马长河向祁师爷爬过去,以为是对他不利,不等他靠近,直接将他踹飞,在马长河倒地重伤不起之后,又命令两个捕快将他拖到祁师爷面前。
  祁师爷先是受惊,在看到马长河被踹飞之后,又变得气定神闲,因为心虚,故而将身体挺的更直。毕捕头这一记重踹,让他自尊心得到极大满意,简直享受到了县太爷的待遇。
  以往只有县太爷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毕安常才会出这么重的手。
  祁师爷向毕安常投去赞赏的目光,待得到毕安常的回应之后,又重新变得严肃、庄重,打着官腔问道,“底下跪的是何人?”
  这是县太爷开堂审案的第一句。
  马长河被两个捕快按着跪好,嘴角带着残血,很显然已经学得乖巧,不等两个捕快有所动作,就立刻主动回答问题。
  “老爷饶命,小的长流村人士,名叫马长河。”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祁师爷再问道。
  犯了什么罪,马长河是真不知道。
  他看着被祁师爷按在手底的银袋,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也许是那银袋有问题,可是银袋能有啥问题。
  再说了,那银子可是主动出现在他家里,又不是他偷抢来的。
  在他家的东西自然就是他的,他当然有权利挥霍,这还有啥好疑问的。
  马长河学乖变聪明之后,想了好多,就是没想出来自己犯了啥罪?
  这一点正是被战栗所利用,以他无耻无赖的个性,任何情分之外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家的银子能有什么问题,花起来也就无所顾忌。
  马长河惶然不知,将头埋在掌心,跪在地上求饶,“老爷饶命,小的不知道犯了啥罪。
  祁师爷的威严再一次受到挑衅,面对他的责问,马长河竟是一无所知的表情。也是,任何一个抢劫犯,都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就是抢劫案犯,看来应该先给他来个来个大刑伺候。
  祁师爷下令,“来人啊,先打二十大板。”
  因为是在外办公,衙役手里面没有杀威棍,于是捕快的佩刀就成了执行的棍棒。
  衙役们握着佩刀,一下一下的砸在马长河的身上,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下。
  这二十下又像是针扎一样,疼在老爹老娘的心里。马家二老已经急了,撕扯着自家三个儿戏子,要冲上去护着老崽子。
  这边动静很大,直接惊动待命的衙役,一个个扭过头来,看着打成一团的马家人。握紧手里的刀,只要生出事端,立刻就用武力威胁。
  那边马成河叫的跟杀猪似的,那边马家几人打成一锅粥,可是让全村人看足了笑话。
  这马家人向来跋扈无礼,又无赖又嚣张,村里任谁都没有办法,吃尽了苦头。
  今天可算是有人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看看这出了丢人的大事,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战栗的想法就简单的多,你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要你不得罪我,我管你怎么嚣张。但若得罪我了,就是马长河这个下场。

  ☆、第38章 看戏

那些衙役用的虽是佩刀,力道却一点都不比使用杀威棍的时候小。才打到一半的时候,马长河就瘫倒在地上,不停的嚎叫求饶。
  可是祁师爷一点反应没有,那些衙役自然也不会理会马长河的嚎叫,硬是将这二十杀威棍打完。
  二十棍打完之后,马长河像是被拖去一层皮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他本就是个无赖,喜欢昼伏夜出,毕竟爬寡妇墙头也不能青天白日的去爬,喜欢找低级女支女,又嗜好喝酒,身体亏空的厉害,这二十棍下来,身体像被抽掉一半灵魂,去了半条命。
  祁成顺知道,马长河虽然像死了一样,但却没死。
  他做师爷多年,陪着县太爷审过无数次的案子,这样的刑罚也经历过无数次,被打的嫌疑犯十有八九都是装死的态度。
  那么眼前这个马长河也不会例外。
  既然没死,那就继续审案。
  按照公堂审案流程一样,执行杀威棍的衙役将马长河提起来,拖到祁成顺面前,让他跪好。
  此时的马长河确实跪不了,只能趴着。
  对于此,所有经过杀威棍的嫌犯大多都是这样的状态,祁成顺也见怪不怪了。
  祁师爷眯着眼睛,身体稍微前倾,既是审问,也有威胁的意味在,“马长河,这回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了吗?”
  马长河心里有数,肯定是因为那袋银子。可是他是始终觉得那银子是自己主动跑到他家里,那就是他的。
  再说了,就算是犯了杀人大罪的嫌犯,也没有自己认罪的。
  不认,还有一线希望,认了,就死路一条。
  马成河把心一横,索性装糊涂到底,一口咬定,“老爷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犯了啥罪。”
  还想负隅顽抗。
  祁成顺气的双手抬高,拿出县府大人的威风,准备狠狠的拍下去,杀杀马马长河的锐气。可是抬起的手在落桌的时候,望着坚硬的石桌面,以手掌对桌面,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了手,拿起桌面上的银袋,“马长河,你可认得这银袋?”
  马长河费劲的抬起头,看着祁成顺手里的银袋,那是刚才从自己身上掉来的东西,他不能说不认识。他点点头,“认识,这是我的银袋,是我一个相好的送给我的,留个念想。”
  “相好的?”祁成顺知道他在说谎,这是所有犯人惯用的伎俩,不过在他这样的老手眼里就显得小儿科,继续追问道,“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
  祁师爷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人抓来当面对质。马长河这下懵了,哪有这么个相好的。就算是他随口说了一个相好的,两人之前也没对过口供,抓来还不是立马就露馅。
  后来又一想,这倒是拖延时间的好办法。
  马长河想着,随意报了个姓名和地址。反正跟他厮混的人很多,随意说一个就是。
  祁师爷信以为真,当即命令两名捕快出列,前去捉拿那名女子作证。
  当站在最后面的战栗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马长河在拖延时间,可是没想到这个祁师爷居然真的相信了。
  亏他还是做了多年县官的师爷,简直太蠢了,愚不可及。
  战栗嗤笑,就一个县府师爷,还想学县官审案,学的不伦不类,还毫无威严当众丢人。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估计天黑都审不完。这手上木盆里的衣服捂上一天,估计还要重新再洗一遍。
  战栗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捂着嘴唇,抱着木盆就准备离开,被桂枝嫂子一把抓住,“栗子,你不继续看看了?”
  战栗摇头,“不看了,怪无聊的,我要回去晒衣服。”
  按理说,此时马长河被动刑受审,最高兴的应该是栗子才是。
  比起村里那些被爬墙的寡妇,栗子才是被马长河迫害最深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今天这出,估计很快就会被他卖掉。
  可是,看她的样子,怎么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可不像以前的栗子。
  桂枝嫂子疑惑着目送栗子离去,好在她是站在最后面,此时的衙役又全身心在审案的祁成顺和马长河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悄然离去的战栗。
  只是战栗刚走出没几步,又被桂枝嫂子叫回,“栗子,快回来,有好戏看。”
  战栗无心看戏,本想拒绝,可是敏锐的听觉让她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那是马家二老嘶叫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桂枝嫂子说道,“马长河要被带回县府审案,你快回来看看。”
  看来,这个师爷还不算太蠢。
  都说县府是吃活人的棺材,进去的别就想出来。
  要说祁成顺做了很多年的师爷,却也只是在公堂上记载文案的闲职,既无文高八斗的才学,也无察微断案的能力,在县府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也就是在把亲生女儿拱手相送,攀上县府周志成这棵大树之后,才在县府有了稳固的立足之地。
  他想学着县太爷的威风范,当众审一审这个抢劫的贼饭,却只是跳梁小丑,当众丢了一回面子。
  但是毕安常不一样,他是捕快出身,因为破案有功,缉拿盗贼无数,被提拔为捕头。
  他能听出马长河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所以在祁成顺下令去找那名女子之后,他先让两名捕快按兵不动,接着和祁成顺耳语一阵,说明其中厉害,当即让祁成顺改变主意,决定将马长河带回府衙,交由县太爷审理。
  当祁成顺下令将人带走的时候,马家二老再也按捺不住。他们二老作为爹娘,自家儿子的毛病是知道的,干的缺德事那是海了去了,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没少干,平时也就仗着自家人口多,可以嚣张,可以耍泼,将事情抵赖了去。
  可真要到了县衙,一桩一件的审,那还能有个好。
  两人顾不得自家三个儿子的阻拦,仗着儿子们不敢还手,撕扯开儿子的包围圈,直接冲上去,左右各一个,直接抱住擒拿马长河的两个衙役。
  一边抱着,一边叫着冤枉。他家儿子是个好人,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定是抓错人了。
  嚎啕大哭,叫的哀怨啼啼,又是打人,又是跪地求饶,一会变了一个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可让长流村的村民看足了笑话,平日里没少受过这家的窝囊气,倒不是讲不出理,只是没有他家无赖和无耻。
  如今他们的无耻和无赖,对上官府的衙役和捕快,那可真是一出好戏。

  ☆、第39章 失控

这场好戏,到着实叫战栗开了眼界。
  从一开始,战栗一直算计的就是马长河这个人。
  虽然根据原主栗子的记忆,也知道马家从上到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只有马长河得罪她了,她的目标也一直都是马长河。
  不过,因为祁师爷的自以为是,在村民面前公然断审,这下把马家上下几口人全都搭了进去。
  严格说来,并没有全都搭进去,至少目前还不是。
  敢在衙役面前耍泼喧闹的也只有马家二老,其他三个兄弟还在后面跪着,一个都不敢动。至于人群里站着的三个妯娌,看着自家丈夫跪着,更是缩成了乌龟,连个头都不敢冒。
  当然,还有三个外嫁的女儿并没有被牵涉其中。
  被抱住腿的衙役,下意识的看向祁师爷,等着他的指令。他们都是普通小兵,领人薪俸的小人物,本质上和这些村民没什么两样。
  至于如何对待这些对抗执法的愚民,全听上级的意见。
  祁师爷丢了面子,这时又得依靠毕安常,自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毕安常做捕快已久,经常遇到这种对抗捉拿办案的事情。而他又手段狠辣,自然不把这些刁民放在眼里,随意一个眼神,就让两个衙役心领神会,接着同时撕扯住两个老人,将他们踹翻在地。
  被踹翻的两个老人,刚好落于一处,对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两人索性也不起来,趴在地上,一边用头撞地,一边嚎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一群官老爷们欺负我们两个老东西?我们犯了啥罪,你们就这么打人?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打啊?哎呦,我的腿哟,不能动了,要残废了,我这一把老骨头是活不了喽?”
  战栗站在后面看着,也不免微微皱眉,捣了捣旁边桂枝嫂子的胳膊,轻声问道,“你猜,这马家二老能替自己喊出冤情来吗?”
  桂枝嫂子也看着,都替这两个老人着急,没有回答,只是无力的摇摇头。虽然是这马家人自己作死,但好歹都是同村村民,这么看下去也是有点于心不忍。
  桂枝嫂子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战栗收回视线,轻轻笑着。
  从来都说民不与商争,商不与官斗。
  两个无钱无权,最重要的是还无理的两个老人,试图把用在乡亲们身上的无赖招式用来对付执法办案的衙役身上,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尤其是这群衙役后面,还站着冷血的毕安常。
  此时的毕安常,面对马家两个老人的哭诉,脸黑如碳,紧绷如弦,手已经移到刀上,将刀微微移除一寸。
  战栗将毕安常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这显然是动了杀机,再看那边马家二老还在继续哭着,眼看朝衙役们哭诉没用,又转过身,面向村民们哭喊。
  “乡亲们,你们说句公道话啊。”
  乡亲们恨不得避而远之,平常时候,跟你家有点小冲突,几句话讲了不到,你们就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吐的,还要呕血,最后有理变成没理,还要道歉赔银,受够了窝囊气。
  今天你们倒是能耐,跟官老爷们继续哭啊。
  马家二老眼看跟乡亲们求救行不通,就转过身去,爬到衙役面前,拽住他的裤脚,连磕几个响头,又被衙役们一脚踹开。
  毕安常的忍耐已到极限,咔的一声佩刀出鞘,握刀双手合抱,向祁师爷请示道,“师爷,这马家二老撒泼耍无赖,无视律法,阻扰办案,属下认为该抓回去一起审问。”
  祁师爷对毕安常这种尊敬很满意,摸了两撇小胡子,点头道,“就依毕捕头的意思,全都带回去,严刑拷问。”
  随后,毕安常转身,面对所有的捕快下令,“把涉案人员通通带走。”
  这通通自然是指抢劫的马长河和撒泼的马家二老,跪着的马家三兄弟没有参与,自然也就幸免于难。
  可是在马家二老被捕快捉拿拖拽的时候,马大娘不服气,大声咒骂三个儿子,“你们三个白眼狼,废物,年糕团子,就这么亲眼看着你们老爹老娘和兄弟被抓。我是养了三个瓜瓜,当初就该拿刀破开吃掉算了。”
  老三和老六算是有见识的,知道这种情况下蛮干是肯定不行的,最多等人抓进去之后,花点银子拖点关系,再把人弄出来。
  可是老大不行,听着老娘的咒骂,一股热血冲上脑后,随即就冲上去,把拖拽老娘的捕快拉翻在地,连揍了几下实拳。
  这可捅了大篓子。
  不但马家老三和老六这么想,就连所有的村民们都这么想,战栗也不例外。
  这出戏好像有点失控的感觉,场上的观众也太能自由发挥了,简直要超出想象。
  其他捕快和衙役见自己人遇袭,除了原先抓住马家老头和马长河的人暂时不动,其他人全都向马家老大围攻过去,拳打脚踢。
  站在人群里的马家大媳妇见自家男人被这么人围打,也看不下去,又冲了上去,从外围撕扯围打的衙役和捕快。
  可是马家大媳妇毕竟长的矮小,被他们三两下就掀翻在地,连踢了几脚,连连发出几声惨叫。马家老大听到自家媳妇被打,抱着头从里圈冲出来,同时带动了衙役和捕快们的攻击范围。
  衙役和捕快们牢牢将马家老大围住,有的前进,有的后退。而那后退的衙役看不清后面的情况,三人同时踩在马家大媳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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