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珠细细端详林超群,乱糟糟的头发,眼眶深陷,布满红丝,显然好些日子没睡好。她心中内疚更重几分。
“对不起,是我利用你达到自己龌龊的心思,辜负了你的真心。”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李妍珠诚恳的道歉,实在把林超群怔住了。许久后,他闭紧眼睛,别开头,粗声粗气道:“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李妍珠唇瓣微张,往事旧情悉数化为一句:“对不起。”
刘靖瑶以为林超群狼狈的逃离会为两人的纠葛画上句号,却料不到后来的峰回路转。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刘靖瑶知道方招娣醉酒大闹,于是带她回家。
半夜里,方招娣发起高烧,她全身发热滚烫,肌肉酸痛无力,迷迷糊糊看到刘靖瑶的身影。方招娣凄然一笑,自己最难看的时候,出现的居然是刘靖瑶的幻觉。接着她便昏睡过去。
鸡啼天明,方招娣这一觉睡到将近中午。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个毛茸茸的狗头。
方招娣被吓得急忙往后退。此时狗狗吠了两声,紧接着,房外由远至近传来清脆的女声:“大侠,我知道了。”
“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如何?”来人正是刘母。
方招娣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环境。她沙哑的小声说:“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刘靖瑶的家,我是她的妈妈。”刘母放下粥和药,轻柔地探上方招娣的额头:“嗯,烧是退了。”
那瞬间,方招娣鼻头发酸,眼里流淌着泪光。她不记得有多久没被这样呵护,关心了。刘母无微不至的照顾,使方招娣干涸龟裂的灵魂得到滋养,唤醒她仅存的美好回忆。
“你把药喝了,再睡会吧。刚大病一场,要好好休息。”刘母亲昵的哄劝。
方招娣贪恋此刻久违的温暖,异常乖巧,听话的喝药和睡觉。仿佛变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方招娣再次睁开眼时,刘靖瑶已经放学回家。
她有些难为情。不光不听刘靖瑶的忠告,又被看到最窘迫的样子,最后还是她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你无故早退的事,我没有登记在册。明天你补上假条,不过下不为例。”刘靖瑶打破尴尬的沉默。
听到刘靖瑶避重就轻的开场白,不知道为什么方招娣就是敢肯定她这样说是为了维护自己那可笑的自尊。想到这里她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似乎要把积郁多年的悲愤哭尽。
嚎啕大哭过后,方招娣双眼如水洗般净明,还有那前所未有清醒的头脑。
“我要为之前对你做过的事情道歉,”方招娣瓮声瓮气:“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刘靖瑶沉声开口:“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别放纵善变的情绪。”
方招娣没有反驳:“是啊!我就是自以为是的大傻瓜。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胡媚只是个棋子,她身后还有幕后人操纵。”刘靖瑶直截了当道。
方招娣一时间接受不了这里面的信息量,她瞠目结舌,结结巴巴:“你什么···什么意思?”
“从做假账的手法来看,原本的意图是杀你父亲公司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因为胡媚起了贪念,想从中窃取私利,才打乱那人的计划,也让我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你确定吗?”
“抛开你的主观臆断,你认为胡媚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招娣静心回想,才评价:“爱慕虚荣,急功近利。”
“没错。但是我查过这些年来,胡媚很少从你父亲那里获得贵重物品或大额的金钱。为什么?除了她的演技好,应该还有一个工于心计,深藏不露的人迫使她这么做。”
“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方招娣不再怀疑刘靖瑶所说的。
刘靖瑶酝酿片刻,幽幽的说:“一是商业竞争,对方想吞并你家的公司;二是···私人恩怨,那人要报复你父亲。我个人更倾向后者。”
第063章 潜移默化
一份真挚的友情,是看出你的言不由衷,懂得你的欲言又止,鞭策你去发愤图强。它会默默地帮助你,影响你,最后成就你。
方招娣有种自己在演豪门爱恨情仇的电视剧的感觉。先是母亲早亡,小三上门,后有父亲的仇家逼宫。她无语轻笑,才经历过绝望而疲惫不堪的身心,又要面临更大的难关和挑战。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刘靖瑶安慰道。
“你能查到那个人是谁吗?”方招娣的声线从没有过的清冷。
刘靖瑶摇摇头:“这个人做事谨慎。和胡媚联系从不通过电子或网络手段,我一点线索也没有。”
方招娣颔首不语。这点不出她所料,不然以刘靖瑶的性格,早就说了。
接下来是两人的沉默。刘靖瑶不说,是因为觉得这种事只能靠方招娣自己,旁人说得再多、再好也没有用。而方招娣不说,是在深思她以后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重蹈覆辙。
就在刘靖瑶想留给方招娣独自思考的空间而退出房间时,方招娣出声叫住她:“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刘靖瑶微微转过头,话语间透着决绝:“以德报怨是挺没劲的事。活着就要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犯我我就照死里揍你。”说完便把门关上。
等刘靖瑶出来,刘母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那孩子好点了吗?刚才我听到她哭得那么凄凉,我心都疼了。”
“没事了,哭出来比憋着好。”
刘母叹气:“唉!好好的小姑娘,偏要遭这些罪。”
刘靖瑶疑惑地看着母亲,她没有说过方招娣的事,怎么会知道?
刘母摸摸刘靖瑶的头,慈爱地打量女儿。这两年来个子是没怎么长,可人愈发聪明懂事。有时她也会猜疑其中原因,但是苦思不得其要领。如今看到方招娣这般模样,她终于恍然大悟,只要女儿一直健康快乐,已是心满意足。
“妈,你怎么了?”刘靖瑶担心地问。
刘母忘掉适才的多愁善感,温声道:“她病得迷迷糊糊时,嘴里总喊着妈妈。我吃盐比你吃饭多,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然而刘靖瑶一脸为难地瞧向刘母,好像在犹豫什么。
“我心中有数,有些话我不会在那孩子面前说的。”刘母以为刘靖瑶是怕她会乱说话,便承诺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靖瑶摇着手:“我在想以后炒菜时还是少放点盐。要知道吃盐多了,会加重肾脏的负担。”
刘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吃饭的事?”
刘靖瑶先机灵地往后退一点,才调皮地笑着说:“你吃盐比我吃饭多,说明你口味重呗。”
刘母挽起袖子,追过去:“这孩子还敢挤兑老娘。”
嬉笑怒骂,好比食盐。在家这个大杂烩里或许尝不出,却必不可少。
不管快乐与否,时间都不会为此停留一秒。
方招娣很早就起床,或者说整晚也没睡过。可她斗志昂扬。方招娣谢过刘父刘母的好心照料,对着刘靖瑶扬起信心十足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
方招娣坚定道:“嗯!我们边走边说。”
同行路上,方招娣冷漠的说:“公司能有今天,少不了我妈的汗水和努力。我不会让它毁于一旦。”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我想···不到。”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方招娣忽然有些泄气道,可转眼又生龙活虎:“但是我有你。”
刘靖瑶双手抱胸,明知故问:“什么叫你有我?”
方招娣快步绕到刘靖瑶的前面,眼神急切,伸手去拉却停在半空,殷切且小心地问:“你,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刘靖瑶故意拉长着脸,佯装满脸的不耐烦:“当然···是啊!”
方招娣被刘靖瑶的恶作剧弄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不过话又说回来,刘靖瑶肯和她开玩笑,证明是把自己当真心朋友。想到这里她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刘靖瑶深思一下,头头是道:“虽然敌暗我明,但是我们也不全是没有优势。你和胡媚对质的事一定会传到幕后人的耳里,以这人谨慎小心的性格,应该有段时间不会有举动。而你就可以好好把握住这时间,掌握主动权。”
“能说具体点吗?”
“你要做两件事。第一,你要‘武装’自己。想要保住公司,你必须学习。不光是学校里面的,还有公司经营管理方面的。这个很难,也很辛苦。你要有思想的觉悟。只有你脑瓜袋有料,才能处变不惊。”
方招娣重重点头,这次功败垂成一部分要怪她胸无半点墨。
“第二件是,你要彻底改掉过往做人处事的不足,哪怕改不了全部,也要伪装出你的诚心悔改。你对别人说的话,做的事,才能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当你成功转形时,才拥有话语权。”
方招娣眼眸闪过一丝绝意,冷冷道:“我不在乎那个人要怎么对付我爸,可公司绝对不行。我爸已经老了,是时候让做儿女的为他分担了。”
未曾清贫难做人,不经打击永天真。成熟不过是善于隐藏,沧桑也只是无泪有伤。
或许刘靖瑶和方招娣都不知道她们有商有量走进校园的画面,引起怎样的反响。对于两人从死敌变成密友,育才流传多个版本。有人说是方招娣中邪了,有人说是刘靖瑶精神失常,甚至有人说两人的灵魂被换掉。
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也成为育才一个不解之谜。
和其他纯粹看热闹的人不同,凌芯芯却有不一样的顾虑和担心。在她敏感的心灵中,方招娣是被归为坏人。尤其是留意到方招娣偶尔流露的“阴翳”的眼神,她更是寝食难安。
刘靖瑶一直以来鼓励她,帮助她。即便刘靖瑶不说,凌芯芯是知道她在修补自己伤痕累累的心。
凌芯芯不想刘靖瑶会受到同样的伤害,于是鼓起勇气去找方招娣。
“我···我知道你···你的企图,我不会让你伤害刘靖瑶的。”凌芯芯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脚都轻微打颤,仍然勇敢地“声讨”。
“哈?”方招娣费力张开有着大大黑眼圈的眼睛,一头雾水道。
第064章 灯火之下
万家灯火,每盏灯火下都有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方招娣被凌芯芯一句无厘头的话弄得糊里糊涂的。这些天方招娣起早贪黑的学习,奈何基础太差,学得那个叫痛不欲生。最后还得刘靖瑶出手,再次做“小老师”,课外辅导她。
纵然如此,方招娣还是学得很吃力,所以显得些许萎靡不振。可方招娣这般神色落在凌芯芯眼里,再经过脑补,就成了“狠毒阴冷”的眼神。
“我,我···”凌芯芯如泄了气的皮球,又蜷缩起来。
方招娣一向没什么耐心,又见凌芯芯要说不说的,便大步靠上去:“我没听清刚才你说什么?”
凌芯芯拼命忍住发颤的身体:“你不要过来,我···”就在这时,刘靖瑶走过来,看到就是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画面。
“你们在干嘛?排练舞台剧?”刘靖瑶调侃道。
凌芯芯眼睛一亮,急忙跑到刘靖瑶的身后,声音又细又小:“我在警告她,让她不敢伤害你。”
这下连刘靖瑶都稀里糊涂的。在一番解释和保证下,凌芯芯终于肯相信刘靖瑶和方招娣握手言和。
知道自己搞出个大乌龙的凌芯芯羞窘不已,白净的脸蛋上布满了红晕,轻声溢出:“方招娣,对不起。”
今时不同往日,方招娣毫不在意:“一场误会而已。”
刘靖瑶眸光深邃,沉吟半晌,一字字道:“如果真是方招娣恃强凌弱,你能勇敢抗争到底吗?”
凌芯芯眸心一震,如同怔忪了一般,低头不语。
刘靖瑶搭上凌芯芯的肩,温声细语:“忍让,第一次叫气度,第二次是宽容,第三次就变成了软弱。”
凌芯芯听了这话,心头便是一塞,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作罢。
“你可以慢慢想。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记住,千万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凌芯芯听着,心里蓦然一甜,唇角忍不住噙上了两抹浅浅的梨涡,轻轻的嗯了一声。
冬季昼短夜长,令人错以为每天都少了个把时辰。其实皆是二十四小时,区别在于懂不懂珍惜。
经过全校师生努力筹备,圣诞舞会总算准备就绪。以育才的财力,请活动策划公司来筹划舞会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薛婉婷和刘靖瑶都认为只有众人参与整个过程中去,才能更好培养师生间的感情。
果然,这样别开生面的互动的确消弭了师生间的一些局促,虽然这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舞会,但夹杂着派对意味的舞会更适合懵懂的学生。
在平安夜,万众期待的圣诞舞会来临了。
由薛婉婷和贺峰领舞拉开这场舞会的帷幕。这晚没有过多的硬性规定,没有纷扰繁杂的束缚,有的是尽情狂欢。即便没有酒水助兴,大家也玩得畅快淋漓。
正当玩得兴起时,不知是谁提出让刘靖瑶献唱一曲。很快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附和,说是学生会主席都跳舞,副主席也应该有点表示吧。
如果刘父刘母在的话,肯定夸奖这个发起人是真正的猛士,居然敢叫刘靖瑶唱歌。
刘靖瑶很喜欢唱歌,但唱得不好听。别人唱得不好听最多就是五音不全,而刘靖瑶唱的那叫一个鬼哭狼嚎。因为“杀伤力”太大,所以在家里夫妇俩对刘靖瑶下了封口令,最多只能哼歌。刘靖瑶有自知之明,平时不轻易开口。
盛情难却下,刘靖瑶表面上勉为其难,心里却乐开了花。基于人道主义,刘靖瑶还是提醒道:“我唱歌不好听,请大家多多包涵。”
全然无知的大伙还当这是刘靖瑶的谦辞,甚至夸下海口,无论唱的怎样,绝不笑话她。
然后,全场的人都接受了一场“冲击灵魂”的听觉盛宴。
一曲完毕,刘靖瑶意犹未尽:“怎么你们都愣住了?是不是还没听够,我还可以再唱的。”
惊魂未定的众人听见刘靖瑶又要“高歌一曲”,吓得魂不附体,赶忙摇头摆手,直呼女王饶了我们吧。
其实刘靖瑶是说着玩的,她总得顾及他们的心脏承受能力,毕竟有些老师年事已高,禁不住再一次的刺激。
就这样,这次的圣诞舞会在略带惊悚的气氛中结束了。不过,后来有的老师偷偷找到刘靖瑶,要录下她的歌声,说是以后要有不听管教的学生,就罚他听歌。
从此,听刘靖瑶唱的歌,就成为老师惩罚学生的不二法门,而且效果惊人。但此是后话,暂且不说。
舞会结束后,凌芯芯躺在宿舍的床上,还在回味刚刚的欢乐愉悦的舞会。即使她再被动,也会被当时的氛围所感染,渐渐显露了外向乐观的本心。就连接父母的循例的电话时,也难掩兴奋。
“芯儿,今晚的舞会玩得这么高兴?”凌妈听出女儿的语气,笑着问。
“嗯嗯!我还认识到新朋友。她读书很厉害的,而且经常帮助我,关心我。”
“那真是太好了!有机会要介绍给爸妈认识。”
“一定有机会的。妈,我···我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凌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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