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错的不是曹主任这样与他们共事多年的老同志，而是别的人，比如姚芳，恐怕现在大家就已经开始对她疯狂攻击了。
“曹主任，这些资料你是亲自给大师傅们的，还是经过谁的手没有。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资料。”
姚芳突然问道。
众人看向她，吴厂长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曹主任也停止了哭喊，擦着眼泪急切的看着她，“我，我也不记得了。接触过的人太多了。”
吴厂长顿时脸色一变，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胡闹。老曹，当初不是和你说了，这些东西都要保护好，不能随便给人看的。怎么还会让这么多人接触。你啊，你啊，你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员工了，怎么会出这种错！”
“吴厂长，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啊。以前也没出过这样的叉子，都是厂里的员工，都是靠着厂子过日子的，谁还不盼着厂里好啊。当初咱们为了厂里，熬瞎了眼睛也连夜赶工，不都是为了厂里吗？”
曹主任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也觉得冤啊，厂子是大家的，谁还会做害厂里的事情啊。可现在就出了这纰漏了。
“老曹，你糊涂啊。”龙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的摇头。
这次除了厂里的损失之外，他们销售科这边也是损失不小啊。本来就要到手的提成，就这么没了。这些新增加的客户，估摸着也要留不住了。
这可都是钱啊。
“不好了厂长，工会那边工人们在闹事”
众人正在愁云惨淡，厂长助理刘迪飞快的跑了进来，满脸的着急。
第58章员工闹事
姚芳和厂委的领导们到了工会这边的时候，工会外面已经挤满了职工了。
场面闹哄哄的，看着就让人心慌。
厂里领导们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顿时都有些汗如雨下的感觉。
这是要出乱子吗？！
“你们这是闹什么，都不干活了，都跑这里闹事是想干什么？”吴厂长起的大吼道。
做厂长这么多年，就是最乱的那十年，厂里都没出过事儿呢，现在这种太平岁月还出乱子，这是要打他的老脸啊。
车间一个老职工跑出来道，“厂长，不是咱们要闹啊，是厂里现在进了害虫，闹的咱们整个厂都不行了。这次货出问题了，听说损失很大，不止不发奖金和工资了，还要让咱们分摊赔偿损失。这是个什么道理啊，没道理让咱们这么多人为一个人背黑锅啊。”
有人带头说了，其他人也义愤填膺的附和。
“是啊，厂长，这事儿不能这么干。咱们都拿服装厂当咱们家来看的，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厂里的发展。厂里出了事儿，怎么能算在咱们头上呢，该谁的就是谁的。”
至于她口里的这个该谁的‘谁’是指的哪一位，就看着她盯着姚芳的视线，大家也猜出来了。
“该让人家自己担责任，怎么能算在咱们身上。咱们知道厂长和她家里有来往，可也不能拿这个做人情啊。咱们这是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言堂。”
“就是……”
一串串的指责都直指姚芳和吴厂长，场面是群情激奋。
吴厂长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之前还以为是工人们没事找事，现在看来，这还是针对他和姚芳啊。
“都给我安静安静。”吴厂长拿着扩音器就踩在了工会的桌子上，又指着曹主任，“曹主任，你自己说，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吴厂长盯着曹主任，厂委的其他人也看着她。
这事情显然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不能像之前那样偷偷的调查然后再公布。而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搞清楚，让大伙心里清楚，这事情和吴厂长以及姚芳没关系。要不然，光凭着这些人被激起来的怒火，就要把厂里闹翻天了。
厂里出事了，他们这些厂委领导还能好？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此时他们已经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姚芳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此时也不着急。本身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加上闹这事情的人走了极其不明智的一步，竟然把吴厂长给拉进来了。虽然也有让吴厂长在压力之下处置她的可能，但是这显然也是给吴厂长抹黑了。一个搞一言堂的厂长，以后还能有好处？
曹主任赶鸭子上架的也上了桌子。
曹主任毕竟是在车间里干了十几年，也有些威望，加上私下里的情分，大家倒是给她几分面子。
此时看着她上台讲话了，都难得的安静下来。倒是比吴厂长还有效果。
从来没遇着这样的事儿，曹主任现在心里很是忐忑不安，说假话？厂委怕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一瞬间她就打消了这念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同志们，咱们都是共事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非得闹？厂委难道是摆着好看的？今天这事情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传来的，可我明确的告诉大伙，没这回事！厂委可从来没说不发工资给你们，也没说要大家承担损失，你们别听人瞎说就跑这里闹事。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曹主任说到后面，总算找到了平时训人的感觉。
听到曹主任这话，有人问道，“曹主任，真的吗，真不让咱们分摊赔钱，那别人怎么都这么说？”
吴厂长立马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传这话的人简直是危言耸听，是想破坏咱们社会的和谐，是想闹事。这就是反动分子干的事儿！”
出了这么大事情，吴厂长可不留情面了。管他是谁传的，想破坏厂里的安定，那就是敌对分子，要严惩不贷。
一句反动分子，顿时把在场所有人给震住了。
其中传播这些话的那些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其实这种私下里传话的事情是很普遍的，都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年纪，没事的时候唠唠嗑很正常。更何况这牵扯大家的利益，当然要让大伙知道了。
可坏就坏在，这事儿最后闹成这样打的事情。
要是一个不好，那就是厂里职工暴动。先在厂里闹，回头又出去游街闹怎么办。现在国家才安定下来呢，这事情被上面的领导知道了，在场所有人都讨不了好。
其中一些聪明的人，这会子也想明白这些厉害关键了，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就不该掺和这件事情的。
吴厂长见场面已经开始好转，让曹主任把之前在厂委那边弄清楚的情况和大家说一下。
曹主任连忙把之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又满脸愤怒到，“我平时拿大伙当一家人看待，都是为厂里好的，可现在呢，竟然被人钻了空子。同志们，咱们车间里有反动分子啊，先是损害大家的利益，现在又穿撺掇着大伙闹事，想害咱们所有人啊。咱们一定要同心协力，找出这个反动份子！”
听完曹主任这番话，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情了，他们这些人里面竟然混入了反动分子。而且还处心积虑的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就是要害他们服装厂，还要害他们所有人跟着一起反动。
这真是畜生不如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互相打量着，甚至猜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会不会就是反动分子。
眼看着下面要闹开了，吴厂长也头疼。之前在厂委的时候，他们可还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做坏事的人呢。
现在误会是解开了，可厂里也不能这样草木皆兵啊。
曹主任也是拿着扩音器，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
她现在有些心灰意冷。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车间的，反正不管是谁，她这个生产主任肯定是当到头了。
她现在也没别的想法了，只希望能赶紧把人找出来，免得闹出更大的乱子。
第59章姚芳出手
员工们吵吵闹闹的在下面互相怀疑指责，乱糟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厂委领导都寒着脸。
姚芳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她的责任，如今这事情处理不好，她也别想好。
要不然找不到罪魁祸首，他们肯定还是有借口的。比如她进厂之前都是风平浪静的，怎么进厂之后就出了这么多事儿。
人就是这样，自己为他们立功的时候，就什么都好。可要是出了事情，那以前的好就都没有了，反而就剩下她的不好了。
经历了这事儿，姚芳心里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为了一个城里户口，为了在城里买房子大事儿，就跑厂里来了。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现在号称淳朴的时代，竟然也能有这么多的幺蛾子。
“这事情得立马开始查，这样乱下去不行。”姚芳对着旁边的几个厂委领导道。
“怎么查，这乱糟糟的，都能说自己是听别人说的。”龙科长皱着眉头道。
以前厂里都没发生过这样的大事儿，现在都昏了头了。
吴厂长脸色严峻，“小姚，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姚芳心里早就有了些想法，听到吴厂长听她的意见，便道，“就算拿不出来，也要先将局势稳定下来。我建议这样的，咱们现在谁也信不过了。好在咱们服装厂人不多，满打满算三百号人。既然他们都说是听别人说的，那咱们就把这个别人给找出来。”
吴厂长眉头一挑，“怎么找？”
曹主任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姚啊，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到？”她太清楚这些女人们传播消息的速度了。
姚芳道，“让他们把传消息给他们的那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来对。咱们一张张的对，谁的名字提的最多，就算不是她做的事情，但肯定也能顺着她往上查清楚。咱们来个顺藤摸瓜！”
几位厂领导也都是做了多年的管理人员了，脑袋也不笨。之前是没经过这样的事儿，所以脑袋有些浆糊了。现在听到姚芳把事情理了一遍，心里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个主意还挺不错。而且现在也确实是这个主意最合适了。
这事情姚芳现在也不方便出头。曹主任自己也算是当事人之一，要避嫌。只能吴厂长亲自主导这件事情。
厂里三百多号人，说多也不多，很快就把写的名单给收上来了。
“都在这里了，这么一堆，怎么找出人来？”吴厂长抹了把头发。
厂委都看着姚芳。
这事情毕竟是她说出来的，肯定不是只有个开头吧。
姚芳道，“咱们就像平时的投票一样，把这些名字统计一下，看看谁的名字传的最多。然后再找出这个人写的字条看看她是听谁说的，这藤子就算是找到了。”
这也是她以前看过的一想案列。那是电视剧里面警察用来破案的，那时候她觉得挺好，也试了一次，发现还真有用。
不过那时候她是觉得人生太没意义了，所以才琢磨着混日子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的用上了。
现在厂委都顾不得自己是被一个小姑娘指挥了，听到姚芳的主意，都动作麻利的开始统计。
很快，就把人给找到了。
“沈春阳，这个女人，平时嘴巴最大了。”曹主任满脸气愤道。
平时多嘴就算了，这次竟然闹了这么大的麻烦。
姚芳神色也凝重起来，“找她的纸条，继续往上面找。”
这事情就比之前要复杂一些了，绕来绕去的，一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才找出这个人来了。
“竟然是她！”
所有人都看向了厂委办公室的赵主任。
赵主任脸色变了几次，最后还是绷不住了，脸色变的十分的难堪，“这算是什么事啊？张丽这人，平时是有些不好，可她平时看着也没这么混啊。”
“我想起来了！”曹主任突然大声道，“上次，上次她去了一趟我办公室找我聊天，后来车间有事儿，我就出去了，当时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哪儿。之前我就光想着车间的人了，倒是把她给忘了。”
她一脸恍然的拍着脑袋。
这事儿不是车间的人办的，是厂委的人办的，这责任总不是她一个人担着了吧。
赵主任气的都快哭了。
姚芳也没想到是张丽干的。毕竟之前事情是发生在生产部那边的，张丽是厂委办公室的，和那边接触的不多。
而且她害服装厂也没动机啊。
不过略微一想，她也猜到几分了。她看了眼众人，定了定神，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然等抓到人了，再听人家那么一说，这些人保不准又要怪她招祸。
“会不会是因为我……上次办公室里，我和她有点矛盾。不过后来一直风平浪静，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一个办公室的，有点口角也正常。我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儿。如果真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自己辞职吧。”
姚芳干干脆脆道。
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她心里也不舒坦，如果厂里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对她有想法，她也干脆辞职算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吴厂长却不答应了，严肃道，“小姚，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别瞎猜。而且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在你身上。厂里谁没闹过矛盾，怎么别人就没做这糊涂事。还是她自己心术不正，觉悟不高。”
“对，她这样藏在人民军中中的反对分子，防不胜防。谁会为了一点口角就做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早有预谋。”赵主任激动道。现在对于张丽，她也是恨的不得了。
先是害生产部，现在有害他们厂委。不管改图纸资料的事情是不是她干的，反正这造谣的事情她是逃不掉的。这也是大事情，是破坏社会的行为！
其他几个厂委很快表态，这件事情不能算在姚芳身上。
表态之后，龙科长发愁道，“人是找到了，可厂里这次的损失可怎么办。抓一个张丽，也改变不了厂里的损失啊。”
听到这话，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厂委领导们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这头等大事可还没解决呢。
姚芳也皱着眉头，拿起桌上的衣服反复的看了看。
过了好一会儿，才脑袋一亮，“咱们把服装改改，样式改改就能穿了。”
第60章大刀阔斧
看着被做坏的服装，姚芳也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了，就是改！
袖子不合适的，改成马甲，腰围不合适的，干脆敞开穿，衣服做短了，更好，直接改成端装。
“就怕不好卖。”
龙科长满脸担忧。毕竟款式改成这样……
吴厂长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姚芳，“小姚，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毕竟以前都没这么样的款式。万一卖不出去，又是白做工，损失也就罢了，工人这边不好交代啊。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又白费了。”
这次工人闹事，可真是让他心里有些怕了。
姚芳道，“所谓的流行趋势，其实就是年轻人传出来的。年轻人从哪里知道流行风格呢？”
“哪儿？”
众人纳闷的看着她。这还真是个谜团。只知道看着市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些挺奇怪的衣服，说是流行的款式，卖的好。有些说是从大城市的工厂出来的，有些说是从国外来的，反正就是不知道谁最先想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流出来的。
南市毕竟不是那些大城市，接触面有限。南市服装厂就更别说了。
姚芳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杂志。
“这是最近出的一些杂志，上面有一些明星的照片。这些明星可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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