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铭上前,打开精致的黄金笼门,黄鹂重获天日,顿时展翅高飞,不多时候化作了小点,再看,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百里铭转身侧对溪凉,笑道:“阿凉,你走吧,去找他吧!”溪凉震惊地瞪大眼睛,对上百里铭灿然的笑脸,仿佛他二人又回到了当初年幼之时,两小无猜的日子。
百里铭是公子,她只是丫鬟。可她总是任性,换做别的人家,早就以她以下犯上的罪名活活把她打死,但是她的百里公子总是护着她,待自己犹如亲妹。
如今,即便自己曾那样待他,却仍旧得到他的原谅。愧疚犹如不会落下的潮水,从她的眼角漫出来,她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语不成调:“……对不起……对不起……铭哥哥……”
百里铭颇为不忍地跪在地上,将溪凉揽入怀里,轻笑道:“傻瓜,哭什么。从今往后,我还是你的兄长,你也还是我的凉妹妹。”
百里铭起身,背对着她,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曾答应娘亲要护你周全,往后在外面,记得要保重自己。你去吧,宫外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马匹。”
眼看事已至此,溪凉只得起身轻轻道了一声谢,转身就飞奔出宫。徒留百里铭紧紧抓住窗棂的孤寂背影。
溪凉从宫人手中接过马缰,一点停顿也没有的飞身上马,狂奔而去。幸亏白落英他们的队伍太长,走得也不快。到得傍晚,她就赶上了。但是碍于自己如今这罪人之身,她不敢随意走出去,只能暗自跟随。
没想到跟到树林里,却被那淫贼一把打落到水里!
冷凉生原以为是哪个宵小之辈,胆敢觊觎他们这队官家队伍。本想用死力气掐晕水里的人再拖上来细细审问。没想到捞起来一看,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都不晓得该怎么回应,只能憋出一句:“是你?”
怀中之人挣扎许久都不得动弹,遂恼羞成怒,娇声喝道:“你这淫贼,还不立刻放手!”冷凉生吓得一惊,赶紧松开了手。可没想到这水潭看着不大,水位却是深的不可思议。
只听“哗啦”一声,冷凉生一放开手,怀里之人就沉入了水里,开始不停地扑腾。冷凉生大惊:“溪凉!”又伸手将人捉进怀里搂着。
溪凉不识水性,被水一淹早就吓得快要神志不清。此刻一有依凭了,顿时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冷凉生的衣襟,紧紧贴在对方怀里不停呼吸新鲜空气。
“溪凉,你没事吧?”冷凉生吓得不轻,只能喋喋不休地询问,“你喝了水进去吗?喉咙痛不痛?……”
溪凉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再也不忍受冷凉生的喋喋不休,恶狠狠地瞪着他道:“还不快把我弄到岸上去,你这个臭淫贼!”
“……哦……好……好好好……”冷凉生吓得话也说不利索,赶紧往岸边游去,将怀里的溪凉送上去。
两人上得岸上后,两厢对坐,身上都湿的精透,衣服都紧紧贴在身子上。冷凉生只晓得傻乎乎地盯着别人看,溪凉则是蹲在地上,扭头看向别处。略显英气的双眉狠狠蹙起,面色愠怒冷漠。
这是冷凉生经常见着的溪凉的面目,以往他都能上前去纠缠,现在不知怎的,一看见溪凉的人,他就浑身发软,脑子发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酸楚和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姿势竟是纹丝未动。可把暗处的白落英看得心急死了,这冷凉生,亏他还说自己是什么采花贼之花帅!如今在她看来,是草蟀还差不多!就这傻不愣登的楞劲儿,还能追得着人家女孩子?
思虑间,她不由地狠狠捏紧胸口揽着的手臂,南宫墨吃痛皱眉,但没有移动手臂分毫,只是凑在白落英耳边低声问:“你怎么了?”白落英没好气地翻一个白眼,用气声回答:“我看着着急!”
忽然一阵微风拂来,草树摇动,哗哗作响。溪凉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冷凉生一个机灵也清醒过来,立刻蹦起身,慌张无措道:“溪凉,你是不是冷?我,我,”边说着边四处乱看,希望能找出一个好法子来,“我这就去帮你生堆火,你烤烤,就不冷了!你说,行不行?”
溪凉瞄他一眼,再迅速转回去,最终抱紧自己的身体,极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说罢,冷凉生仿似浑身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地从周遭搜罗出一堆柴火。堆在溪凉身前,然后他开始浑身上下一通摸索,摸了一遍没有,他神情有些发僵,“我……我再找找……再找找……应该有的,你等等啊!”
溪凉不动声色,神情倒是缓和了一些。冷凉生把自己浑身摸了十几遍,仍是什么也没找出来,不由苦着脸,磕巴巴道:“……溪凉……你……你……在这里等我呗……我……我去去就回……你别动啊……别动啊!”
正文 第383章 溪凉现身
第383章溪凉现身
方转身,有什么物件御风而来,冷凉生顿时神色一凛,拿手一抓,入手竟然十分绵软。他一阵怔楞,因为发愣,下一个暗器飞来时,他根本就没有察觉,被一下砸在额头,痛的他“嗷”一嗓子。
用力揉揉被砸疼的额头,冷凉生看看手中的包裹,里面应是干爽的衣裳,再蹲下身往草丛里摸索,转眼摸出个火折子。
溪凉一惊,颇为复杂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树林。冷凉生颇为尴尬的摸摸头,过来把包裹递上:“这是衣物……你先去换上吧……我烧火……咱们先把衣裳烤干……行不?”
溪凉狠狠咬紧下唇,片刻以后,还是一把扯过包裹,转身去了树林深处去换衣裳。冷凉生傻呵呵地站在原地,傻呵呵地带着迷之笑意。
“嗖”一声响,又一粒果子砸中冷凉生的后脑勺。“嗷”一嗓子,冷凉生再次跳将起来。恼怒地转身,对着树枝低声吼:“你们怎么还不走?”
“呵呵,别犯傻了,快生火,等你们吃饭呢,快点啊!这就走了。”说罢,树林里再无声息。
冷凉生没好气地蹲下来,把火升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衣开始烤干。不多时候,溪凉换好衣裳从树林里回来。从溪凉出现,冷凉生就不知道怎么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愣愣盯着不眨眼。
溪凉走过来坐下,将怀里的包裹递给他:“你也湿透了,去换上吧!”冷凉生傻愣愣地接过,缓缓点头:“……哦……哦……”
说罢起身,一步三回头往后看溪凉,一段短短的路程,足足被他走了许久。溪凉心里虽是好笑,但面上仍是不显,坐在火堆旁边烤自己湿透的衣裳。
终于冷凉生走进了树林换衣服,不过还不到多久,就又见他急匆匆跑出来。溪凉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可一看冷凉生好好的,又没什么事。
唯独他身上新穿的衣裳,歪七扭八的,穿的格外不齐整,腰上的腰带没扎好,往地上拖得老长。溪凉再也忍不住,“噗呲”一笑:“你穿的什么衣服,裤子都要掉下来了!”
猛然一见溪凉的笑靥,冷凉生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低头一看,不禁羞得浑身粉红。他本就生的白嫩这么一看,越发别扭了!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衣裳打理好,吭哧吭哧做到溪凉对面,两人相对烤衣服。
冷凉生的目光如有实质,直勾勾盯着溪凉,错也不错的。溪凉终于羞恼了,抬头狠狠瞪他一眼:“你这淫贼,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冷凉生一激灵,顿时低下眼睑,不再看她。不过片刻,又改成了偷瞄。一下一下,又一下。溪凉也不再理会他,顾自烤火。其实她心底里疑惑四起,这淫贼,往日里若是见着自己,那当然是嘴里抹了蜜,脸上涂了蜡的,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什么不耻的事都做得,怎么今日姜然这样乖巧。不让做什么,他还真就不做了。
若是往日,按他这脾性,怕是偏不让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了!
疑惑间,衣裳已经烤干了。天色也完全暗下来。冷凉生将火堆扑灭,巴巴看着溪凉,搓着自己的手:“那个……溪凉,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些东西……落……落英交代我们……一定要回去吃东西的……”
一句话说的七零八落,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溪凉怪异地盯着冷凉生看了半晌,冷凉生全身崩的直直的,紧张得不行。
最后,溪凉思考片刻,还是点点头,率先往外头去了。
外头四处燃起篝火,七八个人围成一团,吃着自己做的晚餐。一瞬间,溪凉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落英他们的所在。冷凉生倒是抬起鼻子嗅,片刻就示意一边道:“这个味道,应该是往这边走,溪凉,过来吧。”
溪凉一楞,还是跟在了冷凉生后面走。不多久,溪凉就发现冷凉生原来是属狗的,他仅仅靠着鼻子嗅味道,就找到了白落英他们的所在地。而且,她还发现,冷凉生跟随的那个食物的味道,真的很香!
甫一站在白落英和南宫墨面前,,完全不带着任何敌意与仇恨,说她心里不紧张不在意,那都是虚假的。溪凉强行忍住恐慌,双手狠狠抓住衣裙,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顶着众人复杂的目光,无所适从!
冷凉生不知道他们之间在扶泱的过往,但是也发觉到这气氛十分不对劲儿,也只能尴尬地紧紧站在溪凉身边,同样浑身僵硬。
深深望进去溪凉的双眼,白落英突然发觉眼前这个女子竟是变了。
冷凉生见气氛委实太僵,就一把拉过溪凉坐下,盛上一碗汤,一把塞进溪凉手里:“溪凉,你尝尝,这是落英亲手做的,味道可鲜美了。”
溪凉愣愣地任由冷凉生施为,直到手中被塞进一碗羹汤。白落英也同样端起一碗羹汤,对她举起,然后淡漠地自顾自喝起来。
溪凉愣愣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圈子人中,只有冷凉生一个人忙活。他见溪凉不喝,便推推她的手,嘻嘻道:“溪凉……你……你喝啊……味道真的……很好……”
一席话说的坑坑巴巴的,说罢冷凉生仰头喝了一大口。溪凉默默泛着眼泪,看向南宫墨,南宫墨眼里少了冷漠,多了审视。此刻对上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纠结于以前的过往,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噙着眼泪,溪凉颤抖着站起身,举起汤碗,环视一周,启唇道:“我溪凉,从前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今时今日,我溪凉愿意用尽我的余生,去弥补我曾犯下的过错!”
说到这里,溪凉转向南宫墨,道:“王爷,对于过往,我最不曾后悔的,就是倾心于你。曾经我不懂得的,如今放手了便也懂了,只愿你今世安好。”南宫墨平静地点头回应,再无其他。白落英同情地看向僵硬住的冷凉生,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是坚强的!
这时,溪凉又转向白落英,神情颇为复杂,后又转为平和:“落英,我曾数次害你性命,但你却不曾与我计较!我对不起你,只愿你往后能给我机会,让我去挽回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白落英想了想,也只能点头表示回应。多一个点头之交,总比多一个狡猾的敌人要强得多!
正文 第384章 走向人生巅峰
第384章走向人生巅峰
忽然溪凉放下汤碗,从怀里递出一枚物件道:“最后,这是铭哥哥让我交给你的东西。此物乃是祁桑京城附近三城的印符,铭哥哥说了,这三城往后就是你的封地。什么时候你若是想回去了,他永远等着你。”
在场之人皆是大惊失色,南宫墨更是面色黑如锅底!白落英颤巍巍地顶着南宫墨,宛如实质一般的目光利刃,抖着手将那枚印符收下!
成船的宝物,再加上这京城重地周遭三座封城,白落英深深觉得手中的分量太重,已经敌得过一个国家了!她此刻真正的是痛并快乐着。
收下印符,白落英开始继续安静地喝汤,表面很平静,其实内里再欢呼雀跃,这横财掉的有点大,她有些懵!因而,她完全无视了身边的南宫墨和冷凉生的神情异样。
这两个男人,各自对视一眼,中间噼里啪啦乱电横流。紧接着各自冷哼一声,转头盯着篝火,全程脸色乌漆墨黑!
一旁端着汤碗喝汤的宸玄表示,他真的是什么也没听见,更是什么也没看见。悄悄挪动屁股往一边坐了一点,南宫墨突然横过来一眼,冷冷道:“你坐不住了,那就站起来!”
宸玄默默耷拉下来眼皮,默默站起来,一口把汤喝干净,接着去锅里盛了一碗。这时候,南宫墨又冷冷道:“宸玄,你以前都是吃那么多的吗?你近来是不是丰腴了一点?”
僵住的手,缓缓放下了勺柄。宸玄不敢再盛了,转回身继续站着,喝汤。
冷凉生这时候看不下去了,“啧”了一声,吊儿郎当道:“这天底下有你这样苛待下人的主子吗?横竖不过就一碗汤,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说这就值几个钱吧,还不是你做的,这还是落英亲手做的呢!”
宸玄仿佛听见了瓷碗骨裂的声音,他继续目不斜视,站着以望天的姿势,喝汤。
南宫墨缓缓地,一格格转过头来,与冷凉生进行某种惨烈的厮杀。后来不过瘾,起身一偏头,两人就安静地往树林深处去了。
好半天,宸玄肚腹都喝的鼓起来了,白落英才突然发现两人已经失去踪影,于是不解地问他:“诶,宸玄,你家主子还有冷凉生呢?去哪儿了?”
沉默片刻,缓缓道:“他们去商量军政大事了?”
白落英连连点头:“哦,那样甚好!就是要保持这样的态势,从此我们就可以走向人生的巅峰!”
溪凉和宸玄对视一眼,愣在一旁,走向人生巅峰?那是什么?
白落英因为自己发了大财,所以一时激动难抑,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哈哈大笑几声,仰头喝汤,发现自己碗里早喝完了,于是就去锅里盛。然而锅里竟然也不剩多少了。
“咦?汤呢?我的汤呢?”使劲儿捞勺柄,但是已经盛不出什么来了。
宸玄不得不回话:“回娘娘的话,汤被我喝了。”
白落英扔下勺柄,转身用手顶着下巴,审视宸玄,只把他看得浑身毛骨悚然。半晌,白落英才幽幽地道:“宸玄,你近来是不是越发圆润了一点?”
宸玄:“……”他只是多喝了几碗汤!真的只是几碗而已!
过了多时,南宫墨和冷凉生才回来。两人甫一出现,就惊吓了众人!只见冷凉生满脸青紫,整个俊秀面庞早就肿成了猪头,鼻子下面两管鼻血,鲜血还在汩汩往下流,情况真是惨不忍睹!
再看南宫墨,虽是俊脸毫发无伤,但是一身华服早就破成了柳絮!一条条挂下来,颇具现代艺术感,配南宫墨此刻严峻的帅脸,当真是超模级别的!可惜这些古人无法欣赏这样的美感。
只见,宸玄惊得立马“噌”一声抽出宝剑,明晃晃地,冲上去就要跟冷凉生干架。被溪凉拦住了,换成这两人战作一团。
冷凉生见溪凉维护自己,不禁抱着自己的猪头脸,蹲在一边观战,一边忍不住“呵呵”笑出声。南宫墨就大喇喇戳在那儿,对于自己的尊荣似乎已经毫不在意了。
狠狠一巴掌捂住额头,白落英感觉分外头疼!这都是怎么了?这种莫名的混乱和欢腾感……
冷凉生笑得牵动脸上的伤口,疼的嘶嘶出声。看不下去的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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