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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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毒妻-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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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乃是因为她被人算计,方才是如此。”

    金生说道。

    他也不愧是久打官司的,便是人品如何不堪,这口舌却也是极为了得的,极为调动情绪。

    纳兰锦华忽而眼中垂泪,两行泪水亦是顺着她枯瘦的脸颊轻轻垂落,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样子,自然也是极为凄凉的,亦是凄凉得隐隐是让人心口隐隐生寒。

    众人无不知晓,这纳兰锦华是当众指证那纳兰家长女是她的亲生女儿,然而却因为她忽而就犯了疯病,这些个言语当时倒也没多少人当真。

    当日纳兰家闹出的那些个事儿,原本也是透出了些个风气儿。只是当时众人听了,也是并不如何在意,只觉得这些个话儿,指不定当真是因为纳兰锦华疯了,所以才透了出来了。

    纳兰锦华唇角亦是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眼波流转竟也好似添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意。

    如今她既然不是疯癫,且极有可能被人下了药了,那众人心思就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极为可怕的可能。

    再看那姚雁儿,从头到脚却也是一身锦华,却也是与旁人不同,这一身荣华富贵,若当真舍了去,心里不舍得也是自然的。更不必提如今姚雁儿身边还有个千依百顺的夫君,若她只是野种,只恐怕也是没机会任那侯府正妻的位置。

    一时围观众人虽然不敢喧闹,却也是颇多厌恶的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

    方炳仁亦是为难,他轻轻的抚着惊堂木,不由得说道:“虽然似有些似是而非的道理,然而却也并无要紧的证据。”

    “既然如此,倒是小生不是,这一番结论,只是小生的猜测,原本也是有些不对处。”

    金生顿时从善如流,并不争执,只鞠躬行礼。只他轻轻垂头时候,唇瓣却也是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今日的官司原本也是与平日里不同,打的原本也不是证据,而是民意。无非是整个京城的人跟前,弄那一场好戏罢了。只要众人相信他的说辞,他已经是胜了。

    “小生还想要招个证人,而这个证人乃是武安伯府的丫鬟嫣红。”

    金生不急不徐,缓缓将自己下面的一张牌给打出来。

    那嫣红亦是现身,却也是见她年纪尚轻,蜜合色衣衫,虽然没有十分人才,可也是别有动人之处。比起刚才那个面有菜色的小红,这嫣红显然也是得体大方得说,言谈举止更是妥帖些个。

    “那一日,原本也是夫人做寿,府里府外,忙个不休。我也是在一边帮衬,在厅里帮忙,更替夫人将酒分给客人。当时虽然锦华姑姑那杯子里被人放了毒了,可到底是谁弄的,婢子却也是不知晓。”

    比起小红,嫣红更似添了几分小心谨慎,这说话言语间也是添了许多小心。

    “可你还见到,喝酒之前,这侯夫人身边的丫鬟,且只将一盘糕点送过去的。”

    嫣红便说道:“当时我确实也是瞧见了,原本大小姐嫁出去,丫鬟也是昌平侯府的人。府里的事情,也不好使唤她们。且锦华姑姑又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人物,便是夫人待她也并不如何的热络。故此我见大小姐身边丫鬟如此亲热,送些个糕点过去,我也是心里好生奇怪。只是那糕点是什么,好的歹的,婢子不知道的,自然也是说不出什么。”

    金生瞧向了姚雁儿,轻轻说道:“侯夫人身份尊贵,我等寻常百姓,亦是不好盘问什么。只是却也是不知道,好好一个嫡出的大小姐,为何又与落魄的锦华夫人如此交好,想来也是家风使然,并不介意。”

    虽金生句句都是好话儿,可是凑在一起听了,竟然也是说不出的讽刺。

    唯独让金生心里不喜的则是,任他舌灿莲花,无论是赵青还是李竟竟然也是都没有出声。金生的心里亦是已经添了些个恼意,这些个所谓的权贵,却也是根本不将自己这个小小的讼师放在了心上。大约自己也不过是低贱之流,所以也是入不得他们的眼。只是那赵青也还罢了,怎么说也算是个金枝玉叶,只说那李竟又算做怎么一回事儿?只说这男子,除了出生好些个,又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等会儿,等自己舌灿莲花,只将他那心爱的妇人弄得脱不得身,瞧他可会继续如此淡然。

    方炳仁听了,心下也是生了些个联想。只是他也是积年审案子的,原本也是极为精乖,亦是不会那随随便便的就被一个区区讼师之流牵着鼻子走。他心里禁不住冷笑,心里想金生以为自己做得十分机巧,可是难道自己就一点儿就瞧不出来?

    无非便是弄了些个算计,刻意招惹别人对姚雁儿厌憎罢了。

    想到了此处,方炳仁便拍了惊堂木,开口道:“今日既然审的是那徐进风父子被毒死的事儿,金秀才说那些个话语,也是要绕着今日这案子,不必多说些个不相干的言语。”

    这等讼师,一贯就是奸滑的,一贯也是被方炳仁所厌恶。若是平日,若是能寻着机会,必定也是好生教训一顿板子。

    只是金生却也是十分机巧,如此却也是做出了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儿:“大人原本说得极是,我原本也是不应该说这么些个不相干的话儿。如今说到了客栈之中,徐进风父子被毒杀的事儿,头一件证据就是那捕快从客栈之中搜出的点心。”

    自也有人,将那证物取出来。幸喜如今天气也不算很热,这饼儿如今也是还好,虽变了颜色,却也是并无臭气。

    “这饼中糖馅儿里头,却也有那么一颗颗的红色的颗粒,却也是不知晓是何物。而听仵作说来,似乎是砒霜。”

    随即金生就拔出了自己头上发钗,只拨弄了那糖馅儿里的红色的颗粒,只见那银钗子一段却也是开始变黑。

    这般直观,众人瞧见了,越发是生出了惊心动魄之感。

    “当日,就是有人将这糕饼送去了客栈。当然这种糕饼做工也是极好的,寻常人家,便是想要在外头买,只恐怕也是买不着。当日与那糕点一并送来的,却也是还有这个食盒。这食盒虽然也是瞧不出是哪家府里的物件儿,却也是做工极好,不是寻常地方的东西。原本锦华夫人爱吃甜食,可巧那日胃口却也是不好,故此也是没有自己去尝一尝。然而当日夜里,徐进风父子肚子也是饥饿了,也吃了这饼儿,也是双双中毒就死了。所以这桩投毒案子可谓骇人听闻,若不是锦华夫人有些福泽,只恐怕一家人的性命都是没有了,这原本也是要灭人满门的样子。锦华夫人,如此一件儿极好的点心,外头也是买不到的,送时候你必定是会疑惑是谁送来的?总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送那么一盒子珍奇的糕点过来不是?”

    金生瞧着纳兰锦华,如此询问。

    纳兰锦华轻轻擦了面上的泪水,有些干瘦的唇瓣轻抿,好半天方才说道:“那,那丫鬟说是音娘给我的,当时我收了,心里也是欢喜的,哪里能料得到自己儿子竟然是没有了。音儿,为什么你心肠那般狠,若死的是我,我的心里真是一点儿也是不怪你。”

    说到了这里,纳兰锦华也好似抽干净了自己那身子里的全部力气,整个人儿也是软绵绵的,竟然好似一点力气也是没有了,眼眶更是微微发酸。

    虽然早知道纳兰锦华必定是会这般说,众人听了仍然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心惊之感。

    虽姚雁儿似也该没那般愚蠢,竟说得这般露骨,然而此刻如此情态,如此听纳兰锦华说来,又似乎对方字字句句说来,应该便是真的才是。人的心思,原本就是这般奇怪的。身处其中,自然很难明白。

    眼前公堂虽然规矩森森,暗里却也是有人不忿轻啐:“却也是个狼心狗肺的。”

    一旁便有人奋笔疾书,将公堂里一言一行尽数都记下。亦是有好事者好奇,心里也担心这厮是被李竟收买的,禁不住凑过去瞧,倒也是写得丝毫不差。写好了一卷儿,便有人一溜烟儿的送出去,外头可是早就已经有人这般等着了。

    外头工人排版,印纸若雪,纷纷扬扬。

    这公堂里外,审案过程,就在这高速的运营下,时实传遍了京里的每个角落了。

    送那报纸的奴仆都骑着马儿,脖间悬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休。

    “如此瞧来,这纳兰音下毒害人,似乎已然是真的。只是她那等身份,便是让人去下毒,亦是不会自己动手。想来,亦是难寻得极要紧的证据。”

    “这等毒妇,若是寻常妇人,如今已经是重刑责罚,也是容不得她不肯招认了。只她如今毕竟是身娇肉贵,且又有诰命在身,一旁一个侯爷一个公主镇着,却也是不好用刑。”

    “这等妇人,心思既然如此毒辣,若不处置,京里上下也是并不服气。”

    “那李竟年纪且轻,运气却好,已经是承了爵位,又是陛下跟前宠臣。这等福分,别的人怎么羡慕也是是羡慕不来的。只可惜他年少轻狂,却也是被个妇人的美色蛊惑住心里,竟然亦是不知道轻重,将自己福气尽数抛去了。只说为了那个妇人,连爵位官职也是不肯要,只直了性子和那御史较劲。年纪轻轻,却也是如此贪恋美色,实在也是不堪得用。”

    那唐国京城,也从来没有好似这一刻,传遍了这么些个话儿。

    那厢公堂之中,旁观的百姓里头,却也是有个纤弱女子,面色微微苍白,只轻轻侧头,露出了一截淡淡的红色痕迹。只她身子既瘦小,人又不张扬,也是没有多少人留意。唯独她目光落在了那金生身上时候,竟也是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之意。

    这边金生步步紧逼,心下也是越发得意的,只是说道:“虽锦华夫人作证,那送糕点的自称出自昌平侯府,是侯夫人差遣,然而这到底是那丫鬟一面之词,说不上如何的要紧。若是有人有意陷害,大约也还是有的。还请大人容我传唤昌平侯府的下人云娘。”

    也不多时,却也是见一个微微发福的妇人来了,面容不出挑,收拾得倒也是十分干净,一副厨房里厨子的样子。

    那云娘行罢了礼,方才说道:“奴婢云娘,原本是老夫人贺氏房里的人,也是替老夫人做那些个吃食罢了。夫人入府三年,却无所出,老夫人从前待她还好,如今却也是一般了。故此夫人倒是时常给奴婢一些银钱,让奴婢打听些个话儿。这应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金生却也是循循善诱:“只听说侯府心灵手巧,却会做许多点心。”

    云娘先是迟疑,随即点头:“其实因为夫人无出,侯爷原本待她也是并不怎么样,冷冷淡淡的。只是后来,夫人却也是不知道怎么了,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变了许多。原先她也是不爱下厨亲手做羹汤,如今却也是设计了许多点心,做得精巧。侯爷对她也是渐渐不同,日益怜爱,甚至连别的姨娘房里都是不如何乐意去了。”

    这些个事儿,原本也应该是姚雁儿闺房中事,如今云娘竟然也是这般道来,分明也是落了姚雁儿的颜面。更不必说,这些个言语,会传扬出去,京里上下的人都是会知晓了。

    姚雁儿却也是并不如何在意,第一她也并非真正的纳兰音,再者原本的纳兰音素来就是有贤惠的名声在,主动为夫君纳妾添宠。别人心里虽然会觉得纳兰音十分贤惠,可是大约也是能瞧得出,其实纳兰音并不是十分受宠的。

    赵青原本神色寻常,听了几句话儿,她却也是禁不住侧过头去了,瞧了李竟一眼,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笑容。原本李竟从前对纳兰音十分冷淡,只是后来方才怜爱起来了。如此细细想来,李竟对姚雁儿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更说不定是故意做做样子,给自己瞧一瞧而已了。

    金生再问:“你既然是府里的厨子,大约也是知晓,侯夫人做点心的样式。”

    云娘亦是点点头,不由得说道:“因夫人厨房里的点心的确也是做得十分精巧,我们这些下人也是喜爱,如果有剩余,必定会讨来吃了。”

    “那如今这盘中点心的样式,你大约也还是认得吧。”金生指着证物,来问云娘。

    云娘面上透出了畏惧之色,却也仍然是点点头,只轻轻说道:“这种糕饼,叫金桂饼,是夫人自己专研出的样式。无论是外边,还是别的府邸里,可都是没有这样子的点心。”

    金生扫了姚雁儿一眼:“不必大人提醒,小生心下也明白。就算这点心是昌平侯府里头的独一份,也未必是侯夫人送出去的。若有人当真有心陷害夫人,弄出了这么些个事情,打听点心样式也是有的。”

    方炳仁也是没添言语,只轻轻点头。然而他心里,却也是有些个不以为然,只因为方炳仁心里已经是隐隐觉得,指不定这么些个事儿,真是姚雁儿所为。

    且金生既然这样子说,料想也是应该有足够的把握。

    “如今小生只盼府尹大人同意,让小生传唤下一个证人,聚生堂的孙福。”

    这也是不知道金生第几次召唤证人,却也是见他容色朗朗,信心十足的样儿。

    一名中年男子向前,容貌却也是添了几分儒雅之气,大约也是有学问的。

    “小人孙福见过大人,亦如金爷说的那般,我本是聚生堂的伙计。”

    要说那聚生堂,原本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药铺店,如今姚家的药铺也不似从前,故此这聚生堂也是越发风光。甚至姚雁儿的前世,也是对那孙福有那么一丝小小印象。

    “小人也是不敢说谎,就是在两个月前,侯府的丫头莺儿,只说是要杀虫,买了些个砒霜。”

    金生却也是啧啧做声:“瞧来你的记忆却也是不错的,明明是两个月前的事儿,你却也是仍然记得。”

    孙福便答道:“小人记忆原本也是没那么好的,只是不自量力喜爱莺儿姑娘,原本也是有些痴迷的心思。那侯府的莺儿姑娘不过是个四等丫鬟,倒是时时出来替府里的小姐丫头带着个东西。她年轻活泼,样子也好,我心里喜欢上了,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是我命也贱,自也是配不上人家,其实心里也是不敢十分妄想。然而既然如此,莺儿来买一次砒霜,我心里自然也是记住了。只说那砒霜,原本也是绝毒之物。我见她来买,心里如何不留意,如何不在意?当时随口也说了几句话儿,更将这桩事情记在心上。”

    “且咱们药铺,行事自然也是有些个规矩的,特别是砒霜这等绝毒之物,若是要买,定然也是要记录在册,免得以后有什么疏漏。如今掌柜同意,我也是将账本带来了,上头字迹也是旧的,并不是后面添了再涂抹改了的。当时莺儿买了,我也是落了昌平侯莺儿几个字。”

    一边说,孙福且将账本取出来,上头记录是有的,也算是添了件物证。

    孙福且退下,金生又道:“小生求让证人,侯府秋娘上场。”

    那秋娘不必金生介绍,姚雁儿心里也是知晓的,秋娘不就是自己院子里,做那些个吃食的厨娘?

    “奴婢秋娘,见过大人。”她盈盈一福,姿态柔软,只是见官了,秋娘却也好似有些不自在,分明也是不够落落大方。

    孙福亦是便说道:“秋娘,你虽是侯夫人院子里的,可也是不必隐瞒,瞧见什么,自说无妨。”

    秋娘却也不似别人,在姚雁儿院子里呆着,是知晓姚雁儿厉害的,如今心下迟疑,自然也是难免。只是一想到那人许下好处,秋娘也是下定决心,心下更是添了些个决断。

    别的也是不必提了,只说如今,自己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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