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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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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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也不必担心凌孟祈到时候又会对她动手动脚了。
却不想她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凌孟祈却一直到三更天都没有来,陆明萱表面上虽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一颗心却禁不住提了起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罢?再不然是翻墙时不小心,被府里的护院们给发现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与丹青道:“不会出什么事儿了罢?”
丹青听她语气里满是焦灼,不由暗自腹诽,姑娘先前还一直嘴硬,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喜欢凌公子,幸好如今总算柳暗花明了,因说道:“凌公子的身手我们虽未亲见过,但他能在短短两年里便升到千户,可见是有真本事,况他翻……况这一路上他都是走熟了的,先前没出过事,如今自然也不会有事,想必是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不得不去,这才会失约的,明日自然便知道了,姑娘且放宽心。时辰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歇了罢?”
陆明萱听了丹青的话,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焦灼了,只是躺到床上后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早间起来去厅里吃饭时,陆明芙见了不由惊叫道:“你昨儿夜里做什么去了,怎么眼圈黑成这样?”压低了声音问她,“莫不是还在为姓赵的生气难过?也不对啊,早几日也没见你睡不着,莫不是因……其他人睡不着?”说完‘其他人’三个字时,还暧昧的眨了一下眼睛。
陆明萱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不过她也不会傻到承认,便只是道:“姐姐胡说什么呢,不过是因为昨儿夜里做了一夜的梦,没有睡好罢了。”
想起陆明芙见自己满脸的憔悴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还在想着赵彦杰,只怕陆老夫人见了十有八九也会这般想,因与陆明芙道:“我今日便不过去老夫人那里了,你待会儿替我说一声。”
陆明芙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倒也没有再问,吃完早饭漱了口后,便独自去了荣泰居。
是夜,凌孟祈仍然没出现,这让白日里已等了一整日虎子送消息来都没等到的陆明萱越发焦灼了,还是丹青好说歹说,凌孟祈必定是出任务去了,他处在那位子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待任务一完成必定就会来看她,陆明萱方胡乱睡下了,然心里那股不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只怕凌孟祈是真出什么事了!
不想怕什么来什么,次日午后,陆明萱正因接连两夜没睡好,眼睛疼得不行,打算眯一会儿时,陆老夫人打发人过来传话,道是陆中显立等着接她们姐妹家去,却是戚氏病了,陆中显白日又要去衙门,无人照看安哥儿兄弟两个并打理家里的一应琐事,欲接她们回去小住几日。
陆明萱与陆明芙听得戚氏病了,都是着急不已,忙忙收拾了几件衣裳,便领着丹青与落梅去了荣泰居。
一时去到荣泰居,果见陆中显已等在那里了,姐妹二人忙上前屈膝行了礼,急声问道:“太太怎么会忽然病倒了呢?大夫怎么说?安哥儿与定哥儿可都还好罢?”
陆中显道:“大夫已瞧过了,道是不慎染了风寒,将养个几日便无大碍了,只是安哥儿定哥儿都还小,我怕他们不慎过了病气,这才想接你们家去照应几日。”又命姐妹二人,“还不快与老夫人见礼?”
姐妹二人这才想起还没与陆老夫人见礼,忙上前屈膝行礼,陆老夫人已道:“都不是外人,不必理会这些个了,且先随你们父亲回去罢,待你们太太好了,便早些个回来。”
父女三人于是一道辞了陆老夫人,由荣泰居的两个婆子领着,去到二门外上了车,径自往国公府外驶去。
少时马车驶出了国公府,陆明芙担心戚氏,因撩起车窗帘的一角问外面骑马的陆中显道:“对了爹爹,方才爹爹怎么不当面求老夫人,以国公府的名义给太太请个太医瞧瞧去,外面的大夫再好,哪里及得上太医院的国手们?偏我方才也没想到,要不我们折回去,横竖这会子才刚出府。”
陆明萱闻言,也道:“是啊爹爹,要不我们即刻折回去求老夫人,一来太太能早些好起来,二来也免得不慎过了病气给两位弟弟……”话没说完,忽然注意到马车走的是与自家宅子相反的方向,因忙道:“爹爹,走错了,我们家不在这个方向。”
陆中显听说,想了想,索性令车夫停了车,自己下马也坐到车上,并将丹青与落梅都打发了后,才沉声说道:“其实你们太太没事儿,有事儿是……”
看了一眼陆明萱,才继续道:“有事儿的是孟祈,他前儿傍晚临时接到任务,宛平县城进了一批亡命之徒,与他手上一件案子的嫌犯正是同一批人,他连夜带人赶了过去,谁知道对方极是厉害,手上竟还有军用的连弩,双方僵持了到今日凌晨,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孟祈的人才将对方击毙的击毙,活捉的活捉,只是……”
“只是不幸的是,孟祈的腹部也中了一箭,至今都昏迷不醒,大夫说只怕凶多吉少,若让他最亲最近的人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唤他,指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否则,便只好准备后事了。虎子求到了我跟前儿,口口声声求你救救他家少爷,我被他求得实在没法,又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才谎称你们太太病了,将你们接了出来……”

☆、第三十三回 情定(下)

锦衣卫名声在外,哪怕只是小旗总旗这样的低级小官,只要手上能管一点事的,可以说个个儿都身家不菲,更何况凌孟祈这两年在锦衣卫风头正健,又已是正五品这样的中级官员了,自然也不会例外,早已在白纸坊橡树胡同置了一所宅子,五间三进还带东西跨院儿,其他也还罢了,最难得的是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虽一眼便能看得出并没有人精心打理园子,但因其时正是春回大地,万象复苏的时节,园子里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看起来也颇有几分意趣。
不过陆明萱却半点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自听得陆中显说凌孟祈受了重伤,如今正生命垂危之事后,她整个人便有些意识不清了,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念头,一个是难怪他前夜会失约,也不曾传过消息给他,原来竟是受了重伤,另一个则是他不能死,她还有好多话与他说,她一定要救活他!
陆中显与陆明芙见她虽没有哭,脸色却惨白得比死人好看不到哪里去,走路也是直发飘,本想劝她几句诸如“吉人自有天相”之类话的,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暗自叹息,早知道她对凌孟祈有情了,却不想竟情深至斯,偏以前二人还因种种原因一直不能在一起,如今好容易柳暗花明了,谁知道又遇上了这样的事,只盼凌孟祈真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才好,不然女儿/妹妹还不定怎生伤心呢!
父女三人由一个四十来岁,低眉顺眼的婆子引着,很快到了第二进院子的正房前,看得出来这里应当是凌孟祈时常落脚的地方,院子里明显干净整洁得多。
那引路的婆子先上前通报了一声,很快便见满脸憔悴,眼窝深陷的虎子疾步迎了出来,瞧得陆中显果真把陆明萱带来了,第一件事便是跪下去给父女两个磕头:“显老爷与萱姑娘的大恩大德,虎子永铭于心,来生一定结草衔环相报!”
陆中显看一眼陆明萱,见她满脸的焦灼,忙道:“你且起来,先不要说这些虚的了,孟祈这会子怎么样了?”
虎子也就顺势站了起来,摇头沉声道:“很不好,至今都没醒过来不说,连药也喂不进去了,大夫说若再喂不进去药,今晚上必定发热,到时候……就真是一丝生机也没有了,呜呜呜……”说到最后,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话说得陆明萱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要往地上栽去,幸得陆明芙眼明手快拉住了她,陆中显见状,因与虎子道:“总是相交一场,我与小女可方便进去瞧瞧你家少爷?”
虎子忙胡乱擦了一把泪,点头不迭道:“自然方便,自然方便。”
陆中显点点头,却并不就进去,而是道:“我这大女儿却是不方便进去,不知道你能否安排个人带她去个安静的所在稍坐片刻?”他与小女儿进去也就罢了,若凌孟祈真能侥幸活过来,瞧小女儿的样子,是必定要与他在一起的了,又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陪同在侧,倒也没有失了规矩;反之若凌孟祈不幸去了,这便是小女儿最后一次见他,将来也不至于坏了名声。
虎子忙道:“能的能的。”命那引路的婆子,“你好生服侍大姑娘去厢房里歇着。”
陆明芙订了亲的人,素日连陆文廷等人都是能回避便要尽量回避了,更何况凌孟祈一个外男,闻言与陆中显行了个礼:“那爹爹我就先下去了,您好生照顾妹妹。”又安抚性的拍了拍陆明萱的手背,才由那婆子殷勤的服侍着去了。
这里虎子方道:“显老爷与萱姑娘请随我来。”撩起帘子,请了陆中显与陆明萱进屋。
就见五间的正房用碧纱橱隔成了一明两暗,中堂挂着副钟魁五鬼图,黑漆长案上摆着云英石的盆景和汝窑的花瓶,案下是一张黑漆的四方桌,桌子左右各摆了张太师椅,其下两边各一字排开摆了四张官帽椅,都搭着半新不旧的宝蓝色五蝠捧寿团花搭椅和坐垫,布置的大方雅致。
陆中显不由暗自点头,方才一路走来还瞧不出什么来,如今一看这厅堂,便能看得出凌孟祈到底是大家出身了,只希望他此番真能逃过一劫才好。
陆明萱却是目不斜视,也顾不得去理会什么失礼不失礼了,径自便随虎子进了内室,陆中显见了,也顾不得多看多想了,忙跟了进去。
就见凌孟祈躺在正对着窗户的床上,脸色惨白,下巴上布满了青碴,整个人憔悴得都快变了形,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秀雅与昳丽?
泪水一下子模糊了陆明萱的双眼,她自闻得凌孟祈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之后便一直强忍着的泪水,至此终于还是再控制不住绝了堤,她哭得不能自已,连陆中显与虎子还在场都顾不得。
陆中显不由暗自一叹,一边沉声与虎子说着:“我能不能瞧瞧你们少爷的伤势?”,一边行至凌孟祈床前,掀开了他的被子。
凌孟祈的身材极其匀称,腰间的线条更是流畅优美,看上去瘦,却瘦不露骨,属于那种最好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然而此刻,这优美的身材却被腰间那约有两掌宽,还隐约看得见血迹的纱布所破坏了,这还不是最让陆中显震撼的,最让他震撼的,是凌孟祈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已经结了痂或是正在结痂的伤口,饶他自诩见多识广,如今又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经过见过的就更多了,也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怎么孟祈身上竟有这么多伤口?”
虎子哽声道:“少爷每次出任务时都是抢在最前面,最凶险的、别人不去的,他都自己接过来,可不就有这么多伤口了,不然少爷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便连升四级,还让卫所的人都心服口服,对他升迁得再快也不敢有半句二话?少爷有今日,可以说都是用命换来的,我劝了他好多次,他都不肯听,说自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给自己在乎的人好日子过,这次也是,原本少爷其实可以不必去的,上次出任务时少爷受的伤至今仍未痊愈便是最好的理由,可少爷非要去,结果就弄成这样,便是此番又能再升一级官又何如,也得有命做这个官才成啊……”
陆中显话才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明知故问了,就算凌孟祈是由福慧长公主举荐进锦衣卫的,在旁人瞧来又有定国公府做靠山,若没有几分真本事让锦衣卫上下都心服口服,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里便做到正五品的千户。
以前陆中显自己还没出仕时,因在国公府帮忙,素日里见到的不是达官便是贵人,倒还不觉得正五品有什么了不得的,如今他自己也做官了,方知道锦衣卫的一个正五品意味着什么,真正是连阁老尚书乃至宗室恭候多少都要给几分颜面的,尤其凌孟祈现下还这般年轻,才只十七岁,他走到今日这般地位有多艰辛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想而知!
所以听了虎子的话,陆中显心里瞬间很不是滋味儿,看向凌孟祈的眼神也越发带上了几分温情。
他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了,更何况陆明萱,尤其是听了虎子那句‘说自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给自己在乎的人好日子过’后,她心里更是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痛,凌孟祈都是为了她,才会让自己落得浑身都是伤,如今更是生死命悬一线这般地步的,可她却从来没对他好过,只会让他生气与伤心,——若他此番真醒不来了,她要上哪里去再找一个这般待她的人?!
念头闪过,陆明萱反倒镇定了下来,她擦净了脸上的泪,看向陆中显沉声道:“爹爹,我想单独与凌大哥待一会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她不能让凌孟祈死,她一定要救活他,他可是说了让她等着做他今生新娘的,他若胆敢失言,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他!
陆中显闻言,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点头应了:“自是可以,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就叫一声,我立刻就能进来了。”
陆明萱向父亲道了谢,才又看向虎子道:“凌大哥的药可随时都熬着?你让人准备一碗热的来,待会儿我来喂他吃。”打定主意,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凌孟祈将药给吃下去。
虎子忙也应了,很快便去取了一碗犹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来,才殷勤的招呼着陆中显一块儿退了出去。
眼见屋里再没有旁人了,陆明萱也顾不得害羞了,上前坐到凌孟祈的床头,便轻声唤起他来:“凌大哥,你醒醒,我是明萱,我来看你了,你若是听见了,就睁开眼睛瞧瞧我可好……”
只可惜一连叫了十几声,凌孟祈都什么反应也没有,陆明萱犹豫了一下,索性将他的一只手自被子里拿出来握了,继续柔声唤道:“凌大哥,你醒醒啊,我是明萱,是……你的萱妹妹,我来看你了,你若是听见了,就回应我一下可好?哪怕你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稍稍动一下手也好啊。”
奈何凌孟祈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连呼吸也与方才一样的微弱。
陆明萱不由着急起来,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你不是说你全心全意爱我,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不是说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你还说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你怎么可能让我带着你的这些秘密去嫁给别的男人吗?只要你醒过来,我立刻接受你的以身相许,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以后再不让你生气让你伤心,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凌孟祈却跟睡着了一般,神色不变,仍没有半点意识。
陆明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凌孟祈的手上,烫得他的手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陆明萱正伤心得不能自已,自然没有察觉到,继续哽声道:“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回去后便让我爹爹给我寻一门好亲事,待我行了及笄礼后,我便即刻嫁过去,与我的新夫君双宿双飞,把你忘到脑后去,我告诉你,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立刻嫁给你看,我让你连肠子都悔青!”
软硬兼施的说了一大通,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陆明萱都快要崩溃了,两世为人,除了前世她自己临死那一次,她还是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她这才知道,原来比自己死更难受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躺在自己的面前,呼吸随时都有中断的可能。
她的胸口如同堵了一大团棉花,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却又不敢大声哭,怕外面的陆中显听了担心自己,更怕虎子误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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