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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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诡事-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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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舍命

羊角哀在墓前拜别兄长,一路忍饥挨饿终于到了楚国。
楚元王在都城设立了一座招贤馆,专招揽天下贤达之士。招贤馆的官员眼见着角哀衣虽蓝缕,但器宇轩昂谈吐不俗,连忙将他引荐给楚王。楚元王是求贤若渴,听说来了这样一位高人就马上召见。
君臣相见,楚王开口就问富国强兵之道。要说羊角哀不愧是学识渊博,滔滔不绝力陈十策,都是楚国眼下必须解决的大难题。元王一听可高兴坏了!马上吩咐下去设御宴款待羊角哀,拜为中大夫,赐黄金百两,彩段百匹。
哪成想这羊角哀酒不喝饭不吃,当着楚元王的面哭倒在地。这一下楚元王就懵了,忙问道:“卿为何痛哭?”
羊角哀哭拜于地就把左伯桃脱衣并粮,为了救自己命丧马鞍山的事说了。讲罢再拜道:“臣向大王告假,要带人修庙宇安葬大哥。大哥不能入土为安,任他多大的官职臣也不敢接受!”
楚元王听完这段往事也是感慨不已,传旨封亡故的左伯桃为中大夫,拨金银派人马随着羊角哀一同去安葬他大哥。
羊角哀带着人马工匠返回马鞍山,等到了地方羊角哀却跺脚叫了一声苦。当初埋葬他哥的大雪早已融化,狼拉狗咬,左伯桃的尸首也没了踪影。万般无奈,羊角哀命人就在原地搭起一座草窝棚,他要住在窝棚之中为大哥守灵。
白天超度做法已毕,修庙的工匠也安排好了,羊角哀就睡在窝棚之中。哪成想睡到半夜偶得一梦,梦见大哥左伯桃赤条条一丝不挂站立于自己面前!口中说道:“兄弟,你现在做了大官,哥哥成了冻死鬼。大哥感谢兄弟为我回来修坟建庙,可兄弟你不知道啊,这山中有一个鬼王!鬼王名叫荆轲,此人在世时,图穷匕见刺秦王不中被戮,高渐离把他的尸首葬于此处。这荆轲彪悍威猛,仗剑前来骂我,骂我是冻死饿杀之人,怎敢与他安葬在一起?我若不迁移他处,他就要发墓取尸,掷之野外!大哥遭此危难,特来告知贤弟。还望兄弟将我改葬于他处,以免此祸。”
羊角哀听罢大惊!连忙要问个详细,哪知阴风起处左伯桃忽然不见。羊角哀一着急就惊醒了过来,这一梦异常真实,他大哥所说字字句句犹在耳边回荡。
第二天一大早,羊角哀就派下人去寻来几个老乡。亲自询问老乡道:“请问这山前山后可还有什么大坟?”
老乡伸手朝山腰一指道:“那片松树林里有一座荆轲墓,墓后有座庙宇。”
羊角哀奇道:“此人昔日刺秦王不中被杀,为什么被埋葬在这里?”
老乡答道:“高渐离是我们本地人,他知道荆轲被害,被弃尸野外,就去将尸首盗来,葬于此地。这荆轲大王经常显灵,有钱人就给他建了座庙,我们老百姓四时享祭,求他老人家保佑个平安。”
羊角哀听罢老乡这番话暗暗咬牙,心说这一下就和我大哥说的都对上了。原来那不是梦,我大哥真的是受了欺负!想罢率众人直奔荆轲庙,破门而入手指荆轲神像骂道:“荆轲!你无非是燕国乡郊一介匹夫!你受了燕国太子的千金重宝,托付你入秦国刺杀秦王。行刺不成丧身误国已是大罪!哪知道你又跑到这里惊惑乡民以求祭祀!?我大哥左伯桃乃是当代大儒,仁义廉洁一生不曾亏欠他人。你怎敢如此欺负于他!?你要是再敢去找我大哥搅闹,我就扒了你的坟!烧了你的庙!断了你的香火!”
他“霹雳巴拉”骂了个痛快,又率领众人到左伯桃未修建完成的墓地前,焚香拜倒于地,口中祝道:“大哥!兄弟已经替你教训了那荆轲。我就在你坟前守灵,他如再敢来搅闹,请大哥显灵以告我知!”
这羊角哀当夜也不肯睡觉,两眼瞪得一边大秉烛而待,倒要看看他大哥还会不会显灵。果不其然,天到三更,阴云密布阴风骤起,只见左伯桃遍体鳞伤哭号而来。
羊角哀大惊!忙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左伯桃哭道:“你日间闯庙咒骂,那荆轲岂肯罢休?他手下人多势众,把你哥哥打成这个样子。。。。。。”
羊角哀肝胆俱裂,牙咬得“咯嘣嘣”直响,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伯桃又道:“事已至此,贤弟你命手下人扎草为人、以彩为衣、手执刀枪,焚于墓前。你大哥得这些阴兵相助,想来荆轲不敢再来加害。”言罢不见了踪影。
羊角哀不敢怠慢,连夜叫来兵卒工匠,扎数十草人手持刀枪,焚化于大哥墓前,再拜道:“弟遣阴兵护佑大哥平安,如大哥一切安好,望告弟得知。”
是夜雷电交加,风雨之声响彻九霄,隐隐杀伐之声四起。羊角哀跑出草庐四下观看,只见地上打着旋风,左伯桃奔走而来,悲声道:“贤弟!那荆轲勇猛异常!你派去的兵将都不是他的对手!望贤弟早日将我坟墓迁走,以免受害!”
角哀闻言悲痛欲绝,告左伯桃道:“大哥你先回去,兄弟自有办法相助!”
左伯桃道:“你我弟兄阴阳两隔,贤弟还有什么办法?”
羊角哀不答。左伯桃无奈,化一阵阴风去了。
次日清晨,羊角哀召集满营兵将,跪拜于左伯桃坟前,朗声道:“我大哥被荆轲恶鬼逼得走投无路,我眼见于心不忍,今日角哀宁死为泉下之鬼,力助我大哥战此恶鬼!众儿郎可将我尸首葬于我大哥坟旁,我们弟兄生死共处,以报我大哥并粮之义。劳烦回奏楚王,乞请大王听纳臣言,永保山河社稷。”说罢拔出佩剑于墓前自刎身亡!
他这说死就死,众人救护不及,只好用棺椁将羊角哀葬于左伯桃坟旁。
是夜二更,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喊杀之声震天,声闻数十里。待等到早上,大家都跑来观看,只见荆轲墓上震裂如发,白骨散于墓前。墓边大松树连根拔起,荆轲庙中忽然起火,烈焰腾腾烧做白地。乡老大惊,都往羊、左二墓前,焚香叩拜。羊左战荆轲的说法不胫而走,在民间广为流传。羊角哀带来的兵将回楚国复命,将此事上奏元王。元王听闻羊角哀的死讯也是痛哭流涕,深感其义重,差官员率工匠往墓前建庙,加封上大夫,赦赐庙额曰“忠义之祠”,就立碑以记其事,至今香火不断。
“故事说完了。”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缓缓道:“这就是羊角哀左伯桃舍命之交,群鬼战荆轲的故事。”
这段故事里有情谊、有鬼神,又颇为惨烈悲壮,铁石心肠的人毕竟不多,酒桌旁众位老板也不免感慨叹息。小舅子董老板却依然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好样的!”王老板一拍大腿,翘起大拇指道:“你看看人家二位,这才是好兄弟、好朋友,人这一辈子要是能交道这样的朋友,死了也算值了!”
“左伯桃赠衣并粮,羊角哀舍命全交。”我顿了顿道:“舍命之交让这二位先贤得以万古美名传扬。在座的老板们经得多见得广,自然比我懂得多,我多说也是无益,讲这故事只是希望着大家做真正的好朋友,有了难处可以互相扶持,有始有终。”
“对对对!”王老板哈哈笑道:“子乾说得对,这次开发新区的大买卖,还得靠咱们这些好朋友们拿出真心来通力合作。来!我再敬大家一杯!”说罢一仰脖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我皱了皱眉头,心说我讲这故事话里有话,暗中是在提醒你王老板,眼前这些狐朋狗友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远远比不得左伯桃、羊角哀,却不知他听出没有。
“幽冥之事终属难言。”董老板却不喝酒,对我说道:“那羊角哀为了几个梦就放弃了高官厚禄,自刎在坟前,难道不是有些迂腐吗?”
“你笑他迂腐,他却会笑你薄情。”我话锋一转,正色道:“我们钉子户也是一样,八九户共进退有始有终。觉罗爷为了我们含冤去世,我要是连老爷子的遗愿都无法完成,那就不只是赶不上古人了,我都不配人字这一撇一捺。”
王老板听我说着说着又拐到房子的事上去了,连忙道:“唉,还提那些干什么?老周也死了,那老爷子应得的两套房子也给了他孙子,王叔知道你小子讲交情够意思,你这都已经仁至义尽,过去的事就别再说了。”
“我们可也算不上仁至义尽。”范胖子端着酒杯,摇头道:“觉罗爷的仇是人家老爷子显圣自己报的,两套房子是你王老板给的。。。。。。”眼见着王老板朝他连使眼色,范胖子把酒杯凑在嘴边假意喝酒,硬是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董老板哈哈一笑道:“看样子你们两位小兄弟是自比羊左二人,也要来个舍命全交?”
他话中有刺、语带威胁,我也不理这茬,站起身来对满桌众人道:“兄弟接了份小买卖,明天起早还要去一趟长春。这时候也不早了,和诸位告辞,我得先走一步。”

☆、十。长春

我坐在火车上,偷眼望着对面的小九,心中难免胡思乱想。
海叔这老头办事高深莫测,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把我拉进这一行,完全打乱了我爸的计划不说,到头来还想着把女儿嫁给我,说什么来日大难我俩也好相互扶持有个照应。人家小九乐意不乐意就先不说,按照老头的计划,我是又有工作又娶媳妇,实在是待我不薄。可这年头闹出个包办婚姻,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这不自在就是因为所谓的包办婚姻吗?我心里隐隐感觉还不全是为了这个,更多的是因为海叔还有太多话没说,我还被太多事蒙在鼓里。
看着满身日系打扮、脸上带着一个小酒窝的小九,我其实也很动心。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真希望她能是个孝顺的女儿,要是她听了海叔的话,我有了这样一个女朋友也真是不错。
既然看上人家丫头了,就不能万事全靠着海叔,我也得努努力。想罢微微一笑,和小九搭讪道:“你是多大去的日本?看你这穿着打扮,是到那边不少年了吧?”
小九就像一个清纯的邻家女孩,又或者是个在读的学生。她点点头道:“嗯,去了六七年了。读完高一就去了日本,我妈也是那年过世的。”
“啊。”我皱眉道:“海叔还真没和我提过你家我婶子的事,她老人家当时是生病吗?”
“嗯。”小九叹气道:“是脑出血。”
小九这丫头不太好聊,问一句她就只答一句。我勉强又东拉西扯的问了些日本的风土人情,再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闭着眼睛想来想去又对身边的麻仓浩产生了疑问。这小日本子不会和小九有什么关系吧?他说找我招魂小九就帮他说话,来长春招魂这丫头也跟来了。就一个同事关系能这么帮忙?可这一路压根就没见麻仓浩和小九说过哪怕一句话,俩人就和不认识差不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么想着是越想越糊涂,心里还一阵阵觉得酸酸的。想到最后也没想明白,火车就驶进了长春火车站。
这算是我第二次来长春,好歹比从没到过这地方的小九和麻仓浩熟悉一些。我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刚跟着海叔赚到第一笔钱的穷光蛋了,带着他俩找了家稍微像点儿样的宾馆住下。开了两间房,我和麻仓浩一间,小九自己一间。想着天已经黑了,实在没必要脚刚粘地就去做法招魂,住一晚休息休息,明天再说吧。
和一个不太熟的日本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那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问了些他家这位要招魂的前辈的事,他只说他家这位先人不是侵华日军,当年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中国,后来就没有了音讯,最近才听说他当年在东北亡故了。
总之话不投机,这一宿我也是没睡好。转过天来在宾馆吃了早餐,我带着他俩东走走西逛逛溜达了大半天。可盼着天黑了,也该办我们的正经事了。
“于先生。”麻仓浩依然是那客客气气一本正经的口气向我问道:“您打算怎样帮我找到先人的魂魄?”
说实在话,我们出来的这两天一宿我基本没见小九搭理过这小日本子,先前我心里的疑虑就打消了多一半,现在再看他也没那么讨厌了。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自己闲着没事凭空吃醋有些可笑,居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连忙说道:“咱就用最普通的笨办法,你把你要找的人的名字、生辰写在纸上,咱们找台出租车满城转,靠着罗经找。要是实在找不到准地方,就随便在哪儿做法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魂引来,”
麻仓浩被我这一笑闹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便道:“一切拜托您了。”
我和麻仓浩每人背了个包,我包里装的是招魂法事应用之物,麻仓浩说他带了灵牌和贡品。我们三个找了辆出租车,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
麻仓浩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我接过来看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麻仓辰雄,看样子他还真没扯谎,这人倒的的确确是他家的祖辈。把纸条压在罗经之上,我手结法印低声念咒。出租车司机眼见着十分新鲜,可天池之内的顶针却没什么动静。
这人过世几十年,往生的确切位置还不知道,所以顶针不动也在意料之中。我一直死死的盯着罗经之内的天池,坐在我身边的小九闲暇的望着车窗外长春的夜景。麻仓浩却显得有些焦急,在副驾驶位置上总是回过身来看看。
出租车上的计价器不停的累计着数字,我们已经转了一小时,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看麻仓浩越发焦虑不安,我捉摸着要是再开个十分八分钟依然没动静的话,就找块偏僻的空地施法试试。
“兄弟。”那出租车司机却突然开口说道:“别怪我瞎说啊,你们这是要干啥我是不懂,但是后面可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转悠快一小时了。”
我们三个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吃了一惊,有车跟着我们?我连忙回头看,离我们不远处果然有台出租车不紧不慢的尾随。但这时候路上的车毕竟还是不少,真是跟着我们的?我连忙问道:“师傅你可没看错?那出租车一直跟着咱们?”
“你看你这话说的。”那司机道:“都跟了一小时了,我还能看错?”
这就奇怪了,我们这是外地来的,在长春别说仇家了,连认识的人都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跟踪我们?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让司机把出租车靠道边停下,倒要看看那辆跟踪我们的车如何应对。
我们的车一停人家那辆车却没停,就在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努力朝车里看,隐隐约约车里除了司机只有一个男人,却根本看不清面目。本以为这样就摆脱了所谓的跟踪,哪成想没几分钟,那车不知从哪又绕了一圈,在我们车后跟了上来。
这么一来我心里也有些发毛,心说不管是福是祸,你迎面撞上来我倒也不怕,这弄辆车紧追不放在后面跟着可算是什么事?咬咬牙对那司机说道:“在道边停车吧,我们下去,看看那车里的人到底要干啥。”
麻仓浩却一心想招他家先人的亡魂,不愿意多生事端。连忙摇头劝阻道:“先生不要找这个麻烦,我们办正经事要紧。”
那出租车司机也道:“你们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要我说可别轻易找事。”
“那咱们就这么让他跟着?”我对那司机道:“师傅你能把那辆车甩了吗?”
“哈哈,没问题啊。”司机一笑道:“你不怕花车钱就行,咱们和他玩玩!”
要说这出租车司机就是每个城市的活地图,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司机老哥双臂一摇方向盘紧打,这台车穿大街过小巷一个劲的钻来钻去,猛的车头一转,冲出市区直奔城郊。
我不管他车往哪儿开,依旧是双眼盯着罗经。小九和麻仓浩却不停的透过车窗向后张望。
“怎么样?”司机大哥嘴一撇,颇为得意的说道:“看看后面,甩掉了吧?”
还不等麻仓浩答话,猛然间天池之内的顶针就像刚刚被鞭子抽了一下的陀螺,“滴溜溜”转个不停!
“找着了!”我也顾不得想为什么有车一直跟踪我们,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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