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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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诡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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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命还真就不值钱。”我笑道:“肯花钱杀你的难不成是那薛辛明?你俩可是仇深似海,我和太子妹今天算是被你连累了。”
“草!别提那小子!”范胖子义愤填膺道“老子再见到他还揍他!”
我笑道:“拘留所没蹲够?”
“咋回事?咋回事?”太子妹一听来了兴致,眨眨大眼睛道:“说说呗。”
范胖子涨红着脸不说话,我哈哈大笑。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这事应该也不是薛辛明干的,到底是谁呢?百思不得其解。
“那老和尚可有点邪门儿。”范胖子赶忙岔开话题道:“他才一出来,那大神就直接退架倒地上了,也不知道这和尚是干啥的?咋来管咱这个闲事?”
“你懂啥!?”太子妹道:“这就叫邪不胜正,那胡黄白柳草头仙虽然不能说是邪,但也不是什么正神,见到正宗的佛家三宝还不赶快脚底抹油?”
“嘿嘿。”范胖子一笑:“妹子,你那三太子不也跑了吗?”
“胡说!”太子妹眼睛一立,从后座朝前直接给了范胖子一拳。怒道:“你当三太子怕他个老和尚!?要不是那坏和尚说什么钱啊钱啊的,三太子会走!?”我心里暗笑,这太子妹刚才还说人家是正经佛家三宝,这一提到三太子马上就被变成了坏和尚。都说女人善变,这未免也变得太快了。
“妹子,你还真别错怪那高僧。”我道:“要不是他出来解围,今天咱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刚才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老人家出家在哪座寺庙,法号怎么称呼。可惜!可惜!”
“可惜啥啊?”太子妹问道:“刚才你和那坏和尚说什么动不动的?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胸膛对太子妹道:“就是说你心里要是不起打人的念头就不会出手,不出手就不会去打人,不去打人也就不会受伤,不受伤你红兵大哥就不会心疼。诸般苦痛都由你一念而起,心不动则身不受痛。”
“切!”太子妹不屑道:“不动、不动,不动的话今天咱们就被人打死了。这坏和尚果然没说好话。”
“咱要是不动心赚这五千块钱也就不会来了,不来哪有这场架打?”我道:“归根结底还是心动了,人家说的没错。”
范胖子道:“管他妈动还是不动呢,我就知道咱是劳碌命,不动就没钱花、没饭吃。妹子,哥送你去医院看看胳膊?”
太子妹脑袋一晃,撇嘴道;“不要。”
范胖子陪了个笑脸又道:“那哥请你吃点啥去?”
“不要。”
“折腾了半宿,这都到了早上了,咱吃点去吧。”
“不要。”
眼看着范胖子和太子妹我心里一乐,这俩活宝真是天生一对。要说范胖子追太子妹可还真就算追对了,这女汉子可比范胖子那个要120平米房子的前女友强多了。
我们的车还没开到市里,范胖子的手机响了,范胖子嘀咕道:“又有活干了?谁这一大早五、六点钟就打电话?”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号,范胖子哈哈一笑,大叫道;“海叔回来了!海叔回来了!是海叔给我打的电话!”
我的妈啊,这老头儿可终于回来了。海叔这一去日本我和范胖子就像没了娘的孩子,被拘留了不说,没问明白就乱接活儿,差点变成挖祖坟,还被偷袭暗算险些没命,一听说海叔回国了我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
“海叔!海叔!”范胖子也异常激动:“我们昨天晚上才干一个活儿。对,现在正开车往回来呢。是是是,还没到家呢。海叔你别提了,昨天晚上我们差点就拉到了,真有个三长两短就见不着你老人家了!我和子乾在一起呢,对了海叔,洗头房李姐给介绍的他外甥女来咱们这儿工作。对对对,也和我们一起在车上呢。好!不说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范胖子把电话一撂,说道:“走走走,咱去海叔家。”

☆、二十九。高屋

“凌水华庭”真没想到海叔这老头儿居然住在这个高档小区。海叔开门相迎,把我们让进屋子。这房子能有150平米左右,三居室一客厅一饭厅,满眼尽是中式的仿古实木家具,庄重大方、古色古香。海叔的家和海叔的“公司”反差实在太大,我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海叔,这是太子妹,李姐的外甥女。”范胖子坐在沙发上赶忙介绍,又对太子妹道:“快叫海叔。”
“海叔。”太子妹站起来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好孩子,好孩子。”海叔笑道:“你那老姨可凶得很,算是女中豪杰,想来这丫头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连忙道:“海叔去日本还顺利?玩的咋样?”
“我这么大的岁数哪有心思去玩啊。”海叔把桌上的水果向我们近前推了推道:“我家那丫头不省心,我过去看看她。不说她了,刚才听红兵说昨天晚上咋了?遇见啥凶险了?”
范胖子嘴快,“哇啦哇啦”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还叫太子妹挽起袖子让海叔看了看伤。
海叔边听边点头道:“嗯,你们三个这事办的很好啊,也不算接错了活儿。嘿嘿,五千块钱迁坟的活儿要是你海叔在也准是接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又不亏良心,不错、不错。”海叔拿了盒烟,递给我和范胖子,又说道:“那大神二神是讲交情的人啊,下次有机会遇见得好好谢谢人家。神打的大圣应该不是咱关外的,往近里说也得是河南来的。”
“啊?”我惊道:“这么远跑来杀我们?海叔你咋知道他不是咱们这的?”
“咱关外讲究的是出马仙,连道士也不多见。”海叔单手揉着下巴,缓缓说道:“除此之外就算有附体、降神的,大多也是请的济公罗汉,你海叔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在关外见过请这齐天大圣的。”海叔又对太子妹道:“你这孩子请的是三太子,这也有点儿新鲜。请这中坛元帅的大多在香港、台湾,离咱最近的也是河南,关外也我是第一次听说。孩子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
太子妹被海叔问的一头雾水,摇头道:“我没跟人学过呀,七八岁时生了场病就这样了。”
海叔点点头道:“这样看来你和那威灵显赫大将军是有些渊源了,这是你个人的缘法。”
我问海叔道:“那海叔你说那人为啥千山万水的跑咱们这打了我们个埋伏?”
海叔想了想也没想出头绪,问道:“我没这样的仇家,你们没仔细想想到底惹什么仇人了吗?”
我看了看范胖子,对海叔说道:“仇人倒是有,这不前几天我和范胖子。。。。。。”还没等我说完,范胖子脸红脖子粗的赶忙打断我的话头道:“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反正他也没杀成,海叔你说那老和尚是怎么回事?”我心说你个死胖子,生怕太子妹知道你那丢脸的事,连命都不顾了。也罢,有机会再私下问问海叔。
“嘿嘿,那老和尚可是位高人。”海叔一笑道:“他这显宗和密宗不同,显宗是不管什么降妖除魔的。但佛家讲的是慈悲为怀,他无非路遇你们玩命,于心不忍罢了。下次有缘再遇见也得谢谢人家。可惜了,没问问他出家在哪座寺庙。”
我两手一拍,对范胖子说道:“你看,我说的吧?昨天我就为这事后悔来着。”
范胖子却不答我这茬,一脸坏笑对海叔道:“海叔,看样子你是同意太子妹跟着咱干喽?她给咱带了一桩大生意。”
“你海叔年纪大了,东跑西颠的跑不动了。”海叔笑道:“这还啥同意不同意的?以后动胳膊动腿的活你们三个年轻人就去,有作法事、看风水的轻巧活我老人家再出马。咱也来个分组行动,不也能多赚点儿嘛。你们三个要是不用我老头子最好,我早就等这天了,退休养老靠你们养了。”
我哈哈一笑道:“想得倒挺好。您可别退休,我们这两下子还是不行,还指望海叔带着我们呢。”说罢我又朝范胖子一指道:“再说范胖子等着攒钱买房子娶媳妇呢,可不见得能养你。”
范胖子生怕我把他前女友和薛辛明的事说出来让太子妹知道,在茶几底下蹬了我一脚。嬉皮笑脸的拍着胸脯对海叔说道:“海叔你就放心,我们这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等你退休那天我范红兵一定养你。”范胖子话锋一转又道:“海叔,太子妹是在体育馆教少北拳的,他有个学生是日本人,那学生家长想见袁崇焕的鬼魂,说只要见一面出多少钱都行,您老看看这钱咱能赚吗?”
“要见谁!?”海叔本来笑容满面,一听袁崇焕三个字,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表情瞬间凝固,一字一板的说道:“日本人要见袁督师!?”
“是啊海叔。”太子妹把话接过来道:“我一个学生家长说他家祖辈来中国就想见袁崇焕,没见到,他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就带着一家人来了中国。只要谁能帮他这个忙,花多少钱都行。”
“这个日本人姓什么叫什么?”海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
太子妹挠挠脑袋道:“他姓高屋,叫。。。。。。叫。。。。。。我想想,叫敬一,对,高屋敬一。”
只见海叔咬了咬牙,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丫头,你给传个话,就说我要见他,谈谈袁崇焕的事。他会说中国话吗?”
太子妹咯咯一笑,答道:“会啊,满嘴东北话,说得挺溜呢。海叔,这活儿你能接下?”
下午两点,海叔“公司”。太子妹从外面领进来一个人。
“海叔,这就是我的学生家长,高屋先生。”太子妹又对那人介绍道:“这位是海叔,本事大着呢。你这事要是他办不了估计就彻底没戏了。”
这人四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西装笔挺,面庞削瘦。短发、戴一副黑框眼睛,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听太子妹介绍完,那人两个鞋跟一碰打了个立正,对海叔鞠躬道:“在下高屋敬一,请多关照。”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字正腔圆。
海叔陪了个笑脸,点头道:“请坐。”高屋敬一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坐的笔杆条直。
在东北日本人和俄国人还算常见,可我从没和日本人打过交道。我心想都说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可这些年礼崩乐坏,儒、道两家名存实亡。满耳只闻尔虞我诈,满眼见的是男盗女娼。谁料想这日本小国承袭我汉唐文明,他们反倒是成了一本正经守道、守理的民族。苍天在上啊,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听杨老师说海叔可以帮我完成家族多年的愿望,高屋敬一感激不尽。”这高屋坐在那,郑重其事的又对海叔鞠了一躬。
海叔缓缓道:“也许太子这孩子传的话让高屋先生有些误会。我老头子也不见有本事接你这个差事,我主要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高屋一愣,看了眼太子妹,又对海叔道:“阁下有话尽管问,高屋敬一言无不尽。”
海叔身子向前探,问高屋敬一道:“请问高屋先生为什么要见这袁督师?”
“袁督师不怕死、不爱钱,夺锦州、筑宁远、守山海关受万民敬仰。”高屋道:“我祖父心向往之,求见督师英灵不得,含恨而终。”说罢摇了摇头,尽显惋惜之情。
海叔身子向后靠,漫不经心的说道:“高屋先生的祖父是高屋毅吧?日本关东军少佐。”
高屋一惊,奇道:“阁下怎么知道?难道阁下是我高屋家族的故人?”说罢又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说海叔的年纪没那么大,不应该认识他祖父。
海叔却不搭这个茬,继续问道:“不知先生见这袁督师是见一面就走还是有事情禀告?你家祖孙三代的愿望不会这么简单吧?我看先生是另有所图吧?”
高屋敬一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我祖父对袁督师十分敬仰,一心要把袁督师请回日本供奉。”
“啪!”海叔突然变脸!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自打认识这老头以来只见他总是喝的迷迷糊糊,平时也有些不分大小的和我们嬉皮笑脸,可没见过他也会翻脸。海叔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大明督师兵部尚书怎能随你们去日本!你祖父高屋毅当年就胁迫镇海真人帮他召袁督师显灵,你可知道那镇海真人是我什么人!?”
镇海真人?我忽然想起我在长春买的那把宝剑的剑刃上不是也有“镇海”两个字吗?难道和这镇海真人也有些关系?
高屋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忙中又鞠躬道:“祖父去世时敬一年纪尚幼,祖父的事敬一知道的也不是太多,还请先生指教。”
海叔闭目平静了片刻,喃喃道:“七十多年了、七十多年了。唉,七十多年前长春城外那场大战。。。。。。”

☆、三十。祭文

“我父亲是个孤儿,从小就流落街头讨饭。”海叔缓缓道:“到得七八岁上被个道士收养,那道人就是我师祖了,长春城赫赫有名的镇海真人。”海叔平静下来讲起了当年的往事,我和范胖子、太子妹倒是挺愿意听这老头儿讲以前的事,那高屋敬一知道此事牵扯到他祖父,也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长春是伪满洲国的首都,满洲国把长春改名叫了个新京。”海叔继续说道:“我父亲就拜镇海真人为师,多亏了他老人家养育才得以活命。到得他十岁那年,道观里忽然来了个日本少佐,说要出二十根金条请我师祖为他办一件事情。”
我心说那个日本少佐自然就是这高屋敬一的祖父高屋毅了,二十根金条办的事准是想见见袁崇焕,却不知道老真人能不能答应帮他。
海叔叹气道:“那时日本人侵占我国土,建伪满洲国奴化国人,我师祖恨日本人入骨,如何肯给他们办事?三说两说翻了脸,那高屋毅就抓了我父亲。”
高屋敬一十分尴尬,连忙对海叔道:“当年日本对外战争是亚洲的灾难,也是日本国人的灾难。我祖父应招从军却不是和他们一条心要搞侵略。抓了您的父亲想必也是我祖父见袁督师心切,我代祖父向阁下道歉。”说罢连忙起身向海叔鞠了个躬。
“唉。”海叔打了个唉声,继续说道:“我师祖是正一道的门人弟子,本领高强,想脱身的话那几个日本兵是拦不住他的。可我师祖顾虑到我父亲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这可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万般无奈就答应了。”
“这就奇了。”我插话道:“既然老真人这么高的本事,又答应帮他见袁督师,为啥直到今天这高屋敬一先生还说一直没见到?”
“嘿嘿。”海叔冷笑一声,对高屋敬一道:“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家见袁督师到底想干啥?”
那高屋略一迟疑,摇头道:“我祖父实在是想把袁督师请回日本供奉,别无他意。”
“你不说我也没办法。”海叔抬头望着天花板,不屑道:“就算是真为了这个,那也是痴人说梦。袁崇焕是我大明朝兵部尚书、右副都御使、蓟辽督师加太子太保,从一品的显官,怎能随你去番邦小国?”
我听得一吐舌头,袁崇焕官当的不小我是知道的,哪成想这官名哩哩啰啰的这么一大串儿?想想也对,这袁督师实在是忠臣良将,也配得上这么长的官衔。
海叔又道:“我师祖思来想去怕是这日本人不安好心,你们为什么要见袁督师他想不明白,总之日本人想办什么事他想办法不叫你们办成总是对的。”
高屋敬一道:“想来老人家当年是误会了。”
海叔不理那高屋,继续说道:“按说就算真的请出袁督师的英灵,他岂肯随你们去?但高屋毅带来一个日本的阴阳师,我师祖办事仔细,生怕这阴阳师有古怪,所以就想出了一条计策。”
“阴阳师?啥是阴阳师?”太子妹听得入神,也不管海叔讲到哪里,张嘴就问。
海叔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阴阳八卦,顿了顿又说道:“那日本人用咱们老祖宗的阴阳五行学说总结了一套理论,这阴阳师干的事也和咱爷们儿的活儿差不多。”
我也连忙问道:“那袁督师屈死在京城啊,墓地也在那啊,为啥要在咱们东北招魂?”
“这还不简单啊?”海叔道:“袁督师临刑前以诗明志,就曾言忠魂永镇辽东。那京城是他伤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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