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其实没底。小点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我见她似乎有心事，心感奇怪，“她早上经过催眠治疗，不是已经好了么，难道现在又复发了？…”却也没再问她。
小点沉默一会，对我说道：“铁柱，有一件事，我在想应不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情？”
“是跟香姐有关的…”小点犹犹豫豫地说。
“说吧，方槐香怎么了？”跟眉梢有关的事情，这我得知道。
“就是…”小点欲言又止，“就是那个…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
我无语，被人吊胃口的感觉是如此的酸爽…
“那个倒计时得到二十多天以后才能出结果。”小点脸现忧色，转移话题道，“这么长的时间，周浅到底在哪里啊？”
“先不管那个倒计时了！”我放下逼问小点的念头，“明天我去找找小科，看看警方有没有查到周浅的下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起了床，也没叫醒小点，一个人往公安局而去。
昨夜大雨，路上大面积的积水。早上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色灰蒙蒙的，看不出天空本来的模样。
我进了公安局大院，正要想询问小科有没有在，小科已经从里面走出，往大院里走来。他身着警服，头戴警帽，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见到我，只微微一点头。
小科的身后还有两个年轻警察，也是一副锋芒毕露，整装待发的样子。小科虽看见了我，却没有停步的打算，越过我往门口走去。
我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陈铁柱，你…”小科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停下脚步，对身后的两个警察道，“小王，小毛，你们两个先去把警车开到门口，我马上过来。”
那两个年轻警察答应了一声，往门口走去。
“你们这是要干嘛去？”我疑惑地看着包小科，“还有你穿着警服，这身装扮，是官复原职了？”
“哪有…”小科叹了一口气，“周浅还没找到，我哪有那么快恢复职位…我这属于‘无人可用，戴罪立功’而已…”
听到周浅还没消息，我心中一黯，沉默了一小会，说道：“你说的戴罪立功是什么意思？又有案子发生了？”
“嗯。”小科点点头，扶了扶脑袋上的警帽，缓缓道：“命案！”
“命案？”我心中一跳，急声道，“死者是谁？”
可千万别是周浅！
小科瞧了我一眼，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脸色缓了缓：“不是周浅，你别紧张！”
“那就好。”我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又升起了一个疑问，“你不是还没出警么？怎么就知道死者不是周浅呢？”
“这有什么？不出警就不能知道死者是不是周浅了？”小科嘲讽了我一下，“如果报案者说死者是个女人呢？那当然就不可能是周浅了！”
“哦…”我有些无言以对，也是关心则乱，所以才问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这么说来死者是个女人了？”我随口问道。
“那倒不是。”
“你在逗我？”我怒视了小科一眼。
“好了，放轻松别紧张！我知道周浅现在失踪了你很紧张，但是我们警方查到现在，也没发现周浅的踪迹！”小科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对周浅那小子没信心么？他那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我没有说话。小科也好，小点也罢，似乎都对周浅有着异乎寻常的信任，好像在他们的心中，周浅就是一个神人，永远不会犯错。可是我会担心，我这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大表哥知道，他并不是永远都对的，他也会犯错。
可能是距离，让周浅在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道神圣的光芒，所以他们不了解真正的周浅。
“我其实也是早上刚接到的命令，说是出现了人命案。”小科看着我沉默不语，解释道，“局里最近案子比较多，人手紧缺，而这次死的人影响力比较大，所以我们局长暂时恢复了我的职位，让我带队去案发现场看看。”
小科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兴奋，可能是赋闲久了，对于他来说，能重新工作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最近命案频发，寻找周浅的事情可能会被影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请你见谅！”小科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歉意。
我问道：“死的人影响力比较大？是谁死了？”
“死者么？”小科看着我，脸上带着讽刺之意，“这个人你应该也听过，就是他，在网络上创造了一个新的‘流行词汇’。不过这个‘流行词汇’对于我们这些政府部门来说，却是一个耻辱！”
“流行词汇？”我起了好奇心，“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你听过一个词叫做‘轮流发生性关系’么？”小科有些自嘲地笑笑，“这个词语一出，我们这些政府部门人员的脸，可都是丢尽了！”
“啊！你是说‘丁某某’啊！”我恍然大悟，“是他死了么？”
前一段时间，‘丁某某伙同狐朋狗友轮奸夜店女子案’在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据网络上的爆料所称，丁某某原名丁学哲，是个官二代，和朋友一起在夜店将一酒醉女子带回家，并且共同实施了性侵。女子状告丁学哲强奸轮奸，丁学哲的母亲请了最顶尖的律师来为儿子辩护。他们辩称轮奸不是轮奸，是轮流发生性关系。这个名词一出，网民瞬间哗然，一夜之间‘轮流发生性关系’这个词语火遍大江南北，创造了律师界某些无良律师不要脸境界的新高度。
由于丁家势力雄厚，这一场官司下来，丁从哲被无罪释放。但是丁某某和轮流发生性关系这两个词却永远留在了网民的心中。
这两个词语在告诉我们——权势，依旧是那双看不见的手，是可以影响法律的存在！
“是他！”小科承认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了吧？”
我点点头。不管丁某某为人如何，也不管小科如何鄙视他，但他是个‘名人’，尽管是个臭名远扬的‘名人’，他的死，无数人将会关注，这个凶杀案将会变得全国瞩目，到时候所有的压力和目光都会集中到杭城公安局身上。
破了案就一切无事，可如果破不了案小科他们将会颜面扫地！
“丁某某这小子死了我倒是不可惜！”小科道，“只不过他爹丁宇是市政府的高官，现在上面已经发话了，要我们全力侦破此案，一定要抓住凶手！妈的，我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处分，一个停职检查。这个案子要是破不了，我这身警服真的是穿到头了！”
“你先别急！放轻松点！”我学着小科方才的语气道，“能把这个案子的情况跟我说说么？我帮你一起破案！”
“你？”小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你行么？”
“当然！”我无比肯定地道，“近朱者赤，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这两句话你没听过么？我跟周浅合作这么久，已经得了他的真髓！没问题的！”
其实我这么上赶着想要参与这个丁某某被杀案，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为了周浅。
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丁某某的死，是影子杀手做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案情赘述
丁某某害了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最后却被人杀害。
这一种模式，这两个月来我已经见识了好几次。
虐童教师李丽，肇事逃逸钟卫民，害人无算方寸权…
“告诉你也不妨事，不过不指望你帮着破案就是了。”小科瞥了我一眼，“如果是周浅帮我破案，我倒是会考虑一下！”
“臭小子！”我对小科翻了翻白眼，“废话不要多说，你的手下估计都要在外面等烦了！”
“到底是谁一直在废话？”小科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对我说道，“我现在要去案发现场，你怎么说？”
“我要搭顺风车！”我忙道，“这个案子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吧。”
小科瞅了我一眼，说道：“你要跟去也行，但是你不能乱说话，少说多看，装作是我的手下，明白了吗？不然你就自由行动吧！”
“我听你安排总行了吧，包大警官？”我淡淡地拍着马屁，“你先把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跟我讲讲吧，丁某某是在哪里被人杀死的？”
“我们边走边说吧。”小科往外走去，我急忙跟上。
“丁某某原名叫丁学哲，你们应该也都清楚。这个人呢，仗着自己老子是政府高官，从小就比较无法无天。在爆出轮奸案之前，还犯过很多事情，我就亲手抓过他一次。不过由于那些事情比较小，都被他老子给压下来了！直到前一段时间爆出轮奸丑闻！”在警车上，小科对他手下的两个警员说道，“丁学哲很爱玩，喜欢出入夜场。昨天晚上他在‘小花儿’夜总会玩，一直玩到了凌晨。后来他出去打电话，很久没有回来，和丁学哲一起玩的朋友们也没在意，以为他先走了。今天早上，夜总会的服务生在打扫其中一个包厢的时候，忽然发现丁学哲死在了那个包厢的厕所里。夜总会的工作人员马上报了案，因为丁学哲是那家夜总会的常客，夜总会的人认得他的身份，所以在报案的时候，也说了丁学哲的身份来历。”
小科虽然没对着我说，但我知道他这一大段话主要是说给我听的。
“丁学哲是怎么死的？”我忍不住出了声。
李丽是被割喉而死，钟卫民是坠入水库淹死，方寸权是煤气毒死的，冯见是李梅杀死的。
每一次的杀人方式都不同。
如果是影子杀手杀死了丁学哲，这一次，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呢？
小科瞥了我一眼，转头看向窗外，嘴里吐出几个字：“淹死的！”
“淹死的？”我一怔，钟卫民也是淹死的，难道影子杀手重复了？或者我猜错了，丁学哲不是影子杀手所杀？
“嗯！”小科回答。
“呃…”我念头急转，感觉有些不对，疑惑道，“在夜总会里怎么会淹死呢？夜总会里有浴缸吗？”
小科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传来：“先别问那么多了，等到了案发现场你就知道了！”
我默默地对小科翻了翻白眼。
警车飞驰，十分钟后到了‘小花儿’夜总会。
天色迷离，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小雨。
因为发生了命案，‘小花儿’夜总会已经暂停营业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看到我们的警车到来，他们忙打着伞走了过来。
我跟着小科走到了夜总会的门口，小科在对那些西装男人询问着什么，我站在门口，回头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由于我是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夜总会对面以及两旁的情形。夜总会对出来，是一条商业街，商业街两旁是一些商铺。
可能因为是雨天，街上行人不多，看着有些空旷。
在街对面，竖着一个四五米高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是一幅崭新的大型明星照片。
那是一个女星，经过ps之后的照片显得白皙清纯，漂亮无比，特别是她那一双大眼睛，正好正对着夜总会的门口。
“如果你能说话，就能告诉我们谁是凶手了吧？”看着她的大眼睛，我不由有些失神地想着。
“陈铁柱，你在发什么呆，走啦！”小科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小科已经在夜总会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去，我连忙跟上。
“带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我听见小科对西装男们说道。
“好的好的！”其中一个西装男忙不迭地说道，“尸体是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发现的，我带你们去。”
“那就麻烦于经理了。”小科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已经跟过来了，头便又回转过去。
案发现场是在二楼，我们到了包厢门口，小科对手下说道：“小毛小王，你们两个设置警戒线。”
一起来的两个年轻警察得了命令，迅速开始布置起来。
小科转而对夜总会的工作人员道：“于经理，你带着我们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由于人手紧张，警方一共来了三个人——小科，小毛，小王，连法医都还没赶到。小毛和小王要布置警戒线，那小科所说的‘我们’自然包括我了！
我们在于经理的带领下，进了包厢。
于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魁梧，一脸干练。
“这就是发现尸体的包厢！”于经理进了包厢开了灯，带我们走到卫生间的门口。
卫生间的门打开着，一具尸体正趴伏在里面。
看到案发现场，我这才明白小科所说的话——夜总会的确是可以淹死人的，只要马桶里有水。
丁学哲的尸体正趴跪在马桶圈上，整个头伸在了马桶里面。
小科观察了一下卫生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看着小科在里面小心地检查着尸体，我没有走进去。我又不懂尸体鉴证，进去也帮不上忙。法医还没来，鉴证取样工作也没完成，我还是不进去添乱了！
“警官，请问怎么称呼？”于经理也没有进去，递了一根高级香烟给我。
“姓陈。”我淡淡回道，又对他摆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陈警官，我叫于强，是这家夜总会的负责人。”于强自我介绍道，“你们警方来得也挺快的啊！”
“还行吧！”我没有向他解释自己不是警察，因为我没这个义务，“是谁发现的尸体？”
于强道：“是我们的一个服务生，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那就叫过来吧。”我完全投入到警察的角色扮演任务之中。
于强吩咐下去，半分钟之后，一个二十来岁的服务生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把你知道的事情跟我说一遍。”我以一个警察的专业语气对那服务生说。
于强瞥了那服务生一眼：“好好回答陈警官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知…知道。”那个服务生看起来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道。
接下来，在服务生的叙述之下，我弄明白了他发现丁从哲尸体的经过。
经过说起来很简单，并不复杂，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早上七点多，服务生来这个包厢，发现了死者丁从哲。
服务生讲完就退下了，于强问我：“陈警官，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暂时没了，等里面那个出来再说吧。”
于强看了看卫生间里的动静，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忧虑。
市政府高官的儿子死在了他的场子里，他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他自然是希望警方越快抓到凶手越好，这样他的场子受到的影响才会越少！
所以他才会如此积极的配合警方查案吧！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终于来了！”小科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对走进包厢的一人说道，“再晚一点，我就把你的工作都做完了，你的那份工资我也可以帮你领了。”
来人是法医小朱，他没有理会小科的嘲讽，背着一个箱子，急冲冲地走进了卫生间。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我问小科。
“你想知道什么？”小科反问。
“我想知道死者是不是网上那个丁某某，死亡时间，死因，卫生间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有没有遗留什么可疑的物证？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连珠似的问出了五个问题，然后指着死者的裤子道，“他的裤子是脱着的，我想知道他有没有被…”
最后一个问题我没有直接问出口，因为那实在是太重口了…
丁从哲是趴跪在马桶前，其实从卫生间外一眼看去，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不是他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