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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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妻不可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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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各个机关为千都赤峰两国联姻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平南王府和庸亲王府却异常的平静。平南王和王妃舍不得女儿,几次进宫面见圣上都被皇帝身边的太监以皇上身体不适为由阻挡在门外。仅几日的时间,平南王就好似老了十岁。府里的下人们面上也是毫无喜色,面对宫里隔三差五的丰厚赏赐,谁也提不起精神高兴。大家都明白,这是皇上用来安抚平南王的,可是人都不在了,守着一堆冷冰冰的珠宝有何意义?乐心这一去不知还能否再回故乡,皇上越是赏赐众多的珠宝玉石,平南王夫妇就越是难过,这种感觉无异于卖女儿。
  自从女儿被以公主的名义接进宫里,王妃就天天去她的闺房里,一坐就是好久。红杏心疼王妃:“王妃,剩下的一点由奴才来做吧,您该休息了。”
  王妃又续了红丝线,摇摇头:“不用,女儿出嫁,我这个做娘的除了亲手为她做件嫁衣什么都做不了。”说到心伤处,眼眶又红,“希望她能穿着娘亲手做的嫁衣出嫁,将来……只盼那边对她好一些。”
  红杏含泪点头。烛泪又留下几许……
  即便宝珍公主的一应嫁妆都由宫里出,嫁衣也是出自宫廷绣娘之手,但是想来皇上总会顾及王妃是宝珍公主的亲娘,王妃亲手做的嫁衣定是要穿上身的。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乐心在皇宫里的寝殿比之王府的闺房不知高了多少规格。素手扶过娇花,杏眸微暗,想起那日进宫时父王娘亲的哀伤的神情,她心尖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不想让他们伤心,可是主人的命令……不能不听。
  “公主,王妃来了。”宫女轻声禀报。
  眉心一动,“娘亲?”
  王妃一身宫装,年纪其实也不过三十多岁,此时见了却好像四十岁的模样。眼眶微红,眼下还有青色。王妃身后的宫女捧着一个盘子跟进来。
  “心儿……”
  “娘亲怎么了?脸色很差。”
  王妃叹口气,忍下泪意,任由女儿将自己搀着坐下,“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她细细观察一下王妃的神情,才实诚的摇摇头:“不喜欢这里。每天都有好多女人忽然来了又忽然走了,女儿跟她们不熟。”
  “既然不喜欢,怎么会答应皇上那样的要求呢?心儿你老实跟娘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娘亲,没有难言之隐。”
  “那纪远呢?你不是很喜欢纪远吗?你这样去了赤峰,你让他怎么办?”王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问到,“你们两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纪远在边关有人了?”
  又是纪远,为什么好多人跟她提纪远?她应该认识他吗?
  “没有,没有纪远……”没有这个人,她不认识……
  王妃不知该怎么说,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皇命已下,王爷求见几次皇上都不成功,女儿出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多说无益,只会增添烦恼。
  她抹掉眼角的泪水,拍拍女儿的手,“算了,娘不问了。”转身吩咐宫女,“拿来吧。”
  宫女将蒙着盖头的托盘捧至王妃面前。
  “是什么?”
  王妃看着女儿,温柔一笑,将上面的红锦掀开,露出来一件叠的整齐的大红嫁衣。
  “来,试试。”
  展开,逶迤拖地的滚金丝嫁衣,那红,红的得炙热,凤凰点缀,玉珠叮当,花开两朵,并蒂交颈,垂丝穗遮面,宽袍大袖拖裙盛冠,潇洒富丽……
  安乐心忽然润红了眼,火红嫁衣在前,她才有了一种心慌的感觉,泪珠滚落,素手轻颤,寸寸抚上眼前的火红,“这是……”
  “是娘亲手缝制的……”嫁衣比上身,“尺寸正合身。”
  有娘的孩子像个宝,眼底的青色,母亲熬了多少个日夜才赶制出来的嫁衣……
  嫁衣上身,发绾成发髻盘于头上,以笄固定,佩带珠花,步摇微动,朱钗斜插,花钿缀额,盈盈水眸,宛若细雨中拂柳,朱唇轻点,粉颊桃腮,色若春晓,明媚婉约……
  一旁的宫女悄悄赞叹,好美的新嫁娘!
  王妃看着眼前养了十六年的孩子,这么快都要出嫁了,赤峰千里迢迢,两国关系尚于紧绷,只是苦了她了,想到这里不禁泪如雨下……
  “娘亲不哭……”轻轻依偎在王妃的怀里。
  王妃摸着女儿的墨发,柔声安慰,“你父王是因为心疼你才生你的气,他不见你,你也不要怪他。要知道他是最疼你的,这些日子娘眼睁睁的看着他憔悴了很多。”
  想到那个慈爱的父亲,她闭眼,轻轻摇头:“不怪父王,他疼我,是我不好。”
  “还是不能跟娘亲说你选择去赤峰的原因吗?”
  良久,她才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唉……算了,就当娘和你父王白养了个女儿吧……”
  殿外,目送王妃离去好久,哽咽在喉头的那一声对不起却再也说不出口。明明她是主人放在他们身边的一个棋子,为什么他们能够爱自己如斯,泼天的罪恶感汹涌地涌上心头。
  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心,他曾说她没有心的……
  “你哭了。”
  身后传来凉凉散散的男音。
  “主人,”回眸,面上一片湿滑,“他们的女儿呢?”
  司桓宇冷脸蹙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们对我太好,明明我不是。”
  “你就是,本王说你是,你就一辈子都是,记住了?”司桓宇别过身去,不悦的回答。同时他不解,摄魂不是让人变得无知无识吗?现在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对平南王夫妇动了感情,怎么回事?若是她再度与风纪远相处,是不是意味着她一样可以再爱上姓风的?宽大的衣袖内的掌握成拳,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华美的曳地公主服,随着主人的移动而轻轻扫过洁净的玉石地面,一双泪眼直直的盯着司桓宇要一个可以说服她的理由。“……为什么我只有主人?安乐心有父母,那我的父母呢?”在看到王妃进殿那一刻的面容憔悴时,在看到那一件花费了王妃不知多少心血的火红嫁衣时,在想到父王因为她要远离而关在书房几日不肯见她时……殷切父母恩,每每让她痛心不已。那自己的父母呢?他们在何处?不见了自己,他们是不是也在伤心流泪?
  从来没有敢这么质问他,连日的乖巧听话让司桓宇已经习惯了她的顺从,不能容忍她的反抗。怒火被她轻描淡写的激起,前面那些可笑的怅然若失此时烟消云散。司桓宇狠狠的抓过她的手腕,拽至眼前,他压低眉眼,低声警告:“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本王了?”
  美眸里毫无他发怒的惊讶,一双杏眼被泪水浸湿,湛着水光,楚楚可怜。
  “……我是谁?我的名字是什么?”
  司桓宇几欲咬碎银牙,恶狠狠的瞪着她,“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因为恼怒,呼吸粗重,呼出的温热气息几乎全部喷在她的面上。
  对峙良久,谁也不肯让步。
  乐心整个人几乎都被司桓宇拉进怀里,手腕被他扭着,自上而下的俯视,逼得她整个人必须仰望他。薄如蝉翼,微微卷翘的睫毛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朱唇微启,因为某处隐隐传来痛意,柳眉微皱。让人心生怜惜之意,看在司桓宇的眼里让他又爱又恨。
  “别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迷惑本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手指,唰的一下子甩开她的手腕,“乖乖听话,以后的日子,本王不会让你难过。”
  由于司桓宇突然用力过猛,安乐心整个人跌落在地。宽袍大袖的公主服,层层叠叠铺散铺散在地,她小小的人儿身处其中,泪眼凝望司桓宇离开的方向,看在太子的眼里,那就是失宠的姬妾祈求夫君回心转意的凄婉之色。
  “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太子摸着下巴,邪邪的一笑。
  
  ☆、第46章 心茫然,骏马疾驰
  
  与赤峰使节求亲时隔不久,太子司文山传出了也即将大婚的消息。据说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就是在那一次庆功宴上出席过的丞相之女张苓之,大婚日期定于千都赤峰联姻之后。
  当皇宫中所有人正为宝珍公主远嫁这一大喜之事喜气洋洋的忙碌着的时候,有一个人他罔顾皇命,日夜兼程,接连跑死几匹好马,只为回京问一问那个女子是否变心……
  “驾!”
  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马蹄掠过之处尘土飞扬。而马背上的男人神情紧绷,面色铁青,风一般掠过无数风景,他目不斜视,微薄的嘴唇紧抿,蹙起的浓眉凌厉异常。焦躁和着急全写在脸上……
  “驾!”
  风纪远不停地扬起马鞭,只希望能快点,再快点。玉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转眼间间,那个原本跟他相约一生的女子竟要远嫁。再一次挥动马鞭,马儿四蹄如飞。
  联姻!霍骏竟然向她求亲,绝不是出自真心,这定是针对自己而来的!风纪远面部肌肉绷起,男人间的较量,竟把她牵扯进来……霍骏……这事儿绝没这么简单!
  可,她居然同意了?是什么威胁她还是……风纪远始终不敢相信她那样的女子会变心。平南王呢?他也同意她嫁去那么远的国家?
  不管哪种原因,他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订过亲,她就是风家的人,是他的人!任何人都别想打他妻子的主意!至于皇上圣旨中执意要赐婚给他的凤翎公主……风纪远咬咬牙,功名利禄他都可以不计较,但不代表他的妻子就可以任人随便欺负了去。
  想着那个如画的娴雅女子,风纪远眉目刚硬坚决,猛地一挥马鞭,“驾!”
  伴随着的是一阵尘沙扬起……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而至,与他擦肩而过……
  车厢内的祝平安忍这着痛楚:“车夫,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公子,您今日都问了好几遍了。最快也还得要三天,再说您还受着伤呢,怎么也得找地方休息。”
  “我没事,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不行啊,就算人能坚持,这马可不行,累死了我们可就得腿着去咯!”
  自从那天被司桓宇推到在地之后,安乐心就再也没见过他。倒是太子来过一次,只是这人浑身透着一股阴仄仄的不安好心,乐心对他甚是不想搭理。
  尚衣阁的姑姑正在为她试穿新制好的嫁衣,平南王妃亲手赶制出来的嫁衣是乐心穿着出宫门的。此去路途遥远,送亲、迎亲在路上耗费的时日怎么也要有个把月的时间。到了赤峰那边,行拜堂之礼时穿的自然是宫里尚衣阁制出来的嫁衣。尚衣阁的嫁衣华丽无比,服饰繁复,等宫女们七手八脚的将嫁衣为她穿戴好已是小半个时辰。
  安乐心缓缓转过身,繁复的衣服令她略有些不适应,铜镜中面无表情的女子像一个木偶一样被打扮得华美端庄,素手轻轻拨开挡在脸前的华胜,盯着镜子中的那个人,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
  “公主可是觉得称心?”尚衣阁掌事的姑姑恭敬问到,“若有哪些地方觉得不合身,奴婢立马拿回去重新修改。”
  她不眨眼地看着铜镜中的女子,而镜中女子亦默默的以同一个表情看着她。
  垂手,珠帘在眼前轻晃,模糊了视线:“就这样吧。”抬手将重量不轻的凤冠摘下,兴致缺缺地递给了尚衣阁掌事。
  几个宫女相视几眼,只得上前帮公主宽衣。
  换回宫裙,身上才轻松了很多。宫女们跟着掌事出去,直到离开了宝珍宫她们才敢低声询问:“姑姑,公主好像不太满意。”
  掌事瞥了她们一眼,低声训到:“不说话没人能把你们当哑巴卖了!”
  几个捧托盘的小宫女被训的垂下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掌事呆在宫里多少年了,什么事没见过。宝珍公主本是郡主,皇上为了让她去赤峰联姻特地封了郡主,千都与赤峰干戈相向这么多年,这公主突然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掌事摇摇头,听说这宝珍公主还是郡主时已经有一份好姻缘了,圣旨一下,就这么与情郎无缘了……
  所有的宫女忽然都被退出去了,乐心回头,眉心微蹙。
  司文山半笑不笑,半阴不阳:“宝珍妹妹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本太子啊。”略作受伤的捂着心口。
  乐心坐回原处,声音并无波澜:“我要休息了,请太子回吧。”
  “不愧是跟过他的女人,连跟本太子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一模一样了。”太子双手撑在梳妆台两侧,将将把她圈在怀中的样子,顾不得她不悦的神情,啧啧两声,“你以前可是很温顺的呢,见了本太子都会跟她们一样乖乖的福身见礼,叫声太子殿下呢……”
  蓦地,她抬起头,杏眼亮了几分:“以前?”
  “怎么,封了公主连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随即,他看到她刚刚亮起的眸光又暗淡下去了。司文山想起她前些日子与司桓宇在一起的场景,心头就有几分无名火越发壮大。
  细长的眉眼立即变得阴测测,吐出的字仿佛都淬了毒:“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跟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骨节粗大,肤色苍白的手指狠狠的捏住安乐心的下巴,“装的倒是很像个淑女名媛,风纪远那个傻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头上的帽子早就绿的发光了吧?呵,既然要嫁去赤峰那个野蛮之地了,就收敛起你的sao气!”
  “啪!”
  安乐心因为生气xiong口起伏幅度较大,美人面上因为怒气而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司文山不敢置信,居然有人敢动手打他!?皇上与皇后都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指头,赤红的眼眸瞪着她:“你敢打本太子?!”
  “不想活了!?”怒极,扬手,眼看不可避免的一巴掌就要刮上她的侧脸。
  白生生的素手不知何时出手,将他的巴掌拦在半空中。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定格,她不是安乐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唯一可以指派她的主人可以不顾她的请求执意将她送去赤峰,可以不告诉她姓甚名谁,但是眼前的人……几次三番羞辱她。她不是傻子,她清楚的。
  “活不活不是你能决定的。”素手用力将太子的掌甩开,背过身去,冷声道“太子请回吧,以后也别来了。后宫内苑好像不是太子能随意走动的。”
  司文山身体虚弱,不宜动怒,加上长期服用某样宫中禁用药物更是力气薄弱,被区区一个女子甩一下,险些站不住。
  “咳咳……好,很好,今日本太子拿你不能怎样,日后定让你跪着求本太子饶恕!”
  空荡荡的宝珍殿,玉石地面光可鉴人,水晶珠帘轻轻荡涤发出清脆冰冷的音响,美人怅然若失跌坐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清泪不知何时溢出眼角,滑过香腮,滴落而下……
  为什么伤心?为什么哭?茫然、害怕,她竟找不到理由。自己究竟是谁?声声泣下,找不到答案。有很多东西在她的脑中堵着,却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将那堵心的东西的拉扯出来。
  憋闷,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指尖插进长发中,她痛苦地捂住欲裂的头,泪滴一下一下轻敲光滑的地面:“主人……为什么……”
  即便是风纪远这种硬汉,接连几天日夜不休地赶路也会吃不消。当第四匹马在他面前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时候,风纪远自己也已经疲累到极点。
  全身靠在枯断的虬枝乱干上,四肢伸展,任凭干冷的西北风吹得人寒凉缭乱,仰望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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