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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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爱纪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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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向日葵好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哇,痛死我了!”她眼角渗出水珠,理智顺便跟着回笼。
    “你干什么?”他将她抱高,仔细检查她脸上的红肿。
    “呀——”她蓦地尖叫。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他横抱在胸前。“你才在干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不要乱动。”他抱紧她。
    “你怎么可以随便对我动手动脚!还不松手?”她气得又吼又叫,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什么回事?”
    “在医院里喧哗真没礼貌。”
    “……”
    细声耳语一点一滴钻进她耳里,她悚然一惊,抬头四望。天哪!杀了她吧,她怎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抱着走?
    无颜见江东父老,她羞红的螓首整个埋进崔胤风怀里。
    听到争吵而赶来的护士小姐唤住他们。“先生,你们……”“对不起。”崔胤风抢先赔礼。“她有点不舒服,所以失礼了,很抱歉。”
    “原来是崔先生。”他和医院的院长很熟,护士小姐也不好意思多加为难。“没关系,只要别吵到其他病人就好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崔胤风面无表情地说完,抱着向日葵搭乘电梯,又往六楼行去。
    “可惜一个好男人了。”护士小姐歪着头,长叹口气。崔胤风的外表和气势是无懈可击的,但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与其说他是个活着的人,不如说他像是一具傀儡娃娃,虽有动作,却无情无欲,而这样的男人是无法给女人安全感的。
    ***
    进入电梯里,四周都无人了,向日葵蛰伏的羞怒一下子爆发开来。
    她两指扭住他的胸肌,使出吃奶力气掐他。“你这个王八蛋,一天不欺负我,你会死吗?”
    他拧着两道漆黑的剑眉,默然不语。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又在气些什么?他这样费尽心思要哄她开心还不够吗?
    向日葵左手扭完、换右手,直到两只手都因使力过度而酸麻了,才喘吁吁地抬眼瞪他。“还不放开我?”
    “你没有力气站。”他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体力差,他不抱着她,难道让她用爬的进医院?
    “你以为是谁害我变成这样的?”尽管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她还是握起拳揍他。
    崔胤风蹙眉又蹙眉,这难解的情况实在已超出了他处理感情的能力;纠纠葛葛的,究竟是谁的错呢?
    “当!”幸好电梯门开启的声音暂时激起她的羞愧心,她收下拳头,脑袋重新埋回他怀里,这副糗样无论如何是再也不想被人瞧见了。
    不过她的怒火还没消,眼里瞧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心底的火山二度爆发,她一张口咬住了他的胸迹“唔!”他闷哼一声,想丢下她又舍不得,只得咬牙忍着,幸好向家小弟的病房不远了。
    进了房,他轻拍她的背。“到了。”
    她抬眼瞪他,嘴巴却依然不放过他的胸膛。
    “崔先生。”一阵怪里怪气的英语在她头顶响起。
    她愕然转头,迎上一张蓄满落腮胡的脸庞。崔胤风的胸膛暂时逃过一劫。
    “天!”向日葵倒抽口气。这外国人打哪来的?长得好恐怖,活象只未进化的大猩猩!
    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兴味,准是在笑她像个小娃娃,被人抱着走。向日葵绯红了双颊,视线不敢与他对望,狼狈地乱瞟着。蓦地,某样物体映入了眼帘。
    “小弟——”她挣扎着想要脱离崔胤风的怀抱,冲到病床旁。
    “小心!”崔胤风怕摔伤了她,小心翼翼地抱紧她,送到病床畔。
    向日葵一看到弟弟,什么事都忘了,只专注地看着他。
    奇怪,这一回他被照顾得很好呢!双颊也比之前红润;嘴唇软软的,不见干裂;细瘦的手脚长了点肉……人虽依旧昏迷不醒,但整体看来却多了分健康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吗?弟弟变得这么好!
    她回头想找崔胤风,而他正跟那只大猩猩聊得起劲,用的是英文。
    该死!她只有国中毕业,虽然一直在进修,读夜间补校,又念空专,但因为家庭因素,没有一间学校是她念到毕业的;他们说得这么快,以她幼稚园级的英文程度,根本不可能听得懂。难堪的心情一下子主导了她全部!
    她等了又等,他们偶尔回头瞧瞧她,对她指指点点,却始终不对她解释事情的缘由。
    她向来纤薄的耐性终于被耗荆“喂!你们看够了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我?”
    崔胤风对那外国人点点头,走近她身边。
    “这位是小弟的主治医师,杰克。”
    “乱讲!”向日葵横了他一眼。“小弟的主治医师姓王,道道地地的台湾人,你晃点我啊?”
    他愣了下。晃点?什么意思?
    “喂!你发什么呆?我问你,是谁告诉你小弟的事?”
    “小珍。”
    “小珍?”她一时还差点想不起这个人。“难道是酒店里的那个小珍?”
    他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你调查我的事?”她终于想起要发火了。
    崔胤风皱眉。“这事儿很重要?”
    “你探查我的隐私、罔顾我的人权,还说事情不重要?”她喷火带冒烟的。
    崔胤风垂首半晌,有点儿迷糊,事情怎么牵扯到这方面来了?他带她来医院不是为了人权、隐私这些事吧?
    他应该……对了!他是带她来签同意书的。
    那一天,他偶然想起小珍说过,向日葵会下海卖身全是为了筹措弟弟的医药费,他备感讶异,因此又上了趟酒店,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原来向家小弟出了车祸,脑部受到重击,正陷入昏迷状态,必须到美国接受手术,才有清醒的可能。
    他立刻联络美国方面,重金聘请脑科权威杰克来台为小弟诊治,等了一个礼拜,情势终于有了转机。
    杰克同意为小弟动手术,但碍于法令规定,执行手术须有亲属签下同意书,所以他才硬抱着她来的。
    “这是杰克。”他决定略过那些不重要的旁支末节,办正事要紧。“美国脑科权威,他将在下礼拜一为小弟动手术,取出小弟脑里的血块,你签一下手术同意书吧!”
    “手术?脑科权威?”她张大嘴,一时还无法接受这唐突的状况。
    “这是同意书。”崔胤风给她一张纸、一枝笔。
    她愕然回视他,他同样看着她,漆黑的眸里不见丝毫波动,两、三百万的事,他说得云淡风轻,好象上市场买罐牛奶那么简单,为什么?
    她实在不懂,眼前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可以接受他的帮助吗?
    心里有一个警告的声音,教她不该无端端受人如此大的恩惠!但……回望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他才十七岁,还有漫长的人生尚未度过,她岂能眼睁睁看着弟弟的未来尽丧于此?
    咬着牙,她在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
    崔胤风拿回纸,跟着杰克去安排手术事宜了。
    向日葵留在病房里,握着弟弟的手,一颗心却随着崔胤风的离去而飞走。
    她或许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错事……经此一变,她再没理由离开崔胤风身边了;一纸同意书,答应的虽是弟弟的手术,却间接系住了他们的生命。
    未来会有什么演变呢?她摇摇头,否认不了,一思及要与他牵扯到生生世世,她并不觉得难过,相反的,心里是有些期待的。
    在与崔胤风的纠缠不清中,向日葵的心正逐渐改变着。
    ***
    回到饭店后,向日葵继续半躺在床上发呆。但不论她怎么想,都搞不清楚崔胤风这谜般男人的心思。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闻言,正在倒水喝的崔胤风疑惑地转过头来,他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吗?
    她也知道自己的问话没头没尾,所以进一步解释道:“我是说你为何执意软禁我,又花大钱请医生为我弟弟动手术?你的目的何在?”
    目的?他低下头想了又想。他有什么目的吗?不就是留下她,天天看着她的笑颜,喝一碗她亲手煮的热豆浆。
    “我希望你再回去卖早餐。”
    向日葵闻言,惊愕得下巴掉了地,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
    “你脑子有问题吗?我不卖早餐,你不会去别的地方吃啊?花两、三百万只为了让我回去卖早餐?你知不知道那些钱可以买多少豆浆、三明治了?”
    他撇开头,寂然不语。天下间的早餐店何其多?奈何卖餐点的人都不是她;除了她,这世上再无人可以为他贫瘠阴暗的生命注入阳光。
    她瞪着他,好笑,又好气的。这男人实在是……她真想拿把西瓜刀,剖开他那颗混蛋脑子瞧一瞧,里头究竟有几条神经搭错了线?
    “喂,你说话呀!干吗不回答?摆酷啊?”她几几乎乎又要发火了。
    但不论她如何逼迫,他的舌头就像给猫吃了似的,执意不开口。
    向日葵气极,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你——”她抬头,却不期然地瞧见他衬衫上的一点艳红。这是……血!莫非是她刚才咬伤他的结果?“喂,把衣服脱掉。”她动手扯他的衣服。
    崔胤风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一步。
    “干吗?”她手插腰。“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要看看你胸膛上的伤怎么了,需不需要上点药?还不快点把衣服脱掉?”
    她是在关心他?崔胤风心底溜过一丝感动,不再躲避,乖乖站着,任她卸下他的衣衫。
    当他精壮赤裸的胸膛出现在她眼前时,向日葵瞪大眼、捂住了嘴。
    天!她怎舍得下这么重的手?他的胸膛上浮着七、八块红肿,是被她的手指掐出来的;而一排清晰泛血的牙印,则是她森森利齿的杰作。那血丝才干,凝成一大片,红红黑黑的,看得她惭愧万分。
    “对不起,很痛吧?”
    当向日葵微抖的小手轻抚过他胸膛上的伤痕,崔胤风浑身一颤,他倒抽口气,低下头望她。
    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股红潮自她的脚底升起,窜流至全身。她双颊烧烫如火,一双玉手却忘然地贴在他胸上。
    崔胤风只觉得一股热流沿着她的手掌直熨入他心底,近一个月来的不安逐渐被抚平了。代之而起的是激情,他的双手颤抖着,有股冲动想要拥抱她。
    向日葵察觉到他黑眸里赤裸裸的情欲,莫名地感到无奈与悲哀。他也同那些上酒店寻欢的男人一样吗?
    “你是我的大恩人,如果你要,我愿意。”
    他睁圆了双眼,心底一阵抽疼。她以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身子吗?虽然他还不大清楚自己真正执着的是什么,但绝不是如此轻浮的关系!
    眼里的激情褪尽,他冷着脸推开了她。如同他无法面对与他有着害母之仇的崔羽与崔傲一般,他挖空了心底的情,让自己如一只无心的木偶般,无情无欲便不会再受伤害。
    向日葵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在那一瞬间,他把她推离了心房。
    “如果你不要我,那我该如何偿还欠你的钱?”
    “你不需要还。”一切只是他自作主张,她没有责任。
    “不行,我绝对要还。”
    “我不缺钱。”
    “我知道,但我不要欠人人情,如果你坚持不收回报,我宁可带着弟弟跳楼去。”她倔起来就像头牛似的。
    崔胤风眉间打了十几层死结,却又拿她没辙。
    “那……你分期付款吧!”
    “我可能得卖十年早餐才还得清这笔债呢!”她叹口气,为他的毫无金钱观备感无力。
    岂止哦!加上他为她解决租房的问题,她大概要卖二十年早餐才能还清欠他的钱。但这些事情崔胤风是不会说的,本不是爱邀功之人,他做任何事都是默默的来。“没关系,我不缺钱用。”
    “你没关系,但我很介意。”她进浴室扭了条毛巾冷敷他胸前的伤。“这样吧!你算我利息,而我会在去多找几个工作,务必在两、三年内还清这笔帐。”
    找工作!他的心脏瞬间当了机。她该不会又想去酒店里找工作吧?那怎么行?
    “你卖早餐就好了,别再去找工作啦!”
    “光卖早餐一个月能赚多少?”她扳着手指像个小钱鬼。“我打算一个月还你五万,但我还得存弟弟的教育费,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大学学费贵死了,我答应过爸妈,最少要让弟弟读到研究所,还有我们的生活费、房租……杂七杂八加一加,一个月最少要十万耶!不再去找工作怎么行?”
    他叹口气,为了自个儿心脏着想,干脆把她留在身边好了。“我请你吧!你来帮我工作。”
    “你要雇佣我?”她这才想到,两人认识这么久,还不晓得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喂!你是做什么的?怎这么有钱?你……该不会是某集团的大少吧?”
    大少?他才恢复一点生气的脸庞,刹那间又凝冻如冰。
    “我不是什么大少!我只是个平凡人。”这还是个奢求呢!事实上他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向日葵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为他眼里的空洞感到一丝心疼。
    “算了,你是什么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请我做什么工作?”
    这问题难倒他了!他不能安排她进白氏,那堆白家人会把她生吞活剥的;也不能引她进家门,崔羽和崔傲会整死她;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悲哀,原来自己连一个可以安心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你来当我的管家吧!薪水就刚好抵你欠我的钱。”他决定买个房子安置她,一个只属于他与她、再不会受人侵扰的处所。
    “你要用五万块请我当管家!”这价码下掉了她的下巴。
    他颔首,刻意表现得轻松。“你觉得不够吗?我可以再加。”
    “神经病,是太多了啦!哪门子管家要用到月薪五万来请?”
    “我老家的管家一个月起码十万。”他随口胡诌。
    她瞠目结舌,怎么这些有钱人都不拿钱当钱看啊?她的心脏快受不了了。
    “你真一个月五万请我当管家?”
    “当然。”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工作?”
    “整理家务,准备三餐,或者有时帮我接听一下电话。”
    “就这样?”果然有钱人都是怪胎。
    “你愿意吗?”
    她点头如捣蒜,如此有钱又有闲的工作,不干的人是傻瓜。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工?”
    对喔!他这才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买栋房子、过户到装潢好,一般得用多少时间啊?对这些生活常识,他是概然不知的。
    “我准备好再告诉你。“
    她备感无趣地叹口气。“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我们还得窝在饭店里罗?”
    她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他不觉放低声调,关怀问道:“你不喜欢吗?”
    “好无聊!”
    “那……你想怎么样?”莫非她又想离开,他一阵心慌。
    “我想回去卖早餐了。”早点开始工作,她也可以早些儿还清债。
    他双瞳倏地一亮。“你说的是真的?”他又可以每天见到她阳光一般的笑颜,喝上一碗温暖人心的豆浆了?
    “瞧你高兴的!”看来他是爱死她的手艺了。她瞧着他的眼光逐渐放柔。“你明天会来喝豆浆吗?”
    他点头。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早点来喔!”
    他又点头。
    “那现在送我回店里吧!”她笑着,如同往常每一朵璀璨的笑颜。在金芒万丈中,她对他张开了双臂。
    他扶她下床,多日来被冰冻住的唇角僵硬地扬了扬,心底的喜悦是笔墨所无法形容的。
    这半个多月来,他虽然一直使着强硬的手段禁锢她,但留住了她的人,并没有得到她的心,她的笑容宛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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