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医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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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医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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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出租屋?〃
杜单耸耸肩膀,嗫嚅着答道:〃是有一套,可是刚才我没想到是你要租房……那套房不太好的……〃
〃怎么个不好?我要求不高的,只要靠近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有张床能睡觉就行了。〃
〃呃……那是一间凶宅,真的不太合适……〃
〃凶宅?〃江洋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2
这套凶宅,以前的主人名叫郝田炯,是海岸市医科大学的副教授。
过去,这位郝副教授也教过江洋和杜单的本科课程。记得这位老师每逢上课必点名,考前绝不会透露半点考试内容,阅卷也不近人情,常常阅出59分的变态考分。
江洋读书用功,成绩一直很好,所以对郝副教授没有什么看法。不过杜单就没那么用功了,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只是凭借惊人的记忆力,每次大考前突击看几天书,就能有惊无险地通过考核。
但因为缺课太多,郝副教授把杜单记在了黑名单里,就算杜单每次的考试成绩很是不错,他也会在评语里指出杜单如果不是逃课太多,成绩一定会更好。
一年前,医科大学基因工程学院进行人事制度改革。此次改革中,教授的实际薪水将与职务挂钩。已经评定职称的人员如果不能获得〃良〃以上的学生教学反馈评价,就要顺延下一级职称聘用。
所有的教师都有些紧张,明明学院里有这么多人,岗位却太少,很明显是学院想借机削减人员。郝副教授更是深受其害,知道自己的学生教学反馈评价肯定不会高,像他这样每节课都点名的正经老师,是不受学生欢迎的。
一周时间,评估就完全结束了。事实上在这次评估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实质,全部内定。郝副教授在这次人事改革刚开始的时候,就不出意料地知道学生反馈评价对自己的打分很低。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聘用,日后只能拿最低额度的讲师薪水。
他心里很是不爽,于是干脆趁此次机构改革,申请去学校科研院。他有学历,也熟谙科研工作,公平竞争的话,一定可以把现任科研院处长竞争下去。
那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整理自己的论文,可是等到答辩那天,却没人让他交任何个人资料,他精心准备的答辩更是再无后文。到了宣布那天,他看到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切结果都是领导内定的。
因为这事,他也把学院的岗位竞争错过了,两头都不讨好。
无奈之下,郝副教授只好去了既忙且得罪人又不落好的教学事务部。
以前,郝田炯好歹是教研室组长,现在因为不懂所谓竞争上岗的内部猫腻,反而丢了西瓜。大学里有的是人才,强制分流到教辅系列都不够分,他这冤大头却自己主动放弃,学院也乐得顺坡下驴,把他踢了出去。
郝副教授初到教学事务部,许多业务都不熟悉,正赶上全国大学英语统考准备考试的时刻,把他忙得像个孙子。他都50岁的人了,心里很是憋屈,但考虑到女儿正上大一正需要钱的时候,又不能赌气辞职,再难咽的气也要把它吞下去。
 
  
 第6节:第一章  智障儿童之死(3)
 
终于忙到学期末,放假后教学事务部工会选了一家度假山庄过集体生活,其实就是大家聚众玩乐一番。
度假山庄里有一片柑橘林,林里有砂糖橘可以自助摘。工会替每个教师交了钱,每个人都可以在果园摘一箱橘子。年迈的郝副教授好容易摘了一箱,却因为箱子底不太结实,又是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郝副教授不小心一个趔趄摔倒了,人和橘全部四散,撒落一地,。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却没有人来帮郝副教授捡拾掉落的沙糖橘。郝副教授牙齿流着血,半天才爬起来,一个一个捡着掉在地上的小橘子。其中很多沙糖橘都被来往说笑的人踩了个稀巴烂。当郝副教授捡到最后一个沙糖橘时,手被一只女式皮鞋踩到了。那女士皮鞋上钉着铁钉,踩得郝副教授的鲜血直流。
晚上在餐厅里聚餐,白菜萝卜的上了一桌。好不容易来了一盘蟹,一桌11人,盘子里却只有10个蟹,轮到郝副教授时,只有空盘子了。郝副教授看着空盘子发愣,却看见一个老师不爱吃蟹,还没动筷就直接扔进了垃圾碟。
他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倒不是为争个蟹吃,而是一股被蔑视和羞辱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
回到家后,郝副教授筋疲力尽想要休息。他老婆看到橘子,便不住大声埋怨他摘的橘子太烂,还不如她在菜场买的好。郝副教授想发作,但是忍住了……老婆是家附近中学的化学实验课教师,也有同事住在这幢楼里。郝副教授担心被她的同事看笑话,从来没敢大声反驳过老婆的意见。
吃饭时,老婆端上来的竟是蟹。郝副教授刚想拿一只,手背就被妻子打了一下,让他让给她们母女吃。平日里他都已经习惯家里都让着老婆孩子,但是今天女儿住校不回家,一盘子蟹老婆都不让他动。
郝副教授突然跟以前不同了,有一些火正在心里慢慢蕴集着。
饭后,老婆让他打扫卫生,扫地的时候,郝副教授看到沙发底下躺着几只散落的蟹腿。他正弯腰去捡的时候,老婆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老婆慌张地去接听手机时,高跟鞋一下子踩在了他手上。白天还没有愈合的旧伤,顿时鲜血如注。郝副教授想让老婆去找块创口贴,却听到老婆不住大声说:〃要死了!要死了!搞脏地毯了!〃
心里那股火终于冒了起来,无法抑制地汹涌燃烧。
郝副教授突然如同疯了一般,扑上去掐住妻子的脖子,死命地掐住不松手,直到看到妻子脸色都紫酱色了,才颓然的坐在地上。他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就那样坐着,手上的血沾了老婆一脸一身,地毯上全是血,他自己身上也全是血。
〃我就搞脏了地毯,买了烂橘,怎样?谁能把老子怎样?〃他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句话。
最后,他拾起沙发底下的那只蟹腿,塞进了嘴里,慢慢吮吸着其中的滋味。
他老婆却躺在地毯上,再也没有了呼吸,脸色越来越黑……
3
〃土匪,这样的凶宅,你还愿意住吗?〃杜单坏笑着问。
江洋没有回答老同学的问题,而是沉默良久,然后说:〃郝副教授杀妻案,虽说看似与旁人无关,没有人会因此负上刑责,但事实上他是因为在重重的心理迫害之下,产生的情绪突变使然。〃
〃心理迫害?〃
江洋点点头,说:〃是的,这是一把看不见的利刃,既没有违反法律,也没有直接唆使他人犯罪,但心理迫害的威力却是最为持久的,而且能够层层叠加。就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崩溃。〃
杜单也禁不住叹了口气。有时想起那位迂腐的郝副教授,杜单也会心中暗自神伤的。
 
  
 第7节:第一章  智障儿童之死(4)
 
〃这不会是第一例心理迫害引起的案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例。〃江洋自言自语喃喃说道。
但在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会一语成谶,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遇到一例与心理迫害有关的案件。
见老同学的神情如此黯然,杜单还是岔开了话题,说:〃要不,我另外帮你找套房吧。〃
江洋却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说:〃我就住郝副教授留下的那套房。我们学医的,难道还会怕冤魂索命?〃
杜单也笑了。他坦诚地告诉老同学,因为郝老师杀妻后,他被判死刑,无人再如期缴纳按揭款。所以那套在医科大学家属小区里的房子被银行收回,并委托杜单家的房屋中介公司进行出售。
现在钥匙就在杜单手里,江洋随时可以拿走钥匙,房租象征性地给一点就行了。
因为在中介公司的电脑档案中,这套房一直挂在〃待售〃的文件夹里,所以刚才中介小姐在〃待租〃的档案中未能找到资料。
屋子里什么都有,只需打扫卫生,拎包即可入住。
尽管是〃待售〃,但凶宅肯定是一时半会卖不出去的,所以暂时拿出来租几个月,银行也不会知道,而且还可以凭空为公司带来一点利润。
这样的房子,江洋当然要租下。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不相信凶宅之类的鬼话。
租房的事解决了,江洋心里的石头也落回了原处,于是顺口问:〃我们以前班上还有哪些人留在海岸市?〃
杜单搬着指头说道:〃我们班上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沈洁音与司徒还留在本市。沈洁音硕士毕业后留在医科大学的检验研究所里,而司徒改行了,做医药代表呢,赚得盆满钵满。哪天我把他俩约出来,大家一起见个面,喝个小酒?〃
〃哦。〃江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对了,土匪,你知道吗,墨儿也在本市……她本科毕业后,凭着她姨父的关系,进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中医研究所里……〃杜单似乎想起了什么,张口说道。
〃别!别说她了!〃江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杜单的话,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杜单却没心没肺地说:〃嘿,有什么不好说的?土匪以前你暗恋墨儿这小师妹,大家都知道的。人家墨儿不仅漂亮,还冰雪聪明,谁让你前怕狼后怕虎不敢表明心迹?哼,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我都去追她了!〃
〃别说了!〃江洋面红耳赤,看来是动了真怒。杜单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把钥匙和凶宅的地址交给江洋后,便一闪了之。
看着江洋拎着行李箱,背影消失在公司外的街道尽头时,杜单耸耸肩膀,嘴里哼起了一首歌:〃为什么相爱的人总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直到分开后才知道最爱你的人是我……〃
这套房除了因为很久没打扫而显得脏了一点之外,真的找不出其他毛病。江洋花了两个小时打扫了一番清洁后,便躺在床上小憩了片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烧了一壶开水,又从行李箱里取出一袋方便面,草草应付完晚餐后,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自从导师告诉他后,他便牢牢记在了心里。
电话接通后,他对着话筒说道:〃刘处长,我已经提前一天到达海岸市。明天您不用再派人去机场接我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听筒里传来了电话线另一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呵呵,我本来就没准备派人明天来接你。我说过,我们是单线联系,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你已经到海岸市来了,更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明天一大早,我们在医科大学后门内的蘑菇亭里见面。你在医科大学念了八年书,知道那地方的。〃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第8节:第一章  智障儿童之死(5)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忙音,江洋陷入了沉思。他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静静坐在床边,投射进屋中的小区路灯灯光,将他的身影变作了一幅凝固的剪影。
4
江洋原本以为自己要第二天上午才会与那位刘处长见面,但没想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就被刘处长打来的电话给惊醒了。
〃情况有变!我现在就要见你!车就停在小区外,你快出来!〃
江洋吃了一惊。他记得晚上给刘处长打电话的时候,他并没给刘处长说自己住在哪里。刘处长仅凭一个电话号码,就能确定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看来确实动用了警局里不小的技术力量。
江洋赶紧披衣下床,出了房门,快步穿过小区。
小区大门外,停着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警车里的驾驶座上,端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白发苍苍,正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洋。此人眼光极为锐利,似乎一眼就能看穿江洋的五脏六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您就是刘处长吧?〃江洋试探地问。尽管毕业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见到陌生人时的腼腆习惯。
老人点点头,递来了一张名片。
名片上只写着:海岸市公安局,刘闯辉。
尽管没写警衔,但江洋却也知道这位刘闯辉处长在警局里担任的是何等要职,否则他在海岸市医科大学读硕士时的导师易老先生也不会告诉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刘处长。
上了车,刘处长亲自开车。他目光如炬,直视前方,车开得极稳,车速也像飞一般快。
看来这是一次绝密的谈话,连司机也没配备。
车如脱弦的利箭,向海岸市郊区驶去。
在路上,刘处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江洋,你知道,这次你回国是受了易老先生的委托,来调查发生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的一桩悬案。为了让你拥有一个可信服的调查身份,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新来的法医。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得作为法医,第一次出现在某桩凶案的现场。〃
〃哦?!现在我们是去凶案现场?〃江洋有些意外。
刘处长点点头,说:〃是的,半小时前,在市郊的某处石灰厂的废弃厂房里,发现了一具残缺的尸体,急需尸检。〃
〃什么样的尸体?〃
〃一个女孩的尸体,被肢解了,四肢和头颅都被砍了下来。〃刘处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海岸市郊区,一家废弃的石灰厂里,有一排破旧的堆放石灰的仓库。
最近一段时间,老有附近村民说,房子里流出了血水,还有令人恶心的恶臭味飘出。但却没人报警,这世道,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但却有几个赌胆大的年轻人,为了赌一顿啤酒,在今天夜里潜进了石灰厂里,打探那石灰仓库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传出了恶臭味。
当他们一进仓库,就看到了一股血水从仓库一角的石灰堆里流了出来,现在已经干凝了。
堆积的石灰下,有一只手露了出来,很小的一只手。变成黑色的小手,尽管已经开始肿大了,但还是只有成人手掌的三分之一大小。
半小时后,江洋披着白大褂,戴着24层灭菌医用口罩,站在石灰仓库外。
刘处长已经向其他人介绍了江洋的身份,新来的法医,英国留洋归来,警局重点引进人才。
〃海归啊!〃等候在那里的实验技师常浩撇了撇嘴,把一副墨镜递给了江洋,说,〃屋里石灰挥发得厉害,快戴上墨镜吧,不然会受不了那份石灰的污染腐蚀。〃
说话的时候,常浩却不知不觉投来了怀疑的眼神。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海归法医,究竟敢不敢面对骇人的尸块。
 
  
 第9节:第一章  智障儿童之死(6)
 
江洋微笑着谢了一声,便戴着墨镜在仓库门外巡视了一圈。
流出血水的地方是一堆堆放在墙角的石灰堆下面,破落的房间被石灰腐蚀出了缝隙,血水便沿着墙根底部的缝隙流出了房外。
江洋戴好手套后,便开始挖掘那一堆石灰。很快,石灰下就露出了已经发黑的人体残块。石灰已经将尸体的肌肉皮肤等浅表组织完全腐蚀,可以料想,如果尸体继续埋在这里同时又不被发现的话,石灰完全可以将尸体的骨头都腐蚀掉。
由此可见,尸体是蓄意被凶手放在这里的,意图销尸灭迹。
那只最早被发现的小手,被最先到的常浩启了出来,包着塑料袋,放在一个搪瓷托盘里。手是和小臂连在一起的,颜色乌黑,散发着恶臭。那几个赌胆大的年轻人,此刻正浑身颤抖地接受着警方的询问,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看来他们都被吓坏了。估计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玩什么赌胆大的游戏了。
江洋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蜘蛛满墙的石灰房,到处是白色的石灰。尘埃里,也都是石灰末子。他又转过头来,埋头与常浩一起挖掘尸块。
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石灰堆下的尸块总算是挖掘完毕了。躯干、四肢、头颅都腐蚀严重,但差不多所有的部位都齐全了。
挖出的尸体残块后搜集完毕,江洋便指挥着立刻送入海岸市警察局的殓检房中。
清洗的工作是由实验技师常浩来完成,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那些残损的皮肉中已经有蛆虫正在蠕动,他几乎是咒骂着才强迫自己做完了这项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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