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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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乐园-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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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将他交给刘琦,自己一心管着手头上的工作。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和北欧那边开了长长的跨国会议,FFI的调查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现在已经在分析被盗文件的破解方式,以求分析出地方的,齐衡之仍受到监控。会议在四点钟结束,齐衡之刚打开手机,提示铃恰在此刻响了起来。
  一封匿名邮件躺进了他的收件箱。
  是一个空白邮件,只有一个附件,他打开备用电脑,运行安全软件,放着检测文件的病毒情况。
  一边起身倒茶,回到座位时检查结果刚好出来,叮铃一声,是检测无异常的意思。
  附件是个音频,齐衡之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慢慢地,他的手缩进了,钳住滚烫的茶杯,手背上青筋四起,听到某个节点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手臂一扫。
  “……”齐衡之一阵天旋地转,他重重捶在桌上,一室狼藉
  “齐少!刘哥中枪了!”
  刘琦?
  那谢眺呢?
  此时,齐衡之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衡,你的小朋友在我这里,很安全。录音你也收到了是吗。”
  齐衡之不出声,沉默着,粗重的呼吸传进听筒里,纤毫必现。 “两个小时后到辅桐大洋冷冻库,你自己来,不许带任何人,不然你就见不到你的两个小家伙了。”
  “老板!”
  林堂快急疯了,
  “刘琦怎么样。”
  子弹射穿了左肩,现在在医院抢救,听说心脏没问题。
  好,派人去盯着。
  “齐锦之在哪里?”
  “锦之小姐?”林堂楞了一下,“锦之小姐在南城…。我马上和她的保全联系…。”
  齐少!他跟在齐衡之身后,齐衡之却拦住了他“不用了,从现在开始加强所有的安保,所有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堂:“你去见大哥,从现在开始你归他指挥。”
  齐衡之神色匆匆,带着微喘,他叮嘱林堂。
  “他手上的砝码还不够。我必须去,不然小妹和谢眺都不安全。”
  在刚才,他在内网把录音已经转给了齐靖之,很快他就会安排相应的动作,齐衡之一点都不担心齐靖之的响应速度。
  他现在是火在烤,十八年真凶出现,谢眺和齐锦之可能都落在他手里。
  齐衡之的手攥紧了方向盘,发动机声音轰鸣。
  终于出现,如同在迷雾中终于找到了方向,又牵挂谢眺性命,两重煎熬,车子在他操纵下却开得极其稳重。
  驶向最终的命运。
  两个小时后,辅桐高速公路出口驶出一辆帕拉梅拉,如电掣,急急地停在了大洋水产冷冻库的园区门口。
  那是一处废弃的园区,辅桐靠海,滨海路沿海而起,吹过来的风都卷携着海水的咸腥味。
  大洋水产冷冻库原先是个国企,十年前,此刻点着几盏大探照灯,十足十地阴冷。
  齐衡之关上车门,就被风糊了一脸。
  大门是打开的,整个冰库阴暗,却点起一条灯路径,一路都亮着灯,齐衡之随着灯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
  一直有人盯着他,眼睛和枪口,在每一个路过的走廊,房间,随他而行,齐衡之却走得坚定,最后一盏灯亮起的时候,齐衡之看到了两张椅子。
  谢眺。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着眼,垂着脑袋,熟睡般安谧。
  看上去像睡着了,又像是死了。
  另一张椅子,齐锦之的情况不太妙。
  脸上有血痕。衣服破烂,肩膀脖子甚至有擦伤的伤口。
  长发松垂,眉眼紧闭,脸色苍白。
  齐衡之走上前去先摸了摸齐锦之的动脉,又快步俯身蹲在谢眺身前,双手按上了他的脖子。
  血液流动动脉的波动,像小河中的流水轻轻地拍击着顽石,发出美妙跃动的音色。
  太好了!
  “咔哒”黑暗中响起枪支上膛的声音,齐衡之迅速起身,将妹妹和谢眺护在身后。
  “小衡。”
  那声音越来越近,随着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持重,方长亭走进了这个暗室,随即照明灯也亮了起来,四面墙一溜的黑衣保安都持枪,黑压压的枪口正对着齐衡之的脑袋。


第53章 
  齐衡之走上前去先摸了摸齐锦之的动脉,又快步俯身蹲在谢眺身前,双手按上了他的脖子。
  血液流动动脉的波动,像小河中的流水轻轻地拍击着顽石,发出美妙跃动的音色。
  太好了!
  “咔哒”黑暗中响起枪支上膛的声音,齐衡之迅速起身,将妹妹和谢眺护在身后。
  “小衡。”
  那声音越来越近,随着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持重,方长亭走进了这个暗室,随即照明灯也亮了起来,四面墙一溜的黑衣保安都持枪,黑压压的枪口正对着齐衡之。
  “方叔。”
  齐衡之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低沉带着冷气。
  “小衡,为了请你来,我把你的小家伙和妹妹都请过来了。谢眺还好,锦之就麻烦了,身边的人太忠心,还伤了我几个人”
  方长亭斜睨了眼坐到一把椅子上,才说道:“FFI系统的下落你已经查到了,越南那边也看到了你的人,你很聪明,小衡,所以你也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来,就是问问你,密匙是什么。”
  “方长亭,和林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齐衡之直视方长亭,眼中无畏:“你与林糠做的那些事情,在齐家插的那些人,我都看清了。”
  他在暗示方长亭,齐家也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只是方长亭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林糠是玩命徒,没办法,他想要解开密匙拿到那个系统,我就必须交出你,这艘船会往公海一直开,开出公海之前你还没有交出密码,林糠就会从我手里接受你。”
  齐衡之沉默着,他知道,越南叛军组织
  “我知道你的厉害,小衡,赌场的人被你拔了,留在你身边的眼睛都遮住了,你的韬光养晦,很是精彩…。这样吧,小衡,给你看一个礼物。”
  方长亭的眉毛挑了一下,站起身走向室内的一边,齐衡之这才发现方长亭身上病气全无,而
  房间的一端,还有一个蒙着布的大箱子。
  “看看吧。”
  蒙布解开,整面墙高的水族箱泛着幽蓝光线,箱中水清澈,漂浮着一条大“鱼”。
  如摄魂,齐衡之被吸引了视线,不自觉地靠近那个水箱,
  走到箱前,他才看清,那鱼是条“美人鱼”
  或者说一具女尸。
  赤身裸体,双目紧闭,如同在母体的子宫中炫富的胎儿,她舒展着四肢,如坠海的精灵般沉睡着。她有柔软的头发,在液体中如海藻般散开,披散在女人身体周围,遮掩着,让这具身体神秘又美好。
  她还有丰满的乳房。那地方实在太容易吸引人们的视线,但那是一个母亲的乳房,她的小腹微微凸起,有一道蚯蚓般的刀痕。
  玻璃幕墙后的那个世界是蓝色的,那个女人的身体是白的,苍白,那些血管里本应流动的血液也许可以给她一点颜色,如果还有血液的流动,还有生命的跳跃迹象,
  可惜没有,她唯一缺少的是生命力。
  她的身体没有了呼吸的起伏,眼睛也永远不会张开,灵魂永远远离了肉体,缄默着 ,是一个完美的标本。
  日日夜夜活在一个人的眼里,日日夜夜被一双眼睛注视,眷恋,却冰冷。
  她是齐衡之的母亲。
  死于17年前。
  而无人知晓,她的尸体竟在这牢笼中困了十七年。
  一瞬间,齐衡之疯了,他发狂地扭动着,像一头疯牛一样的推搡着押着他的保镖,齐衡之一反抗,那些黑衣人就拳脚并用压制着他,但齐衡之管不上这些了,他的母亲!那是他的妈妈!
  拳脚打在他的腰背和胸腹上,齐衡之被摁在地上,满脸都是灰土鞋印。
  方长亭看了一眼齐衡之,居高临下地,他挥了挥手。
  齐衡之站起来一个趔趄,他不管不顾地冲到玻璃幕墙前,似乎是卸了力气,一把跪倒在那高高的玻璃面前。
  眼泪自动地落了下来。那是他的妈妈,自十七年前骨肉分离阴阳两隔后,再没见过的妈妈,世间最好的妈妈。
  就在刚才,他甚至以为婴祺还活着。
  他想拍一拍那个幕墙,想让婴祺睁开眼睛回应他,却又不敢,他怕惊扰了水中的妈妈。
  其实仔细地瞧,仔细地看,抹掉那些可怜的泪水,他就发现了。
  这是一句没有生命力的尸体。
  “这是我用高浓度的福尔马林保存的,定期去换里面的液体,再加了一些药剂,能把婴祺的容貌保持二十年。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她那时的样子。”
  “怎么样,很美吧。”
  齐衡之置若罔闻,他扶着玻璃站起来,脸贴上去,穿过那些液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妈妈。
  “你仍能镇静,无非就是相信齐靖之和你的祖父会来救你。”
  “那时你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夜是真的深了,此夜无月,密云遮掩天光。
  “小衡,你知道那种在黑暗里呆久了的感觉吗?呆久了,光明就与你没什么关系了,荣光也不可炫耀,喜悲无人知晓,如阴魂野鬼 ,这滋味,着实一般。”
  “呆久了,都有些忘了我要干什么了。”
  “”
  “小衡,你真有齐家人特有的不招人喜欢。”
  “走吧,带上婴祺,我们该出发了。”
  “等等。”齐衡之这才开口。
  方长亭没理会他的说辞,径自往外走,突然齐衡之拔出了枪。咔嚓一声利索地上膛,举平手臂对准了方长亭的后脑勺。
  “放了他们。”
  一排的枪手此刻蓄势待发,正待着齐衡之有一丝异动就将他射成筛子,却见顷刻间,局势又变了。
  齐衡之将枪口一转,利索地对准了自己的草眼。
  “我死了,你也就拿不到FFI的密匙了。”
  “放了谢眺,冲我来。”
  方长亭沉默了。
  十七年前,齐修敏也是这么说的。
  “放了婴祺,冲我来。”
  回忆涌进他的脑海里,方长亭皱了眉,想要驱逐却无能为力。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深情款款,装作为爱不顾一切的样子,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懂得怎么去爱的痴情种。聒噪得让人脑瓜生疼。
  仿佛除了他们,别人都是不懂爱,不配有去爱的资格,都要在他们面前自惭形秽。
  齐家人,生来让人生厌。
  方长亭强压着心头的烦躁,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一声枪响破空而生,齐衡之应声而倒。他的小腿外侧一个血洞往外涌着血液,疼痛直钻进齐衡之的心脏,他侧躺在地上,青筋暴起。
  却暴睁着眼睛,用力得眼球几乎凸起,钩子一样的眼神盯着谢眺的方向。
  “这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
  四个小时后,齐靖之带上精锐赶到了大洋冷冻库。
  腥苦的海风吹来海上季风的味道,强烈的味道令人喉咙口紧涩。
  齐靖之确实在一开始镇静和荒乱之后马上开始追踪齐衡之的信号,并且带着人找到了齐衡之的车。可车里没看到齐衡之,却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谢眺。
  此时,辅桐渔港港口一艘大型远洋货船起航了。
  ※※※※※
  小的时候,方长亭的记忆是灰色的。
  他的妈妈早早过世,因为身缠重病,方家众人对方母这个媳妇并不待见,也许她临死那段郁郁寡欢的时间,与这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家有关。
  方母走时,方长亭十三岁,灵堂之中,有冷漠的父亲,有聒噪的小妈,有嘴碎的亲眷。唯独没有了他的妈妈。
  有很长一段时间,方长亭让佣人给他找医生相关的书,让他的家庭老师为他讲解医学的 内容,
  在他读本科的时候,他擅自转了专业。他呆在实验室里面,让他感觉非常安全。‘
  仿佛可以规避死亡,仿佛可以与他童年时期,庇护他,给他唯一温暖的母亲近一点。
  在他的常困扰他的噩梦里他常有的痛苦梦境里,他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有很多的手,从岩洞伸出来拉扯他。在梦境里,有人打他,是他的妈妈在保护他。
  在岩洞的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他打昏。
  大二的时候,他爹勒令他转为商科。“方家的家业,你想让我给外人管理吗?”
  他决定放弃医学,像很多次曾经的那样,听从于他父亲的,这是一种无原则的讨好,从他的妈妈开始,连带着他也在模仿,模仿如何让这个暴戾的父亲哪怕片刻地注视他。
  他在整理所有的医学笔记,直到他注意到手边一份掉落的实验报告。
  他像是石像一样凝固住,许久,他冲向自己的保险柜,那是一份他当时复印出来的,妈妈的医疗报告。
  那时一样的临床反应,日渐衰弱的母亲,与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因为他们摄入了过量的重金属“NHTY”…类铅。一种新的合成金属,用于治疗心脏疾病,但过量摄入,会导致中枢神经系统的不可逆损害。
  那一年,方长亭二十一岁。
  本科毕业的时候,方父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当天,在学校的休息室当场脑梗。瘫痪卧床,半月后不治身亡。
  方父咽气的那天晚上,床头看护的是他。
  父亲在迷离中醒来,看到的是他的儿子,可他觉得这个儿子不是他的乖巧顺从的高材生儿子,而是一个长满獠牙的怪物。
  “小时候,家里三楼尽头那间不能靠近的卧室,您在里面玩女人吧?监禁,性虐,然后玩死一个又一个,那些龌龊的游戏就没有停止过,对吗?”
  “我母亲撞破你,不愿意与你同流合污,这样正好,你与那个贱女人,共同谋害了他,是吗。”
  “用一点点药,就能结束我妈妈的生命,是吗?”
  “您是这么想的是吗?”
  “那太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着。”方长亭将针剂推进了父亲的静脉。
  药物反应起来之后,方父开始剧烈地挣扎。
  “您一直在挣扎,瞪着眼睛不肯死,是想小妈来救你是吗?”
  “小妈已经被我控制了。她不会来救你的。”
  不久,方父的继妻死于车祸。方家大权交由方父之二弟,方长亭的二叔。
  有时候,方长亭就在想,是啊,如果不是娶到肖家的大小姐,他方长亭那部分交出去的家业,也未必能顺利地回到他的手里。
  他该说谢谢,该说谢谢命运的安排让肖小婉与他坠入爱河,蒙蔽双眼,舍弃理智。
  他更该咒骂命运,去他妈的天命,
  如果不是这一份万恶愚蠢的幸运,他必定会走到另一条道里,与另一位女孩心意相通,他会与那个叫婴祺的女子,共筑一生。
  会吗?
  那一年西伯利亚的寒风异常寒冷。他到达伊登公学时已经错过了基础课程的几个星期。
  他选择了深造学业,必须让方家掌家人的相继死亡在人们的视线中冷却,必须给予二叔一定的空间,完成权利的交割,他需要示弱,需要让人知道,他还是那个书痴,无用的少爷。那个病秧子生的儿子。
  他第一次在校园中行走时,需要找到一个教授的办公室,他迷路了,遇见一个女孩子,怀中抱着一本橙色的笔记本和一个信封,上面印着像火焰一样绽放的大丽花。
  他向他问路,那时候,方长亭的俄语说得还不是很好,有些磕磕绊绊的。
  那女孩耐心地等了一会,用淡淡的笑容打断了他:“你是中国人吧,那个教室在教堂左边第二栋大楼的三楼。”
  女孩转身要走的时候,方长亭拉住了她,指着笔记本问道:“这是什么,很美。”
  “诗社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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