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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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乐园-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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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也顾不上回房间吃了,这是齐衡之专门给他准备的药膳,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
  谢眺摆好了所有的餐盒,才发现这套餐非常丰盛,有荤有素,都是清淡的做法。主食是南瓜粥,他舀了一勺入口,瞬间那绵软的口感,几乎将他的胃当做婴儿一般呵护着。
  谢眺刚从医院出来,胃溃疡发作,他这阵子吃酒店的送餐确实吃得不多。一旦饿肚子了就吃营养餐,也是将过且过地凑活着。此刻吃到这样百分百熨帖合适的饭食。还是齐衡之专门为他准备的。吃着吃着,谢眺一滴眼泪就滴进了粥里。
  如梦初醒般,他迅速地抬手抹掉了有些湿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确认左右没人,才接着往下吃。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是难过,我是感激。我是感激。
  这天,谢眺连午觉都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都是唇舌留香的药膳味道。
  晚八点,方雅麟准时出现,她穿着简单,说是逛逛,就真的是逛逛的姿态。
  倒是齐衡之穿着谨慎些,拎着礼品袋,还带了外套,搭在手上往那儿一站,把方雅麟都逗笑了。“你倒也把这套做派学得很得精髓啊。”
  齐衡之任他取笑,先交出礼物:“亚瑟薇丽”
  “哟,还学会贿赂了。”她拿过礼物袋打开一看“嚯,还是新款,可以啊。”
  两人在前台安置好礼物,就到酒店后面的沙滩上散步。
  酒店后面连着廊桥,走一小段就是南城一处休闲好去处,白露沙滩。海鸥白鹭聚集于那片沙滩,还修建了长长的栈道,供游人散步慢行。
  海浪轻拍。因夜深潮涨,齐衡之与方雅麟并肩而走,方雅麟倒是一反白天的强势谴责,只跟齐衡之聊些家常话题。两人从两家家人,宠物,聊到朋友和吃喝玩乐的好去处,打太极似得哈哈。齐衡之知道方雅麟有话要说却生忍着,也不说破顺着搭腔。
  走到海边一处露天吧台,两人停下来休息方雅麟先忍不住了,她走到一处,停下来依着围栏,说道“听说南省那群老头下你面子了?”
  齐衡之看她揶揄,也呵呵地笑。
  服务员端上茶点和饮品,方雅麟小饮一口,她喜欢果汁那股酸劲,刚想开口接下去说,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阿秋~”
  齐衡之随后就笑了,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起身走过去,将外套披在方雅麟身上,细细地掖好,才坐会自己的位置上。
  “给我准备的?”
  方雅麟有些诧异。
  齐衡之笑笑,没想到下一句竟然是“金四说你估计是怀孕了。”
  “啊?”
  “要不然不会那么快结婚”
  “哈哈哈哈要命,你们这群男生怎么这么八卦。”
  方雅麟笑过了这阵子,才顺过气来。亮亮的眼睛盯着齐衡之“你平时也这么体贴,糊弄你身边的小甜心?”
  “谢眺不是。”齐衡之语气淡淡的。
  “谢眺?对就是这个名字。为了他,你在人几百年的老公馆里,放了把火?”
  闻言,齐衡之装出一脸匪夷所思,正应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雅麟哈哈大笑:“这么说还真的是?我看外面传得那么邪乎,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我还不相信呢,真有你的!”
  “说吧,怎么回事。”
  方雅麟有些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头,眼睛里全是探究,齐衡之怕是拗不过他,思索了一会,才把他和谢眺的事情大致的说了。
  他们几年前如何短暂相遇,如何几年不见,如何重遇,又如何得知前事。
  三言两语,听得方雅麟捂起了嘴。
  “你……。他……”
  她好一会没说出话,一会才说:“他受苦了。”
  “嗯,我知道。”
  他语气仍是淡,脸上无波无澜,油盐不进的样子,方雅麟端详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你来南城,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知道你的意思。”方雅麟接着说“南省那群老头,做的什么勾当你也知道,凡是能捞钱的他们都沾,和越南缅甸都打得火热,这里面的干系,我知道你也晓得。”
  齐衡之不置可否地点头。方雅麟看他屁也放不出一个,笑着揶揄:“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把他们搅得如临大敌,你倒好,躲起来泡妞了。你的小东西,现在闹得谁都知道了。”
  齐衡之这才笑了。
  如同朗月出东山,流光熠熠。
  他说:“哪有的事。”
  可方雅麟却看到他脸上确确实实有的快意,那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放松笑容。那是讲到心尖上的人才会有的旖旎。鬼使神差的,方雅麟心中突然浮现一个词,栽了。
  他的小弟弟,这回是真的栽了。
  灯下她也笑,洞察般的不戳穿:“你可得藏好了,南越公馆被你那么一闹,整套火警都重新换了。你现在名声在外面可大了。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有什么为了一个小鸭子得罪南省商会一众巨头,等着吃排头吧。”
  方雅麟说得有些急了,她生怕齐衡之不知深浅冒险行事。这次出来,本来就是要给齐衡之提个醒。
  “特别是谢眺,你得把他藏好了,树大招风,不要不知道深浅!”
  “雅麟,谢谢。”齐衡之这才开口“我有数。”
  方雅麟看着齐衡之,当年那个拉着他的袖子叫姐姐,把眼泪和脆弱全都展露给他的小男孩,此刻站在她面前,胸有成竹地安抚她。
  沉默间,齐衡之另起了话头“我看酒店里的厨子,做的菜有点意思啊”
  “是啊,你知道我就喜欢吃他们那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嘛,为了准备这次宴会,酒店请了越南那边知名的厨师过来帮忙,怎么样,你那么挑的嘴,能满足吗?”
  齐衡之靠到方雅麟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
  灯影绰绰,两人低头凑在一处,忽得又笑做一团,就这么乐呵着,海风都变得温柔。
  ※
  他回到房间,脱下鞋子,然后突然就不想动了似的,靠在门边站了一会。
  这一天明明不是刀山火海,齐衡之也有些疲乏了。
  方雅麟今夜的话语,有多少意有所指,有多少明知故问,齐衡之都一一收下,将这太极打了回去。只是方雅麟提醒他是善意,其他人呢?他最近实在是放纵,怕是狂浪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谢眺免不了被他拉下水成了靶子。
  深更半夜的,安静无声,齐衡之出着神。只是没想到,谢眺也没睡。
  一楼的大灯没开,谢眺踩着棉拖鞋,一身睡衣,悄悄地走着,可能是怕吵醒楼上的人,脚步特别轻,猫儿一样。身子还有些微微躬着。
  像一只耗子,夜里偷米的耗子。
  齐衡之没出声,身影在阴影里完美隐藏,他就这么悄声地看着,看着谢眺打开了冰箱,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
  这只夜耗子还在冰箱前挑剔,翻出了 果汁,泡面,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像是不喜欢,又放了回去。挑挑拣拣,好一会,他拿了一袋面包和两三条巧克力,才满足地离开了冰箱。
  往回走,谢眺像饱食一顿的偷米耗子一样,为了堵着怀里的食物,背影微微佝偻。
  齐衡之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谢眺。”
  他出声叫住了谢眺。


第16章 风筝与线 下
  往回走,谢眺像饱食一顿的偷米耗子一样,为了堵着怀里的食物,背影微微佝偻。
  齐衡之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谢眺。”
  他出声叫住了谢眺。
  “啊!”谢眺吓得一哆嗦,他都走到沙发边上了,悄默声的,没想到竟然有人叫他,身子歪了歪,往一旁的沙发就要倒过去。
  齐衡之眼疾手快,往前大大地跨了几步,拉住了谢眺。
  “别怕。”
  他低声地说。
  谢眺怀里还抱着食物,抬眼来看齐衡之,大的眼睛被他还湿漉漉的刘海遮住了,整个人稚嫩又软乎,脸上表情那个扭曲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想笑。
  齐衡之没等他开口,又说:“头发怎么还湿着。”
  谢眺咽了一口口水,说:“本来要吹的,但有点饿,想…拿点东西回去…。”
  齐衡之打断了他“别回去吃了,你在这里吃,我给你吹头发。”
  齐衡之走开两步,又叮嘱道:“牛奶热了再喝。”
  齐衡之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睡衣,他拿着吹风机,一手顺便打开了客厅的灯,这一下,客厅灯火明丽,谢眺已经坐在厅中的沙发上,面前放了两杯牛奶,加热后的冒着热烟,不知怎么的,连电视都打开了。
  深夜档的电视全是动物世界,这不,河马妈妈正带着一堆小河马过河呢,谢眺看得津津有味,齐衡之一下来,就接收到谢眺一个柔软的笑容。
  他在等齐衡之。
  齐衡之插好电之后,指着一边的单人沙发对谢眺说:“你坐到这边来,可以看电视。”
  谢眺有点不敢相信了,齐衡之体贴起来,也是吓人得细致。他乖乖坐过去,齐衡之的手就穿插地嵌进了他的头发。轻轻地抖了抖,水珠洒出来一些。
  呼~齐衡之打开了吹风机,暖暖的风就吹到了他头发上。
  齐衡之的手势无疑轻柔,扬起他的头发,轻轻地抖,一边吹,一边用手指帮着谢眺梳理头发,顺着风的方向,让那些翘起来的小碎发都服服帖帖地。
  暖风过后,不知道是不是怕谢眺吹久了难受,又换了冷风,调低了档位,专心致志地打理着谢眺的头发。
  玻璃幕墙让谢眺能看到齐衡之的身影,他站着,低着头,微微躬着身体,心无旁骛地对待着自己的头发,偶尔抬起头,看到谢眺透过玻璃看他,也不戳穿,只是埋头梳理着那些不安分的头发。
  可他的唇角,分明有好看的弧度,轻轻地翘起来。
  谢眺的心,快要烧起来了。
  大概五分钟,大概十分钟,或者更久一些,齐衡之终于停了下来。他收走吹风机,谢眺的头发也弄好了,这时候,他才把牛奶重新热了一遍,看着谢眺就这牛奶吃面包。
  长沙发上,谢眺和他挨着坐,齐衡之没管他,只端着自己手上的牛奶,看电视节目里奔跑的动物。
  谢眺心里怪不安的,吃几口,就要看一下齐衡之。
  终于,齐衡之放下了奶杯,杯子放到玻璃上,磕出轻轻地声音,齐衡之出声了:“今天的饭菜,吃不惯吗。”
  “没有!很好吃的。”
  谢眺很快否定了齐衡之,但齐衡之轻笑起来,侧过脸,来看谢眺,眼神里仿佛在问,既然好吃,为什么晚上还要吃东西。
  谢眺被他盯着,没了办法,才小小声的说:“不敢吃太多,胃会不舒服,晚上就会饿。”
  “不是药膳不好吃。”他才说出来,就飞快地看了齐衡之一眼。
  “好,我让林堂多方一些零食在冰箱里,你喜欢什么,就跟他说。”齐衡之拿过了谢眺手上只剩一点点的牛奶:“没关系的,饿了就吃。但头发要吹干,不然会不舒服的。”
  “身体这几天好点了吗?”
  “嗯。”
  齐衡之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起身,伸出手给谢眺:“送你回房间吧,早点休息。”
  这个夜太长了。谢眺回房后,收拾妥当的齐衡之坐到桌前,查看邮件。
  林堂的效率一向很快,谢眺的卖身合同已经梳理得一清二楚。因其中还牵涉了北都地下的高利贷团体,林堂知道齐衡之对这件事的重视,故而保险起见,跟齐衡之汇报还需要一段时间
  齐衡之打开扫描件,一字一句地看着。
  这份合同不是很长,有些合情合理的苛刻,和言而未尽的余味。令人难以想象,就是这样轻的东西,将谢眺绑在了幻想园。也是这份合同让齐衡之遇到了谢眺。
  然而不仅是这份合同,将谢眺的翅膀和脊梁骨折断的东西其实还有很多。他为什么会沦落到幻想园去,除了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寥寥数语,一定还有内情,让人含着血往下吞,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
  此刻,齐衡之拿到了这份合同。他已经百分百,让所有束缚和囚禁谢眺的枷锁展露无疑,撕扯开扭曲羞怯的遮羞布,他审视他们的关系。
  买卖与被买卖。
  金钱购买肉体,同时肉体和尊严偿还金钱。齐衡之不禁想,多完美,多合理的关系。
  多么适合,用之即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建立在金钱上的安全关系,无关痛痒,如同清晨的露水,也美也轻,太阳升起之时就散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此时,不是谢眺,不是他曾注意到谢眺的挣扎与苦。他甚至都会轻轻翻过这一页。会怜悯,会叹息,却不会停留,不会伸出手,这不正是大多数的事不关己和冷漠的路过。
  他审视自己心中对于谢眺生出的所有宽容、柔软、多管闲事和无边际纵容。
  你拦下他走向祭台的道路。
  你允许他穿上衣服,遵循自己的意愿。
  明明也是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依旧占有了他又遗忘了他。
  他甚至要问自己了,你安得什么心,齐衡之,你安得什么心。
  他看着屏幕中的铅字,一旦他解决了谢眺的债务和契约,将他锁在幻想乐园的枷锁被齐衡之解下来,谢眺就自由了。
  然后呢?谢眺会去向哪里,他们的关系会如何变化,难道又要给他套上新的契约新的锁链吗?或是利用这种已经存在的关系,仍然将他锁在自己身边?
  齐衡之发现这是一种抉择。
  他竟然在此刻之前没想到抉择来得这么快。
  在他刚刚知道谢眺就是他失散的花儿之后,刚刚苛刻地责问自己之后,又要来抉择他的自由。
  但不管如何,不能让谢眺再跟幻想乐园有什么关系了。齐衡之关闭了浏览页面,给林堂回了批复。“结清债务,结束合同,具体走款你来处理。”
  结束一切之后,齐衡之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翻看着命名为谢眺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曾经因金四的恶趣味叫做小鸭子,后来齐衡之将名字改成了“谢眺”,存放了他所有与谢眺有关的文件。调查报告,资料图片,还有一张小项链的特写。
  齐衡之看着照片中的小项链。
  项链,从古至今就是有很多意思的。追溯到原始社会,项链用以宣誓所有权,标注战利品,以示束缚,以示占有。幻想乐园形式主义一套套的,每个点了花的MB都有这个主人牌,是名花牌。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谢眺曾戴着这个链子,戴了一年多。
  这条项链,当然不能再戴着了。
  而何去何从的问题,也让谢眺自己选择吧。他能做到的就是给谢眺另一种选择。
  已是深夜,齐衡之抽出案前笔筒中的铅笔,伏案而画。
  齐衡之能画几笔工笔,他的画工,是爷爷小时候手把手教出来的,也有几分像样子。后来去了俄国才把这茬给荒废了。现在拿起桌上的铅笔,落笔却生踟蹰。
  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齐衡之。又写下另一个名字。谢眺。
  他闭上眼睛,在想象中找寻谢眺给他的印象,那是起初惊鸿一瞥,祭台上的羔羊,是白又滑的身体,是脆弱又美丽的蝴蝶。又是一个独立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灯下,他凝神专注,一笔一划刻画着。
  日程上,距离那场盛大的宴席也越来越近了。


第17章 高朋满座
  (本篇待修)
  近日来,南城街头巷尾的闲话之中最被热议的就是方家大小姐的订婚宴。
  方家自己的酒店歇业半月专门筹备接待,顶层的私人停机坪专门接待客人,更有港口上停着的名扬四海的“维纳斯号”豪华游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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