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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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如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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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气他就爬上了缺口,翻身跃进了院子里。

  跳下来的时候,徐文就闻到了腐木和青苔的气息。这是一个破败的院落,整个院子除了中间铺了一片青砖,其他地方都已经被各种各样干枯半干枯的野草挤的水泄不通。就连铺着青砖的地面,也颤悠悠的挤出了几颗膝盖高的草秆。院子两侧是两排遥遥对望的厢房,厢房的屋檐已经脱落,门窗也早已糟朽,砖石却还结实,几束干枯的野藤顺着皲裂的墙纹爬上了屋顶,极尽能事的纠缠着。墙面上长出一片片的青苔,一些腐蚀了的青苔贴在墙上,像烧红的焊铁烙在人的身上形成的烧焦了的黑斑。四处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徐文抽了抽鼻子,心里嘀咕了一声: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在齐腰的草丛中挪了几步,好不容易走到院子中间的青石路上,徐文有点夸张的吁了口气,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种鬼地方,别说人不愿意住了,就是真的有鬼,估计也会逃远远的。徐文顿了顿,起身站了起来,顺着石板路朝院子正厅走去。

  这里一样的破,墙上的石灰和壁画都已经脱落,寥寥可数的几根梁柱也颜色漆黑,仅从剩下略微可见的痕迹才看的出它门曾经被红漆漆过。徐文慢吞吞的走着,但他越走越慢,因为这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使得他每一步似乎都走的很费劲,每一步都怕惊扰这种还在萌芽的知觉。十几米的距离,徐文仿佛花了一个世纪之久。这段距离里,他一直在寻找着那种感觉,直到他看见了空旷的后院,心中那个感觉才渐渐清晰起来,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来过这里!

  后院的杂草似乎没有前院多,有人为铲除的痕迹。徐文在后院转了一圈,在草丛中发现了一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这会是谁的血呢?还有,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呢?徐文呆呆的站着,想起饭店门口老头们说的:“那宅子是个不吉祥的地方”,而现在,他正站在这个不吉祥的所在,旁边还留着一滩干涸不久的血迹。可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

  徐文瞄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一刻。就算现在立刻坐车,也要到晚上7、8点才能够到达杭州。而从杭州回到尚城,又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徐文想了想,决定今晚留在这个县城过夜,有太多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打定主意,徐文又在宅子前前后后找了一遍,包括前后院的几间空屋子也找过,没什么特别的发现,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徐文于是决定离开。
第十节 兄弟
2007…04…02 12:19:19
  徐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决定留下来,按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但他总觉得这个地方似乎还有些值得他留下来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或许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下车伊始便开始逐渐显露出来,最后终结在那座破败似曾相识的老宅。

  他在老城区里找了个简陋但还算舒服的旅店定了个房间, 又花了半个小时冲了个热水澡,打开电视,转身躺倒在床上,疲劳迅速袭了过来,令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已经晚上快9点了,徐文洗了把脸,决定出去走走。

  路上的人行人并不多,毕竟只是个小城,况且又是个老城区。徐文漫无目的的逛了两条街,似乎在寻找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然后他忽然想起了那栋老宅。

  月光下的李宅跟白天阳光下的宅子是很有些不同的,尽管外形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光色却迥然不同,白天看起来只是有些破败,晚上却万分的阴森了。在若隐若现的月光下,宅子罩上了一层苍白的色彩,衬托着碎云片片惨白的天空,颇有些阴凄凄的感觉。

  徐文照着白天的老路跃进了院子里,这里虽然依然是野草林立,但夜的死静却使得一切大为改观,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若不是有了白天的照面,徐文还真的有点承受不了这种氛围。昼夜的反差就好像卧病的老人转眼变成了毫无生命迹象的尸体一般,一个垂危却还有气息,一个只是具尸体。

  徐文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东西,顺着老路走到了后院,在院子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接下来的动作连徐文自己都觉得诡异:他支起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欣赏着月光下长满败草的院子。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草还是草,枯草败草一息尚存的草苟延残喘的草今天昨天前天二十年前一百多年前被践踏过的草。。。或者已经变成泥的草,都齐刷刷摆在徐文面前,摆在突然变的清朗的月光下,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组成了一幅奇异的黑白图案,这种图案只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黑,一种是白。说实话,那的确挺美的,虽然是一种奇怪的美。

  但徐文此时感到的却是忧伤,一种挥之不却的浓浓的忧伤。

  这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这样恐怖的地方居然可以欣赏风景,可以多愁善感,幸亏毕倩没有跟来,否则难保他们会不会在这鬼地方来上一段探戈什么的。。。

  不过好景并不长,徐文正独自一个人纠缠在不知道是恐怖还是罗曼蒂克的感觉里,一声沉重的响声从前院传了过来。那种声音徐文听过了两次,不过都是近距离听到的,一次是下午他从围墙跳进来的时候,一个是刚才他跳进来的时候——说白了,有人跟他一样,从围墙跳了进来。

  徐文轻轻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躲到一个隐蔽的黑暗里,静静的等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躲在这边,其实新来的家伙未必就一定要来后院,他完全可以只在前院或者大厅什么地方四处看看夜景就走人(如果真有这么无聊的家伙的话)。但估摸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是跑这里来看夜景的,而这座破宅的重点位置,无疑就在这后院。

  果然,来人并没有让他久等,几分钟后,徐文在后院看到了他的背影,看上去像个结实的中年男子。不过也有可能是年轻人,但是徐文却觉得他应该是个中年人。

  来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位置,他并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拿了一把两头尖的镐锄。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找到了地方,开始在后院靠近右上方的角落里挖起来,泥土翻飞,挖了大约10来分钟,徐文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他似乎挖到了什么,于是丢掉锄头,开始用手扒土,2分钟后,一个听起来颇为沉重的东西被抱了上来,照判断应该是个金属盒子。男人把那东西放在一边,开始添土,很快一切复归原貌,男人吁了口气,抱起盒子,立在原地审视了一下四周,徐文把头缩回阴影里。来人并没有发现他,抱着盒子走过来,拐上徐文藏身的地方,往大厅去了。

  他走的路与来时的不同,看样子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男人路过徐文身边的时候,一丝微弱的光使得徐文模糊的看见了他的侧面,徐文觉得他好像一个人,但是,一时之间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徐文在黑暗中静静等了一会儿,才悄悄跟了上去,等他贴墙看出去时,那个男人已经攀上了破墙,站到了墙上。月光照着男人的脸,眼睛下面的脸庞显得有些惨白,虽然离徐文隐蔽的地方有点远,但他依然把这张脸看的清清楚楚:真的是他!

  徐文呆住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没有理由的!徐文犹疑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冲出去,就在那一瞬间,男人已经跳到了墙外。

  徐文呆呆的站在黑暗之中,双眼无限幽深。所有这一切都如此的不可思议,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自从他在公墓看到死去的小川以后,古怪的事情在不断的发生着,甚至逃离尚城的这么远的地方,一栋风马牛不相及的破宅子里,也无可避免的发生着。

  一切都毫无头绪。刚才在高墙上,徐文分明的看清楚了男人的脸,他不是别人,他是张小川的父亲张均毅。

  徐文呆呆的站着,手机在一片死寂里恐惧的响了起来,徐文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看也没看便接了电话:“喂?”

  “是我,”电话里传来毕倩的声音,“吉文株回来了。”

  第二天下午,杭州火车站候车室。

  徐文翻弄着手里的杭州地图,略微有些烦躁,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两点一刻,火车已经晚点半个多小时了。早上9点,徐文急急坐车到了杭州,又买了一班最早的火车,但是火车却晚点了!

  候车室有些闷热,徐文决定去门口透透气,走到半路,广播刚好开始播放自己乘坐的火车到站的消息,徐文正准备掉头回去,突然有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文回过头,拍他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女孩嗔着眼看他:“还不快点帮我提东西,害我在这里等半天。”

  徐文正在**,那女孩用手刮了刮他的鼻梁:“怎么?才一转身就不认得我了?”

  “小姐,你认错人了!”

  那女孩忽然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徐文:“你怎么换了一套这么土的衣服?难看死了!”随即留意到徐文空空的两手,杏眼圆瞪:“东西哪里去了?”

  徐文皱了皱眉头:“什么东西?”

  女孩火了:“买给我爸我妈还有你爸你妈的礼物阿!你装什么蒜你!快给我拿出来!”

  徐文不打算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掉头准备走。

  “杨克!你有种!”女孩怒吼,但忽然间张大了嘴,眼睛越过徐文,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后。徐文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身,看到了同样令他感到惊讶的事情: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

  徐文惊异的看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庞,除了对方皮肤显得白皙一点,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梳理的发型,都出奇的一致。

  女孩后退了一步,左右不停的看着两人:“你们谁是杨克?”

  “小敏,是我。”后来的男子说,“我才走开一会儿你就乱跑!”

  男子也很惊奇的注视着徐文,然后伸出手:“我叫杨克,木易杨,克服的克,你是?”

  “我叫徐文。”徐文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徐文长的徐文!”

  “这是我女朋友高敏,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徐文微笑,“时间快到了,我该上车了!”

  “等等!你认识一个叫张小川的人吗?”

  徐文停住脚步:“你见过小川?”

  “是的,两个月前我们也是在这里碰到的。”杨克的眼神忽然有些异样,“他没跟你提起过吗?”。

  徐文脸色暗了下来:“没有。他去世了。”

  “死了?”杨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什么时候的事了?”

  “半个月前。”

  杨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张小川曾经告诉我一些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随时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徐文接过杨克递过来的名片:“谢谢!”

  “不用客气,记住要来找我!”

  徐文点点头,迅速穿过候车室,在他等上火车的瞬间,汽笛鸣响了。

  火车呼啸着奔跑起来,大地开始颤抖,脚下传来沉重的节奏,阳光照着铁轨反射出炫目的光芒,然后夕阳西下,又一座陌生的城市被抛在了身后。。。

  徐文一直很喜欢这种感觉,或者说,他喜欢那种四处漂泊的感觉。就像一个漂泊不定的旅人,在不同的城市之间流浪,然后在某一天的清晨或者黄昏萧索的离去。。。没有家,因为到处都是家,没有亲人,因为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但他却有一种落寞感,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也渴望过那种沉静的生活,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等他回家的人。徐文下意识的捏着口袋里的电话号码,如果时间允许,他倒很希望能够和杨克多相处一会儿,杨克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小川,一种兄弟般的感觉,素未谋面却相识已久。

  火车抵达尚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整。徐文刚走出检票口,就见到吉文株正用力的挥舞着他略显肥胖的手臂,旁边是毕倩。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吉胖子可以是你朋友,就不能是我朋友么?”毕倩撇撇嘴。

  “上车,我们已经等你一整天了。”两人钻进车后坐。

  坐上车,徐文问吉文株:“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

  吉文株看了徐文一眼:“我跟你们一样,见到了小川。”

  那天晚上,吉文株上过厕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正站在他身边。于是他睁开双眼,模糊的看到铺前站着一个人。来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吉文株在看清来的脸庞之后,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因为站着的人正是张小川。他想撑起身来,但全身毫无力气。张小川面无表情的站着,忽然举起双手,仿佛要拥抱吉文株。那一刻吉文株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但他仍旧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张小川越伸越近的双手。吉文株怕极了,突然间他想到他信佛老妈教他的驱邪方法,于是他毕上双眼,默念着佛家真言,不知道念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站在铺前的张小川已经不见了。

  吉文株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自己又能够动弹了。这时候他突然间想起,站在他面前的张小川是有呼吸的,也就是说,他是人,而不是鬼!想到这一点,吉文株一骨碌从卧铺爬下来,急匆匆的朝卧间外走去。这时候车子早已经靠站了,吉文株便从车上下来,他下来的片刻,好像看见一个长相很像张小川的人出了检票口,于是他顾不得其他,匆匆的追了出去。。。。。。

  但是出来后他却失去了目标,火车却在这时候开走了,手机和行李都留在了车上,吉文株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在候车室里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后来又经过许多波折,终于在当地警察的帮助下,联系了家里。直到昨天晚上,才顺利回到了尚城。

  听完吉文株的叙述,徐文却越加困惑:难道小川真的没死?吉文株仿佛没有看到徐文的困惑,继续说:“我婶婶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何颖的日记,里面写着解开小川日记的密码。”

  徐文一惊:“小川日记上写了什么东西?”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打开了他的电子日记本,但奇怪的是,只有前面几页写了一些内容,后面还有几页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而且刚好看到最紧要的地方没了下文。真扫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毕倩掉过头。

  徐文没有理她,只是问吉文株:“日记在哪里?”

  “我的办公室。”

  车子很快到了人才大厦的楼下,吉文株推开车门:“去我办公室,在7楼。”

  7楼黑漆漆的,吉文株按亮走廊的电灯,径直打开了靠近走廊的一间办公室,三人鱼贯而入。办公室并不大,两张对排的办公桌上除了两台电脑便放满了文件资料,旁边是一个半新的沙发,沙发旁边是个小型饮水机。

  吉文株朝里边那台电脑指了指:“电脑还开着,你先看看。”随手拿起两个纸杯,为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徐文动了动鼠标,漆黑的屏幕渐渐亮了起来,一行宋体文字跳入眼帘:

  06年1月5日 晴

  今天早上,我在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这种年代,居然还有人寄信,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第十一节 古怪的信
2007…04…02 12:19:51
   信有些破了,从手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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