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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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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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这样说,我有老花眼的征兆了。”

“你还算是晚的。很多人在50岁以前就有老花眼了。”

真弓没有发现周吉的意图,重新戴好红色围巾,穿上凉鞋去院子。

周吉假装继续看书,内心忍不住得意地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照他的意思在匾额上沾上指纹了。就算真弓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力,也不可能发觉她无意中的行为,却替谋杀自己的丈夫提供了不在场证明的重要证据。

可是,只有妻子的指纹,还不是很有力的证据,还需要惠子的指纹。他等待这个机会。

这天晚上,等到妻子进浴室后,他让惠子泡茶。惠子是个18岁的诚实女孩,身材和真弓恰成对比,矮小而肥胖。但是皮肤很美,也用些脂粉。真弓老是说:“再过两三年就替她找个适当的人嫁了。”周吉也赞成。

“辛苦了。没有你的事了。去洗澡睡觉吧。哦!顺便把匾额扶正一下。”

“嗯?”

“我觉得有一点偏右。”

一切完成之后,周吉打开门锁,正想坐回沙发,电话铃响了。如果再早一点,真会吓得他打破玻璃呢!这时候有谁会打电话来?

“是我,听得出来吗?我是幸子,你太太在吗?”

“正在洗澡。”

“太好了。我在酒吧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

“你太乱来了。如果内人在这里,会很麻烦的。”

周吉压低声音呵斥。这不是夸大其词,他内心真是很紧张,怕真弓在这个时候走进来。

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惹无谓的纠纷。

“真的那么怕吗?”

“胡闹。到底什么事?”

“店里明天休息,员工要到盐原去旅行。我去过两次了,不想去。明天,老时间,老地点,你会来吗?”

“你不是要去旅行吗?”

“我才不去呢。和你在一起比去旅游快乐多了。你答应了吗?”

“好吧。我知道了。要挂了。嗯,晚安。”

周吉匆忙挂下听筒,喘一口气。竖起耳朵注意听,门外不像有人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冷汗,想到明天的幽会,心里一阵兴奋。虽说嘴巴上说的话显得缺乏热情,但是实际上,对他来说,和女招待幽会是相当大的刺激。如果夸张一点,这已经成了周吉现在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了。

“杀真弓的计划得延后一天了。”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



11日早晨,在床上用力伸了下懒腰。回想起昨天愉快的偷情,他下流地笑了。然而,这也是刹那间的事,很快,周吉立刻皱起眉头换了一副严肃表情。现在不是回想那种事情的时候。

昨晚睡得很晚,所以睡到快11点才起床。他以异于平日的麻利动作换好衣服去洗脸。他的胡须浓密,刮起来像在挖树根一样,可是也没有刮伤。他对自己的镇静感到很满意。

下楼时,真弓正在客厅看杂志,听到丈夫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她的眼神清澈,绝不会让人想到她会背叛周吉,那是一副很清纯的脸孔。

“嗨,早安。”

口吻和平时完全一样。

“早安。”

真弓站起来,跟在丈夫的后面走进餐厅。

在暖气房里,她种的两盆红色水仙花开得十会艳丽。

“早餐我想喝牛奶。还有,昨晚我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把惠子借我用一下吧。”

妻子从来没有拒绝过周吉的要求。这次,他也是看准这点才提出这个要求的。因为他在杀人之前必须支开女佣。而真弓当然不可能识破这个企图。

“你要她做什么?”

“我希望她能到兜町(日本证券公司集中的地区。)走一趟,我的膝盖有一点神经痛。”

“那么,我跑一趟吧。”

“胡说,雇女佣干什么的呀!”

周吉轻斥妻子。然后,他画了一张证券公司的位置简图,交给她股票,就把惠子赶出去了。

真弓很快就热好牛奶,倒在杯子里,用盘子端出来。现在再怎么样,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周吉就觉得喉咙阻塞,平时轻易能喝完的量,今早就没办法喝下去。

“你刚起来,食欲不会太好。”

妻子替他解释。周吉没有回答,把事先带来的小皮包放在桌上,牛奶推到一边。

“什么事。”

“你等着看吧。”

周吉插好插头,打开盖子,是架小型的录放机。

“原来是录音机啊。”

她看出来后探身过来。两个人都对音乐没兴趣,所以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没有收音机也没有音响。真弓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录音机,好奇地看着丈夫安装录音带。

周吉粗大的手指按了按钮,里面的录音带开始旋转。

“是民谣吗?”

“哈哈哈,也许是戏曲。”

周吉的笑声干干的。

很久都没有声音。过了一分多钟,真弓正忍不住想问“是什么”的时候,录音机才发出声音。

“你一副菩萨面孔,做的事和外表不一样。”

“不要这样……”

只要听一句就够了。周吉粗暴地关掉录音机。声音立刻消失。

真弓倒吸了一口气。

周吉走过去拔出插头。

“不必听下去也知道了吧?”

“你已经知道了。”

真弓说完就沉默不语。看得出来她全身僵硬,原来就粉白的脸变得更苍白。

“我跟踪你们三个月,才录到音。”

“……”

“我想我要报复。敢抢我最亲爱的妻子,对这个家伙一定要报复,否则我绝不甘心。”

周吉尽量以平常的口吻说话。为了使她了解情形,必须要慢慢说。

“那么和佐先生是……”

“当然是我杀的。那不是车祸,是谋杀。就是警察也没有察觉我发明的方法。一点也没有起疑,就当做车祸处理了。”

“太残忍了,何必杀……”

“住口!我杀他是证明我是如何地爱你,而你竟然高高兴兴地背叛我……”

他激动得说不下去。喝了一大口牛奶,喉咙发出咕噜一声。

“太滑稽了。你听到和佐死后,心里在痛哭,可是表面上还要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我对你的所思所为简直了若指掌。”

“……”

“你想跟以前一样借口练钢琴去参加他的葬礼,可是我先下手为强,要你油漆大门。你气得几乎要跳脚,却不能反抗。把练琴的时间顺延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从楼上的窗户看到你咬牙切齿地在刷油漆,笑得肚子痛。最近很少这样笑了。”

“太残忍了……”

“先不要生气,让我自吹自擂一番我是如何杀和佐的吧。而且我要提醒你,你不能责难我。应该受到指责的是你,你背叛了我。还有那个从我手里抢走宝物的臭画家。”

周吉瞪了妻子一眼,然后边拖边拉,带她到屋子后的温室里。这里是他以前迷上洋兰时建造的,现在几乎闲置不用。今年夏天台风刮坏了玻璃屋顶,到现在还没有修理。因为它位于住宅的侧面,离道路和邻居有段距离,即使发出很大的声响,也不怕有人听到。

他以满足的口吻叙述他如何以干冰遥控杀人的过程后,用从餐厅带来的牛奶滋润喉咙。

“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什么?”

“该杀你了。”

“什么?”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我没有道理把杀和佐的重大秘密随便告诉你呀!就是因为要杀你,才告诉你一切的。”

“……”

真弓张开嘴巴,像狗一般地喘气。这女人事到如今还以为能获得饶恕,这点倒让周吉感到意外。

“可是你死了,就没有人听我的光荣事迹了。所以,趁你还活着的时候多听一听。我干掉和佐用的是间接杀人法,这样做的缺点是杀人和被杀的双方都享受不到刺激感,那是最大的缺点。”

“……”

“所以我决定杀你的时候要直接下手。和佐那家伙,一直到昏迷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谋杀的,而我自己没办法看到他发生车祸死亡的情景,想起来我就遗憾。”

“……”

“经过那一次后,我有了信心,也知道警察很容易蒙骗,因此,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手直接杀死你,可是我本身却绝对安全。”

“不,我不要听。”

真弓自结婚以来首次表示强烈的反抗。就在这一刹那,周吉的巨掌打了她一个耳光。



“混蛋!不要再任性,你给我听好。”

周吉怒斥一声,抓住真弓的头发把她的脸用力转过来。这是他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粗暴行为。真弓只有惊愕地任由周吉摆布。

“知道吗?这次和和佐的情形不同,我要从正面向警察挑战。杀死你之后,我会把房间弄乱,让它看起来像是被洗劫过一样。假如怀疑到我,我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刚才我也说过,对你是很抱歉,但是我绝对安全。哈哈哈,你好像很遗憾。”

周吉用手捅了一下这张曾经是他妻子的脸,露出牙齿嘲笑。

真弓无言。

“平常你认为我是乡巴佬,看不起我,才会和那个没有才能的画画的偷情。可是,最后要笑的,却是我,明白了吗?”

“……”

“现在,我在这里杀死你以后,就回到客厅去,若无其事地看电视。我最近也擅长演戏了,不论做了多残忍的事以后,我也能保持镇静。不过,这也是你的功劳。

“等一会儿,惠子就会回来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平时不常来的温室会躺着一具尸体。她看不到你,一定会问:‘太太呢?’因为她对你很好。我会告诉她:‘太太突然有一点儿头痛,在卧室休息。’如果她要去看你,我会告诉她你已经睡了,不要去吵你。因为让她看到卧室是空的,麻烦可大了。”

周吉想笑,可是肌肉紧张得不听指挥。而且,大概是兴奋的关系,嘴里特别干,他又用牛奶滋润喉咙。

“问题是在这以后。我会装作不在意地指着客厅里的写乐匾额说上面有灰,吩咐她立刻清理,让她把玻璃表面擦亮。这么一来一切污垢都擦掉了,玻璃上自然只会留下她的指纹。懂吗?”

“……”

“然后我会对她说,你出外办事很辛苦,太太要放你一天的假,随便你要去看电影或是办其他的事。我会给她零用钱让她出去。不过我也会和她同时出去,还会对着二楼说:‘餐厅给你准备好了三明治。’然后出去。我事先已经约好朋友到箱根去兜风。杀了你以后,我只要打通电话,泉先生,就是泉寿司店的小老板就会来接我。我整天和他在一起,当然会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

“哟,你觉得奇怪。哦!对了,你大概不明白我杀死你以后再出去,为什么能造成我的不在场证明?你想得不错,警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要专家来检验,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你的死亡时间。让他们的鉴定出现错误,就是我要安排的重点。”

“……”

真弓盯着周吉出油的脸孔,一直没说半句话。与其说她是害怕,不如说已经认命了。

“今天下午,我会比惠子早一点儿回来,丢下头痛的老婆出去,当然会挂在心上。急着回家,更能显示出我是个爱妻子的人,在泉先生看来,会显得更自然些。再说,当我回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家以后,会迅速地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让它看起来像有小偷来过似的。我会把那幅贵重的写乐匾额丢在地上,或是打翻所有装有贵重物品的盒子……你在二楼睡觉,听到楼下有翻箱倒柜的声音,就会下来察看,必定会和在客厅行窃的贼相遇。当你看到小偷手上拿的是你丈夫看成宝贝的写乐匾额时,就想去夺回来。小偷看到你的样子,一时心虚,丢下匾额,只拿走珠宝盒,想从温室逃走。可是,对女人来说,珠宝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你就像橄榄球选手一样抱住小偷。于是发生格斗,你被杀死。这位小偷先生清醒过来以后,看到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吓得连战利品都丢下就逃啦。当然,在温室里丢一些珠宝,或是把空的珠宝盒翻过来,都是我的工作。”

“……”

“不要急,现在要谈到安排我的不在场证明了。在向警察报案之前,我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戴上手套,取下写乐匾额的玻璃,把它翻过来。”

“……”

“不要做出无聊的表情。仔细听我说,因为这是重点所在。你记不记得前天我说有小飞虫,让你的指纹沾在玻璃上面?其实,那天我已经把沾上指纹的玻璃偷偷翻转过来了。所以惠子从兜町回来以后,我让她擦玻璃,你的指纹是在背面,不会被破坏。”

“……”

“你好像有点懂了。我刚才说过,在报案之前,我又把玻璃翻转过来,所以当警察到达时,玻璃上还留着你的指纹,你想会得到什么结论呢?”

“……”

“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啰啰唆唆地解释,不过你还是耐心听下去。惠子在擦过匾额玻璃之后,和我同时出去,在她出去之前所擦过的玻璃上,如果有你的指纹,那表示在惠子出去后,你还活着。刑警会解释为你和小偷抢匾额时留下的。至于上面为什么没有小偷的指纹,那是因为他戴着手套。从这个角度来判断,你是在我们出去之后才遇害的。换句话说,我和惠子同时出外,我和泉先生去兜风,根本不会有机会回来杀你。”

“我懂了。对你来说,这个方案的确很好,难怪你要吹嘘一番。可是,你安排的不在场证明还是有缺点,真是遗憾。”

真弓已经恢复冷静,也以淡淡的口吻说。

“什么缺点?”

“第一点,如果有人怀疑你在报案之前把匾额拿到温室去按尸体指纹,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照你刚才说的,你的不在场证明能不能成立,完全在玻璃的指纹上。所以如果不能否定警察的这个疑问,你的不在场证明就没有意义了。”

“哈哈哈。你不愧是个聪明人。死期将至,难得你还能这么镇定。可是,我刚才也说过了,我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笨。活人的指纹有汗腺,会出汗,也会有油脂。如果我整天去兜风,回来再从尸体取得指纹,上面就没有汗和油脂了。因为等到我发现尸体的时候,你的手指已经干了。”

“真遗憾,不过还有一点。”

她显得并不很遗憾,继续说:

“这点说出来,我会吃亏。在反转过来的玻璃表面虽然有我的指纹,但是没有惠子的指纹。擦玻璃的人没有留下指纹,那不是很奇怪吗?”

“我不会疏忽这点。前天晚上,你洗澡的时候,我就叫惠子来,推说匾额不正,叫她扶正。换句话说,她的指纹也照样留在你碰过的那一面。”

周吉得意地冷笑。

“你应该听得懂我说的意思。我再说明一次,我是将留有两个人指纹的那面玻璃翻过来,所以玻璃表面当然会有你和惠子的指纹。”

“原来你说最后笑的才是胜利者,就是指这件事吗?”

真弓语气里显得很颓丧,同时也像是豁出去了。

“就是那样。”

听周吉这么说,她似乎觉得非常可笑,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哦,你笑了?”

“是笑了。你好像非常得意自己的杰作,可是却犯了很大的错误。关于这点我不能告诉你。你设计的不在场证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所以,你希望我不要杀你吗?那是办不到的。”

周吉说得口沫横飞,抓起用来开关屋顶的绳子扑向真弓。



他在箱根游玩时,像平日一样,是个开朗的股票商人,看起来非常愉快。他和在围棋俱乐部认识的寿司店伙计一起坐快艇环绕芦湖,在缆车上和小姐调笑,愉快地玩到黄昏才回家。

“今天玩得很愉快,辛苦你了。”

周吉说完就进入自己的家里,充分利用报案前的15分钟,像精密的机械一样准确地工作。他把房间布置成偷窃未遂杀人的现场,任何人看到都不会起疑。

警车和刑警相继赶到。家里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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