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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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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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惠低着头,心底在责怪自己太没用,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抓到。

“别想太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好好休息,我回头过来看你。”我轻轻拍了拍周米惠的肩头,戴上警帽走了出去。

直到高大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房门玻璃框内,周米惠整个人松了下来,用被子将自己死死裹住,被窝里盯着手机上那个背影,断断续续的抽泣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哭。

“什么都没看清么?”我狠吸一口烟,据说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看左上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摩托进入镇子的街道,我放慢了速度,可今天出奇的冷清,小摊贩都不摆摊了,一路上竟然没看到多少个人行走。

直到派出所的房子出现在我视线内,才知道人都去了哪。

“啊咧古,啊咧古,啊咧和西玛,托拉斯也啦吗。。。啊咧古。。。”摩托车熄火的同时,我听到了这样的歌谣,很多人高声齐唱的远古气息歌谣。

红米铺路,像红毯一样从街道一路穿进了派出所内。里里外外站满派出所的村民见到我,纷纷让出一条道。

就在我踏上派出所门口的红米路时,旁边的村民开始往我头上身上撒米!

歌声更加高亢,我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开始朝我撒米,对我的怒目而视根本就视而不见,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推上行刑台的死囚,接受围观者的烂菜臭鸡蛋。

大院里,邹新觉一副主人的样子,傲立人群。

“邹新觉!这到底搞什么鬼!”平时一口一个邹老哥的我爆发了,低调谦让并不代表老子没脾气,如今直呼其名就相当于摆明了自己所长的威严和立场。

“庚所长,镇子里有人冒犯了犬神,触怒了犬神,犬神显了神威,村民们自发祭祀供奉,以求神祇息怒,所长多见谅了。”邹新觉不卑不亢地挺起胸膛,背后的村民一个个投来愤懑的眼神,似乎我就是那个触怒了犬神的人。

“触怒了犬神?!”我怒火中烧,虽然物理化学成绩不是很好,但觉不会相信什么狗神之类的荒诞笑话,刚想大骂“去你妈的狗屁犬神”的我倏然闭了嘴。

一个脸上涂了油彩的妖艳女人从邹新觉身后走了出来,胸前挂满了白色的犬牙,身上穿着暴露的皮毛衣服,下身是五彩的碎布条,修长性感的大腿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无比妖冶的媚态。

而让我震惊万分的并非她的服饰和神态,而是她的脸,就算涂了油彩,我还是有百分的把握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雨夜出现在我窗外的那张苍白的脸!

女人耳朵上戴着两根香炉里样式相同的黑色石条,摇摆着身子边跳边唱,来到我身前,空灵的眼睛盯得我一阵发颤,那种深入灵魂的眼神穿透力让我僵直了身子!

女人握住我双手,突然全身发抖,口中喃喃有词,状若癫狂地手舞足蹈。

周围的村民露出更为炽烈的眼神,红米如雨一般撒向我,就差没把装米的碗也给扔过来!

“灵女被附灵了,他就是那个触怒犬神的人!”人群中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我听着声音很耳熟,回头看时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邵天夫!

“滚出去!”

“滚出镇子!”

人群沸腾了,红米也由撒变成了掷,打在我的脸上辣痛辣痛的,而我再也忍不住了。

“邹新觉!让这些人马上给我滚出去!统统滚出去!”

“你确定?”邹新觉一副挑衅的样子。

“少他妈废话!快滚!”脸上身上持续受到红米攻击的我近乎怒吼道。

邹新觉摇了摇头,一副谴责我不识好歹的表情,在灵女耳边说了几句话,灵女皱了皱眉,招手让所有人散去。

满地红米,我和邹新觉在派出所大院对视而立。

人潮散去之后,邹新觉错身而过,在我身边停了一下,附耳说道:“所长,很快,他们就还会回来的。”

我泄气地蹲了下来,点燃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低头调整了许久才站起来。

摊开手掌,一个小纸团出现在掌心,那个被称为灵女的女人趁握手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的。

小心的摊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救我!

我想起了薛奇玮家中窗台出现的红米堆,想起雨夜中那只苍白的死死抓住自己手臂的手。

看到证物室的铁门之时,我这个无神论者终于有点理解这些人的迷信了。

证物室铁门紧锁,可婴儿手臂粗的铁条却被生生掰弯向两边,露出中间几乎圆形的洞口!不死心的我快步跑了过去,细细地检查了铁条的表面,很快就排除了用机械强行拉弯的可能性,因为铁条上没有丝毫磕碰凹陷的痕迹!

血肉缸和铅球绳索都不见踪影,其他证物完好无损一样不缺!

巡视了一周之后,我无力地蹲在了证物室门口,手无力地抓在铁条上。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怒火还未烧起,我就感觉到了手掌传来的滑腻感觉,手中多了一些粘糊糊的透明液体。

“不可能!”我不断否定着内心汹涌而出的怪诞真相,可证据有力,又容不得他质疑,而这样的推断结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难道真的是怪兽的口涎?”我握了握手里装着透明黏糊液体的试管,看了看天色,打算明天亲自跑市里一趟,从凶案发生就已经上报到现在都没任何回复,上面也没见来人,发生那么大的案子居然没人下来看一下,我心里开始不安了。

血肉缸中的血液,各种指纹脚印模,黑色石条,红米,透明口涎,太多东西需要先进仪器的分析,而偌大的派出所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信得过!

脑中的乱麻团不断纠结缠绕,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阴风呼呼,期待天明绝不是一件诗意的事。

房间里很暗,索性起来靠床头抽烟的我身处黑暗,只剩下烟头火光一明一暗。

“吱呀。。。”

窗门悄悄地开了。

“谁!”

如同惊弓之鸟的我抽出枕头底下的手枪,对准了窗台出现的人,女人!

“是你?”

我放下枪口,但并没有将手枪塞回枕头,而是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白天塞纸条给自己求救的灵女。

窗外撒进来的白月光衬托勾勒着灵女曼妙无比的性感妖冶身姿,我竟然一时为之神迷。

灵女轻盈摇摆着绝美的性感娇躯来到床边,如同蛇一般爬上了我的身体。

当时我想起的却是《天龙八部》里虚竹夜会梦姑的场面,不过很快的,我的理智就被一股淡淡的幽香彻底摧毁瓦解,点燃了我的欲望。

温热湿软的巧舌如同小蛇一般贴上了我的耳根,胸脯紧贴的满足和软绵感觉让我彻底地沦陷,伸出舌头扑捉到了那条湿润软嫩的舌头。

甜甜腻腻的呼吸味道钻入我的鼻腔,将我压抑的男性欲望全勾挖了出来。

我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盈盈一握的纤腰上,滑过光滑的背部完美曲线,我抓住两瓣圆润丰满的娇臀,有力地拉着往自己的下身靠。

一声低沉勾人的呻吟在我耳边轻轻响起,轻柔中透着被压抑的狂野和妖媚,我彻底狂暴,近乎疯狂地扯去身上灵女并不多的衣物,有点慌乱,但还是长驱直入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就在我准备到达极乐巅峰之际,脖子上却传来钻心的疼痛!

推开灵女,我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脖颈,终于看到满嘴是血的灵女狰狞的脸孔!

“砰!”

惊慌失措的我本能地将自己的老伙伴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对准灵女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透灵女胸口,在对面墙上留下弹孔。

灵女却如同没事一样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影满满变色融入周围的黑暗中,我眼中一黑,再次见到白月光的时候灵女已经不见踪影。

“做梦么?”满身冷汗的我紧握着的手枪还冒着烟,对面墙上的弹孔在白色月光下依稀可见,凌乱的床铺还保留着梦中的场景,甚至我鼻子还残留着灵女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抓起床头柜的水瓶,我一口气灌了一肚子凉水,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打开灯,我捂着头坐在床边,手枪放在旁边,背影孤单而无助,虽然在警界一直扮演孤单英雄的角色,可我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的无助。

颤抖着点上烟,我仍然心有余悸,窗口被风吹得咿呀作响,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抖。

白色的床单上除了一小滩暧昧液体,还撒落着几颗红米,我很希望这些红米是自己白天没清理干净而带落在床上的,可当敏锐的他看到地上的红米,跟着红米一直走到窗外之时,我再也不敢确定自己刚才之时噩梦一场。

窗台上有两小堆红米,堆成两个字:救我!

(待续)

 
 


第六章自杀?他杀?

焦头烂额束手无策并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东西已经打包好,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市里,搬救兵也好,分析证物也好,推论新线索也好,总之我心里不自觉地想要逃离这个镇子,哪怕只是几天。

这么久了上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实在想不通,可心里又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镇子上的人眼中充满了仇视和愤怒,就像我杀光了他们全家一样。

皮卡停在了镇卫生院门口,我正坐在床边和周米惠聊着。

话不多,却道尽了诡异和无奈,我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可眼前的情势已经让我感觉到力不从心,很多事都超出了我的控制和想象。

周米惠手举起一半又放了回去,我看得出她很想充满柔情地摸一摸我凌乱的头发和粗犷的胡渣,可又觉得我们并没有发展到这么亲密的一步,只剩下满眼疼惜。

我心里一阵阵的温暖和感动,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可这些并没有破坏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和好感。

我轻轻拍了拍周米惠的肩头,只是两次拍肩头透露出的情感却不尽相同,走出房间,我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像挫败给生活的小年轻,回头看到她的眼神,我看得出她甚至发自心底地生出一种想法,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我走到这一步虽然迫于无奈,可离开未必是坏事。现在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皮卡一路通畅疾驰,眼看就要越过镇子的边界,我看到前面出现的乡道,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解脱感。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我踩下刹车,车头离乡道的水泥路面只有一米多。

放下手机,我毅然决然地调转车头,用更快的速度往回疾驰!

事情出现了转机吗?并不是,我碰到的谜团和案件应该说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邹新觉就像掐准了时机一样打来电话,给了我一个不得不回头的信息。

“薛奇玮死了!”

案情越发扑朔迷离,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像触底反弹,当你一无所有,或者一无所知的时候,反而更能放手去闯。

抛开起初的种种推测,我从头将所有的细节都梳理了一遍,虽然收获不大,但却给我另一种启发,给案件的侦破提供了一种更为大胆的思路!

薛奇玮的死就是一个契机!

邵飞宇的失踪和周米惠的受伤让本来就人手不多的派出所雪上加霜,人力资源捉襟见肘,邹新觉带着户籍办公室的老蔡头过来帮做笔录。

见到我开着皮卡过来,邹新觉并没有意外,反而有种耐人寻味的淡定。

由于昨天的事情影响,我并没有跟邹新觉这个秃头过多寒暄,戴上手套就走进了房间,那个我曾经睡过一晚,还差点丢了命的房间。

现场很干净,当然是相对我之前见过的案子现场。

薛奇玮的尸体直挺挺地扑倒在房间里,腰部位置的地面上有一滩尿渍,头部一大滩血迹,右手还紧握着自己的配枪。

我尝试着掰了掰薛奇玮握枪的手,僵硬,应该是死前就保持着握枪的姿势。

“没想到他这么想不开。。。年纪轻轻的。。。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将他的资料提到市里呢。。。”邹新觉叹气道。

“你觉得他是自杀?”我蹲在尸体旁边道,并没有扭头,因为我实在不想看邹秃子那副阴阳怪气的肥脸。

薛奇玮的死给了我一份希望,虽然有点麻木不仁和冷酷,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是凶案现场,我最喜欢的凶案现场,有尸体,有迹可循,有蛛丝马迹可以挖掘,有乐趣,没有了之前碰到的那种灵异和毫无头绪。

形势一下子又对我有利了,就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场,我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一席用武之地了。

“他的配枪没办法拔出来,不过弹匣我已经卸了下来,确实少了一颗子弹,弹头我也找到,回头做个弹道鉴定就能出结果。。。只是自杀动机还没线索。”邹新觉炫耀一般扬了扬手中的弹匣,一副可以结案了的样子。

“是他杀,不是自杀。”我信心十足地说道,眼神犀利地看着邹新觉,有点反击的意味。

“我可找到了证据呢。。。”邹新觉一副铁证如山的表情,丝毫不掩饰对我的鄙夷。

“你检查过他的致命原因吗?”我问道,看到他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就一阵反胃。

“我想是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死因是因为子弹直接洞穿头部吧?”邹新觉没好气地说道。

“头部确实有遭枪击的迹象,可你做过解剖吗?做过血液和胃部残留物的分析吗?就不能是服毒死亡才遭受枪击?”我反驳道。

“不可能,嘴唇颜色正常,绝对可以排除服毒的可能性!”邹新觉掷地有声地说。

“我不用考虑这些都知道他并非自杀,邹副不会还看不出来吧?”我勾起嘴角冷峻道。

“哦?我倒是想听听庚大所长的高见!”邹新觉故意加重“大”字的声调,语气中不再掩饰我的不服气。

“邹副你觉得子弹是从哪边射入的?”我拨了拨尸体的头部,左边太阳穴上露出手指大小的枪眼,右边耳上颅骨呈爆破性创口,几乎右边脑子都被轰开,碗口般的大洞,脑浆脂肪令人作呕。

“当然是从左边射入,子弹穿透头部之后,冲击力会分散,导致右边创口比左边大很多,且呈现辐射状开口。”邹新觉不悦道,这是刑侦的基本功,我如此发问显然太看不起他。

“所以要是邹大副所长哪天想不开了,右手握枪却朝左边太阳穴开枪?难道是想临死摆个好看点的姿势吗?”我步步紧逼道,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笑容。

邹新觉视线停留在薛奇玮握枪的右手上,心里暗骂一句,额头上的汗水却滑溜下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只能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徐奎治呢?”我问道,语气柔和,显然不把刚才的交锋当回事,邹新觉落了下风,只能如实回答。

“没回所里,暂时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那按照常规,徐奎治是不是在嫌疑人之列?”我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可能!他们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邹新觉往前站了一步,怒视着我。

“邹副这么了解他们,那应该知道徐奎治现在的下落吧?或者知道薛奇玮被害的内幕?”我也半步不让站起来逼问道。

“你!”邹新觉气得握紧手中弹匣,却又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长呼一口气,斗败公鸡一般软了下来,给我递过一根烟。

这是邹新觉第一次给我递烟,可惜我并没有接,虽然算是他的变相妥协。

邹新觉要点烟的时候,我开口了。

“邹副,案发现场抽烟应该是大忌吧?你就不怕自己的烟灰烟头会混淆证据吗?”

这次邹新觉是彻底没了脾气了。

“所长,如你所推测的那样,薛奇玮是他杀,可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徐奎治吧?他们二十几年的感情,我相信奎治绝对不会是凶手。”邹新觉将烟放回盒子里,声音柔和无力。

“我只是说他有嫌疑,并没有咬定他就是凶手哦。你对这里的情况熟悉,我希望三天之内能掌握到徐奎治的行踪,做得到吗?”我冷冷地说道。

“我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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