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院诡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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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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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余三少了吗?”
“啊?当然没有。”我挺意外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也是个三少去死团的吗?“因为他们都在北京,估计赶不过来……”
“嗯。”
昆鸣没再说什么,就约了在百色道院门口见面。说实话这孩子也太淡定了——当我说看到了昆慎之的尸体时他居然没多大反应,换做昆麒麟估计早就把电话都吃了。不过既然他肯帮忙,我就算有了个队友,不是孤军奋战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草草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就打车去了百色道院。远远就见到旁边川菜馆门口有个穿黑色道袍的孩子靠在那,看一眼就知道在走神。他见着我,表情还是愣愣的,我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面部神经有什么问题。
“小昆啊,咱们现在是怎么办?”我走到他面前,他面无表情,哥也不知道该哭该笑。“昆麒麟他……现在在哪都不确定呢,你就认准他在这了?”
天黑了,不过百色道院里灯火通明,能看到飞檐下排排的黄纸灯笼。大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去。我正往那看,昆鸣已经走了过去,直截了当敲了敲门。
当然是没人开门的。这种道院又不是医院还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但只要见过类似的建筑就知道,这种古色古香上门闩的大门都是给别人看的,里面的工作人员有自己进出的门,就和普通的房门一样用钥匙开关。大门应该是不会有人来开门了,我想去侧门看看,可能会遇到有人夜里进出。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听昆鸣说了一声“退开”,接着一秒拉开了弓步;旋即啪啦几声木板爆裂的脆响,这熊孩子居然结结实实一掌打在门上,直接把雕花木门打出个缺口。
现在不是三更半夜,路上人来人往,这动静实在不算小,所有人都看到一个高中生气沉丹田一掌拍碎了木门;就见人群静了几秒,然后刷得一下就围了上来,掏手机的掏手机拿相机的拿相机,噼里啪啦对着这里乱拍——这孩子,怎么那么淘气呢!我太阳穴都快炸了,拉着昆鸣就推门进去。
大门口的动静还没传进道观里,要抓紧时间,在道士们围过来之前摸进去!
我刚往里面走了几步,昆鸣就扯了扯我,“这边。”
“你知道往哪走啊,太好了……”有人带路我乐得轻松,说实话我也不是什么反侦察人员,要让我带个孩子绕开道院里的人然后找到什么线索难度也挺高的;昆鸣在前面走得很稳,一点弯路不走,直直就带我走到了大殿口!
“靠!个熊孩子你疯啦?”我就见到前面有几个人,没穿道袍,正在那里说话。见到两个人这样大喇喇走过来,那些人都转过头来,“我们低调点啊,低调!”
昆鸣没理我,直接走到金碧辉煌的殿门口,往那一站,那架势特别像个黑帮少主带着马仔来踢馆的。
“昆麒麟在哪?”他问。
门口总共有四个人,看样子都不像善茬,立刻就围了上来。不过其中一个人看到我的时候神色立马变了,好像看到鬼一样。我认得他——就是那个用石头砸晕我的孙子!
“人在哪。”他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向那四个男人。
对方也不是怂货,看对过就一个小孩一个大人,自己占着人数优势所以完全不怕,笑得特别惹人嫌,“你问了我们就要说?”
果然不肯。我恨死了,就见到四面八方有更多的人围过来;看这个架势,说不定会被打闷包。但昆鸣也不慌,“丘荻。”
“啊?”
“准备。”
准备?准备啥?我还茫茫然地,不知道是准备逃还是准备打,就听见他说,“准备打电话。”

第68章 告状

“报警?”那人显然不屑一顾,用手指指我,“你打。我看来的是警察还是精神病院的车。”
昆鸣往后看了一眼,轻声说,“找余家的。”
我反应过来了,傻的是我——无论余棠能不能赶来,总要先把事情告诉他和他哥才行。我拨了他电话,这时候对过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大概以为我真的是报警,完全不担心。
“喂,棠哥儿啊?”我听见手机被人接起来了,时间宝贵,也来不及和棠哥儿打招呼了,手机一通就开始说,“我和昆麒麟现在被百色道院的人围住了,这事儿托你转告三少了。”
不过电话那头没声音——莫非是我说的太快了?算了。棠哥儿听没听清不重要,重要的是百色道院的人都知道了,我刚才打电话给了余家——事情曝出去了,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时候,边上的昆鸣拉住了我的左手;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要拿我当人肉跳板,结果这孩子只是把我左手腕上的玉铃铛解了下来。
拿吧拿吧,反正是你们家的东西……
我正想好人做到底把口袋里的鸡血石平安牌也给他,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差点让人昏过去的声音。
“呦……挺有意思。”那人说,“我找人替你们收尸。”
说完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还呆呆地拿着手机,大脑皮层简直被十万道晴空霹雳轮番轰炸,人还维持着举电话的姿势;旁边的昆鸣问我余棠怎么说,我还置若罔闻——靠!接电话的怎么会是他?!不应该啊?!
“丘荻?”他碰碰我的胳膊,眼神里有些担心的味道。
我很勉强地抽动嘴角笑笑,把电话收好。“三少知道了……”
“嗯。”
可其他人显然不信我能直接和余三少告状,可就是在半分钟前,余椒接了余棠的电话。这其实不奇怪,在我家爸妈也互相接对方的电话;兄弟姐妹多的家庭,有时候大家彼此间也不是很注意这个。可能余棠洗澡或是吃饭,手机不在身边,余椒就顺手接了。
算了!都不重要!重要的要让百色道院的人知道我告过状了!——自己现在简直就是那种学生打小报告的心态,太可笑了。
“把人还出来。”我说,“别闹的大家不愉快。”
“昆麒麟不在这,你告状也没用。”
“他不在这?那他去了哪?你们打晕了我之后又是怎么和他解释的?”我望向那个拿石头砸我的人,他现在穿的是便装,看着特别贼眉鼠眼。人群外还见到了明子,一脸茫然,像他这样的小道士估计在道院里处于最下层,可能倒真的是无辜的。
“丘前辈呀!”他挤过了人群,满脸带笑,居然还仍旧把我当前辈,“你不是家里有急事回去了吗?昆道爷很快就走了,说是去找我们院主说话。”
周围人顿时都用一种看猪队友的眼神看他——刚才还说不在这,怎么转头就变成了去院主说话了?
“呃……说完话他就走了……”明子左右看看,大概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神色有些尴尬。“应该是……走了?”
“你没见到他走出院门?”
“这个……没有……可应该是说完话就走了啊,师父和师兄都没吩咐我什么……”
——人还在!
我一把抓住了明子,神色挺凶神恶煞的,“带我去见你们院主!”
“啊?院主他不见……不见外客的!”
旁边有个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道,“行了别废话了,带他去见!其他人都散了,明子带他去!”
这人说话挺有力道的,其他人立刻都散开了,没再围住我们;明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犹豫着要不要带我们去。不过旁边那人又吼了他一句,这孩子才懵懵懂懂反应过来,让我们跟他走。
没有人跟着我们,就三个人。而且走着走着,走的又是那条竹林小道——白天时候自己就是在这里被打晕的,再走过的时候总觉得心有余悸。
“丘前辈……”
“行了,别叫前辈了,我不是道士,昆麒麟忽悠你的。”
“啊?不……这……不,这到底都是?”
他像是真的不知情,慌得满头是汗。夜明星稀,这边没有路灯,小路尽头黑洞洞一片,看不清有啥。一边走我就一边把事情和他说了,听得他满脸通红,连声说道院是不会害人的。我叹了一口气,没法和他解释——要是有人和我说七院在偷偷做核爆试验我也不信,这是个刷新世界观的事。
要是可以的话还是挺想说服他的——这孩子还年轻,没必要混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话说完了,明子也带我们走到了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前。小楼大概三层高,二楼亮着灯,看来就是院主居住的地方了。他敲敲门,一个男人来开了门,明子见了他叫了声张师兄。这人三十来岁,穿着道袍,只是皮肤很苍白,看着精神恹恹的。
“这些人想来见院主。”他说,“来找昆道爷的……”
“昆麒麟不在这。”张师兄冷冷看着我们。
我说,在不在无所谓,院主肯定知道,你不知道就别啰嗦,让我去见你老板。
“哦……”他眼神转了转,扫过我和昆鸣。不知道为什么,他目光扫过,我汗毛就起来了,浑身不舒服。而且楼里点着很浓的檀香,浓到门口的景象都雾蒙蒙的了,我光是在门外闻着都要被熏晕过去。“不行,院主不见……”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身边骤然凌冽铃声,一个人影伴着铃声窜了进去,好像鱼一样自人和门之间的空隙滑进屋内,然后翻到了张师兄的背上,膝盖顶住了对方背脊,左右手同时抱住他的下巴,用力向后一扳——随着一声瓷器破碎一样的清响,张师兄的脖子就这么被折断了,头倒悬在身后,而人还站着。明子被这个景象吓得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往门外爬,没爬几步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我惊呆了——动手的人是昆鸣!这孩子在想什么啊?!再急也不能杀人啊!
张师兄被他放倒在地,头还折在背后,但是没有血。昆鸣将门推开,更加浓重的檀香涌了出来,呛得我直咳。
“影君。”
他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一脚将死尸的头颅踩碎了——就像是个瓷花瓶打碎了般,没有血流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水;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和檀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更加难以言喻的味道。我也发现了,这不是人的尸体,而是那种可以冒充其他人的人偶。
人偶的头颅被打碎后很快干裂,最后变成了灰色的灰尘。
“这是……”
“被顶替的道士。”他站起身,手中玉铃碎碎地响成一片。“在楼上。”
旁边就是上楼的楼梯,玻璃制的,二楼的灯是亮的,应该是有人的。昆鸣让我跟在后面——废话,我哪敢冲前面。看过刚才他那招之后,自己估计从此都不敢背对这个孩子了。
一上楼,檀香味就越来越浓。这么浓的檀香都能用来当毒气室了,我如果不用衣袖堵着,完全无法自然呼吸。楼里很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地毯是灰色长绒的,走上去没有任何脚步声。两边的复古灯每隔一米就有一盏,灯光在香雾中照明度变差,我们简直就像是在浓雾里走动一样。
两侧有很多房间。我随手试了几扇门,都是锁着的。玉铃的声音一直在前面响着,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安心了。二楼走廊是回字形的,眼看着我们就要绕一圈了,昆鸣突然站住了,回头像是要和我说什么,却突然闭上了嘴,冲我摇了摇手。
什么意思?是让我不要动?还是不要说话?
我正想着,就听见耳旁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然后一个东西搭住了我肩头。
搭肩的力道很重,一下子肩膀就传来了被人揪住一样的疼痛。我还来不及喊叫,就听见身前身后同时响起了铃铛声,一个清脆一个空灵,玉铃和铜铃不同的音质一起混杂着,一点都不好听,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回过头,就见到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熟悉的脸,眼睛细长,嘴唇很薄,天生笑脸——是昆麒麟的脸!
他没有眼睛!眼眶里是空的,黑洞洞地望着我,一股腥臭从他身上涌来。
那一瞬间我简直是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紧紧抓住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向后半蹲一部,用肩膀作为顶点就是一个过肩摔。这还是当年军训时候学的,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机会实践;这个看似像是昆麒麟的东西动作还是很迟钝,就像是当年训练过肩摔的沙袋一样被我抡了过去。昆鸣立刻跟上,一脚踩碎了它的头。这个人手上还系着一个铜铃,我看到它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昆麒麟和麒铃之间一直给人一种铃在人在铃亡人亡的感觉,此时铃铛在一个影君的手上,那他本人在哪?
昆鸣解下了那个铃铛看了看,然后摇头。“他出事了。”
“他……他是不是……”
“麒铃元神已经不在了。”他将铜铃收在袖子里,虽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可我能听得出这个孩子很焦虑了。“……是大事啊……”
麒铃元神应该就是上次那只黑麒麟——我回想起那个动静,心里更加不安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那只白麒麟头颅——如果昆麒麟出事,他会不会和昆慎之一样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然后身边落着黑麒麟的头?
要是那样我宁愿永远都别找到——那画面,太崩溃了。

第69章 血脚印

二楼的檀香味更浓,我被熏得眼睛发痛,隐约还能见到前面有一间屋门开了条缝,白雾就是从里面涌出来的。昆鸣示意我跟上,然后摸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的灯是亮的,烟雾缭绕。家具是中式红木,看那摆设架势,这里像是个会客室。屋子正中放着个大香炉,檀香就是从里面涌出来的。
香炉边上站着个人,个子不高,很瘦小。有昆鸣在这里我就安心多了,只看他怎么做;那人在动,像是在把手里的东西倒进香炉里,可是香炉口的白烟太浓,看不清这个人的形容。昆鸣一把将人放倒了,碎瓷声传来,果然又是个影君人偶。这次是个年轻的女人,大概是这里的女侍应。她手上拿着一个放檀香粉的盒子,这股白烟就是因为香粉洒太多了。哪怕被放倒了,她的身体还维持着那个倒香粉的动作,把褐色的檀香末撒的到处都是。屋里是有饮水机的,我快被熏吐了,索性就搬过了水桶,然后把半桶饮用水全部倒进了香炉里。随着青烟腾起,这股浓重的檀香终于是断了根。
我看着这的情况,感觉胃和绞起来一样。这间屋子没什么特别的,我把窗打开通风,想让檀香散去点;可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转身的刹那。
——当我转身的时候,昆鸣冲出了门去。
那么久以来,这孩子还没和昆麒麟一样掉过链子,我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跟小昆走;现在他一言不发冲了出去,说明门外肯定发生了什么紧急到让他来不及叫我的事情,说不定和昆麒麟有关系!我连忙跟出去,而昆明的速度很快,身影往门右边一拐,自己眼睁睁看他走到回字形走廊的尽头,再一次左拐,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昆明!”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啊小弟弟!我简直给他急哭,怎么那么行动派呢!时代在召唤做多了?
当我也拐过去的时候果然已经见不到他了,走廊上空空荡荡,还雾蒙蒙的。昆明的身影不见了,也没有脚步声和铃声。我不由开始纠结了——经验教训告诉我,自己现在最好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这栋诡异的楼,出去,再打余棠的电话求援。
可昆麒麟……
闭上眼,眼前就是那颗白麒麟腐烂的头颅——不行,太崩溃了。阿鹿中枪的时候我差点跟着他一起死,要是让我再经历一次这种情形我绝对会疯掉。死算什么,我每天碰那么多死人,其实对于死早就有一种沉静的麻木了。昆鸣不见了踪迹,昆麒麟也失踪了,我反而放开了,最坏的情况就是三个人一起死,只要别让我看着朋友死,死一死又算什么啊……
我沿着昆鸣失去踪迹的走廊一直走。这个走廊是回字形的,每一条上的地毯的花纹颜色都不一样,分别是黑、红、绿、黄。如今脚下的走廊是红色的,这个颜色让人有些不安。仍旧没有找到昆鸣,可在两楼通往三楼的地方发现了一些黑色足迹。我蹲下身摸了摸,黑色的是凝结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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