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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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火葬-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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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我自认为是一个非常有耐心,通情达理的人。我还认为自己富有同情心。”他抬头望着贝特,苦笑着。“现在,我真想掐死卡雷·威考夫。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出去,朝保罗·诺里斯的坟吐痰。”他停了停。“这些想法如果是卑鄙的,我也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贝特说:“如果诺里斯先生没有偷开电梯——”她没有把话说完。

“当然,”州长说道。“你们谁也不会活着到下面去的。因此,我很高兴事情这样发生了。但是情况并没有转机啊。”

“我知道,本特。”

他抓住她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无耻之尤,戴着作家的帽子,拖鞋尖尖的,写出巨著,然后一门心思想看看一切是不是照他们安排的那样发展。”他摇摇头。“有时候我怀疑他们的动机本来就带有恶意。你相信来世吗,亲爱的?”

“我相信。”

“我从不觉得有必要相信,”州长说。“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有必要相信上帝的存在。”他停了停。“但是,象我经历过的其他传统形式一样,我经历了崇拜。我不知有多少人也一样,只是不承认罢了。”他停了停。“如果能祈祷,祈祷又能起作用的话,我倒想祈祷我们有一天会再相会。”

“会的,本特。”

〖21〗5:40—5:56

纳特和本·考德威尔谈完话后,离开电话机,走过来站在帕蒂身旁。他茫然地望着中央大厅和大楼,慢慢地说道:“大楼的原设计方案能够防火。城市消防局为此还减少了高层建筑区的消防部门。”他转身看着帕蒂。“你知道吗?”

帕蒂强装笑脸,然后摇摇头。

“厚实的墙,”纳特说,“厚实的地板,窗子大开着——可以随便进出。大火可以被控制在里面。然而现在——”他摇着头。“衬心式建筑更加经济:里面可以装电梯、管道、电线等等非盈利性的设施。这样就可以腾出更多的空间出租。但是,一旦发生火灾,象这样的大火——”

“会发生象你刚才在电话上说的那种吹焰灯效应吗?”帕蒂问。“象烟囱似的?”

站在旁边的一位消防队长说:“有时候遇到象这样的大火,里面的温度非常高,消防队员每次只能工作五分钟,甚至还要少。”他看着纳特。“你管它叫吹焰灯效应,更象熊熊燃烧的熔炉。”他往上指着大楼楼顶。“我们如果能从那儿把人救出来,才真是大奇迹。”

布朗接了个电话,他愤怒地冲纳特喊:“警察闹不清楚海岸警卫队与大楼的烈火有什么关系。他们说我们的想法不切实际,因此要研究才能告诉海岸警卫队。”他盯着纳特,“你认为会奏效吗?能吗?能吗?用裤形救生器?”

纳特举起手,然后表示放弃地放下。“你有更好的方案吗?”

“直升飞机,”布朗说,“还在空中盘旋,什么用也没有。这也是你的主意。”

“电梯也是,”纳特说。“本来会烧死五十个人,而不是一个人。”他说这话倒吸一口冷气。“可我们除了试试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外,还能做什么呢?”

沉默。

“我们还是来研究可能性吧,”纳特说。“他们是无法自己下来的。他们即使有绳子,又能怎么样?中年男女能吊下一百五十英尺?”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象在发怒。“直升飞机能做点什么吗?回答是不能。它们自己是不能的。你也许能砸碎上面的窗子,然后将杂技演员送到从飞机上吊下的舷梯上。但是,这些上去喝香槟的人没有谁能象杂技演员一样吊上去。还剩下什么方案呢?这就是你提问的答案。”

“好吧,”布朗说,声音平静些了。“别生气。我们看看海岸警卫队怎么说。”

“如果不成功,”纳特说,“就不成功。”他又望着窗外。

帕蒂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难道这一切都是保罗干的?”她的语气很平静。

纳特口袋里还装着改动许可证复印件的信封。纳特拿出信封,将复印件摔了一绘图板。他看着帕蒂一份一份地捡起复印件,然后将它们扔下,好象不干净似的。她终于说道:“我虽然不是工程师,但我确实知道一二。”她望着纳特的脸色。“上面全部有你的签名,而你却并没有签过,对吗?”

“你怎么知道?”

“不象你的风格,”帕蒂回答说。“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确实知道。”她埋头看着复印件,“保罗的把戏之一就是模仿别人的笔迹。我曾以为这很有趣。”她停了停。

“现在,”一个从没有听见过的声音从办公室的门道里传来,“麻烦在哪儿?你认为我们能采取什么办法?”

他是美国海岸警卫队军士长奥立弗。他静静地听着纳特的解释,然后走出指挥室,望着大楼楼顶——北面的贸易中心大楼和高耸入云的世界大厦塔尖。

警卫队军士长看着广场上的人群,飘着烟尘的水坑,缠在一起的水龙带和吼叫着的消防人员。“多热闹的马戏团,”他说,然后又斜视着远方,目测着距离。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望着纳特,慢慢地摇着头。“不行。”他说。

“你们有枪,”纳特说,“还有绳子——你们叫导绳,没有吗?”

“这些我们都有,”军士长说道。

“距离井没有那么远。”纳特的语气很急,近乎愤怒。“要试几次才行。你只需要摔——根绳子到眺望厅就行了,对吗?我们会把那边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你们的目标大得象粮仓,不会打不中。你们——”

“地面的风很平静,上面——有多高?”

“一千五百英尺。”纳特的火气突然烟消云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风可他妈的不小,”军土长骂道。“瞧那浓烟,从窗里飘出来时多直?我们得射一根导绳进去,离那么远,没办法。但是我们试试看。我们会竭尽全力——即使不理想。”

在这灾难性的一天里,纳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的火花。他忍不住高兴地叫了起来。“我们会协助你们的。我会察看眺望厅的窗子是否全部打开了,是否有人站在窗边等你们把绳子射过去时抓住。”他的思路又拐弯了。“我的上司,第一流的建筑师在上面。他会找个结实的地方拴住裤形救生器的缆绳。他会处理一切的。”

“我们试试看,”军士长说。“我只敢保证这一点。”他突然笑起来。“不过,这将是你见过的最他妈艰巨的尝试。”

州长拿起电话,要本·考德威尔和消防局局长马上来听情况报告。

“海岸警卫队马上就上北边贸易中心大楼楼顶。他们要向你们发射导绳。”纳特说。

考德威尔插话:“就是说砸开窗子。”

纳特说:“给每个人提供尽量大的目标。我们现在正在疏散下面的人群,从上面掉下来的玻璃能砸死人。”

“你们一下命令我们就砸玻璃窗,”考德威尔说。“可是贸易中心大楼楼顶离这边很远。”

“我们要试试,只有这样了。枪打出一个有一定重量的抛射物,抛射物带有一根很轻的导绳,你们抓住导绳后,把它拴牢。然后他们会在导绳上拴上一根更牢实的主绳。实际有两根绳子:粗的一根用来承受裤形救生器里的人体重量,细的一根用来将裤形救生器送去拉回。”

“明白了,”考德威尔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们已经清除了那边的广场,”扬声器里又传来纳特的声音。“你们可以砸玻璃了。”

考德威尔看着消防局局长,局长点了点头,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圆圈,匆匆走出办公室。

纳特的语气变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我们的计划——”他犹豫了一下。

州长马上回答说:“我是阿米塔。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好吧,”纳特说道,语气非常严肃。“是这样,我们不想让你们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们怕计划行不通。”

“明白了,”州长说。

“但是,”纳特说,“如果这个方案行不通,那么,我们一定另想办法。我保证。”他挂上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本·考德威尔淡淡地笑着,几乎是道歉似地望着州长和贝特。“我发现,”他说,“纳特·威尔逊的保证是可靠的。”他笑得更开心了。“我发现自己就靠他们的保证了。”

“我们大家都一样,”州长说。“我们可以建造象这样的高楼大厦,可以组织政府,发明机器,还可以建立永久性的制度。但是,一旦发生情况,却无法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

大厅里传来酒杯破碎声和人们的议论声。

州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到通报的时间了。”



纳特转身离开电话机,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又和帕蒂站在一起。他说:“我们想拿到那些许可证的原件,如果还能找到的话。”

帕蒂下意识地说:“保罗的文件夹?”

纳特点了点头。“也许你说得对。我们派人去把它们取来。我要和布朗谈谈。”

布朗从办公室的另一头说道:“他们已经上顶了。奥立弗想等眺望厅的人准备好时,告诉他一声。”布朗将步话机递给纳特。“你拿着。”

纳特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第三章

〖22〗5:31—5:43

保罗·赛蒙斯开车回到曼哈顿,将车停在办公大楼的底楼。他朝电梯走去,但又改变了主意,走到街上,跨进了一家酒吧。酒吧光线暗淡于刃,无刃即无利,无形亦无神也。以此批驳佛教“形亡而

警察已经把帕特·哈里斯抓起来了。这是开头,情况不妙,保罗想。如果对他用刑,帕特·哈里斯只会保全自己的脑袋。他不会讲他们在游戏室商定的假话,这狗娘养的哈里斯。

那么手总是伸在外面的检查员哈利·威泰克怎样了?惊慌失措了?最好还是弄确实。保罗溜出酒吧,走进公用电话亭。

“我是赛蒙斯。”

“哦,”哈利说,“天哪!我一直在找你,但他们说——”

“你现在找到我了,”保罗说,语气冷峻。“你想要什么?”

长长的沉默。“我想要什么?”哈利惊奇地反问道。“你想我会要什么,赛蒙斯先生?我想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又是更长的沉默。“我不明白,赛蒙斯先生。”

“我也不明白,”保罗说。他想,再让这笨蛋想下去,沉默会永无止境。

“听着,赛蒙斯先生,”哈利终于说道,“你没有从电视上看到发生的一切吗?我是说世界大厦,发生了火灾,人们被困在眺望厅里,没有电,他妈的,大楼全都没电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保罗说。

哈利喘着粗气,在电话里都能听见。“听着,赛蒙斯先生,你给了我钱,你告诉我说不会有事的。你还说事情一旦暴露,谁会知道我们偷工减料?谁会知道?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会发生象这样的事。那边已经死了两个,上去的消防队员情况好象也不妙,他们一旦不能将眺望厅的人救出来,结果将会怎样?赛蒙斯先生,那就是谋杀了!我们怎么办?”告诉我,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保罗回答道。

“听着,你用钱买我干的!”

“我什么也没给你。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好了,我与此事无关。”

“你用钱买我干的!”他的声音现在失去了控制。“你给了我钱。你说,我他妈的去弗洛里达度假干什么?”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保罗说。“以一个监工的薪水来说,是有一点奇怪。”

这次的沉默最长。电话里只有哈利喘粗气的声音。他终于问道:“只有这样了,对吗?”几乎是放弃的语气。“好吧,赛蒙斯先生。验收单上面全是我的名字。他们要找的是我。你知道我会告诉他们什么吗?”

“你愿说什么就说吧。”

他大叫道:“你他妈的算说对了!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他们,说你用钱收买了我!”

“但是,”保罗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你有证人吗?有支票复印件吗?有什么可以作证明的?他们还要问你,‘哈利,你编出这一套假话来只是为了保全你那倒霉的脖子吗?’哈利,对此你能作出什么回答呢?”保罗挂断电话,又回到酒吧,重重地坐下。

他想,除了纳特、吉丁斯、齐勃、哈里斯,现在又多了一个哈利,还有帕蒂,她是否倒向了另一派?他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上?

他曾对伯特·麦克劳说过,他没有怀疑改动许可证便照办了,因为这些许可证上都有纳特的签名。也就是说后面有本待·考德威尔在撑腰。果真如此?这可真是个好故事。哈里斯和威特克高兴说什么就说好了,谁也拿不出证据。莫非他们拿得出?

楼上办公室里有他的文件夹。真要是漏出什么风声,那就很可能对世界大厦发生的事进行调查,对保罗·赛蒙斯公司的档案文件肯定也要查的。

他急忙溜出酒吧,又走进公用电话亭。这次他要通过内部线路打他的办公室。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的秘书还是接了电话。

“露丝,亲爱的,”保罗说,“你好象很紧张。”他头脑中隐隐响起一阵警铃声。“出了什么事?”他想,她至少会和他站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性交了不知多少次,和齐勃好上后,就不再那么频繁了。但这有什么区别?漂亮的少妇,露丝,真是太美了,床上游戏可在行了。“出什么事了?”保罗再次问道。

“是这样,你知道世界大厦发生事了,对吗?”

“嗯,是的。”

“还有,”露丝又问道,“你知道麦克劳先生心脏病发作了?”

“也知道了。”

“他死了。”

“现在?”保罗开始露出一丝微笑。他对老人并不怀有恶意,但最好、最好是这样。“对此我深表哀悼。”

“你在哪儿,保罗?你要来办公室吗?”

他脑子里又响起警铃。“你问这干吗?”他停了停。“有我的电话吗?有没有人找我?”

“没有你的电话,”露丝回答说,“也没有人找你。”她停了停。“只是——我想见见你。”她又顿了顿。“就这些。”

警铃还在不断地响着。“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人没有?”

“谁?”露丝的语气好象感到很迷惑。

“我不知道。我在问你。”

“没有别人,只有我。”

保罗慢慢地出了一口气。“好吧,我马上就来,把世界大厦的文件给我准备好。我想检查检查。”

“我会将一切都准备好的。”

“这才是我的小乖乖,”保罗说罢,便朝大门走去。



办公室外面的门卫早就走了。保罗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露丝在那儿等着。办公桌上放着他要的文件。

“你好,亲爱的,”保罗招呼道,随手将门拉上了。他停住了,呆呆地望着站在门背后的两个人。

“这是,”露丝镇静他说,“赛蒙斯先生。这两位先生在等你,保罗。”

屋子里一片寂静。“约翰·赖特,本地警察厅的,”其中一人自我介绍道。“我们已经没收了你的世界大厦文件。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走一趟,回答几个问题。”赖特的语气变了一点,更加严厉了。“也许不只几个问题。”

“如果我拒绝呢?”保罗说道。

赖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你不会的。”

保罗望着秘书露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看着那两个人。

“我们有搜查证,赛蒙斯先生。”

保罗看着文件夹。“你们什么都找不到的。”

“你错了,赛蒙斯先生。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问题,比如,我们已经找到了改动许可证的原件。”

保罗张开嘴,又使劲闭上了。他望着露丝。

“原件没有毁掉,保罗,”露丝说。“我觉得最好还是保存起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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