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审判- 第24部分

　　王腾想了想，到底点了点头。

　　萧然不是犯人，他的要求也算不上过分。

　　魏新颖跟在萧然的身后去了车库，直到一个角落，萧然才是停了下来。魏新颖脸颊红红的，小心试探了萧然一句。

　　“你要和我说什么？”

　　萧然靠在车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也没有什么吧，不过在我和你说事情之前，你能先把身上的炸弹卸下么？”

　　魏新颖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脸上是尴尬的笑容：“萧然，你在说什么，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我带炸弹来做什么。”

　　她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就准备想办法逃走，但是萧然堵住了她唯一的去路。寓意深沉地看了魏新颖一眼。

　　“不用装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第七章　唯爱
2015…05…22　14：32：37
　　他刚才凑近魏新颖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虽然她已经非常刻意地用香水的味道进行遮掩了，但是萧然还是闻出了一些，更何况她一贯身上都没有香水味，突然多出了这个味道，又怎么不可能引起萧然的怀疑呢？

　　魏新颖叹了口气，将藏在背后的炸弹露了出来，也不再狡辩了。而是非常确信地看着萧然：“就算被你发现了，我还是得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她的眼神说得非常明确，就算萧然什么都知道，也是断然不能阻止她的。

　　“你想和孔德同归于尽是吧。”萧然不顾魏新颖一张惊慌失措的表情，浅淡自若地开口：“或许，我应该换个称呼，孔家大小姐——孔苗苗。”

　　魏新颖脸色更白了，几乎都有些透明了，连话语都说不大清楚：“你……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

　　萧然全然不理会魏新颖歇斯底里的语气，仍旧平静从容地开口：“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孔家大小姐。”

　　“你不许这样称呼我！”魏新颖却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

　　萧然轻轻摇头：“可是你得承认，你是孔家大小姐。”

　　魏新颖将唇瓣咬得更紧，她没有反驳萧然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确是孔家的大小姐，不过当年由于孔德在外面有了小三，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将小三和小三的女儿带回家，从而气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临走前自然带走了她，这样才是躲过了孔家灭门的惨案。

　　不过母亲在临死之前都没有原谅孔德，那时的她听说了孔家的惨案，就叮嘱魏新颖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和孔家灭门案有关的人。

　　那时的魏新颖，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不过从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一定要成长起来。

　　“你认识钟灵秀吧？”萧然继续往下说道。

　　魏新颖的身子更是一颤，可却刻意冷静地回答着：“钟灵秀是谁？我不认识！”

　　“我之前说过，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是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的。”萧然用一种非常平缓的语气开口，“我知道，你就是第二鬼脸。”

　　魏新颖叹了口气，在萧然面前，自己所有的遮掩，都显得根外的苍白，格外的无力。甚至于还有些许的苦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萧然走到魏新颖的面前，抢过她手中的炸弹，用非常遗憾的语气开口，“欧阳淞死之后，我其实就将你列进了嫌疑人名单，没有原因，只是一种直觉性地猜测。但是从感情上，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

　　萧然喜欢魏新颖，所以情感上根本无法接受魏新颖是罪犯。如果从一开始，理智就可以战胜情感，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了呢？

　　杀人的是魏新颖，可萧然没有办法救人，不一样是刽子手吗？

　　“竟然是一开始吗？”魏新颖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我竟然是如此稚嫩，也难怪钟灵秀阿姨要对我失望了。”

　　“两个抱有相同恨意的人，走在一起其实倒并不怎么让人惊讶。”萧然顺着魏新颖的话往下说，“你总共杀了三个人：蒋飞、张欣锐以及孔媚儿。”

　　魏新颖没有反驳萧然，只是叹了口气，带着认命一般的语气开口：“你果然都知道了。你的确很聪明，这些事情都瞒不住你，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凭什么说这些人是我杀的呢？”

　　魏新颖从小就在钟灵秀的训练下长大，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心狠手辣，但是她自认为自己杀这三个人的时候，并没有留出破绽。

　　萧然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似乎还有一会儿时间，那就长话短说，让魏新颖彻底明白。

　　这世上，但凡你只要做了一点坏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欧阳淞死的时候，身边还躺着魏新颖的小狗，而据魏新颖说小狗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除非是有她主人的带领。至于为什么要用残忍的手法将小狗一起杀害，那是因为魏新颖想要制造自己的有力证据。

　　她让萧然满世界寻找自己丢失的小狗，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非常看重它，所以小狗死了，没有人会怀疑魏新颖，相反还会安慰她，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洗刷嫌疑了。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因为分明有些欲盖弥彰了。

　　再加上第一起命案的犯罪现场中留有萧然的学生证，这些便是让萧然怀疑魏新颖的开始。

　　真正让萧然觉得奇怪的事情，是张新锐的死。这事情魏新颖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只是因为她和死者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也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所以才被排除在外。但是后面调查张新锐家境的时候，萧然越发觉得有些不对了。

　　张新锐是石城孔家的二小姐，虽然是私生子，也一直没有公开。但是作为石城孔家的大小姐，一定见过自己的妹妹，而且这些年不是还一直寄送各种汇款单吗？

　　汇款单，就是最大的嫌疑。首先既然是每个月都有汇款，那为什么直到张新锐死后，汇款单还是会非常准时的到来呢？一个记得每段时间就要给妹妹汇款的好姐姐，怎么可能连自己妹妹被杀的事情都不知道呢？而且还因为张新锐是平面模特的身份，被杀的事情已经炒得整个石城老少皆知，在个时候都还有汇款，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魏新颖的嫌疑再次进入到萧然的视线里。因为知道张新锐是石城孔家小姐身份的人并不多。而魏新颖是唯一一个和案件有关的涉案人。萧然虽然有怀疑魏新颖，但是因为喜欢，从情感上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论，一个劲地劝说自己，这事情和魏新颖没有关系。

　　直到——

　　直到孔媚儿死后。

　　萧然曾经一个人去拜访了那群飙车党，因为刚刚发生了命案，那群飙车党也变得乖顺了许多，只要萧然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生怕萧然将孔媚儿的死，算在他们的头上。萧然通过调查，发现在收到恐吓信之前，高速路上曾经出现了一个装扮得妖娆美艳的女郎。

　　萧然给他们看了魏新颖的照片，他们表示虽然穿着衣服的风格和妆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据说她和孔媚儿还玩得不错，孔媚儿甚至专程邀请她去自己的车里坐坐。因为她也非常懂车，孔媚儿甚至于还专程邀请她调试了一下自己的车子。

　　炸弹，就应该是那个时候放进去的。因为当时飙车已经结束了，所以不用担心当天车辆会发生爆炸，她设置的爆炸原理非常简单，只要时速一超过220公里，炸弹就会在10秒钟之后爆炸。她非常清楚热衷飙车的孔媚儿的性格，她一向追求极致的速度，所以一定会在赛车的时候开出220迈的时速。

　　那个时候，就是断送性命的时候。

　　另外，钟灵秀一直都在窥视警方的动作，从而做出反应，就需要在警局里安插一个内应，魏新颖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她不但可以获得一手的资料，在第一时间告诉给钟灵秀知道，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候帮助钟灵秀销毁证据。

　　在刘宇手中消失的手机，就是魏新颖的杰作。

　　当时案发的时候，现场只有刘宇、萧然和魏新颖三个人。魏新颖借由送饭为由将萧然支了出去，趁机拿走了刘宇手上的手机，藏在了自己煲汤的饭盒里。因为她知道萧然很快就会发现刘宇丢了手机，到时候肯定没有喝汤的兴致，而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刘宇和萧然的身上，她是最安全的。

　　所以她就带着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镇定自若地离开了警局。至于那个手机，因为在浓汤的浸泡下，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也没有办法进行修复了。

　　魏新颖不在乎手机还能不能继续使用，她只在乎这事情不能被旁人知道。

　　钟灵秀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培养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魏新颖，如果她不是遇上了萧然，一定不会暴露自己。因为魏新颖身边没有亲人，更让萧然对她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不过现在萧然终于知道，魏新颖就是孔德的大女儿孔苗苗，曾经的孔家大小姐。当年因为张新锐的母亲，她和母亲被孔德冷落，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这才躲过了灭门惨案。母亲希望魏新颖安稳地过日子，但是她下定决心要报仇。

　　所以，才会回到石城孔家。

　　萧然将自己的推理都说了一遍，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本正经地看着魏新颖。他知道自己的推理一向都是无懈可击，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无比希望魏新颖开口反驳，来证明他是错的。

　　他不想对自己挚爱的女人，做出无情的宣判。

　　尽管他们是恋人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只要一毕业，彼此便只能成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可是魏新颖让萧然失望了，她非常淡定地点了点头，声音也是平静浅淡：“对，是我做的。”

　　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然后再补充了一句：“你刚刚说的，都对。杀死张新锐，一是为了引出你们对杜达的注意，二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她在这世上活一秒。”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她的母亲，我娘临走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魏新颖提高了声调，“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插足，我的家根本不会破裂，我的母亲也不会含恨而终！”

　　萧然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魏新颖的刘海：“你不用再找借口了。因为，我都懂。”

　　魏新颖咬住唇瓣，打掉萧然的手。一双眼睛猩红得厉害，不过唇角却是轻轻扬起，露出凄厉而触目惊心的笑容：“不过我也很高兴，很庆幸。因为抓到我的人，是你。”

　　萧然停在原地。有些错愕不解地看着魏新颖，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魏新颖踮起脚尖，咬上萧然的唇瓣，咬出了浓郁的鲜血，她才心满意足地撤下：“从你开始对我表白，我就欣喜不已，最开始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利用你，不过后来我就改变主意了。竟然会有一个如此聪明优秀的男人喜欢我，我很荣幸。”

　　她看着萧然，一字一顿，说得非常确定。

　　可是这句话，又有几分是真呢？

　　萧然下意识将头偏向一旁：“你真的打算杀掉孔森吗？”

　　“没错。虽然我也很希望要了段杰的老命，完成钟灵秀阿姨的遗愿，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萧然笑了，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的确是最应该死的人，在来找魏新颖之前，孔森已经向萧然坦白了当年的事情。他承认孔德一家都是被自己杀害的，也愿意付出法律的代价忏悔一辈子。但是幕后真正的操作者是段杰。

　　萧然相信了孔森的话，因为他自己也已经推断出了七七八八。只是——

　　只是孔森现在不适合自首，他还需要借用自己的力量和段杰抗衡，不然整个石城都得由着那个男人一手遮天了。所以萧然和孔森商议，决定统一阵线，一起镇压段杰。

　　现在，他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他的承诺：“我保证，段杰和孔森，一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也一定会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所以，你就不要染得一身血腥了。”

　　魏新颖浅笑，这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警方。十五年，警方查出了什么！

　　如果警方足够强大，如果所有的坏人都可以被绳之以法，他们根本就不用充当审判者的角色。再说她已经脏了，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再惹一身血腥。

　　萧然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你既然知道我在查石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一直提供线索。”

　　魏新颖苦笑，没有回答萧然的问题，只是转而问道，“你爱我吗？”

　　她静静地看着萧然，安静地等着萧然给自己一个答案，如同在等着对自己的宣判一样。

　　魏新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全神贯注地看着萧然，她一定要从萧然这里得到一个答案。萧然先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曾经说过，我喜欢你，我想娶你。这句话我还作数。”萧然看了魏新颖一眼，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从一开始他就对魏新颖表明了自己的喜欢，现在过了这么久，就算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不喜欢魏新颖。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但是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已经对他最引以为豪的理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甚至于一度他的情感还要远胜于理智。

　　魏新颖笑了，笑得非常简单非常干净。一如最开始萧然同她表白时候，那淡淡的微笑。她一边笑一边静静地看着萧然，退却了刚才的歇斯底里，变得异常平和安稳。

　　这才是魏新颖一贯的模样，就算被钟灵秀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的内心仍旧有一处地方是属于阳光的。

　　“你爱我，真好。”魏新颖这句话，几乎带着自嘲的语气，唇瓣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所以，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你不是爱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车库的天花板，仿佛眼神可以直接透过天花板，看到外面的一片蓝天。魏新颖没有告诉萧然，她之所以故意留下线索，只是希望不想看到萧然因为线索中断，而眉头紧皱的模样。

　　在爱情面前，失去理智的人，何止是萧然一个？

　　萧然摇了摇头：“不，我不愿意。”

　　他这一句话，重新让魏新颖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道去死呢？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吗？”

　　萧然走到魏新颖的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闪耀着光芒的钻戒。钻戒的旁边是一枚小小的卡片。

　　“你在我心中，是21克的重量。”

　　21克，据说是一个人灵魂的重量。

　　魏新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但却没有接过戒指，她停在原地，将头转向一旁，不愿意让萧然看到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

　　萧然拉过魏新颖的手，替她将戒指带上，然后一边带一边自言自语：“石城没有死刑，我等你出来。”

　　石城所在的国家，认为世上所有人都是可以救赎的，所以并没有死刑一说，而且只要不再犯错误，就可以有减刑的机会。萧然希望魏新颖可以去自首，而他，也会一直等着她。

　　“萧然，我不想的。”魏新颖突然扬手打掉了萧然手中的空盒子，但是戒指却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戒指很漂亮，和魏新颖也是那么相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