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辰闻言心中一动，阿尔萨莉雅是联邦伊丽莎白皇室的长公主，苏耶牧岚则是帝国至高无上的女皇帝，而身为她们孩子的千琳若是继承王位的话，岂不是在理论上有可能促成帝国与联邦之间的融合统一？
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被摇头失笑的石辰否定了下去。
若是这个想法被公之于众，恐怕他会被所有人当成痴心妄想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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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天启的起点
如果靠联姻继位就能达到和平的话，那么人类史上也就不会那么多战争，地球时代便不会有混乱黑暗的中世纪，天朝也能靠找女婿一统亚欧大陆架了。
所以靠血脉的结合，顶多成为一方扶植傀儡操控另一方的手段，若想要依靠这个方法获得和平的话，就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尤其是在联邦与帝国这种几近势均力敌又有数次血仇的情况下，更是痴人说梦。
即便是两国的首脑达成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意向，那也绝对是违背她们所处的立场和利益阶层，也就是说，一旦真的如此做了，也会遭到两国国内利益阶层甚至底层民众的强烈反弹。
但石辰依旧低估了某人的花痴和某人对那种乌托邦式和平的憧憬。
苏耶牧岚自知理亏，对莉雅的冷漠无情虽然有些感伤，心中却依旧坚定的认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过是因为她的背叛和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伤了莉雅的心，此刻听到莉雅说出了自己的愿景，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要是雅姬希望的话，朕现在就可以拟制退位，将千琳扶上王座。”苏耶牧岚激动的不置可否道。
莉雅似乎对对方一口答应的态度丝毫不惊讶，自顾自道：“继位的事情并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去完成，毕竟要完成联邦与帝国的重新融合，只有两个方法，要么彻底消除一方的抵抗力量，就像当年帝国吞并联邦那样，不过那注定要持续很多年的战争，且会埋下仇恨的祸根，我也不愿重蹈覆辙，而若是从高层达成意向，通过外交流通的方式渐渐加深两国之间的联系，既得利益也能极大幅度地减弱仇恨。但两者的问题是。时间都太长，我们等不起。所以，我一直在追寻第三种方法，只是还有些不纯熟。”
石辰愕然抬首。看了眼毫不犹豫放弃王位的女皇帝，又看了眼仿佛已经敲定这个打算的阿尔萨莉雅，顿时无语，心中默默流下两行泪。
如果不是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份的话，这完全就是两个不计后果一意孤行的女疯子。
不过但在某个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历史，就是由一群最疯狂的偏执者创造的，看着两个仿佛理所当然的女人，他恍然生出了一种仿佛这个达成和平的方法真的有可能实现的错觉。
“什么方法？”石辰和苏耶牧岚同时问道，面面相觑了一眼。又同时尴尬的挪开目光。
“通过人类的历史可以发现，人这种生物相处在一起，便会因为利益的纠葛出现矛盾，矛盾造成争斗，当这种争斗呈现范围扩散趋势时。便成了战争。但无论斗得你死我活，一旦遭遇无可抵御的重大灾难时，又会最大程度的放下彼此的仇恨和成见站在统一战线上，就如同地球上出现的那次毁灭性的灾变一样，人类迫于无奈之下，才先后放弃了那片故乡，在技术还不算纯熟的情况下。就踏入了星际殖民时代。如果那种灾难再次发生一次，你们说联邦和帝国会不会放下彼此的仇恨，重新站在一起。”
石辰顿时被莉雅抛出的信息震得不清，等等，什么叫再一次，难道联邦人和帝国人在地球时代便认识了不成。而再看苏耶牧岚的表情，似乎对此也是知情的。
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站在了历史的帷幕之后，而阿尔萨莉雅正和苏耶牧岚正对他掀起那片沉闷而厚重的帷幕。
果然，就见苏耶牧岚面色凝重道：“不太可取。那种东西太危险，帝国当年在秦京星定都后。就因为一帮疯子重新开始研究使徒的根源技术，试图延续生命，重造战争使徒，最终导致了秦京星的那场浩劫，几百年的文明险些毁于一旦，若不是朕的祖先当机立断毁了整颗秦京星，恐怕现在的帝国人都还在废墟里挣扎求存，过着原始人的生活。”
阿尔萨莉雅瞥了一眼石辰，“恐怕就算不想，也已经晚了，那个魔鬼，已经被他重新放了出来。也许，这真的是既定的命运吧，当年石沧海准备将它带回联邦，却是在归途被苏耶鸿图狙击在了星空里。如今，我那位愚蠢的母亲，为了重新拾起伊丽莎白曾经的辉煌，正大肆批量制造着那些怪物准备送上帝国的战场，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话，我们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听到这里，石辰面色顿时苍白了下来，虽然没弄明白始末，却也知道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怎么可能！”
似乎看出了石辰眼中的震惊与惶恐，阿尔萨莉雅拍了拍他的肩，“不知者不罪，你不要放在心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去解决它，也许，如果灾难真的不可避免的话，也许反而是一次契机。君不见，人类为了战胜黑暗，于是篝火出现了，人类为了战胜野兽和严寒，于是武器和房子出现了，人类为了战胜病痛，于是医生这个职业出现了。人类从来都是在战胜一次次危机中成长起来的，人类已经在同一个敌人面前倒下了两次，而这一次，我们不能言败。而若是我们获得了胜利，仇恨在悲伤和骄傲的稀释下，也便迎来了化解的契机。”
“我们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石辰沉声问道。
他的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那是在西霞山的灰色梦境中看到的残酷画面，原本他还认为那些画面很多都是他陷入噩梦的幻想，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原本我也只是从家里的典籍里翻阅到过，直至来到帝国，来到这里，我找到了证据。”莉雅从石辰手中取过那台全息操控平台，打开了某个资料夹，重新塞回了石辰手中，抬了抬下巴指着远处的那艘巨无霸飞船道：“这个操控平台是我从那艘飞船上拆下来的，里面记录着这艘飞船的航行记录的那那位船长的回忆录。”
虽然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这艘明显带着帝国色彩星际飞船的航行记录的起始站时，依旧难以掩饰心头的震撼，带着这种震撼，他快速的翻阅起了那位船长的回忆录。
2114年7月31日，17：26。
“我们最终还是失败了，我们终究不是那些怪物的对手，但我们之所以会失败，不是因为敌人不可战胜，而是那些无耻的白种人，将那些怪物从枷锁里释放出来后，却抛下了我们独自逃走了，逃离了这颗我们共同的故乡，我不知道日后他们会不会因为愧对后人而选择将这段历史所埋藏。但我们，也终于到了要离开的这一天。”
“但我们即使离开，也不会像那些无耻的白人一样将这美丽的故乡留给那些丑陋的怪物，我们打算毁了它，网络的摧毁让我们不足以引爆足够的核弹，不过兰迪斯坦虽然已经随那些卑劣者一起离开了，但他的技术理论却是为我们最后的行动提供了最宝贵的支持。”
“我是多么希望和他们一起去完成这次壮举，哪怕就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船长，我的肩上有着自己的责任，我要为人类的高尚者在这片寂寥的星空里留下种子，当弱日后能够在星海里重新碰到那些卑劣者的子孙，我想我的子孙也可以挺起脊梁，用最鄙夷的眼神回敬他们当年的无耻。”
“那些英雄已经踏上了自己的征途，而我们，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起飞！天启号，地球罗布泊是你的起点，却绝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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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天启四骑士
2114年7月31日，18：14：
“该死！那些该死的怪物绝对有自我意识！他们竟然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冲进了罗布泊航空基地！天啊！天启二号还没来得及起飞！我们必须得去营救他们！”
18：16：
“他们简直就像是海洋一样，我们根本无法阻止这些疯狂的怪物！地面即使还有几十台战争使徒进行防御，也已经无济于事。”
18：19
“陈船长与我通话了，她让我们不用再浪费宝贵的时间和能源了，趁着她们还能拖延些时间，让我们快离开！”
“我痛苦的快要发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未能起飞的天启二号被那些该死的怪物吞没埋葬。雪珍，是我对不起你，我爱你。可直到这一刻，我才说出口，我真是太傻了！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
2114年8月14日。07：45：
“离雪珍的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四天，我们已经接近了那处最近的时空节点，因为技术的不纯熟，我们不知道那些白种人成功了没有，也不知道穿越时空节点时会遭遇到什么，即便成功穿过后，我们又会行至哪里，是一片黑暗的虚空，还是无尽的荒漠星球，一切都不得而知，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们人类的惩罚。”
“但即便这是惩罚，我在临走前，也要见证那些怪物的末日，这是人类的末日审判，也是他们的！”
08：09：
“冯胖子发来了最后的影像留言，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猥琐而无耻，但不知为何，唯独这一次，我很想让这个笑容能够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了最后几秒，所以这个愿望注定只能成为奢望。”
“五、四”
“三、二”
“一。永别了。我的朋友，虽然以前因为成见我都瞧不起你，但至少在这一刻，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舷窗外的那颗太阳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仿若是末日来临。那也的确是末日，冯令明他们用兰迪斯坦那台失败的曲率引擎成功引爆了太阳，也许是几百年，上千年甚至几万年，这颗太阳都将在狂暴的红巨星状态下度过，将周遭的一切都化作最灼热的焦土。”
“所以，你们这些丑陋怪物，都滚回地狱去吧！！”
“再见了，我逝去的朋友们，再见了。地球。”
看到这里的石辰深吸了口气，这篇回忆录里保存的日记虽然只是那名船长的叙述，石辰却是通过那些简单朴实的文字仿佛，目睹了发生在地球上的残酷，看到了人类在灾难面前展现出的人性丑陋和光辉的一面。看到那被迫提前踏入星海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日记很长，石辰看了很长时间，心情也随着那些文字里流露出的悲惘与绝望而变得沉重。
那名船长最终没能在有生之年为他们找到适合生存的星球，最终还是他的孙子那辈人，成功找到了秦京星，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来到了天堂。第二个地球。
但这并不能让石辰的心情重新变得阳光起来，因为若是如同莉雅所说的那样，那么一个魔鬼，已经被他从地狱中重新放了出来。
当石辰重新抬起头来时，莉雅不知何时离开了一趟，回来时。不知从哪儿掏摸出一瓶老白干，几只牛肉罐头和三只海碗席地而坐，将醇香的白酒倒入三只大碗中。
苏耶牧岚在她身旁坐下，毫不客气的端起一碗便豪饮而尽，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好酒，雅姬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这酒就是市面上五个铜子儿一瓶的红星老白干，可比不上你宫里御用的五花酿。”莉雅冷声鄙夷道。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苏耶牧岚面颊也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羞恼浮出两朵红晕。
石辰自莉雅手中接过酒碗，蹙着眉头也一口干掉，顿时被高浓度的酒精冲的视线模糊，头皮欲裂，却不禁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说过天启四骑士吗？”莉雅抬起眼帘看了石辰一眼。
石辰惘然的摇了摇头，就连苏耶牧岚也都露出兴趣之色。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诡异的生物究竟是如何诞生的，但我从舰长仓里找到了这个。”说着莉雅从怀中取出了一本风化严重的《启示录》，小心翼翼的翻开至新约第六章，款款读道：
“在世界终结之时，将有羔羊解开书卷的七个封印，唤来分别骑着白、红、黑、绿四匹马的骑士，将战争、饥荒、瘟疫和死亡带给接受最终审判的人类，届时天地万象失调，日月为之变色，随后便是世界的毁灭。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著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著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灰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著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我看见在祭坛底下，有为神的道、并为作见证被杀之人的灵魂，大声喊著说：圣洁真实的主阿，你不审判住在地上的人，给我们伸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於是有白衣赐给他们各人；
又有话对他们说，还要安息片时，等著一同作仆人的和他们的弟兄也像他们被杀，满足了数目。
揭开第六印的时候，我又看见地大震动，日头变黑像毛布，满月变红像血，天上的星辰坠落於地，如同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样。天在挪移，好像书卷被卷起来，山岭海岛都被挪移离开本位。”
莉雅将《启示录》阖上，看着石辰和苏耶牧岚道：“如果按照人类史一一去对照的话，那些怪物便是启示录中的那头野兽，当人类之间的矛盾不可抑止的爆发时，它便会携着战争、饥荒、瘟疫、一同到来。”
“荒谬，不过是人类永不休止内战的托词罢了。”石辰酒品太差，一碗老白干下去，双眼已经布满血丝，有些口齿不清道：“纵观人类发展史，每逢大战，跨时代的武器便会层出不穷，第一次世界大战，出现了机枪、飞机、坦克、航母、潜艇。相隔没多久的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更是变本加厉的出现了迫击炮、加特林、毒气弹、航母、核弹。之后连基因层面都开始涉及，出现些怪物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没准那玩意儿就是这么蹦出来的。”
莉雅点了点头，“不错，我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传说和迷信，其实很多天灾的发生，归咎起来都是*，所以我相信这恐怕也是人类自己导致的，毕竟人类的文明发展，一直都是以探索自然奥秘，牺牲自然规律为前提的，而这些一旦失衡，势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更何况，那种一意孤行的愚蠢之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缺少。”
说道这里，莉雅的目光不由意有所指的落在苏耶牧岚身上，让某位女皇帝有些心虚的目光躲闪起来。
“你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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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 令人飙汗的人生
“宣孟郡惨案是不是你授意收买的？”莉雅盯着对方的眼睛，淡淡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石辰心中微震，那场骇人听闻的屠城案，早已经成了白杨起义军永远的污点，甩不掉的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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