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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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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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情形,俞岱岩知道他是什么都不用说了,宋青书必然是什么都听了去。原来今日一早,宋青书也来看望俞岱岩,原本是想俞岱岩能为他在爹爹面前美言几句,别急着给他找媳妇,见识过周芷若和殷夫人,宋青书实在是对女人有些害怕。俞岱岩雅好手谈,武当上下唯有宋青书能与他切磋一二。师侄请他出手,他自然乐意帮忙,可却提了一个条件,要宋青书陪他对弈,赢了他才行。莫声谷到来之前,宋青书刚跑去隔壁书房拿棋子,俞岱岩见了莫声谷之后的第一句话本该是:“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和青书竟都跑我这来了!”
俞岱岩见宋青书这般反常,不由更是头痛,只长长地叹息一声,低声喊道:“青书?”
俞岱岩这一声,好似突然惊醒了宋青书,他竟即刻向俞岱岩跪了下来,哀求道:“这件事,请三叔千万保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一时之间,俞岱岩根本分不清宋青书究竟是要他保密莫声谷对他感情还是保密他听到了莫声谷的话。然而俞岱岩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便是不用宋青书提醒,他也绝不会说出半个字去。只是见宋青书这般紧张,对莫声谷也好似绝无半分轻视,俞岱岩心中又微微有些莫名的熨帖。他急忙弯腰将宋青书扶起,斩钉截铁地回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三叔绝不会再告诉他人!”
俞岱岩为人一诺千金,得他一句应允,宋青书的精神顿时松弛下来,不但脚下一个踉跄,便是俞岱岩珍藏的寒玉棋子也给他洒了一地。宋青书见状面色又是一白,急忙蹲下身去拾,又笑着言道:“三叔,我这次在皇宫见到一副寒玉棋,玉质清冷通透,实为上品。可惜那时走得匆忙,改日定要去寻一副好的来……”只是他此时早已是心智大乱,话音颤抖,俞岱岩听在耳中只觉毛骨悚然。
俞岱岩见他语无伦次,心中更是大为不忍,只捉着他的双手连声道:“青书,青书别拾了!让道童来收拾!青书,你冷静些!”
宋青书猛然一怔,终于脱力跌坐在地,他连看也不敢看俞岱岩一眼,只不住喘息着低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青书!”俞岱岩急忙将他抱起放入一旁的座椅内,蹲下身逼视着他的双目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对你七叔……”
“没有!我没有!”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宋青书来不及细想,便已本能地摇头,惶怕地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俞岱岩也想问“为什么”,他都快被莫声谷和宋青书这两个人给弄疯了。可此时见宋青书这般失措,他只得拿出长辈的架势竭力平静地安慰道:“青书,此事与你无关,是你七叔糊涂了!你们时时在一起,形影不离患难与共,是他分不清楚,是他弄错了!等他出去一段时日,开阔心胸,自然就会放下了。”
俞岱岩这番说辞,宋青书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只扯着的俞岱岩的袖子连声称是。“三叔说得是,七叔……七叔会明白的……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
宋青书的精神这般不稳,俞岱岩也无暇分辨他话中深意,只抚着他的背后不断给他顺气,柔声劝道:“青书,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好好歇息,不要再想了。”
宋青书在俞岱岩怀中哆嗦半晌,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僵住不动了。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眼,许久方暗自心道:怎会与我无关?事已至此,怎会与我无关?是我害了七叔!片刻后,他又睁开双目,起身拱手道:“三叔,此事着实过于意外,青书如今诸心纷乱,这弈局之事只好改日再谈。告辞!”说罢,他竟也不理俞岱岩究竟是否应允是何脸色,竟径自走了出去。
宋青书这一路浑浑噩噩,竟未曾返回自己的斋堂而是来到了他往日时常与莫声谷一同练剑的太子坡上。芒种之后又是一年雨季来临,太子坡上的瀑布又已成型。宋青书望着这飞流而下的瀑布,听着那轰隆的水声,竟是想起了往昔被莫声谷压着下瀑布练剑,或者与莫声谷对练时的情景。那时他刚重生不久,对七叔满心愧疚,一贯言听计从绝无违逆。水中练剑纵然辛苦,然而这既然是七叔的要求,他便不能拒绝。可每回练剑之后,七叔也总为他按压穴位解乏,从不假手于人。那时七叔初为人师,他这般乖巧刻苦,七叔自然高兴。以至于他如今正式收徒,总是喝骂弟子练功不如大师兄用心。宋青书每每听在耳中,说不开心,是假的。那时他们叔侄俩感情亲厚,谈天论地不知有多痛快,如何想到会有今日?想起上一世,他与七叔亦是感情亲厚,可最终七叔又受他所累,死在了陈友谅的刀下……宋青书仰头望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自昏厥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他好似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上一世。他还记得那是在万安寺脱身之后,灭绝师太自尽而亡,他担心芷若伤心难过,便要去看她。怎知还未成行,便被爹爹逮住狠狠喝骂了一番,又殷殷劝说要他不要介入无忌与芷若之间,闹出笑话。宋青书虽说一遇上周芷若便脑子不够使,可也明白因为纪晓芙之事,武当派对峨嵋派已颇有芥蒂。无忌已是明教教主,可以娶芷若,可他这个武当未来掌门是绝不能再与峨嵋派的女弟子有任何瓜葛。他无计可施,只得随爹爹回了武当,可在山上呆了大半月,心心念念只有周芷若,便又禀明爹爹想下山散心。那时张无忌失踪的消息刚由明教传到武当,爹爹正忙于着人去寻无忌,见他表现良好,便轻易放他下山。
爹爹并不知晓,他口口声声游历散心,其实一下山便直奔峨嵋。哪知去了峨嵋派又没见着周芷若,静玄与丁敏君交好,支持她当峨嵋派掌门,竟对周芷若的去向不闻不问。直至他无奈告辞下山,贝锦仪方偷偷告诉他是金花婆婆捉了周芷若去。峨嵋派的女弟子对周芷若的去向俱是一头雾水,宋青书却是一听金花婆婆曾言道有一位故人答应借宝刀予她,让她去试峨嵋派的倚天剑,便已心知金花婆婆所言必然是指屠龙刀。峨嵋派虽说失了倚天剑,可屠龙刀号令天下,金花婆婆想必不会不动心,捉走周芷若必然仍是要取屠龙刀。他早知谢逊远在海外,金花婆婆带走了周芷若十有八九便是出海寻人,不是去了谢逊身在的冰火岛便是去了她自己的地方灵蛇岛。
无论是冰火岛还是灵蛇岛,这两个地方他都一无所知。可为了见周芷若一面,确认她的安危,他竟沿着海滨一路打听消息,一直寻到了天津。正无头绪,竟偶遇丐帮中人,听闻他们要向陈友谅汇报消息说是在天津的一家客栈内见到了陈友谅要寻找的三人,一个是金发瞎眼的大汉,一个是二十多岁乞丐模样的少年,还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他听到这消息,心中便是一跳,当即猜到这三人必然是谢逊、张无忌与周芷若。原来灵蛇岛上陈友谅见到了谢逊和他手持的屠龙刀,深知奇货可居,是以逃回中原后便一直密切关注着张无忌等人的动向。张无忌等三人离开灵蛇岛后乘船在辽东上岸,一路返回中原,路经天津时便已被陈友谅派出的丐帮弟子认出。二十多年前,谢逊曾在中原犯下数桩血案,结下无数仇家,他手中的屠龙刀更是江湖中人人欲夺的神兵,宋青书唯恐周芷若受了池鱼之殃,连夜去了那两个乞丐言谈之中提起的那家客栈去寻周芷若,想说服周芷若跟他离开。
哪知他方一进入客栈,便隔着窗户见着沐浴后的周芷若在屏风内更衣。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于分别数月之后再度相见,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宋青书登时面红耳赤呆立当场。直至周芷若更衣后出门,又唤了店小二来收拾浴桶,他才惊醒了过来,连忙躲到了一侧墙角。
怎料一转身,便见着七叔横眉怒目地瞪着他。原来七叔奉爹爹之命下山来寻张无忌,今夜也碰巧找到了这间客栈,一进门还没见到张无忌便先见到了宋青书。他心中生疑,便一路跟着他来到周芷若的客房,眼睁睁地看着他立在窗外偷窥周芷若。
宋青书见莫声谷怒不可遏,顿时更为惊慌,他心知此事无从解释,干脆夺路而逃。莫声谷一路追来,要带他回武当治罪。他欺瞒爹爹在先,偷窥芷若在后,如何敢回去?两人争执不下,便打了起来,他本不是莫声谷的对手,慌不择路逃到石冈山上,最终还是被莫声谷追上并打伤。
宋青书见莫声谷面色沉凝不怒而威,只当他真要杀了自己清理门户,不禁连声哀求。事后回想,他才恍然意识到以七叔的武功,若要杀他早已杀了,怎会只是将他打伤令他无法逃脱?就在这个时候,莫声谷忽然转身回顾,同样事后回想才明白应该是陈友谅躲在树丛后丢了什么东西出来,发生声响吸引了莫声谷的注意力。可笑他当时贪生怕死吓得魂飞魄散,竟是半点不曾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见七叔转身背后空门大露,他竟一掌打了过去。他原就受伤,气力不济,是以这一掌他全无留手,只盼伤了七叔,他好脱身。七叔背后受他一掌震天铁掌,脚下一个踉跄,直冲下山坡。陈友谅便在此时跳出,只一刀,直刺中七叔心口。
宋青书一掌得手,掉头就跑。怎知才逃出几步便听到这利刃入肉之声,他急忙转头,七叔已倒在陈友谅的脚下。陈友谅手中的刀还不断地滴着血,竟还有脸笑着对他言道:“宋少侠,解决了,不用再逃了。”
莫声谷的武功在宋青书之上,更加远在陈友谅之上,若非莫声谷对宋青书毫无防备受伤在先,纵使是有十个陈友谅向他偷袭也绝伤不了他性命。莫声谷虽不是死在宋青书之手,却与死在宋青书之手并无分别。
宋青书见此情形几乎发疯,要与陈友谅性命相搏,可他方才为莫声谷所伤又心神大乱,竟不是陈友谅的对手,被他打晕。等他清醒,陈友谅已捉了周芷若,以周芷若的性命相要挟……一步错、步步错,他再无回头的机会。
宋青书在轰鸣的水声中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便见着天降暴雨,早已将他淋地湿透。宋青书摊着手脚躺在地上,也不起身避雨,只愣愣地望着虚空,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无论怎么做,最终都要害了七叔?……为什么?”这雨势着实太大,很快便打地他睁不开眼。他紧紧闭着双目,在这无边的雨帘下痛苦地蜷起身体无声恸哭。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咳咳,宋少侠,就这件事,你愧成这样,真的只是愧?
七叔:导演,你就别添乱了!青书乖,不哭了!
导演:好你个莫声谷!我帮你你还不领情?以后别怪我心狠手辣!哼哼!
七叔:…………
 
☆、第131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莫声谷没有在武当久留;只在他与俞岱岩一番谈话后的第三日;丐帮便送来消息;身在杭州的丐帮弟子又与他们的老对头海沙帮闹出了不愉快。丐帮在濠州一役损失了不少好手;张士诚派海沙帮帮众来杭州挑衅,丐帮弟子竟有些难以招架;便想请莫声谷尽早下山主持大局。
莫声谷离开的那一日;冯默之正巧也要带着义军赶去罗田驻守;以防元兵来袭,随行的还有不少与宋青书相熟的三代弟子。安庆一战,武当派明目张胆地动用义军剑指罗田向元兵施压;这番动作显然已打破了武当与元廷之间微妙的默契与平衡,是以纵使如今武当尚未高举义旗;也已是叛逆了。罗田位于大别山南麓;接壤安徽,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冯默之他们这一走短时间内是绝然回不来武当了。
宋青书随着爹爹和几位师叔一路将莫声谷、冯默之、常飞云、吴燕山等人送至山下,莫声谷转身向他们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吧!”只见他神色轻松精神奕奕,半点也瞧不出他将一去不回。
宋远桥身为大师兄,眼见小师弟要出去独掌一帮自然是万般地不放心,这下山的一路上便已殷殷嘱咐,直至再无话可说,他还是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若有为难便送信回来,我让青书下山去帮你。”
宋青书闻言心头便是一跳,不等他说话,莫声谷便已断然拒绝:“不用!”可能是发觉自己回绝地太过生硬,又微笑了一下才解释道,“大哥,奚大夫亲口交代,青书的伤还得静养。我的意思,青书这几个月就呆在山上,哪也不准去。”
宋远桥了然地拍拍莫声谷的肩头,与几位师弟同声言道:“七弟,一路保重!”
莫声谷向他们抱拳一礼,目光又转向了立在一旁的宋青书。他沉默地凝视了宋青书半晌,忽然上前一步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额头。“青书,该长大了,日后不可再这般任性妄为。七叔不在身边,要记得孝顺长辈,担起武当的重任。”
宋青书只觉眼眶微微发热阵阵气促,便急忙低下头来轻声回道:“侄儿谨记七叔教诲!”
莫声谷转身离去,又有冯默之等人上前来与诸位长辈和宋青书道别。事关兵事,宋青书原本该有很多话要交代,只是他神思不属,一番话颠来倒去竟都只是皮毛,不曾说到重点。冯默之这些年一样熟读兵法,哪里耐烦宋青书给他念经,当下皱着眉打断他。“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义军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养病!”
宋青书闻言徒劳地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眼角已然瞥到莫声谷已跨上马背,策马扬鞭而去。莫声谷走得这般决绝,他不禁微微一怔,几乎连自己身在何地都忘了,竟是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冯默之见状登时脸都抽了,他只当宋青书不忍与他们分别,感动之余又是一阵恼恨,不由粗声粗气地喝骂:“你哭什么?我们是去驻防又不是去打仗,真是没出息!连皇位也让给了别人……”
宋青书听冯默之说地不像话,急忙侧过脸拭去泪痕,向着他们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风沙迷眼,不是舍不得你们。一路保重!”
一众武当弟子俱知宋青书心意,只是默默微笑。唯有冯默之被噎了个正着,恶狠狠地瞪了宋青书半天,忽然转身高喝一声:“拔营,出发!”
军令如山,有冯默之一声令下,剩下的几位武当弟子只草草与宋青书话别了两句便都翻上马背。旌旗疾扬,马匹群啸,武当义军在冯默之的率领下向罗田疾驰而去。
其后数月,宋青书一直乖乖留在武当山上打理庶务安心养病。明教义军自从打下安庆声势日盛,牵制住了元廷大部分的兵马。冯默之在罗田驻守又是十分仔细,虽曾与元兵小规模地打了两仗也不过是彼此试探,不曾真正撕破脸。是以,武当派至今仍是桃源之地,不闻兵戈之声。
又过了大半个月,唐剑麟率武当的船队自泉州买卖回来,却是带来了莫声谷的消息。莫声谷离开武当后便直奔杭州,处置丐帮与海沙帮之间的冲突。他走了几个月,只送了一封信回来,自称一切平安万事顺意。哪知这一回唐剑麟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莫声谷在杭州遭海沙帮伏击,中了海沙帮的毒盐,很是受了点伤。
紫霄殿内,武当众人听闻唐剑麟带来的消息,登时坐不住了。只因事关海沙帮,宋青书又曾随海沙帮的第一高手易天海学艺,宋远桥心心念念要派儿子去海沙帮交涉。怎知唐剑麟一听宋远桥有这提议,不由微微一笑,只暗自心道:七师叔与宋师兄呆久了竟也慢慢开始料事如神了!这便开口劝道:“大师伯勿忧!剑麟见到七师叔时他的伤势已大为好转,他曾言道丐帮曾与宋师兄颇有抵牾,事关丐帮颜面,宋师兄万万不可出面。七师叔要剑麟回来带些玄心解毒丹给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带了清单回来。七师叔说一共所需多少银两,我武当派可明码标价。”
宋远桥闻言眉头便是一皱,只道:“七弟是我武当弟子,他要什么,便是再为难也要凑出来给他,怎么还提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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