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自己怪他狠心,怪他滥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当她第一次吻金在中的时候,她的心便已然背叛了他了,不是吗。
她拿什么去怪他,她明明就什么都不是啊。
仿佛是被酒狠狠呛了一口,安姿千疯狂的咳嗽了起来,把酒瓶往地上一摔。一片又一片晶莹的碎片混杂着液体爆裂开来,安姿千吸了吸鼻子,套上外套,走出了房门。
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踏进那个地方。
安姿千掏出好久未曾用过却还保存的好好的钥匙,打开了这扇略带些铁锈的大门。客厅的摆设还是如同当年,一点都没有变过。
一样的茶几,一样的沙发。安姿千坐了上去,躺在自己曾经最爱躺的位置上,看着那一滩血渍,忽然想到那一晚,当他问她有没有心疼的时候,也许自己是有过心疼的吧。
她用手辗转抚摸着已经变的红黑色的血渍,一滴滴泪流在那上边,却依然融化不了那经过了两年岁月还顽强存在的印记。
这就像是一道道伤疤,时间过的久了,便在也退不掉了,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志龙啊,我什么都明白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努力生活,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在见面了。”安姿千闭上了眼睛。
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权志龙黝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湖水,如果仔细看,也许还能看轻他眼中的波动。他不敢置信的走到了安姿千面前,耐心的等待她睁开眼。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有钥匙?
当安姿千抬起头看见眼前的少年时,并未有一丝尴尬,依旧还淌着泪水的眼角微微绽开:“你怎么过来了。”
“上弦,你究竟是谁。”权志龙蹲□,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心脏却正在一起一伏,有个答案一直在心底呼之欲出。
“我是谁,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明白的人,不是吗。”安姿千起身。面对着他,这好像是两年中头一次,不在恶语相向,不在存有怨念,就这么直直白白的,站在他面前,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
在她话音一落,权志龙便反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眼眶一热,灼热的眼泪倾泻而出:“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巧合。
自己早该察觉的不是么,
却为什么被情感蒙蔽了脑蛋。
“反正都一样了,被你发现了也好,那份愧疚心,从现在开始消除吧,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安姿千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吐露出这句话,对他讲话的语气不在尖锐,不在愤恨,而是归于平淡。
权志龙将她拥的更紧了些:“你原谅我了吗?是吗?”
“嗯,原谅了,也明白了。”安姿千轻轻推开他:“我回我的国家,你继续做你的superstar,我放你自由,放你走。”
权志龙的眼睛渐渐睁大,眉头渐渐紧缩:“既然原谅了,为什么还要走。”
他不懂,她心中的感觉,
他不了解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永远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安姿千背过身,坐在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一字一句轻柔的话语响起:“你有你的自由,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放不下中国的那些事的。权志龙,你知道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注定会互相伤害,避免不了的。”
权志龙直感觉这样的她好可怕,可怕到他宁愿她变回以前那个憎恶他的样子。也好过现在,平淡的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安姿千抬头看着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对他挥了挥手:“时间到了,我的工作伙伴在机场等着我,要先走了。”
就在她刚刚走出几步后,权志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期盼,带着恳切:“我等你,不管多久,你都是我唯一的新娘。”
安姿千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头,她怕让他看见她眼角堆积起来的泪水:“把我忘了吧。”
她不再要求你记住她,不在要求你心中装着一份不该有的愧疚,
她只要你活的好,活的洒脱。即使到了最后,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她。
坏女人,刻画在心底
安姿千带着墨镜,一副来时的装扮;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将所有的坏情绪全部转为一声叹息留在了韩国;踏上了开往上海的飞机。
她仿佛将一团白雾留在了她最熟悉的地方,那团白雾里装载着许多东西,有留恋,有难过;有惆怅;还有爱情。
“流恩阿,离开这里,你会难过吗?”安姿千对着坐在她一旁的女孩笑了笑,她虽然年龄小,但是好好打扮一下,还是有几分女人味的,也难怪那两个畜生会让她来勾引自己。
韩流恩点点头,随后愣了愣,又摇摇头:“不会的,只是可能会想妈妈吧……”
安姿千捋了捋她的头发,之后又轻拍她的肩膀:“我会安排好你妈妈的一切的,你就放心的跟着我,我会把一切交给你。”
“谢谢姐姐……姐姐到底叫什么名字阿……”韩流恩一脸纯真。
安姿千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低下了头,最后就像想通什么一般,对着她的眼睛,清晰的说了三个字:“安,姿,千。”
——
权志龙坐在那间别墅中,窗外滴滴答答下起了雨,雨点落到地上泛起了阵阵水花。他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只是这么呆呆的坐着,看着茶几她留下的,那把保存的完好的钥匙。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他只知道当他看见那把钥匙的时候,心中的感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概括,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只能把满腔的难受全部放在心里憋着,胸口的闷痛无以复加。
最后,他终于眨了眨眼睛,却眨出了泪来,扯着嘴唇苦笑了一声:“明明将你印入了生命,你却要我忘了你。”
你知道吗,我宁愿你继续报复我,为了让我痛苦而蓄意接近我,
这样至少能够说明,你的心中还有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将钥匙留在这里,将过往丢在这里,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独自一人远去。
他均匀的呼吸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向后靠去。即使是头部触碰到的是柔软的沙发背,他依旧感觉头痛不已。他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雨下的越来越大,甚至打起了雷。黑暗中,就像是一道闪着亮光的匕首朝他刺去,就像是恶魔朝他张开了眼睛,讽刺的看着他笑着,笑他没用。
权志龙就像一颗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从最初的一言不发到自言自语。
“要我如何忘了你,挖出心脏还是断了思绪。”
“我依然想张开双手拥抱着你,你的体温,你身上的淡淡香气,全部萦绕在我的身体里,挥之不去。”
他走出了别墅,临走前还是咬着牙,将安姿千留下的钥匙带走,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踏在积起水的水泥地上,他迎着雨,一步一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无精打采的坐了进去。
他慢慢的发动引擎,握着方向盘,行驶出了这栋充满回忆的房子。
不知是从哪弄来的啤酒,他将车子停在了汉江边,听着雨夜中各方车辆的汽笛声。眼前的车窗已经被雨滴打的一塌糊涂,他一口一口的喝着。
直到看见杨贤硕的电话,他才带着些许醉意接起:“社长。”
“志龙阿,你今天去哪了,晚上还有通告……”
权志龙没有听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出声:“社长为什么要骗我说阿千死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埋怨和不甘心,趁着冲上脑门的酒劲,将话一次性全部吐露:“怪不得每一次我问及阿千的时候,社长你总是拿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我。”
“我早该发现的不是么,你说她是在送我来医院的时候出车祸死的,却又说她让我怀着愧疚活着。你说她已经火化了,却从来没有提及她的葬礼到底是怎么办的。你只留给我一堵冰凉凉的坟墓,你能告诉我么,坟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社长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特别笨特别傻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已然崩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杨贤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重重的叹息:“志龙啊……对不起……”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所以才帮着安姿千骗我,希望我不要在为了爱情颓废下去。我知道这一定不是您的本意,可是您知道吗,您在无意中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志龙啊……”
“她走了,这一次,我连怎么找回她,都不知道了。”权志龙吸了口气,再次吐出来的呼吸都在颤抖:“她不需要我了。”权志龙冷冷的笑了一声。
杨贤硕出声安慰:“这件事情我以后一定会完完全全的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志龙啊,你要明白,扛在你身上的,需要你去履行的责任到底是什么。”
“我完成了梦想,却守护不了爱情。是不是人的身上,不可能存在双赢。”权志龙呢喃着。
“不是不存在,而是看你怎么去对待。”杨贤硕讲完这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留给了他一些私人空间,替他拖延了晚上的通告。
仿佛有一只手指,按下了从头开始的开关,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他的眼神在朦胧的路灯下变的模糊,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酒精味,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就在即将昏睡过去前,他打了个电话给东永裴,让他去接他。
是阿,他在怎么难受都得保持理智。
他不能让明天的新闻出现权志龙酒后驾车之类的标题。
他必须要坚强,必须要把自己保护的无懈可击。
因为他是权志龙,所以不能让那些喜爱他的人失望。
因为他是权志龙,所以他要完美到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当东永裴到达汉江边的时候,权志龙已经完完全全的醉倒在驾驶座上。他停车的位置隐蔽,在加上的是晚上,所以并没有警察注意到。东永裴打开车门,把他抱到车座的另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带他回了宿舍。
他们几人已经听社长将全部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如今对权志龙满满的心疼。谁都说不清在这件事情中,到底谁是错的那一方。
将他扛到了宿舍,胜利接过他的身体,搀扶着他回到房间,让他好好睡觉。
宿舍客厅中四个成员全部都在,崔胜贤扶着额头,一副苦闷的样子:“我说,他们俩人到底要这样纠结到什么时候。”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好傻,明明有爱,却因为心里各种各样的别扭而不能在一起。”大成撇撇嘴,叹了口气。
胜利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志龙哥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无法像个正常丈夫一样给阿千姐姐一个完整的家庭,女人身上全部都是刺,一旦触碰肯定是会扎出血来的。”
东永裴靠在沙发上,抱了一个抱枕,眨巴着眼睛:“阿千那人的性格,倔的跟牛一样。碰上权志龙,两个人性格都太要强,强强相撞,结果就一定是互相伤害,因为谁都不可能委屈自己。”
“你们说,阿千姐姐不会真的放弃志龙哥了吧?”胜利有些担忧。
大家忽然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看对方,却都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东永裴有几分惆怅的讲了一个他们俩人小时候的故事。
——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权志龙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每当他跟安姿千讲那个女孩子的事情的时候,安姿千总是会装作很大方的样子,甚至还说要替权志龙追她。
权志龙笑着说不用了,那个女孩子好像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时候安姿千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最后苦笑了一声:“这样阿,那你真是一个大悲剧。”
她说完这句话就率先走了,也不等权志龙,跑的很快很快。权志龙不解,就偷偷的跟了上去。而当他看见安姿千在墙角哭泣的时候,心突然就抽痛了一下,他没有出声,只是返身走了,而安姿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天,她哭的很凶很凶。
可是从那天以后,她反而对权志龙更亲密了。只是那种亲密中,带着点疏离,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权志龙当然感受到了,于是在下了课后将她拉住,问她原因。
安姿千支支吾吾的什么都没有说,倒是权志龙一脸焦急,而就在那时,权志龙喜欢的女孩经过那里,看见了这一幕,她走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
安姿千很快的就推开了权志龙靠近的身体,对着那个女孩拼命的摇着手,说:“你不要误会……”
而权志龙那时候说了什么,他竟然也复合着说:“你不要误会,不是那样的。”只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安姿千浑身一颤,脸上却装出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她不再说话,只是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将所有空气都留给他们俩人,自己独自一人离去。她真的很难过,而她也是,真的放弃了,从那一刻开始,她对权志龙好像真的只剩下好朋友的感情,她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权志龙满脑子都只有那个女孩子,对安姿千的关心也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权志龙被那个女孩子彻底甩开之后,他才突然感觉到,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她对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与他一起聊天的话题也越来越少。
安姿千知道权志龙的事情以后,马上就跑到了他面前。气喘吁吁的问他:“你还好吗?没事吧?”
权志龙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却因为她的话语再次澎湃起来,他将她拥在怀里,一遍遍的念叨着:“我只有你……只有你……”
“我在呢……我在呢,一直都在呢。”
一直都在,
只要你回回头,
你一定能够看见我,
夕阳照耀下对你微笑的脸,
那一定是我最开心的笑容,
因为只要看着你,即使只是背影,
那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
等到东永裴讲完这个简短的小故事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崔胜贤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道沉默:“所以,她……”
“没有人能够预测结果到底是什么,只能看俩人的爱到底有多深。”东永裴心中划过一丝无奈:“她的心已经冷了太多次了。”
眼眸里,你和他的倒影
安姿千走进许久不见的办公室,韩流恩已经被她安排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进行学习;而她也要开始她的新征途。打开电脑;一封封仔细的确认工作邮件。
翻看着她不在时一大堆积累起来的文件;忙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看完面前的几分文件,电话铃声适时的响起,安姿千只是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便一脸调皮的接了起来:“在中哥。”
“你这丫头;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了阿。”金在中刚刚练习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毛巾挂在了脖子上。
安姿千将身体整个放松的瘫在椅子上,像个小姑娘一般撒着娇:“没事,哥哥以后来中国呗,上海欢迎你。”
“中国是肯定会去的,只不过近期不太可能。都怪我,所以才逼的你只能走了。”金在中的语气略带些自责,想起前几天在网络上疯狂流传的照片,还是心有余悸。
安姿千一笑:“你不要乱想,我不是因为你。最近太累了,还是回中国比较适应一些。”
“那也好,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就去中国找你。”
“嗯,那先挂了阿,我这边好多东西要处理,晚点给你电话吧,再见咯。”安姿千笑着挂断了电话,看着满桌子的文件,脸突然又拉了下来,只能一份又一份的开始批。
忙的昏天黑地,总算是在十几个小时的奋斗后完成了一切。
她心中有些空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清晨的大陆。高楼大厦,人潮翻涌,依然填不满她内心的孤单,她微微的扶着窗,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呢?”
——
第二天起来,权志龙整个人都进入了迷糊状态,头疼欲裂,他扶着额头,看着面前突然窜出来的四张脸,吓了一跳:“你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