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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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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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嬷嬷已教了她数月,见她已改了不少,便借机回到黛玉身边。

凤姐百般挽留不住,只得备了厚礼,亲自送她回去。

黛玉见到容嬷嬷回来,心中十分欢喜,留凤姐说话,倒是雪雁爱打听消息,知道尤二姐之事,趁机问平儿,平儿摇头道:“不是我们奶奶,我们奶奶恨尤二姐是真,若是从前许就出手了,眼下有容嬷嬷教导,哪里肯脏了自己的手?”

雪雁一想也是,不管是眼下,还是原著上,医生都是贾琏派人去请的,谁能神机妙算到知道王太医不在,而贾琏必定去请胡太医?何况胡太医诊脉半日,若真是收买的,焉能不知尤二姐有孕之事?何必再接二连三地诊脉?直接开堕胎药就是。再说胡太医不是诊脉开药后就立即逃走,而是听到尤二姐不好了才卷包逃走,可见就是一个庸医。

还有如今被打得半死的小厮,若是早知道胡太医不妥,特特去请来,难道就没想到事后贾琏处置他?凤姐手段再厉害,还能在狂怒之下的贾琏跟前护住他?凤姐不管,他难道就不恨凤姐然后告诉贾琏?想来胡太医是个巧合,也许就是原著上给晴雯开虎狼之药的那位。

凤姐心狠手辣是真,但是尤二姐堕胎之谜也许和她无关。

雪雁摇头一叹,谁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呢?眼下非凤姐动手,她对容嬷嬷自来不愿隐瞒,既然说不是,想来不是了,至于原著中,一谜团尔,难猜真相。

话虽如此,可想到尤二姐的下场,平儿心中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雪雁见了却淡淡一笑,原著上凤姐知道尤二姐之事,可是平儿告诉她的,而非别人。平儿跟凤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她将尤二姐之事告诉凤姐,担心凤姐落败,自己不容于新奶奶,而且即使容得下,又哪里有凤姐当权时的风光?但是她本性却又是善良的,所以凤姐在整治尤二姐时,她又怜悯体恤尤二姐。

对外,她和凤姐一心,行事也对凤姐忠心耿耿,对内,她却讨得贾琏欢心,其善良品性更得下人尊重。不得不说,妻妾之争,怨不得平儿讨好,生活于贾琏和凤姐中间,她本就不容易,偶然和贾琏过一会子凤姐心里还不乐意,所以才有尤二姐送殡时偷银相赠之举。

尤二姐一事,又有贾蓉等人,贾琏深恨凤姐,亦怨秋桐,唯独一人得益,便是平儿。

不过眼下凤姐丝毫不插手,尤二姐和秋桐之争,一死一伤,得益的反而是凤姐,由容嬷嬷调、教几个月,凤姐总算没有那么愚蠢狠毒了。

尤二姐既死,凤姐心中痛快,原本想趁机料理秋桐,随即一想便罢手不干了,只暗暗叫人提醒贾琏说起太医给尤二姐诊脉时说的气恼在心,贾琏一打听,便知是秋桐所为,不由得心中暗恨,而秋桐则一无所知,倚仗贾赦邢夫人,打发人来请贾琏回家。

贾琏不肯,秋桐便跑到邢夫人跟前哭诉,气得邢夫人浑身乱颤,只打发人来叫贾琏,说他若不要,就送还给老爷去,贾琏只得回府在秋桐房中安歇。

尤二姐得知,不觉心如死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几个月她已经受到了无数打击和辱骂,不敢走于人前,如今自己胎儿既没,贾琏明知秋桐处处为难自己,却仍回府安歇,当晚便拿了一块金子吞下去,收拾得齐齐整整,干干净净地去了。

尤二姐一死,贾琏顿时抚尸痛哭,宝玉想过去哭一场,被贾母和王夫人一齐叫住了不许去。尤二姐如今名声极差,贾母和王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许宝玉沾染其中。

凤姐看着贾琏伴宿七日,却是忽然生出一丝怔忡,对他百般喜欢中意的尤二姐尚且如此,假以时日,对自己这个他深恨的妻子该当如何?想到这里,凤姐登时不寒而栗,遂任由贾琏去料理,不插手,不出声,只在贾琏搬东西回来时,趁机吩咐自己的人去做。

凤姐早好了,只在将养,过了年,贾琏每每见到秋桐,便想起尤二姐来,反倒同凤姐好了起来,凤姐仍未处置秋桐,就任由她在院中横行无忌,惹来无数众怒。

如此一来,越发显出凤姐的贤良和软弱来。

凤姐和贾琏越好,心里越是忌惮,越是将容嬷嬷教导的事情谨记在心,她仍然不肯管家,在贾琏料理黛玉田庄商铺进项时接手管理,除了年货等物,一个子儿也没叫贾琏得手,只说贾母之命,留给黛玉置办嫁妆,眼瞅着再一年就及笄了。

凤姐管着这些,十分尽心地给黛玉采买婚嫁用物,难得竟没有贪墨一文半个,年下叫雪雁到她屋里帮着记账,临走时还赏了四只二两重的金镯。

雪雁摇头不语,除了记黛玉婚嫁之物外,偶尔她还替凤姐记账,很有些来历不明。

到了仲春天气,黛玉想起再一年自己便及笄了,不觉脸红心跳,写了一首桃花行,雪雁一看,不同于原著上伤感之词,其间蕴含着洋洋喜气,只是仍旧风流别致。

姐妹们看了,忙改海棠社为桃花社,并推选黛玉做社主。

不曾想三月初三却是探春的生日,元春从宫里早打发小太监过来送了几件顽器,合家皆有寿礼,探春亦换了礼服到各处行礼,黛玉只得将桃花社改在初五。

雪雁因笑道:“娘娘倒疼三姑娘,别人生日可都没得呢!”

黛玉不以为然,道:“虽不是同母,到底是亲姐妹,难免比别人亲厚些。何况也由此可见二舅母对三妹妹满意得很,方在进宫时对娘娘说三妹妹的好话。”

雪雁点头称是。

探春得到王夫人的信任,对于探春日后的婚事大有好处,她们当然为探春感到欢喜。

对于这些姑娘们,雪雁都很喜欢,也许当初因为黛玉之故不太喜欢湘云,但是相处日久,倒也明白了许多,明白她们各自的豁达。现今,自己明知她们的命运,却只因是个小丫头而无力去改变,说实话,亦是一种悲哀。

宝黛的悲剧,何尝不是这二人天生钟灵毓秀,看透了世俗,只得过且过呢?

探春回房后,看着元春所赐之物,她亦难掩心中喜悦,东西不算什么,最难得的是元春和王夫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只盼着王夫人往后待她依旧如此,也好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不必因为赵姨娘之故,导致蹉跎于闺阁之中。

姐妹们一如往常,凤姐却十分忙碌,原来她妹子已经定了保宁侯之子,定在五月初十成亲,她母亲常接她家去帮忙,见她神采奕奕,言行举止不同往常,十分满意,问起缘故知道是容嬷嬷教导出来,立时道:“很该如此,往常我没有教好你,你有福才遇到容嬷嬷。”

凤姐叹道:“阖府人人都是人精,唯我一个痴人罢了。”又说是黛玉之功。

王子腾夫人听了,心里暗暗感激,道:“是个好孩子,现今谁家不知道她刚烈有情义?都说周家有福,虽说周家大公子剥夺了职位,只是个白身,但是林姑娘仍旧不离不弃。”

凤姐笑道:“他们小两口可好得很,时常互送些东西诗词。”

王子腾夫人道:“早定了名分,又不是私相授受,他们联络些情分,原是理所应当。”

说毕,嘱咐她妹子出阁时,也带黛玉过来。

凤姐称是,从王家回来,次日在贾母房中服侍姐妹们吃饭,忽有贾政的书信来,说是六月进京,阖家喜悦不尽,唯有宝玉心急火燎地去补功课,忙得不可开交,贾母心疼,劝他不必,因探春宝钗说文章替不得,字却替得,每日帮他临一篇,也能凑出许多,贾母方放心。

黛玉又笑又叹,到底心疼这个自幼一同长大的哥哥,便停了诗社,也替他写一些。

宝玉日日忙着用功,谁承想不久以后,贾政又传来消息来说沿海一带海啸,糟蹋了几处生民,圣人命他顺路过去查看账济一趟,算一算须得冬底方至,宝玉便又游荡起来。

这日做了柳絮词,众人放风筝,雪雁拿了周鸿送来给黛玉的雄鹰风筝过来,黛玉不舍放走,道:“这一个挂在墙上,且换一个来。”

雪雁笑道:“姑娘越发小气了,不过是个风筝,今年放了,明年再叫姑爷做一个便是。”

众人闻言诧异道:“竟是你们姑爷亲手做的不成?”

黛玉忙道:“你们听她胡说八道!”

众人不理她,只笑看着雪雁。

雪雁道:“可不是我们姑爷做的,若是别人做的,我们姑娘才不要呢!”

最后,黛玉仍是没舍得放了周鸿做了送来的雄鹰风筝,而是放了别的风筝,才剪断手里的线,忽见鸳鸯过来,笑盈盈地看着黛玉道:“给林姑娘贺喜了。”

黛玉奇道:“我有什么喜事?”

雪雁也好看向鸳鸯,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来。

只听鸳鸯笑道:“听说周大人在闽南那边立了大功,因事先带了太医和药材过去,瘟疫得到遏制,未曾扩散,虽死了些,不过数百,因此上皇和当今都十分欢喜,然当初在朝中有话在先,故不给周大人恩典,只免了他先前的罪过,反令周公子官复原职。”

黛玉听了,顿时喜上眉梢。

她和周鸿书信诗词来往日久,当然知道周鸿一腔抱负未熄,只恨闲置家中,没想到不过半年多,就已经官复原职了,虽说早已有预料,但是听鸳鸯一说,仍是欢喜无限。

众人忙都上来贺喜,黛玉不觉红了脸。

周鸿既官复原职,不日便将赶回山海关,黛玉忙忙得赶工给他做了两身衣裳鞋袜,在他送东西过来并提起此事时,叫人捎回去。

周鸿记得旧年柳湘莲所言,本打算出了国孝,便先迎娶黛玉进门,不曾想自己在此时官复原职,好在明年年初自己也算三年期满,到那时接到调任后进京再成亲不迟,此时成亲扔下她一人在家倒不好,他已从桑隆处知道自己来年便将进京当差,掌管禁卫军。

周夫人却是喜极而泣,拉着周鸿道:“虽然早说咱们还能起复,但是事到临头,仍是难免觉得有些恍惚。”自从周元立功,各家的帖子也纷纷送来,门庭不似先前那般寥落了。

周衍并周涟周滟都上来贺喜,笑道:“该欢喜才是,都是嫂嫂之功。”

周夫人点头道:“可不是,若不是林丫头提醒,汝父哪能预备得如此周全,又怎会在闽南立功?只可惜了上皇和当今两位圣人早有意思,汝父虽然立功,却不能为官,好在汝父眼下意欲暂且隐退几年,想必不会大失所望。”

周鸿道:“眼下咱们家脱罪,我即便远在山海关,亦能放心了。”

周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年咱们家起起落落,总算好了起来。你途中千万小心,就是打仗也要小心谨慎,别忘了你家里还有父母弟妹,还有林丫头等着你明年回京成婚呢!”

周鸿肃然应是。

四月初二,他便告别父母,携着东西启程了,其间没少了黛玉做的针线。

周鸿这一去,此后难有书信诗词来往,黛玉未免觉得有些寂寞,只偶尔给周夫人和周滟送些东西,及至到了五月初十,王子腾之女出嫁,凤姐过来相邀过去,方稍减烦闷。

往常黛玉也随着王夫人宝钗宝玉等来过,在别处亦见过王子腾夫人,然阔别久矣,她身材渐高,越发显得超逸了,王子腾夫人见了,不由得赞叹不绝,再看宝钗虽然与之难分高下,但是气度上却不如黛玉,且身份亦远有不如,但愿金玉良缘能成罢。

想到贾母一直不松口,宝钗已经蹉跎到十七岁了,王子腾夫人暗暗叹气。

黛玉却不知王子腾夫人的想法,在宴上见了几个旧交,便过去说话,其间墨新之母墨将军的夫人拉着她笑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也不说过去顽,你姐姐着实记挂你,只是我拘着她在家里,六月她出门子,你可别忘记过来。”

黛玉笑着应是,道:“我也惦记着新姐姐呢,如今喜事倒多,六月初六婉儿也出门子。”

不止如此,连雪雁的干姐姐赖欣荣也是六月初六。

莫夫人笑道:“旧年不许筵宴音乐,不许婚嫁,耽误了多少人,这不才出孝,就接二连三地办起来了,我月月都有好几家须得过去吃喜酒,明年年初也吃你的酒。”

黛玉听了,立即飞红了脸,顿足不依。

一时有人来叫黛玉,黛玉方告罪过去,又是一番闲话家常。

好容易忙完,王子腾夫人晚间才得以歇息,见到王子腾回来,说起白日见到黛玉之事,道:“真真不是我说嘴,林姑娘往常年幼之时和宝丫头不相上下,现今模样儿虽依旧如此,可气度上便立即分出高下了,难怪小小年纪便定了这样好的婚事。”

王子腾白日里喝了几杯酒,正吃解酒茶,闻声道:“婚事不但好,周小将人才也绝佳,现今官复原职,明年期满必然再升一级,到那时过去就是三品诰命了。”

王子腾吃惊道:“竟有这样的好事?”

王子腾道:“倒也不必过于吃惊,军功之赏本就十分厚重,周小将今年吃了亏闲置在家大半年,谁不晓得是诬陷所致?当今心里自然有些愧疚的意思,年下他在山海关再立几个功劳,摆明了明年能高升。你倒是待林姑娘好些,周家不同别家,文武皆有交情呢!”

王子腾夫人点头道:“往常因两位姑太太之故,我并不如何喜欢林姑娘,如今凤哥儿得了林姑娘的益,为人又极出色,我自然该当对她好,我已打算明年给她添妆加厚几分。”

说到黛玉出嫁添妆,王子腾颇为赞同,随即叹道:“怕到那时候有的饥荒可打呢。”

王子腾夫人不语,她比贾家走动得多,自然知道各家的议论。

王子腾又道:“倘或给了三五十万两银子的陪嫁,外人瞧着也过得去,倘或没有这么些,贾家就等着让人戳脊梁骨罢。”

各家都知道贾家侵吞林家财物,但是若多给黛玉些陪嫁,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么一笔财物没人不动心,可若是只有十万八万两,那可就是笑话了,觉得贾家苛待黛玉。

关于此事,王子腾所想竟和桑隆一模一样。

王子腾夫人却道:“我瞧着撑破了天就那么几万两,下我听凤丫头说过,这事她比别人清楚,林家留下的东西里只给林姑娘几万两的古董玩意,都是省亲后剩的,还有一些绸缎衣裳首饰布匹,一两银子都没留,留的几万两银子是贾家姑奶奶嫁妆单子上的。”

王子腾听了,眼睛一瞪,道:“竟是这样?真真是糊涂!”

王子腾夫人又道:“不仅如此,就是置办嫁妆,也是用林家几个庄子上的钱,没用府里公中的,倒是老太君从梯己里拿了些东西给林姑娘。”

王子腾冷笑道:“几件东西算什么?哪里比得林家的东西?等着外人看他们的笑话罢!”

说着,转身去睡了,心里不愿再理会荣国府之事。

王子腾夫人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去睡了,虽说黛玉嫁妆不多,可是听着凤姐说起来,比自己女儿今天出嫁还要多出几倍呢。

去王家赴宴回来,第三日又是赵嫣然的喜事,永昌公主打发人来请,王夫人忙带着黛玉一同过去,贾母身上这两日不好,便皆是王夫人料理,而阖府之中永昌公主只请了黛玉一人,故只能如此。

接下来,竟是家家喜事,处处吃酒,再有各家千金来请赏花吃酒。

黛玉现今名声极好,许多人家的小姐都愿意同她顽,从前介意她是一介孤女又不喜荣国府行事不大来往的人家也有小姐常打发人送帖子来,黛玉竟是每逢三五日便得一回,平常又要随着去各处赴宴,竟比宝玉补功课还忙碌些。

展眼五月已尽,桑母打发人来请黛玉过去住。

六月初六是桑婉的好日子,亦是欣荣出嫁之时,黛玉在桑家,雪雁却告了两日假到赖家帮衬,又因各家达官显贵之家办喜事,王夫人等忙得不可开交,故眼下虽有赖嬷嬷去请,不过是凤姐带着几个年轻主子过来。

见到雪雁,众人皆是十分惊奇。

赖欣荣出嫁,雪雁今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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