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兰止住了笑意,然后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到自己的干活上。她仔细的擦拭着皇后每一件的饰物,想尽量的做到一丝不苟。其实这件工作也不算是什么难事,都是记录一下皇后每天用了什么饰物、然后清洁一下、准备家宴时皇后要用的衣饰、为皇后安排司衣库的人为她缝制新衣物而已。工作简易,不难做,绝对是一份优差。
在采选后,章天兰的母亲进了宫看望她,想要知道她怎么不去参加采选,而留在宫里当女宫了。毕竟当女宫这事儿,章天兰从来没有跟自己的父母交代呢!
“女儿,你是决定了当女宫了么?”章夫人一脸担心的问道。事实上她可真的不同意章天兰进宫当女宫的,毕竟她若是成了女宫,就只能等到二十五岁才去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二十五岁啊,这是多长的日子呢?章天兰可要等个九年的时间呢,再者若以二十五岁的年龄,怕是没有法子找一个年轻的郡王作正妻了,也许只能当个侧妃,只能在府里成为侧室。
章夫人最担心的,可就是将来章天兰成了侧室,得在府里吃苦头了—哪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子女吃苦呢?
“母亲,天兰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了,而且天兰心意已决。即便将来如何,天兰也毫无怨言。”章天兰回应道,她和章夫人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可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章天兰还是能够从章夫人的身上得到点点的母爱的。面对章夫人的关心,章天兰又怎么不感动呢?
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章天兰这个决定可真是让自家的父母担心得要命。虽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实在不孝,可在这深宫里,她还得生存呢。太子妃跟自己说的话,直到如今那一字一句仍停留在章天兰的脑海里。既然太子妃会这么跟自己说,若是自己不从,他日真的成了华星辰和华瑾瑜之间的磨心,她可真的不知道太子妃会如何待自己呢。因此章天兰下这个决定,也都是迫不得已啊!
“天兰,你在宫里可真要小心呢,深宫可怕,做错一件小事就得丢小命。特别是你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做每一件事情也要小心谨慎啊!”章夫人离去前也不忘叮咛着章天兰。
“母亲,天兰定必会小心。皇后娘娘待天兰十分友善,母亲也不必担心。”章天兰恭敬的道,然后就送着自己的母亲出宫了。看着章天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己,章天兰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到底自己多久没有人这么担心自己呢?
父母早在自己孩堤时就没了,就只有一个叔叔。虽说叔叔待自己十分好,可是也不能代替母亲的地位。而如今章夫人的行为,的确感到到章天兰,也触动到章天兰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部份。
章天兰说的的确没有错,皇后待自己十分好,从对她呼呼喝喝,也不会随便使唤的,就连其他和自己一同服侍皇后的女宫也待自己十分友善—毕竟在女宫当中,章天兰的家境是最好的,就是要有个熊胆,她们才会去欺负大学士的孙女儿吧。
章天兰执拾好了皇后的饰物过后,就准备到司衣库那边,想要交代女宫们处理皇后寿宴时的衣物了。
她在紫禁城一路的走着,心里不断祈求着不要再让她再在这宫里遇到什么熟人了。可才刚准备往乾清宫那头拐,就在路上遇上了循皇贵妃—那自己的婶母。当循皇贵妃看到章天兰时,也露出了一脸惊讶的样子。她一把拉着章天兰到了亭子那边,又使唤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先行离去,自己得单独的跟章天兰好好的谈谈。宫女见状,也识趣的退下了,留下了一个空间予章天兰和循皇贵妃二人。
鸟语花香,绿草如茵,阵阵清新的青草味扑鼻传来。原来章天兰来到这个时代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从那个晚秋时分,到了冬雪……如今春节已过,花都开好了。
百花齐方的景况实在让人看的忘形,争艳斗丽的花在宫里的庭苑开着,让经过之人心禁不住要停下来多看几眼。满庭的花香,驱走了人们所有的懊恼,所有的烦躁不安。这里可真是皇宫里最美好的一角,彷如有着一切神秘力量,治愈宫中所有人心里的那一块伤。
“不是叫你在采选那天出现,然后听天由命么?怎的现在着却皇后娘娘的身边了?”循皇贵妃一脸担心的问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秀女在采选以先有权利选择成为女宫的事儿呢?可她真的从没有想到章天兰真的会选择这条路呢!在知悉她来到这个世界时,不是早就叮咛过她要听天由命了么?“反正能不能回去已成未知之数,又为何要执着于过去那个回不去的世界呢?”循皇贵妃又轻声道,这事儿可是自己和章天兰二人间的秘密,绝不能让第三者知悉她俩的身份。
听到循皇贵妃的话,章天兰的心里可真委屈万分呢!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啊!若不是那个太子妃的话,自己也是会去参加采选的。章天兰按捺不住,只得把自己在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儿对循皇贵妃娓娓道来。
循皇贵妃则一直蹙着眉把章天兰的话统统听毕、她从宫女口中也知道储秀宫有个秀女里掉到井底受伤了,可她还真没想到那个被推到井底的正是章天兰呢。而当她知道太子妃原来曾经对章天兰做过类似的暗示后,才惊觉章天兰的处境原来是如此的危险。就连循皇贵妃,纵她目前是皇上身边的宠妃,也未必有足够的权力去让章天兰逃出这个险境。
“就是因为太子妃曾经暗示过,我不敢怠慢,不敢不从,也只得……”章天兰道。对于卞如姗对自己说的话仍心有余愧,卞如姗口中并没有真的有提及要伤到章天兰的事儿,可难保有天,若自己果真成了华星辰和华瑾瑜之间的磨心,卞如姗定必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你如今当了女宫就真的可以不用成为瑜郡王和太子殿下之间的磨心么?他们其中一人,有找过你么?”循皇贵妃问道,虽然她知道章天兰也是逼不得已,可是她这么做,真的对事情有帮助么?难道这个丫头就从没有想到这一点么?
听到循皇贵妃的问题,章天兰又想起方才华瑾瑜跟自己说的话,即便自己是进了宫当女宫,能避过采选。可是后来华瑾瑜也没有在采选里指到一名王妃,那么说华瑾瑜对自己真的可能是真动心的。而华星辰,在这几次的交流中,她也感受到华星辰特别注意自己,就凭着太子耐心的教导自己古琴、鼓励自己跳舞、还自己手帕里就能猜到:华星辰也不是把自己当成路人般的。
或许连章天兰也万万没想到,那个常常待自己十分刻薄的华瑾瑜原来对自己真有意思,而那个风度翩翩的华星辰也十分关注自己。纵然自己对华星辰也是有一定的好感,可是卞如姗已经把她拒之千里,也即是说即便华星辰怎么喜欢自己,也绝不同意章天兰进太子府的门了。
“我也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出的。”章天兰委屈的说,这事情她还能做主导么?自己也不是有意图的让这两个男人注意自己的,她又怎么料到原早在自己无意下惹来这么的桃花呢?
“唉,算了,既然都发生了,你也只能自己随机应变了。”循皇贵妃道,既事情已经到了一个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也只能按着上天的安排了。“可是你也得小心一点,不仅仅是太子妃,你也是服侍皇后娘娘的,身边定会有人眼红你。”循皇贵妃又继续道。她在这宫里生活了十二年,这深宫的可怕她又怎么不知悉呢。
可怕的深宫,奸险的人心,这十二年来循皇贵妃都一一看过了。好不容易她熬了十二年,总算在宫里有了个地位,皇后也不会来动自己了。可是此是自己的侄女儿章天兰居然尾随自己而来。她身为婶母,却未能够常常伴于章天兰的身边提醒,也不能常常为她出头,只得一次把所有的叮咛都一一告知章天兰了。
“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了没?”循皇贵妃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要讲的话后,又顿了顿,想要知道章天兰是不明白她方才所说的。
突的收到这么多信息的章天兰,怎么会一拼把这些事统统听住耳朵呢。到了后半段章天兰都几乎是在放空的状态了,压根儿没有听到循皇贵妃在说什么。不过嘛,循皇贵妃来来去去也不就是“伴君如伴虎”这道理。从小很迷宫斗剧、宫斗小说的章天兰自觉对于深宫之可怕十分熟悉,压根儿不需要这些忠告。她深信凭着自己这么一份小聪明,定能战胜深宫可怕。你瞧,那个卞如嫣不就在自己无声无息中给搞定么?虽然华瑾琛要指她为王妃并不是自己的算计之中。可是以往在秀女训练是卞如嫣常常来找自己麻烦,可每一次她也能够成功的把卞如嫣气的跺着脚离去的,她就不相信凭着自己的聪明就不能克服这一切呢。
“听到了听到了,我会看着办了。”章天兰有点不耐烦的道。她总觉得循皇贵妃太唠叨了,说的有完没完的。心里还是觉得她有点杞人忧天的,只要把自己当是宫斗剧里的女主角,有着坚毅,才智,定必胜过一切,战胜深宫里一切的困难。
看到章天兰的回应,循皇贵妃也都章天兰也没怎么听到自己方才跟她说的话了。也只得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能让自己这么操心呢!
“我能说的,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可其他的事儿,你就自己走着瞧了。”循皇贵妃道。凭着章天兰如此的态度,她有预感,她在这宫里遇到的问题井不会少到哪里去。“你也别掉以轻心,随便相信人家。”
“知道了,我会小心了。”章天兰道,然后就离去了。哼,什么叫不要随便相信人家呢!在这个皇后的寝宫里压根儿没有人敢动她呢,这些如蝼蚁的宫女,她怕什么了!
呵呵,就看我这个章天兰,怎么使用自己在廿一世纪看剧集、看小说里学到的东西,去把这个后宫给玩转吧!
作者有话要说:
☆、算漏一事
章天兰这份差事也的确是优差,可当然如此一份优差又怎的不会招人妒忌呢、同在皇后身边服侍的女宫也十分羡慕章天兰可分到一份优差呢。可若是你说当中没有人眼红她,也都只是瞎话而己啊!她们眼红章天兰,嫉妒章天兰,可也不敢在皇后娘娘眼前对她做什么事情。毕竟章天兰不仅是在朝中掌握各个大权的章大学士之孙女儿,她们也都知晓章天兰堕井时,皇后娘娘召见她的事儿。就凭着皇后这么紧张这么一件事情,就说明了章天兰在皇后娘娘心目中也是占有着一定的地位的。若是在现在的章天兰得宠的节骨眼儿去碰章天兰,也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她们表面当然是对章天兰唯命是从,恭敬万分,在在章天兰的背后就是道尽坏话,恨不得她快点出错然后被处死呢!
“天兰姑姑,方才司设库已经把修好的朝阳挂珠赤金钗经已修好,那边的银屏已经把钗子交予我了,所以就想问天兰姑姑拿钥匙,想要把钗子放回原位。”皇后身边的其中一名宫女彩屏恭敬的道,手上正拿着那支所谓的朝阳挂珠赤金钗。章天兰拿起了钗子看了几眼,满意的点了头,对于司设那边的修整也十分满意。于是又把钗子放回彩屏的手里,又把钥匙交予彩屏。当时的章天兰心里想着,毕竟这事儿是银屏做的,自己去抢过来做也不太方便吧。
“好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章天兰笑意盈盈的道,旋即领着彩屏到库里去把钗子给放好。然后就在殿里等着彩屏把钥匙交还,就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儿了。可或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危机总会在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出现的。
第二天日头还没冒出来,章天兰就得梳洗,并要协助把皇后的衣饰拿出来了。皇后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在一个月前就会把自己每天的衣饰清单给列出来了,而章天兰每天得做的事儿,就是到仓库那边把皇后所需要的物品给拿出来,并协助皇后穿衣打扮。章天兰照着清单的找着皇后要找的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找不着那赤金石榴镯子和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心里慌张的很。不管自己怎么找还是找不着,又再天已冒白,皇后已经起床来,章天兰怎么也得拿出皇后需要用的饰品了,于是她也只得随便的找了两件饰品出来取代。
章天兰协助着皇后梳洗,协助她穿上赭色雨丝锦窄袖通袖袄和玄色暗花八幅裙,并披上石榴红掐牙古香缎,然后就扶着皇后到梳妆台那边为她绾了一个葫芦髻,然后在那云鬓处插上各式的珠花和洒花云形青玉篦。可那个找不着的赤金石榴镯子和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章天兰就只能以镶金石榴的镯子和景泰蓝镶黑玛瑙耳环糊弄过去了。
可精明的皇后又怎么不会察觉这么一点点的不同呢,她透着黄铜镜子把镯子和耳环都给拿下来仔细端详,这果然不是自己今天原定要穿戴的那一款呢。而章天兰留意到皇后似是知道当中一点点的端伪,心里不由的一震。怎么这个皇后衣饰这么多,也能够记得这些衣饰的名字了?
“这可是镶金而不是赤金呢,怎么天兰你今天会把这两件东西给搅乱了?还有黑马瑙和蓝宝石也都不同的,不是么?”皇后不解的问道。这十来天以来章天兰安份守己,而且也都没有试过把自己的衣饰给搅乱的,可如今为何错了?还要是有两件衣饰都出错了呢!
章天兰的神色立马变的紧张起来,她该怎么解释予皇后自己在库里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两件首饰么?这个库可是自己管理的,也只有她持有钥匙,却是有东西丢去了,也都是怪罪在章天兰的头上了。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既然皇后娘娘提问到,章天兰也不得不如实的回答。
“回娘娘,天兰早上如常到库里拿出娘娘需要的衣饰时,却发现赤金石榴镯子和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同时不见了。”章天兰语气颤抖的道,她脸如土色,张皇失措的,生怕皇后会因着此事而大怒的。
她偷偷的瞧了皇后一眼,只见她脸色一沉,原来那和颜悦色的神情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怒容。
“不见了?你可以解释这是什么意思么?”皇后尽量遏止着自己的怒气道。可是脸色的怒容又怎的变了人呢!这下子章天兰可真的闯祸了!
未几,章天兰就已经跪在皇后的眼前,两迌旁还夹着几名跟着皇后的嬷嬷和宫女呢。哎,这十来天她们都对章天兰十分友善,怎的一下子就像变脸一样,有的板着脸的看着她,有的一脸得意的看着她了?
“天兰,你还得好好的解释赤金石榴镯子和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这两件贡品,为何会在你看管之下丢失了一事呢。”皇后凝重的道。纵然她也不怎么相信章天兰会做如此的事情,可是此事事关重大,并不能就此任罢。
而章天兰的脑海里不断的搜索着上一回皇后穿戴赤金石榴镯子和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那天,自己收回来是是放到哪里。可是她怎么想,都只是想着那两件物品,都是被自己好好的收回库里呢。为何明明放在库里的东西,会突的不见了呢?
章天兰的脑海里好像浮起了一个人影的,彩屏!一定是彩屏!昨儿个除了章天兰,就只有彩屏曾经进了库里了,那赤金石榴镯子和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铁定是给彩屏盗去了!
“娘娘,奴婢知道是谁干的了!”章天兰惊呼道。“是彩屏!昨儿个彩屏要求天兰给她钥匙好放回修整好的朝阳挂珠赤金钗,一定是彩屏给拿去的!”章天兰把昨儿个彩屏跟自己说的话统统交诉皇后、得让皇后相信。
皇后仔细的听着章天兰的话、看她的样子也不样是撒谎的,于是皇后也得决定相信她了。
“碧玉,把彩屏给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