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川连忙陪笑:“自然是解决了,现在还差一个小小的步骤就皆大圆满。”
李村长正震惊于薛川竟放言解决了水鬼邪祟,也是有些失神,便没有注意到薛川的神色异常,转而问道:“什么步骤?”
“很简单,”薛川猛地一步跨出,右手直接掐住了李村长的脖子,左手则一拳打在了李村长的腹部,疼得这个老头直接闷哼一声,便身体一软跪倒在地。
薛川接着狞笑道:“还差拿你偿命而已!”
………………………………
第六章 终了
“你干什么!”
“放手!”
“混蛋!放开村长!”
周围围观的村民皆是被薛川突然的举动给激怒了,纷纷抄起身边能作为武器的工具,朝着薛川围拢了过来。
看着周围那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村民,薛川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于是他低下头,朝着刚刚喘过气来的李村长笑道:“可以啊,一出事都护着你呢。”
“呼。。。哈。。。你。。。你要做什么?!”李村长忍着腹部的剧痛,仰头问道。
薛川邪邪地笑了笑,掐住李村长脖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憋得他脸色都有些青紫。
“干什么?你这个王八蛋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薛川扬起一拳,狠狠地打在李村长的脸上,疼得后者惨叫出声。
“老子差点死在那河里,就是因为你这条老狗造的孽!你还问我干什么?”薛川又是几拳砸下,将李村长的鼻梁骨都生生打断。
看见薛川下手如此狠辣,各个村民皆是又惊又怒,纷纷嘶吼着就要冲上前来。
“都住手!”一声大喝在人群中响起,令险些失控的人群再度稳定了下来。
薛川啐了口唾沫,朝着声音源头望去,便是看见那个一直跟在李村长身旁的张姓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为何要这样做?”这名为张怀山的汉子走上前来,逼视着薛川。
“问我?那我倒想知道,你们为何要这样做?”薛川呵呵一笑,便伸手指了指被捆得无法动弹的刘丰。
张怀山面色一僵:“这。。。李村长之前不是已经解释——”
“解释个屁!”薛川怒骂出声,“我要是信了他的鬼话,我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被薛川这般怒斥,张怀山却没有什么愤怒的迹象,而是叹口气,道:“你能从那江里安然无恙地回来,想来也是知道了不少,既然如此,我也直说了,我们原本就欲让你们去做那六个必死之人的替死人选。”
薛川冷冷一笑:“哟,总算是说实话了,那么我倒想问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死了六个人就可以免于灾祸的呢?”
张怀山看了一眼已经说不出话的李村长,道:“自然是祖训及诸多古籍所记载。”
“噢,”薛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嘴角一咧:“可是,你们敬爱的李村长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一切灾祸的源头,皆是出自他之手?”
听到这番话,李村长浑身一抖,就想要出言解释,但是被薛川对着胸口又踹了一脚,便蜷缩起身子呻吟起来。
所有围在四周的村民,包括张怀山在内,都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但是多年以来形成的观念不可能因为薛川的一句话就改变,因此许多人纷纷怒骂起来:
“满嘴屁话!李村长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疯言疯语?”
“哪那么多废话,先把他擒下来再丢河里就成了!”
听着这些村民的骂声,薛川不禁啧啧称奇:“还真是一群不长脑子的蠢货,事情都这么明显了,还在这里固执己见。”
很显然,薛川这种肆意张狂的态度又一次激怒了这些村民,想来若不是村长的生死掌控在他手里,这些村民早就一哄而上将他打成浆糊了。
薛川耸了耸肩,转向那面色复杂的张怀山,一脸轻松地笑道:“看你这样,应该是对族中的古籍有过详细的阅读吧?”
从张怀山之前的各种反应中,薛川很容易便看出了许多线索。
首先是不同于其他村民的愤怒,在看见村长受到他暴力虐待时,张怀山不仅过于冷静,甚至还有一点犹疑,等到局面险些失控时才挺身而出,这就引起了薛川的好奇。
而在薛川抖出了那个看起来宛若天方夜谭的消息时,张怀山的脸上却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虽然被他掩盖过去,但识人精准的薛川自然是看在眼里。
联系到他之前所说的古籍所记载,薛川不难推测出,这张怀山应当是对当年事件的真相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张怀山定了定神:“是又怎么样?”
薛川放开了李村长,转而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顶着一众村民几欲喷火的凶煞眼神,神态自若地笑道:“如果是这样,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
“不知道你们的古籍中有没有记载过,你们村子里的人死后往生,也依旧是本村血脉的事情?”
薛川的这一句话宛若一声响雷,让张怀山和另外几个有点年纪的村民都是神色一震。
看见他们的反应,薛川就知道自己蒙对了。
其实这也不是很难想到,联系到之前神秘女子所说的转世身,又曾言赤足少女是在七百年的时间里逐渐勾得那五人的性命,加上李村长是觉醒记忆之m人,薛川大致就能明白,这个村子自从被下了诅咒起,村中之人世世代代都只能在这个村子中轮回往生!
这么久以来,出了李村长外,定然也是有或多或少的人同样也忆起前世,这样一来,必将引起村内的重视和思考。
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一族古书中理应有所记载。故而薛川认定张怀山也是知晓。
在通过张怀山的反应验证了自己的观点后,薛川继续道:“七百年前,六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干出了丧尽天良的事,引起这场祸端,而七百年后,其中五人都已以命偿债,唯独剩下这条机灵的老狗,仍旧逍遥自在。”
“只要他被那江中怨灵勾去,偿还了当年欠下的因果,你们村子就能继续正常地生活,只可惜,他编出一套谎言,让村中的无辜者一个接一个代替他死去,怨灵迟迟未能如愿,故而怨气难平,必须每五年吞噬六道生人魂魄,否则便血洗村庄。李村长,我说得对吗?”
薛川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李村长,后者张口欲答,又被一脚踹在脸上,弄得他头昏脑胀,趴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张怀山犹豫片刻,紧盯着薛川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薛川“呵”了一声,露出了看傻子一样的笑容,后退几步,伸手一指那芦江,冷声道:“凭什么?凭我自散阳寿,超度千万冤魂;凭我亲面恶灵,承诺了结因果;凭我险些身死,难入轮回往生,这,够不够!”
远处的芦江上,一身素衫的神秘女子摇摇头,轻啐道:“这家伙,还真能吹。”
听了薛川这一番慷慨激昂理直气壮声声泣血荡气回肠的话,张怀山等人都是被唬得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你。。。这。。。。”
薛川再度向前踏出一步,逼视着包围他的众人:“我怀着救苦济世之心而来,却被你们歹毒暗算,我今以命求得解咒之法,你们却在怀疑我满口胡言!”
“我若有心欺骗,手法何须如此显眼?你们问问自己的良心,我薛某人,到底有没有理由欺骗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都心虚地半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像是求助似的看向了如今的领头羊张怀山。
张怀山此刻内心复杂无比,联系到之前暗中了解到的一切,以及李村长的那番自语,加上薛川说的合情合理,张怀山终是狠下心来,咬牙道:“好!信你一回!倘若你所言有虚,我必取你性命!届时再向各位父老乡亲请罪!”
薛川终于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这就对了嘛,早知如此,何须浪费那么多条人命?”
“来,老东西,准备上路了,有什么遗言——你也给我憋在肚子里吧!黄泉路上可有的是鬼去听你那些鬼话!”薛川哈哈大笑,提起李村长的衣领,随手拾起一团黄泥便塞在了他的口中,让其难以言语。
“借过借过。”薛川拉住承载着刘丰的竹筏,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将刘丰的束缚解开,然后粗鲁地将刘丰推走,将李村长捆好后给拖了上去。
“唔!唔!”李村长神色惊恐,不断挣扎着,瞪着双眼看着薛川,似是怒骂,似是求饶,然而薛川并不吃这一套,反而带着轻松的笑容:“老狗,坐稳了,去见见你的老债主吧!”
随后薛川奋力一推,便将竹筏推入水中,带着不断挣扎的李村长,就这么静静地划到了江水之中。
张怀山走到薛川身旁,也是一齐看着那竹筏远去,只是神色中看不出悲喜。
这无人言语的沉静气氛,被一阵铁链的摩擦声打破,只见江水深处的漆黑中飞出一条粗大的铁链,将李村长一把刺穿后,直接拖拽到了不可见的黑暗中。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是惊恐地连连后退,包括张怀山在内,都是脸色煞白。唯独薛川神态自若,站在原地未曾动弹。
良久之后,江水又恢复了宁静,一种一直缭绕在柴禄村众人心头的诡异阴寒也是悄然褪去,那一片漆黑的江水,不知为何,也好似通透了许多,不复先前深邃。
天边泛起了破晓的鱼肚白,映照得芦江的江水也是变得重新拥有了生气。
远处,一道倩影赤足而立,却是看不清面容,只见她向着薛川所在的方向深深地跪拜了三下后,便化为一团雾气散去。
“此番恩情,无以为报。三叩相誓,来世偿恩。”一道清秀的女声远远自江中传来,传入了岸边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些村民看见这等景象,纷纷朝着薛川跪倒下来,磕起了头,口中呼喊道:“仙师济世!仙师济世呐!
薛川长出了一口气,就这么向后一倒,大大咧咧地躺在刘丰旁边,偏过头,对着刘丰感叹道:“老哥,听我一句劝,金盆洗手吧。”
………………………………
第七章 差错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出乎人的意料。
三个时辰前,这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还对让薛川乘舟送命之事熟视无睹。
两个时辰前,这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打算将刘丰扔到芦江中去延缓五年一次的诅咒。
一个时辰前,这村子里的人绝大多数人都对薛川怒目相视,恨不得抽筋扒骨。
然而现在,他们却对着躺在地上的薛川行跪拜大礼,充满敬畏之心。
而在一个时辰之后,特别是在由张怀山为首的几人发现这个村子再无阻挡村民离村的诡异束缚后,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将薛川和刘丰好吃好喝地供着,即便说是把他俩当成了活菩萨也不为过。
酒饱饭足,薛川也是瞎扯了一番胡话,和那些感激涕零的村民交流了一下感情,便回到了特意为他腾出来的小屋中,拖着疲惫的身子,打算洗漱一番便上床就寝。
至于刘丰,在经历了这一次堪称神转折的事件后,也是生出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加上薛川的劝导,他也是早早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回乡的行程。
这些年,他们打着鬼神的名号,捞的钱财也不少了,在刘丰看来,这一次柴禄村的水鬼祸端就是个很好的警示,多行不义必自毙,故而更加坚定了回去养老的信心。
而薛川呢,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家乡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血亲,当年记事时起,便是被一个乡间书院的教书先生收养,直到他十五岁时,那教书先生因为写了一篇状告当地县令的文章,便被人火烧书院,杖罚一百后横死街头。
也就是自那时起,薛川开始了他漫无目的的流亡旅程。几年的爬摸滚打,让他处事更加圆滑,对人心的把握也愈发精准,而在二十岁那一年,他遇见了刘丰为首的行骗团伙,为谋生计加上兴趣使然,便参与其中。
直到如今,已有四载有余。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又重新回到了当年茫然不知前路的状态。
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薛川点起一盏油灯,坐在柔软的棉褥上,翻开从行囊中取得的一本山海志怪的书物,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他读起书来很入神,阅读速度也很是惊人,虽说没有一目十行,但是翻页速度也足够令人咋舌。
一本厚约百八十页的书,仅仅小半个时辰不到,便已通读透彻。
薛川长出一口气,仰起头,闭目养神,脑海中仍旧在回味那书籍里描述的各类稀奇古怪的故事,情不自禁地砸吧了一下嘴。
忽然,一阵清风拂来,却是将不算明亮的灯火彻底拭去,令得房间内变得昏暗起来。
窗外的几缕月光映入屋内,不仅辉映了躺在床上的薛川的身影,还勾勒出了坐在薛川床上的另一个窈窕诱人的身姿曲线。
“你说你这么天资聪颖的一个读书人,又怎么会加入那种骗子的行列,去谋夺不义之财呢?”
令薛川无比熟悉的清冷声音再度响起,其中调笑的意味也是显而易见。
薛川睁开眼,果然是看见先前那神秘女子正穿着那件近乎薄纱般的素衫,正慵懒地躺坐在床尾,靠着砖石覆泥的墙面,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薛川见是她,便应道:“怎么,瞧不起骗子啊?凭本事骗的钱,怎么就不义了?我这叫自食其力!”
神秘女子轻笑一声:“我记得之前在那芦江上,某个人可不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啊?”
薛川理直气壮:“此一时彼一时,为了保命,就算要我说你是我亲妈我都能跟你扯证据!”
“扑哧!”神秘女子掩嘴一笑,随后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那么,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你随口编造的假话咯?”
薛川眼皮一跳,干笑一声:“怎么可能!我那是真真正正的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假!”
听了这话,神秘女子也是狡黠地笑了笑,一时间看得薛川也是有些失神。
随后神秘女子面色一正,认真道:“不说笑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
薛川挑挑眉:“哦?你忽然察觉对我的爱慕已经无法压抑,准备对我倾诉衷肠了么?”
神秘女子闻言凑上前来,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点在薛川胸口,笑吟吟地看着薛川:“你信不信我能用这根指头在一瞬间点碎你的三魂七魄?”
“咕噜。”薛川咽了一口口水,换上了大义凛然的神色:“仙子饶命!我刚刚只是被水鬼缠身的余悸未消,故而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罢了。”
“嗯,这还差不多。”神秘女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继续正色说道:“你还记得先前散去阳寿来实现誓言的事情吧?”
薛川点点头:“这如何能忘。”
“我之前取出你的命元,发现你仅仅剩下二十五载的阳寿。”神秘女子严肃道。
“什么?!”薛川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我原本莫非只能活到四十九岁?连半百之年都过不了?!”
神秘女子咬了咬下唇:“恐怕的确如此。你原本就是短寿之人,散去阳寿后,从今日算起,也就堪堪再能活六年罢了。”
“六年之后。。。会如何?”薛川强自镇定道。
神秘女子思索片刻,轻叹道:“届时,阳寿已尽,若仍驻足世间,便会有鬼差鬼使来勾你魂魄,如若反抗,则就地将你打至魂飞魄散。”
薛川的嘴角抽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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