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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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引-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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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杉哈哈一笑,“诸位如今领地,难道是大王封赏而来?”
众人闻言,皆是低声发笑。
姜杉却又正色道:“不过,若要瓜分,也得在人熊到达之前。其中意思,想必也不用我来向各位解释。”
诸将皆是发笑,其中意味深长。
他们都知道,如今人熊势大,又是代表圣意。若是远在王城那还好说,管不了他们划地为王。但若是到了跟前,总是一件麻烦事情。但是,只要在人熊到来之前,将战果分配结束,即便是董蛮武大发雷霆,也难改变分毫。
至于人熊未来会不会对他们动手,那边是未来事情。将来局势如何,谁又能算得一般无二?
姜杉待得众人笑过,抬起双臂轻拍。
有一小厮从屋外踏入厅中。那小厮手中端一托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六个锦囊。
七名将军,六个锦囊。
姜杉不是对忻鼎盛突然发难,而是早有预谋。
众人对姜杉心中城府,认识更深。
小厮行到姜杉身边。
姜杉对众人说道:“如今忻将军已成我们阶下之囚,我会以他笔记向绘利津寄信,宣称今夜值守,让绘利津今夜今夜攻城截营。随后,重点便在这些锦囊之上。”
众人望向托盘。
姜杉将盘上锦囊,按照颜色,一一确认后,交到不同将军手中。
众人见他郑重其事,皆在猜想,这些锦囊之中会是什么内容。心中好奇,自然而然望向姜杉。
姜杉微笑解释,“就像方才所言,除了忻将军之外,我们军中可能还有奸细。所以我便将计谋分开布置。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我骗绘利津来截营,由慎公子镇守中军,随后,我会率军,与诸位将军其中一人,按锦囊所写路线,反截其营。至于,是哪位将军,哪条路线。”
花袍顿了顿,用烟杆轻敲托盘,“全部都在锦囊之中,为保密起见,请各位将军一人知道就好。”
只是此言说完,立即有人反应过来,张口说道:“姜先生,这恐怕不合适吧。你方才可是说了,最后是论功行赏。那你选中那位将军,岂不是独占大头?”
“齐将军。”姜杉微微一笑,“锦囊还未打开,谁能得我信任犹未可知。众位将军难道不想是自己独享功劳?”
众人闻言,全都将那锦囊捏紧,塞入怀中。
姜杉挑眉微笑,又添了一些烟丝,“诸位,事不宜迟,不如现在便去准备如何?”
众将听令,纷纷拱手离去。
厅中为之一空。
蒙蓝谷落在最后,他将忻鼎盛从地上抓起,扭头问姜杉道:“姜先生。这人,怎么办?”
“蒙将军。”赵恬出现在厅门之外,对蒙蓝谷点头致意,“将忻将军交给我便是了。”
蒙蓝谷不复多言,如同搬运货物,将忻鼎盛交到赵恬手中。
此时忻鼎盛已然伤重,难以动弹。
赵恬将忻鼎盛扛在肩上。
姜杉便对蒙蓝谷说道:“蓝谷兄,快些去准备吧。这些人里,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蒙蓝谷闻言,双瞳微颤,嗯了一声,扭头离去。
赵恬站与姜杉身侧,看着蒙蓝谷已经众将离去背影,好奇问道:“这些人里面,你到底选了谁?”
姜杉嘬了口烟,凝视夕阳渐落。
“这些人里,我一个不信。”
烟圈晕开,散落随风。


第303章 叵测心扉
入夜时候,燕狄两军依旧对垒。
一方依山而守,一方寻隙而入,几次短兵相接,宛若这几日试探重演。
这一日如同往常,仿佛这僵局将会一直持续。
却有几人知晓,在那僵局之下,多少暗潮涌动。
燕军寨中,忻鼎盛沦为阶下之囚。其余六位将军,也纷纷率领本部部曲离营而去。
曲水城与城外军帐,对外而言,仍是忻鼎盛执事,实则兵权全都捏在武慎掌中。
剩余六位将军分头离去,不知埋伏何处。
这些动静,自然逃不过狄军眼线。
当这份燕国中军空虚的情报送到绘利津案上,他手下那挣扎胡将领“扎卡”,已经兴奋得摩拳擦掌。
自从那日扎卡当面数落二王子伊吾之后,他变成了绘利津身边亲信。
绘利津此人心机,由此可见一斑。
扎卡见绘利津未有多少表示,急切说道:“主帅,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哦?”绘利津瞥眼看他,“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干他娘的!”扎卡将双拳用力砸到一起,激动说道:“主帅!我们之前与那个什么姜杉对战,要不是这个奸细给我们传输情报,说不定我们狄国铁骑还真是要在阴沟里翻了船。由此可见,此人投降之意坚定,情报更是可信。若是这等机会不取,那可会被老天爷嘲笑。”
绘利津看着他口若悬河,倒也觉得有趣,“扎卡,平日里,你可没这么多话。”
扎卡这才顿住话头,汗颜道:“主帅莫怪。就是前几日被那个什么姜杉,搞得灰头土脸。最后还得靠奸细情报才能旗鼓相当。这实在是丢我们狄国武夫的颜面!趁着这次机会,我一定为主帅,取来那姜杉的项上人头。”
“项上人头不用。”绘利津眯眼微笑,“这等人才,自然是活捉最好。”
扎卡闻言点头,“主帅礼贤下士,果然非同一般。”
绘利津虽然知道那是扎卡吹捧,但这些好话,自然是听着受用。
这个扎卡为人憨直,略显急躁。而绘利津对他包容,全因他有一颗忠君之心。可惜,有时脑袋,便不是这么灵光。
于是,他当着扎卡面前,将那份情报丢入火盆之中。
扎卡大惊,随后又满是狐疑,“主帅,你怎么,怎么把这情报烧了?”
绘利津看着盆中书信化成飞灰,幽幽说道:“因为这情报,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陷阱?”扎卡听得目瞪口呆,急道:“那之前几次败退,那些情报难道也是陷阱?不应该啊,若是陷阱,我们现在早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扎卡并不算聪明,这让绘利津很享受解释的快感,他对扎卡语重心长道:“他们这些燕人,最喜欢便是勾心斗角。他们兵书中有云,‘放长线钓大鱼’。又说,‘不争一时得失’。这些话是很么意思?”
那糙汉扎卡立即摇头,“主帅,我连狄文都认不全,更别提燕国兵书了。”
绘利津也不着恼,继续解释,“之前败退,都是那个姜杉给得甜头。我们原本兵力分散,如同树枝根系蔓延。可如今,看似是我们将他们比如绝境,我们又何尝不是被他将人手牵制于一处?之前所有诱饵,便是为了将我们一举尽摧。”
说着,他又从怀中抽出另一封信,“我已经得到另一个情报,那个忻鼎盛已经被抓,中军不过是一个诱饵。那个姜杉,便是准备等我们出击只是,前来截营,让我们首尾难顾,最终兵败。”
“他猜的没错。”绘利津轻轻摩挲信封表层,微露笑意,“奸细,从来不只一人。若是没有双重保险,我又怎么会相信忻鼎盛那个燕人?”
“主帅果然英明!”扎卡一鞠到底,话中满是敬佩。
绘利津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哈哈笑着,对扎卡吩咐,“你去点齐人马,我们现在就要出营。”
“什么?”扎卡又想不明白了,“主帅,你明知那是个陷阱,为何还要出营?再次固守,不就行了?”
绘利津看了扎卡一眼,“你当姜杉是个傻子?我们若不出营地。他又岂会前来劫寨?若他不露面,我们岂不是还要继续僵持?不如就趁此机会,将他那点侥幸彻底碾碎。怪只怪他姜杉运势不好,正好挑中那名降将一同奇袭。”
扎卡回过味来,“主帅之意,是那姜杉想要偷袭我们,可我们已经知道他前行路径,正好能够反过来将他埋伏,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绘利津拍了拍扎卡肩膀,“别忘了,若是能抓活,那才是最好。”
“主帅放心!末将知道燕国人最讲究气节,动不动就一死殉国。他要是敢动手自杀。”扎卡做了个掰断手势,恶形恶状道:“我便将他四肢扭断!反正主帅在意的,不过是他的脑子。”
绘利津听得哭笑不得,只能挥手,“去吧,快些准备,可别错过战机。”
扎卡领命而去。
不多时,狄军军寨大门洞开,大王子绘利津与副将扎卡,同率大军出营,作势朝燕国中军而去。
行至半路,绘利津便命令分军。
小部分人马,大张旗鼓打着狄军旗号,正面奔赴“曲水”。
而其余兵将,则是随绘利津隐入山林,藏身一处野径两侧高坡。
他已经从情报之中知晓,姜杉将会率军从此处野径,奔袭他所处主寨。势必要趁他后防空虚,将他一击至死。
可惜。
绘利津望着幽暗树林,心中暗笑:姜杉啊姜杉,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心中笃定,绘利津只等姜杉自投罗网。
然而,月初斜挂。
月浮半空。
月落树梢。
姜杉仍旧未见踪影。
绘利津只觉心中发毛,涌起不祥预感:难道是情报出错?亦或是,第二名奸细,也是陷阱之一?
他不想继续乱想,可是在这夜深人静时候,思绪反而放飞更远。
请报上写,姜杉应在夜半率军赶到。
可如今时辰,已到后半夜时。别说姜杉,就连燕军一根毫毛都没遇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绘利津心中惴惴不安。
可他还在不断劝慰自己,事情断然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扎卡又在此时凑过身来,焦急说道:“主帅,曲水附近,山岳小径颇多。那个姜杉,会不会从别的小路已经直捣主营?”
这句话,终成最后一根稻草。
绘利津望着无人小径,终于咬牙,下令撤军。
大军立即掉头回撤。
越是后退,绘利津越是心焦,唯恐主寨有失。
心中焦虑越甚,行军亦是急促。
大军拖长长线。
终于当他迈出山林,于山坡之上,望向自家主寨!
灯火依旧,安然无恙。
绘利津心中,大石落地。
然而,小径无人,主寨平安,若是如此,姜杉又在哪里?
可不等他多加庆幸,或是懊恼,或是凝神思索。
密林之中响起两声炮响!
飞腾箭羽,从两侧疾驰而至。
箭枝将绘利津射下马去。
当他身形虚浮半空,他瞥见更高坡上,有一花袍男人立于崖边,印在月中。
直到此时,绘利津才明白过来。
姜杉的目标,从始至终,便是他一人!
花袍望着山下狄军混乱,扬手虚空一握,“还真是,久候多时。”


第304章 耗尽朝夕账
绘利津从马上跌落下来。
他侧腹中了一箭,伤口就像火在燎。
战马颠得重,他便摔得狠,膈着石头滚了几圈,那箭枝已经折了尾羽,嵌入骨肉之中更深。
这一摔,跌得他浑身骨筋酸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疼痛麻痹了半边身子,令绘利津动弹不得。
失了心气,绘利津也不想动。
他仰卧在草地上,望着树隙之后那银灰月色,周遭那些厮杀,嘈杂,吼叫,渐渐消失不见。
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败了啊。”
他被姜杉用不同诱饵,一步步诱入陷阱。
食饵放在哪头,他便奔赴何处。
不就是和狗一样?
堂堂狄国大王子,被人遛得和狗一样。
这笑话真是好笑。
绘利津不由笑出声来,可笑了几声,眼中又涌出泪珠。
是疼痛,亦或是心死?
姜杉啊姜杉,究竟是何许人也?
当第二波箭羽袭来,绘利津望着那箭头寒光逼近,越来越大,越近越寒。
勾心斗角半辈子,死在一个文弱书生手中。
真是笑话!
绘利津嘴角含着苦笑,就要闭上双眼。
突然!
一道黑影,两滴温热,满眼赤红!
鲜血滴入眼中,黑影拦住月光,箭头穿透胸腔。
那点滴赤血顺着箭头,星星落落。
扎卡用身躯,为绘利津拦住枪林箭雨。他屈身跪在地上,双臂撑住沙泥,背后不断传来闷响。
绘利津睁大双眼,扎卡便是血海之中,那堵围墙。
“大王子。”扎卡嘴角不断涌血,却还艰难说着,“他们说你假仁假义,我脑袋不好,但我是不信的。或许你都不知道,在你出生那天,我家草场落了一场大雨,才有丰润草场,才不至于让我家颠沛流离!我是信你的,你是狄国之王,你必定会是……”
“他什么都不是。”赵恬立在扎卡身侧,轻轻一推。
扎卡已然气绝,倾倒泥中。
绘利津面露愕然,犹未反应过来。
不知何时,周遭喊杀声响,已经渐行渐远。
赵恬看着扎卡尸体,见着他背上宛若箭林,叹了口气,“你是一个勇士。”
他又俯视绘利津,“是你害死了他们!你什么都不是。”
绘利津不知从何处来了力量,朝着赵恬嘶吼,“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
“嘭!”
赵恬单手扬钢枪,用枪尾把绘利津敲晕。
绘利津没有丝毫挣扎,便扭头晕厥过去。
赵恬将绘利津交给身后兵卒,幽幽说道:“姜先生说了,他现在还不能死。”
这是绘利津听不到的话语,谁也不知道,等他醒来之后,将会面临何等抉择。
然而战场之上,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燕军在姜杉带领下,先用假情报,让绘利津自认为胜券在握。如他这般自负之人,绝不可能选择死守主帐。姜杉便是算准绘利津这般心思,令绘利津心生疑窦,从而方寸大乱。
姜杉所做的,不过是在绘利津自认为主帐安全,心中最为放松之时,悍然发动突袭,将狄军彻底打蒙。
若说燕军大胜,燕军之中还有人会心头不忿,那必然是如今站在主帐之外六人。
军中六大将军。
能够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那便是他们手中锦囊。
齐将军将锦囊死死捏住,面上全是愤慨。周遭另外几人,也有这般神色,甚至在他们眼底,都能够看到疑惑神采。
可偏偏,这六人聚到一块儿,谁都没有开口。
又似猜忌,又似难堪,萦绕在这六人身周。
他们都知道对方心中自有打算,甚至也知道读点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可偏偏没人开口,去问一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便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等待这一个人回音。
那人,便是姜杉。
这六位将军很是焦急,从伏击打响直至现在,他们已经在寒风中站了一个半时辰。
明明战役打响,每一次拼杀,都是一份军功。
姜杉可是说了,最终忻鼎盛的资源应当如何瓜分,首当其冲,便战功。可他们在黑夜中站了一切,岂不是毫无军功可言?
他们原本想要质问与姜杉出征那人,可是等一圈环顾,事情似是有些蹊跷。似乎姜杉并没有动用他们之中任何一人。这计谋,就连自家人都算了进去。
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这六人之中,没有一人是真正蠢货。
他们六人见到帐外情景,就已全是心知肚明,但他们还心存一丝侥幸,或许姜杉还会有其他安排?
心存侥幸,他们便聚在主帐之外。
等待……
那一身花袍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
残军交给后军打扫,姜杉对这些琐事并不上心,索性带了手下回营。
毕竟如今已是大胜之势,这些收尾工作,自然无需姜杉动手。
再说了,主帐中,还有更为重要事情。
当他远远望见那六名将军之后,嘴角立即浮现出一愣冷笑,随后翻身下马,快步赢了上去,“诸位将军!见谅见谅。”
“呸!姓姜的小子!见谅什么?”齐将军率先开口,他将手中锦囊狠狠甩在姜杉脚边,“这便是你的计策?”
姜杉看了一眼脚下,并不着恼,轻描淡写说道:“齐将军说得没错,这就是鄙人的计策,而且,从现在的状态来看,这计策非常成功。”
“这叫成功?”齐将军怒道:“我的弟兄们在你要求的地方,埋伏了一宿!就连半个人影都未曾见到!”
姜杉摇了摇头,将锦囊拾了起来。
他轻摇锦囊,从中拎出一张字条,轻声说道:“想必各位将军,都收到了吧。”
众人默不作声,但皆是下意识摸向身边锦囊。
姜杉继续说道:“我在每份纸条上,写的东西大致相同。都是和各位将军约定,夜半子时,便于各位将军汇合,一同突袭那绘利津。不同之处在于,每个人相约的地方,绝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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