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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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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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遵旨。”宫人复将盒盖严严实实盖住,双腿发颤地将锦盒捧了下去。
  
  不动声色的清了一下嗓子,傲繄转眼望向万骁坤,见她仍旧气定神闲,连发鬓都没有一丝错乱,可见早年疆场奋战已经让她见惯了血雨腥风,想来气度必是要经过历练的沉积才得以慢慢铸就。傲繄也不禁暗含钦佩,便问道:“太尉以为,匈奴此举是何用意?”
  
  “意为放松我军戒备。”万骁坤昂首道:“战事待发,匈奴此举不过是为了令我大军撤退,而故意使出的障眼之计。”
  
  “朕却认为匈奴是诚心议和。”傲繄沉稳道:“匈奴人虽骁勇善战,但我大傲如今国富民强,两国一旦开战,必会两败俱伤。且新任匈奴大王刚刚即位一年,根基未稳、百废待兴,绝不愿在此时轻易大动兵戈。”
  
  听闻,万骁坤却是淡淡一笑:“恕臣直言,皇上在处理军政大事上还是过于稚嫩。匈奴对我大傲向来虎视眈眈,早就意图中原。且恭郡王逃亡匈奴已半年,若他们真是诚意议和,早就会将首级献于皇上,何必等到大军对峙数月之后再行此举?其中必然有诈。”
  
  “依太尉的意思,还是暂不撤军?”虽然心中已有打算,但傲繄还是故意正容问道。
  
  “是,断不能撤。”万骁坤眼神坚定。
  
  傲繄仔细思虑再三,心知万骁坤之策也是防范于未然,凡事皆要小心为上,于是,便转而问道:“多久为期?”
  
  万骁坤朗言回答:“臣以为,至少一年。”
  
  “朕认为不妥。”傲繄黛眉微蹙:“太尉有没有想过?重兵皆屯于辽北一带,若敌军趁机从临河一带进军,该当如何?”
  
  “皇上多虑了。”万骁坤淡然一恭:“临河北部尚有我国数个属国部落,若匈奴有进犯之意,必要经过于此。况且我国北方边境城池坚固,又有大军屯于晋、秦两地,敌军必不可犯。”
  
  傲繄侧目看向她,善意提醒道:“太尉断不要轻敌了。”
  
  万骁坤却毫无退让之意,反而凛然一笑,带着数年征战累积下来的威仪之感:“之前臣启奏大军屯于辽北边境,皇上也曾有过疑虑。但依今日之见,是否可以证明臣之策略是正确的?”
  
  似有重石慢慢积压在胸口,殿中混合了血腥与熏香的气味交杂出难言的异样。但傲繄却仍旧不动声色,只是含笑点头:“太尉高见,但愿无误。”
  
  “臣还有一事启奏,皇上之前交代的事臣已办妥,经查证,恭郡王之前确实一直有书信往来于朝中数位官员,意图劝说她们协助其谋反。”万骁坤面容略微舒缓,随即拱手道。
  
  “此事朕已知晓。”傲繄正视她,稳言道:“多亏太尉暗中巡查,才能人赃并获。”
  
  “皇上明鉴。叛国谋逆之人,必要依法严惩,断不能姑息。”万骁坤沉声道,眼中锐利毕现。
  
  “此事就交由刑部依律处置。”傲繄颔首,转而轻轻抬手揉了揉额头,柔声道:“朕有些疲乏,若太尉并无它事,便先行跪安吧。”
  
  万骁坤淡淡躬礼:“臣告退。”
  
  万骁坤走后不久,傲繄突然从龙椅中站起来,快步冲到窗前猛地将窗户打开,寒冷而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扑到脸上,狠狠吸入几口新鲜的空气,才压下了胸中翻江倒海似的恶心与恐惧。傲繄双手撑着窗框,用力将上半身探出去,半天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李兰芝在身后用手一遍一遍地抚着她的后背,焦急道:“皇上您有没有大碍?用不用在下去传太医?”
  
  寒冷的空气吹打在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舒缓还是疼痛,更无暇顾及窗外驻守的侍卫脸上那惊诧的目光。傲繄紧闭着双眼冲她摆摆手,只怕一开口说话就要止不住地干呕。
  
  见皇上如此模样,李兰芝止不住皱着眉头愤声道:“万太尉也真是,那种东西怎么能呈到皇上面前?可把在下的胆子都快吓破了!皇上刚才本来没事,现在怎么反倒恶心上了?”
  
  傲繄定了定神,但还是不肯离开窗户半步,只黯哑着嗓子开口:“总不能让她看了朕的笑话。”
  
  听闻如此,李兰芝眼里顿时涌上一股怜惜之情,语中满是心疼不忍:“真是难为皇上了。”
  
  沉默了半响,待心绪渐渐平复,傲繄才叹息道:“恭郡王也确实可怜。”
  
  李兰芝忍不住啐了一口,道:“都怨她自己傻!放着好好的郡王不做,非要跑去匈奴。她也不好好想想,那些蛮夷之人岂是好相与的?丢尽了大傲颜面不说,最后落得个连尸身都不全整!”
  
  “别说了。”傲繄摇了摇头:“朕也恨她叛国降敌。但乍一见……心里还是承受不住。她从小就这样,但长大以后怎么还是那样没心智呢?”
  
  “秉性最难改!皇上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这是她自己非要往绝路上走,与旁人无关。”李兰芝切切宽慰道:“命该如此,谁也救不了她。”
  
  “罢了。”傲繄慢慢睁开双眼,声音有些虚弱:“朕回寝殿躺一会儿。”
  
  “不如在下叫太医院炖一碗安神汤来给皇上压压惊?”李兰芝问道。
  
  “嗯。”傲繄简短地应和,只自顾轻飘飘地朝殿外走去,末了还加上一句:“告诉御膳房不必传晚膳了。”
  
  当天晚上,那昏暗的浓雾又笼罩在四周,森冷的寒风吹透了衣衫,黑暗之处传来了豺狼虎豹的吼叫,一双双闪着幽绿寒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似欲吞噬一切。脚下的荆棘沿着双腿徐徐攀爬,越缠越紧,一个不稳,随即高高坠落悬崖。
  
  傲繄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后背上出了一层薄薄冷汗。心脏慌乱的跳动着,还在神魂未定之时,一双坚实的臂膀已经轻柔地环住她,紧接着便将她搂进温暖的怀抱里。
  
  微眯着双眼,借着淡淡月光,傲繄抬首看着面前温润的男子,只见他纤长的睫毛低低垂下,正用迷离且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世勋……”傲繄含泪低声呢喃,不自觉地将头伏于他的胸前,靠得更紧了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
  
  温柔的轻吻落在她的头顶,世勋用面颊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声音温和而坚定:“别怕,臣侍在……臣侍一直都在……”
  
  手臂攀上他的肩背,面颊紧紧地贴着他宽厚的胸膛,隔着柔软的寝衣,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声传来,只觉得内心安宁平静。闻着那恬淡且熟悉的清香,傲繄慢慢阖上双眼,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很快,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风夜冷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薄薄的云雾将整个紫禁城依旧笼罩在一片沉寂的睡梦之中。寒风吹起了绸缎袍角,吹乱了额前的发丝,亦吹灭了曾经炙热渴切的憧憬,吹散了心头那苦痛的失落与煎熬。
  
  当张朝抱着简单的行装,踏出紫禁城的那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自己放下了一切,数年来的期盼与纷扰,似乎在那一刻随着凄厉的寒风而烟消云散。回想起刚刚踏进这金碧辉煌的皇城之时,心中的那份赞叹与懵懂,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转变成执着的欲望,燃烧着自己,同时也煎灼着自己,最终还是不带一丝痕迹的灰飞烟灭。
  
  即便是烟花,也有一瞬间绚丽辉煌的时刻吧?可他呢?
  
  张朝抬起头来细细地回想,眼前却出现了那一晚沁幽阁燃烧着的熊熊烈焰。他记得自己抱着一盆幽静盛开的夜来香,站在远处冷眼看着宫人们高呼着将一盆盆的清水泼进火海里。那昔日自己只能仰视的绝美男子,马上就要与这金堆玉砌的阁楼共同付之一炬,他忽然感觉心内五味杂陈,转眼望向等在一旁的女子,此时她秀丽的脸上却是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忧……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让她注意到自己的机会,不如就把命交给上天,赌一赌吧。
  
  这次,命运真的是眷顾了他,但他更加明白,再往后,便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
  
  宫中的日子久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包括那些冷眼,那些谩骂,甚至包括那高大男子沉重无比的铁拳与那明艳男子落在他脸上的扇柄,他都已记不得到底有多么疼痛了,但自己当时愤恨的内心,愤恨到咬着牙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坚决,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紫禁城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它可以实现人的梦想,也可以打碎人的期望;可以将你高高的捧到天上,也可以将你狠狠地摔落地下;它让万物为之疯狂,也让万物为之堕落。七年,他不过是徒然挣扎了七年。若他当初没有选择入宫,而只是在家乡本本分分地种几亩地,或者做些小生意,现在,也该有温柔的妻主和可爱的孩子了吧?
  
  但人生没有机会重来。就像他那天清晨将小陶的尸体悬挂在奉先殿中的梁上,看着他年轻苍白的面孔,不久之前还在自己身下绝望地挣扎,此刻,却没有了一丝呼吸。这天真无知的孩子,收下了他不断递过去的银钱,就甘愿成为他安排在庆昌宫里的眼线,以至于对他言听计从,不仅将程继耀暗中偷偷服食禁药的事情告知于他,并且按照他的吩咐在主子的杯中下了蒙汗药……一切恩怨本都与他无关,结果却为此白白送了性命。现在他还记得小陶将程继耀的项链交到他手中时那毫无防范的眼神,只一瞬,却又被错愕与恐慌所替代。该说他可怜,还是该说他愚蠢呢?张朝望着小陶荡悠悠的身影,忽然很想笑,可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直到小东奋力将他拉走,他才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不过是在哭他自己而已,哭他渐渐被欲望湮灭的良知。
  
  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为何如此沉重?城门前驻守的侍卫脸上依旧不带任何表情,难道,他们都没有感知么?还是,他们只是一具具冰冷的躯壳而已?亦如他,铜镜中的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真心地笑过一次了吧?
  
  眼前忽然出现了七年前的自己,那个明媚的午后,刚刚踏入紫禁城的他,脸上还带着青涩与忐忑,眼中皆是发自内心的憧憬与期盼。而如今的自己呢?依旧是那样简单的行囊,依旧是那便宜粗糙的绸缎衣袍,除去丢失了这七年的青春岁月,还丢失了什么?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别人,可到最后却万万算不到自己会落得怎样的结局。
  
  算了,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他现在终于明白了“瑶梦轩”的另一层含义: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上天从一开始就在提醒他,可他却从未在意。登上马车之前,再回首望一眼这红墙金瓦的紫禁城,这城中的人们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可他的梦却醒了。
  
  他,张朝,与近百年来出宫归乡的男子一样,没有带走这繁华都城中的一丝一毫,甚至连名字也很快会被人遗忘在脑后,唯一留下的,只有马车远去的辘辘声响。
  
  连月的彻查,查处了一批昔日与恭郡王有书信往来的官员,其中,便包括岳子峰的母亲,虽然她是被女儿所牵连,但如今正处于敏感时期,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身为督察院右佥督御史的岳姚,又被部下揭发数年来一度贪污纳贿,最后也落得个贬官抄家的结局。不成想,前几日她因担惊受怕,竟因心悸死在了牢狱中。
  
  “皇上,敬事司的人在外面,您该翻这个月的牌子了。”李兰芝走过来小心提醒。
  
  “沁幽阁。”傲繄放下奏章,抬眼道:“容贵嫔的母亲刚刚过世,他心里未免难过,朕必得去看看他。”
  
  “皇上……”李兰芝的眼中闪烁着盈盈的光芒,似乎是感动,又好像是钦佩。
  
  这倒把傲繄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而问道:“为何这么看着朕?有什么不妥么?”
  
  “不,没有。”李兰芝和煦微笑:“在下只是觉得,皇上竟不因容贵嫔大人母亲之事迁怒于他,实在令在下佩服。”
  
  傲繄淡淡一笑,微扬起的唇角很是不以为意:“朕不曾因他的恩宠提携过他母亲,必然也不会因为她母亲的过错迁怒于他。”
  
  李兰芝一边为她穿上外跑,一边道:“这倒是难得。可自古后宫宫侍的恩宠与本家荣耀息息相关,皇上能做到毫不偏颇,当真不易。”
  
  “可朕却不这么觉得。”傲繄侧目道:“即使后宫宫侍再受宠爱,若是他们的母亲昏聩庸懦,朕也断不会重用。相反,若为了江山社稷,因着要拉拢他们的本家而恩宠于他们,倒是有可能。”
  
  “这话听着倒新鲜。”李兰芝掩口笑道。
  
  “一点儿都不新鲜。朕不敢自诩贤明,但历代稍微有些心智的帝王都明白这个道理。”傲繄轻轻整理了一下袍袖,皓腕上的玛瑙手钏氲出柔亮光泽:“说什么宫侍恩宠与本家荣耀息息相关,不过是他们为了自身利益而找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若真如他们所说,还要那么多女子在前朝建功立业做什么?每家每户只要生出花容月貌的儿子送进宫来不就得了?”
  
  李兰芝想了想,悠悠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亏得他们还自以为是的勾心斗角,其实全是为了自己的恩宠位份。”
  
  傲繄悠然自得地理了理胸前的发丝,那淡淡的幽香便沾染上指尖:“其实朕后宫里的那些人还算得上老实。就是那些选侍、侍宫们,一个个明争暗斗,表面上天真和善,其实内地里一肚子坏水儿,以为编几个谎话就真的把朕哄骗过去了,呵呵,其实不过是因为朕觉得没闹出什么大事,懒得搭理他们罢了。若是都像延宁宫那位一样,朕也容不得他们!”
  
  李兰芝停下手中的活儿,抬首吃惊地望着她:“其实皇上心里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一清二楚?”
  
  “不全是。”傲繄自己系好斗篷的带子,坦诚道:“一些小事,朕能想到是他们故意给对方下个绊儿,但具体的朕也懒得去想,由着他们闹去,反正‘多行不义必自毙’,到时候自有人收拾他们。”
  
  “所以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拈酸吃醋,您好在旁边捡个乐?”李兰芝笑道。
  
  “还是你了解朕。”傲繄皎洁一笑:“不然整天就是上朝议国事,下朝看折子,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天还是依旧的沧蓝,唯有那一弯新月在一点一点地变圆,还差一缕,便成了一面圆圆的金鉴,照着这世间的茫然与凄凉。
  
  青霄帐内,岳子峰低头看着身下熟睡的女子,是那般安详恬静。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样透过昏黄的烛火,默默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一喜一嗔,一颦一舒,注视着她清秀温婉的容颜。伸出手臂,轻柔地抚上她的面庞,触手的依旧是那细腻幼滑的肌肤,泛着月华的光泽,带着清幽的芳香。手掌慢慢下移,轻车熟路,游移到那纤长白皙的脖颈,感受着温热在指尖流动。那里还印着他不久之前留下的痕迹,点点殷红,在如玉的肌肤上犹如桃花纷落,属于他,这沉重应该足以令她永恒铭记。
  
  他也许是恨极了她,不然怎会如此急切的期望狠狠扼住她的脖颈?这刻骨的恨意激烈地啃噬着他,充实着头脑与内心,使得他无法思考,只想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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