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之心- 第251部分

　　　　话说，午餐一般比较简单，只上几道菜。

　　　　有一种菜，是“沙亚克肉酱”，这道菜是用鸡肉剁成泥，加入杏仁奶、糖搅拌成糊状，加热后配以油煎杏仁和茴香制成——天可怜，罗蒙怎么也吃不惯这种东西，但是路仑却非常喜欢，吃的津津有味。

　　　　幸亏第二道菜不错，名字就叫“丸子”，即把鱼肉和鸡肉剁碎，加入汤汁、鸡蛋、面包渣搅拌成糊状后，用手挤成小丸子，再炸的金黄，和地球华夏口味差不多，甚得罗蒙欣赏。

　　　　第三道是月牙鱼，这是珍贵的海味，味道极其鲜美，只供贵族享受，普通人只有垂涎欲滴的份儿。

　　　　并且又上了酒和水果，这就是午餐。

　　　　路仑满意地吃着，现在的生活就是天堂，以前几十年在城里当中低级学者远不能和这比，他忍不住说着：“真是鲜美！德比鲁回来之后，我就作给他吃。”

　　　　罗蒙瞟了一眼烂泥一样的所谓“沙亚克肉酱”，打了个寒战，说着：“您喜欢就好，哦，德比鲁喜欢就好，话说，法师工会的食堂的菜，的确有些难吃。”

　　　　法师工会也只是人类社会里的一个组织，同样需要资源，同样受到束缚，不具备神一样的色彩，以为法师工会不把钱放在心上那是笑话。

　　　　没有法师不缺钱的，法师工会也不至于财大气粗到为学徒都准备着精美的食物。

　　　　“是啊，法师工会的学徒食宿，的确不怎么样，再说，也理所当然，1—4级的法师待遇也只相当于扈从。”

　　　　“根据我的判断，1—2级才对，3—4级的法师生活水平已经相当于拥有一个村子的骑士了，5级以上的法师，已经可以和一个世袭勋爵相比。”罗蒙拿着刀叉，毫不客气得对小丸子进行着进攻。

　　　　“天知道，他们为什么有这样多资源。”路仑拿起一杯酒，品尝着醇香的美酒。

　　　　“您只是吐嘈吧，无非就是贩卖军火罢了。”罗蒙说着。

　　　　路仑笑笑，罗蒙说得对，无非就是贩卖军火，法师制造的魔法卷轴和武器，是获利主要来源，虽然里面不是全部是军火，但是大部分是军火，他年纪大了，胃口就不大了，品尝着美酒，说着：“接着上面的话题，您似乎对德比鲁的晋升有些意见？”

　　　　罗蒙吃完最后一只小丸子，松了一口气，他对这顿午餐，还是满意，酒足饭饱的罗蒙看了一眼外面继续下雨而昏暗的天空：“恩，法师不是奢侈的组织，其实每个法师都必须为法师工会服务，据我所知，大部分法师在晋升到1级之后，就必须拼命为法师工会赚钱以补偿法师工会之前的付出。”

　　　　说真的，罗蒙想起来了地球上科研项目，那些可怜的新进法师只有当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更高等级法师的助手，等级和贡献提升上去才能轮到他们使用资源，这虽然是惯例，但是对于有资源的人，完全是浪费。

　　　　而且，秩序之神将等级和义务对等，实在是高瞻远瞩之举。

　　　　许多人觉得高举一个几级的牌子很傻，其实自己才是傻瓜。

　　　　从个人来说，等级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大体的实力，就很少作着螳臂当车这类愚蠢的事。

　　　　对社会来说，明确的等级就能更好的管理下属，使每一分力量更恰好地利用，不至于浪费。

　　　　因此，秩序之神的秩序，维护着这世界运转，并且根本无法取代。

　　　　罗蒙一瞬间，思考竟然落到秩序之神的神性上，他哑然一笑，继续说着：“按照规矩，一般魔法学徒有三年的免费学期，这时很少有工作压下来，因此德比鲁大可在这三年，把理论功底扎实，一旦成为了1级法师的话，只怕既学不到什么，又会为了法师工会疲于奔命，这个选择并不是很好。”

　　　　这话听在路仑耳里，从他那微微翘起的胡子就可以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了，他真诚地低下头，说着：“大人，您对德比鲁的关爱，我非常感谢。并且再次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罗蒙放下酒杯，擦了下嘴，说着：“这没有什么，我们去书房吧！”

　　　　路仑跟在罗蒙的身后，一起走出餐厅，又来到了书房，罗蒙就开始写信，并且随口说着：“路仑学者，对于现在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在那个疯子又洗劫了数家贵族和商行之后，您既然已经接受了本地海军都督的职位，这时想推辞是不可能了，在受到严重损失的情况下，贵族和商人都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不小心，您就会变成他们所有的敌人——假如你按兵不动的话。”说到正事，路仑就认真了起来，他仔细分析地说道：“而这种情况，无论是艾德尔子爵，还是沙卡男爵和那位伯爵都是非常愿意看见的，不得不说，您的威望和利益，已经有些超过他们的底线了。”

　　　　疯子就是瓦登文，在他作了这些完全破坏底线的事后，疯子的外号已经钉在他身上了。

　　　　罗蒙只写着信，一声不响，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悠悠放下了写完的信，说着：“这个用意我已经知道了，那您对现在的局面，有什么建议？”

　　　　“第一当然是退却，但是您如果退却的话，只怕您之前的荣誉和威望都会被剥夺，甚至危及到你的家族以后的利益，因此不可取，现在这个局面，您只有继续前进，以绝对的实力来保证自己。”路仑说着：“其实，按照我的理解，可能贵族和王室更想打击的，是您建立的功勋和威望而已。”

　　　　“哦，怎么说？”罗蒙的确不解。

　　　　“哦，大人，您对贵族世界还有些不理解，实际上，您在魔灾里勇猛无畏，拯救了许多人性命，并且建立了许多功勋，这原本是您的个人荣誉，但是这个人荣誉是能够转化成家族荣誉，最后传承给后人。”路仑解释道：“也许您不知道，您已经获得了仁慈而善战的名声，这使您的姓氏已经染上了崇高的荣耀，这会在以后岁月里，恩泽您的子孙。”

　　　　听到这话，罗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路仑看到罗蒙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便继续说着：“您现在属于沙卡男爵和那位伯爵一方，因此不得不卷入王室和本地贵族的冲突里，其实您要保证安全的话，完全可以建起第三方势力，当然，第三方势力建立不容易，但是您已经具备了这个潜力。”

　　　　“首先，您和您的盟友，所占有的领地已经相当广大，对于这一点，您不必妄自菲薄，其次，您在魔灾里建立的声誉也相当不错，如果您能再进一步，您完全可以成为高贵的家族，领导一方贵族势力。”

　　　　“……如果我理解的没有错的话，您建议我继续前进？”

　　　　“是的，继续前进，把您的姓氏上的荣耀固化，如果您能获得正式称号就更能传承下去。”

　　　　虽然路仑鼓吹前进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封臣想要进步离不开主家的进步，不过这话也对，也符合罗蒙的心思，罗蒙只是稍微考虑下，就说着：“您的想法很对，只是，具体的步骤怎么样？”

　　　　“具体的步骤就先向贵族们要钱，既然要您履行责任，那之前答应的黄金也要到位才是，这是一种政治态度——哪怕您拥有金山也是一样。”路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说着：“之后，您能走到那步，就必须靠您的实力和运气了。”

　　　　听了这话，罗蒙哈哈一笑，说着：“那这个任务就交给您了，希望您能在几天之内，把余下的黄金都要来。”

　　　　“如您所愿，大人！”路仑鞠躬说着。

　第382章　压力（下）

　　　　“今天雨大，就不必走了，明天雨停了再走吧！”罗蒙说着。

　　　　现在这个恶劣的气候，加上道路情况，让人跋涉不但辛苦，而且也危险，罗蒙当然不至于如此苛刻。

　　　　不得不说，现在罗蒙还太年轻些，他的封臣也太年轻些，还没有大批儿女。

　　　　“是，大人！”路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点遗憾地说道。

　　　　按照正常的情况，城堡或者别墅里，肯定有一批少年（少女）和一批客人，这时就应该侍奉在左右。

　　　　这些少年，都是封臣送来的儿子，他们在封君的家里训练武技，培养感情和服从，并且学习礼仪和知识。

　　　　而狩猎是重要组成部分。

　　　　它不仅是一种娱乐消遣活动，也是演练战术，增加作战能力的好方法。在狩猎中提高了作战智谋和胆量，这是对贵族青少年进行军事训练的重要途径。

　　　　并且在狩猎里出风头的少年，会获得围猎队伍的贵妇淑女的秋波，也可能获得领主的赏识。

　　　　承担众多少年的生活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少年也并非是纯粹的消费者，他们每日也要做许多军事训练之外的工作，而且那些工作是很辛苦。

　　　　照料马匹、照看猎狗和猎鹰、侍候醒来的主人、接待客人、保管武器、甚至参与战斗，这些都非常艰苦，这有利于去掉贵族少年的骄气，培养真正有战斗力的贵族。

　　　　而少女也经常会去领主的别墅，陪夫人聊天，并且学习礼仪，消磨时光，形成热闹的家族。

　　　　而客人多，也一般代表着领主的权威大，形成了权力的隐性中心。

　　　　可是现在，罗蒙的家族，就少了这点。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娱乐，可以跳舞、打牌、下棋，这些都是消磨时光的好办法，就在路仑要离开时，罗蒙又吩咐了一句：“下午就让法费尔他们上我的别墅，晚上我请他们开宴，顺便开个会议。”

　　　　“是，大人！”路仑鞠躬说道。

　　　　这样轻松的时光，飞逝而过，转眼黄昏已至，庄重盛大的晚宴即将开始。

　　　　而在外面，雨还在下，当然，雨又小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马车，在路上艰难跋涉着。

　　　　商人索哈德此时正坐在自己刚刚购买的马车里，一脸的愁容，唉声叹气不止。

　　　　关于几个商行被灭、一个勋爵领被海盗毁掉的消息传播的很快，而就在事发当天的晚上，十几家商行的老板，就集中到商会里。

　　　　次日，十几辆装满了货物的马车，从郡商行联盟的所在地，向着特塔肖领而来，被商行联盟推荐出来的代表就是索哈德。

　　　　“索和德先生，或许事情没我们想得这么糟糕呢，听说负责讨伐海盗的海军司令，就是那位有着仁慈心肠的罗蒙，罗蒙大人可是一位非常宽容勇敢的人，他的名声在整个郡内被人家喻户晓，他的道德是其他那些贵族老爷无法比拟，如今有几个商行被海盗剿灭，一个勋爵领地被海盗彻底辉掉，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管吧？”

　　　　这辆华丽的马车在通向特塔肖领的大路上快速的行驶着，无论是正在驾车的车夫还是里面的人，都是一副紧张担忧的表情。

　　　　马车的车厢外带着一个商队联盟的标志，此时车里共有两个人，除了那位前来探听罗蒙口风的商队联盟派出来的代表——商人索哈德，还有着一位非常清秀的少年，看模样是个伙计，不过，以他此时能和老板坐在同一辆马车的情况来看，看样子是他家的某个侄子，因此才可以和老板坐在一起，深受老板信任与喜欢。

　　　　见索哈德先生正在叹气，这位少年忍不住开口劝了起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唉，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紧急，非常的紧急。但是，对这位有着良好声誉的男爵大人来说，却并不是那么紧急，我们所担心的事情，未必是他所担心的，他能不能马上出兵，这实在是令人担心啊。毕竟，这支海军听说才成立不久，如果他借口需要再训练一段日子的话，天晓得，附近的商行会出什么事情。就算这位罗蒙大人能够对我们的处境表示出同情，但是，他培训的那些海军是否能早日出兵，依然令人担心……”索哈德先生的思想当然和少年的侄子不一样，他未必相信传闻，所以苦笑了一下说着。

　　　　这名被商队联盟派来请求罗蒙早日出兵的代表索哈德先生年纪大概有着四十多岁，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一张圆脸上有着非常普通的五官，不过，一对小眼和大鼻子的组合，却让人一见之下，能够生出一种亲切感来。

　　　　此时，他明显正陷在一种无比担忧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很显然，对于皇家海军能否早日出兵，这位索哈德先生并没有多少信心。

　　　　虽然整个郡内都在传播着关于这位罗蒙如何仁慈如何勇敢，但是他看多了虚伪的贵族，这名声真的能代表实际吗？

　　　　而且，一名小商人和一名地位崇高的贵族打交道，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平等的事情，即便有什么不公正的事情发生，也不会对这位男爵大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他们则需要承担实际上的风险，越是这样想，这位索哈德先生就越是忧虑。

　　　　见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头上的汗也开始滴滴答答地流下来，那位坐在他旁边的侄子忍不住再次开口说着：“索哈德先生，我们不是带了一份礼物吗？相信这位罗蒙大人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如今的处境确实危急，但那些沿海贵族们也同样心急如焚，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罗蒙大人一定会尽快出兵的。”

　　　　“恩，真希望他收了礼物以后，能够尽早地出兵啊。”索哈德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后面那些马车上装载着的贵重礼物，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叹气不止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忧虑较多。

　　　　见商人索哈德沉默下来，这个侄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时之间，马车里的两个人除了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嗒嗒地响，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因为知道这位负责海军事宜的男爵办公地点，新设在了远帆镇，所以，商队联盟的马车没有在磐石镇停留，就径直地赶去了远帆镇。

　　　　而此时此刻，磐石镇内的某间会议室内，一场会议正在召开之中。

　　　　作为会议的召开者，下午还休息了一会的罗蒙，正用手点指着墙上的地图，修长的手指在那个勋爵领的位置轻轻划了一圈，目光在在场的众人身上一一略过。

　　　　“事情就是这样，海盗们在风暴之后，很快就掠夺了一个勋爵领，灭掉了四个商行，不过，从地图上来看，他们的目的未必只是单纯地掠夺人口和财富，很可能，是借这件事，给各个领主一个警告，或是，一种示威的行为，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今天他穿着一件衣摆绣有雄鹰的蓝色长袍，上下六个纯金扣子没有扣上，而是很宽松地披在身上，一条软棉宽松的腰带，在腰上束着，显得他腰细肩宽，颇有一种清秀。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路仑学者的身上。

　　　　这位大学者如今在特塔肖领的地位，可不是普通文官能够比拟，在整个特塔肖领的文官队伍里，也就只有和罗蒙一起长大的尼克可以与之相比。

　　　　而此时的尼克正低头想着什么，只有路仑学者看向前面的地图，罗蒙自然是看向他了。

　　　　“路仑学者，您怎么看？”

　　　　清朗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开来，连一直低头想事情的尼克也忍不住抬起头，先看了罗蒙一眼，然后，目光投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路仑身上。

　　　　路仑学者倒是不慌不忙的，见罗蒙向自己询问，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觉得大人的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沿海贵族前段时间吃了大亏，之后就是一再的开会、筹建海军，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海盗不知道，那就不正常了。他们此举，主要的目的，就是挑衅、示威，或许，抢掠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