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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问题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你，吕星河师尊，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
说到自己，吕星河的脸上带着一丝黯然，看了一眼仍被他握在手上并未舍弃的至尊魔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只是，这种苦持续了一个刹那，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意识到了王城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你刚才叫我什么？”
“自是叫你师尊了，白桦前辈在察觉到我短时间里将元点冥想术和真意观想法全部修成后，对我颇为看好，代你将我收为弟子，加以指导，只是不知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你这位赫赫有名的绝世剑魔的弟子？”
王城微微一笑道。
“绝世剑魔……”
提及这个绰号，吕星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片刻，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王城身上，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复杂之色：“是桦伯太高看我，对我太过寄予厚望了……尽管早在当年古蛮星的时候，我就有过想要将你收为弟子的心思，但是此番看到你接近传奇星兽的体魄，真意观想法第二重的精神境界……我心里明白，纵然是我，都没有教导你的资格，师尊二字，我担当不起。”
“师尊过谦了，如果没有你和桦伯当年的教导，我王城如何会有今日？尤其是师尊你，若非古蛮星上你及时出手，灭杀了黄金之子的精血化身，我十有八九，已会身死道灭，因此，师尊二字，我王城叫的真心实意。”
不过吕星河只是摇头，联想到王城居然能通过一声爆喝，将他从至尊魔剑的控制状态下唤醒，他仿佛再度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城，一脸肃然道：“你告诉我，你现在已然将元点冥想术和真意观想法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元点冥想术、真意观想法……”
一旁的秦雪柔暗暗念叨着这两门秘法的名字。
作为玄真殿中如雷贯耳的顶尖秘法，她自然是有所听闻。
元点冥想术，直指宇宙真谛，可通无上星神大道。
而真意观想法，更是蕴含着灵魂奥秘，一旦悟透，据说能够超脱星界，获得真正的永生不朽。
这两门玄真殿最顶尖的秘法，在浩瀚星空当中的名气之大，甚至超过了神圣之剑帝国当中的那些顶尖秘法。
王城犹豫了片刻，还是模棱两可的回应了一声：“我学习这两门秘法的时日不长，可其修行境界，不值一提……”
“你若是想要让我认可你，就必须如实回答。”
王城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吕星河打断：“你的这个答案，对我而言，极其重要。”
王城看着吕星河，他能够看得出吕星河对这个问题极其认真，并且，那认真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相当于一种决然……
微微一沉吟，王城终究是如实回应：“元点冥想术我修行到了第四重，真意观想法我修行到了……第三重……”
“元点冥想术第四重、真意观想法第三重……”
深刻明白这两门秘法代表意义的秦雪柔一听，脸上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
而吕星河在听到王城所言后，整个人都是怔在那里，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其剧烈的精神冲击一般，呆呆的看着王城，久久说不出话。
“吕星河师尊……”
王城看他状态不对，想要关心一番，可这个时候吕星河却是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这一声大笑，笑得颇为肆意，笑得极为放纵，笑得甚至猖狂……
在经久不衰的大笑当中，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从他眼中流了下来。
“哈哈哈！天才！天才！哈哈哈！吕星河，枉你自诩绝世天才，六岁修行，八岁成星炼师、十岁成大星炼师、二十八岁问鼎传奇，一百九十四岁入传奇巅峰，后两百年，悟透宇宙之妙，成就五阶传奇，从此心高气傲，一飞冲天，不再将天下间任何人放在眼里……可现在，却是有人，在短短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在没有任何半神强者的指点下，修成元点冥想术第四重，修成真意观想法第三重……第三重啊！你算什么天才！？你有什么值得骄傲！？你那可笑的自尊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狗屁！哈哈哈哈！”
“吕……”
一旁的秦雪柔这一刻已然得知了吕星河的身份，更是明白了吕星河身上的经历遭遇，看到他这幅宛若癫狂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想要安慰一番。
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王城拦了下来，并且冲着她摇了摇头。
“让他发泄一下吧。”
王城说着，心中亦是幽幽一叹。
尽管他和吕星河交谈不多，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但对吕星河的事迹却是颇为了解。
他很明白，这些年来，吕星河过的很苦！
整整千年！
千年痛苦！
千年压抑！
从一位绝世天才，跌落云端，原本属于他的无上荣耀，在他冲击星神失败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这一千年里，他都活在痛苦和他人的讽刺当中。
这种心灵上的折磨，不是任何人能够扛得住的。
可吕星河，他扛了下来。
只是，他的心灵扛了下来，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扭转他此刻的命运。
就好像古蛮星上那些反抗他们这些入侵者的武者，尽管一个个有着极其强大的意志和战斗信念，可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仍然被他轻而易举的辗成湮粉。
仅仅心灵上的强大是没有用的。
正因如此，在得到了至尊魔剑后，哪怕他根本没有完全控制至尊魔剑的力量，他仍然会显得如此不惜一切，赌上自己的全部，也要前去控制至尊魔剑，乃至于最后沦为剑奴，成为浩瀚星空人人喊打的邪恶剑魔……
一切……
源于他的不甘！
源于他的信念！
源于他的永不言弃！
以身饲魔，永坠黑暗，那又何妨！？
哪怕是为了那最后一刻的璀璨！
只是，最残酷的现实是……
即便他已经以身饲魔了，即便他已经永坠黑暗了，即便他已经抛弃了亲情、友情、爱情，抛弃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选择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他的未来，仍然无法璀璨！
这就是现实的绝望！
窒息到让人无法喘气的绝望！
黑暗到让人看不到任何亮光的绝望！
第六百零四章 长空裂天
“绝世剑魔就是吕星河公子……想不到吕星河公子英雄绝世，最终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雪柔看着吕星河，俏丽的脸上颇为唏嘘。
王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到了吕星河身上的至尊魔剑上。
他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一切都源于这柄得自杀戮神皇的至尊魔剑，若是舍弃至尊魔剑，那么他至少可以恢复到当年天阶水准，维持表面上的风度翩翩。
可惜……
已然走到这一步的他，未必会选择舍弃至尊魔剑。
“盈月小姐一直在寻找着吕星河公子的下落，并且找了整整数百年，眼下我们既然遇上他了……王城，我们不妨将吕星河在这里的消息告知盈月小姐，盈月小姐背后有着极其庞大的势力，说不定她能够帮忙解决吕星河公子身上此刻的问题。”
秦雪柔小声传讯道。
“先等等看，问一下吕星河师尊自己的意见吧。”
王城道。
秦雪柔见状，也没有再度多言。
而眼前的吕星河凄然的笑了片刻，亦是突然沉默了下来，寂静无语。
王城、秦雪柔二人看着他，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场中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好一会儿，吕星河才渐渐恢复了情绪，紧接着突然飒然一笑：“一时失态，倒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吕星河师尊，你身上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持续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若是你信得过我，舍弃至尊魔剑，不要在和这柄魔剑又任何瓜葛了，以你的精神意志，没有魔剑的不断蛊惑，我相信你能够自杀戮意志的侵蚀当中渐渐恢复过来。”
“至尊魔剑……”
吕星河看着手上那柄暗红色的至尊魔剑，好几年时间的杀戮积累下来，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柄魔剑当中蕴含的那种恐怖力量，那是远超他全盛时期，一旦引发，连巅峰半神都能灭杀的杀戮之力。
为了这股力量，这几年里他遭受无数的追杀，过的几乎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眼下，却是要面临舍弃……
最终，吕星河摇了摇头。
“不！”
“你应该知道，凭借外力，你已经找不回当年你所失去的荣耀。”
“失去的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么多年来，我心中或许还有重归荣耀之巅的奢望，但我终究已经看清了何谓现实……荣耀之巅，我可以不回去，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却必须去做！”
“什么事，如果可以，我愿替你代劳。”
“你……”
吕星河看了王城一眼，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只能我去做。”
“借助至尊魔剑的力量去做？”
吕星河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借助至尊魔剑的力量去做！”
“你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吗？”
“我知道。”
吕星河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火焰：“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万劫不复，哪怕这条路的尽头会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吕星河公子……”
看到吕星河一副要在一条道上走到黑上的趋势，秦雪柔忍不住开口道了一声：“你要在你那错误的道路上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但你可知道，还有一个女子，千年不变，一直在苦苦守候你的回归，你若是真的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你如何回应她千年如一日的情深意重。”
吕星河抬头，目光落到了秦雪柔身上。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一时间，他无言以对。
“逃避，这就是你一直给予的答案吗？这就是盈月小姐口中那位如烈阳般闪耀，盖压神圣之剑帝国年轻一代天之骄子的风采？”
“盈月……”
吕星河偏过头，望着穿界石外那缓缓退后的浩瀚星空：“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但有些事，即便经历再久的岁月变迁，却始终能够亘古不变！”
吕星河的目光透过穿界石舱壁的反光，依稀的看清楚了他此刻的模样……
邋遢、胡渣、杂乱的长发、破碎的衣衫，上面还带着不曾清晰的血迹……这幅尊荣，让他想到了混迹于凡人世界当中最底层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的乞丐！
吕星河！
当年神圣之剑帝国最出色的绝世天才！
神圣之剑帝国皇帝陛下，那尊进化到第二形态的无上星神都为之惊动的天骄人物，此时此刻……
已是这幅模样！
就好像一条狗……
是的，一条流浪狗！
这是此刻的他最真实的写照。
而盈月……
上千年不曾见面了，但是……
他知道！
他知道她已经超过了当年全盛时期的他，成为了整个世家的核心，她是那么的衣光鲜明，那么的璀璨明亮，万众瞩目，犹如一颗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将四周的黑暗全部照亮……
但她身上的光芒……却不可能再照亮他心中的黑暗。
一时间，吕星河重新沉默了下来。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再怎么努力都回不到从前了。
或许盈月的心意始终不曾改变，但她此刻所处的身份，此刻所拥有的地位，却注定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际，这一切根本不以她的意志所扭转。
一旦她违背了自己的家族，违背了整个家族的意志，此刻笼罩在她身上的荣耀和光辉，都将彻底的离她远去，最终，她极可能会像他一样，堕入黑暗，永劫无期。
“你不懂。”
最终，他所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话。
“任何一个人出身在自己的家族当中，享受家族当中的便利时，他们的意志，就将以家族为重……一旦他们走到家族领头羊的位置以后，他们的意志，将不再是以自己为主，而是以整个家族的意志为主，这种现象，在那些拥有星神的世家当中更为明显，享受相应的便利就该承担同样的义务，这是家族法则！这是所有家族子弟的宿命！”
秦雪柔皱了皱眉头，实际上在盈月的描述当中，她一直以为，那位吕星河公子，应该是一位英雄了得，哪怕受到极大打击，都应该百折不饶的人物，但是……当她真正看到吕星河时，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失望，真的非常失望。
“宿命、责任？可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借口！你逃避的借口！你既然连粉身碎骨都不怕了，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好忌惮的？如果你心中真的还有她的话，就应该找到她，义无反顾的和她在一起！”
吕星河看了秦雪柔一眼，笑了笑。
对于秦雪柔的话，他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在她说出这些话时，他的眼中显现出一丝羡慕，为她能够有这种天真的心态而羡慕。
有时候，懂得多了，知道的多了，真正的了解了世界的残酷，并不是一件好事，这种天真和纯粹，才是世间最璀璨的瑰宝。
盈月家族的力量远在吕家之上，如果她真的要找他，绝不可能找不到！
或许可以说，她是对他的尊敬，她在给他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空间，让他重拾荣耀……
这些说法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真的……
修行、经历到了他们这种地步，一切都已经变得十分现实。
他可能是盈月心中一份最美好的记忆，让她用来怀念过去的美好和纯真，也可能是她精神世界的一种寄托，在面临整个家族巨大的压力时用以承载心灵柔弱处的避风港，甚至可能这根本只是一场作秀，让人明白她的有情有义，让人们去追逐她那份瑰丽纯真的美好，同时，让她不至于彻底的沦为芸芸众生一样，成为一切为了家族意志、家族未来而前进的机器。
至于爱情……
真实的世界中，没有爱情。
只要你一天不能超脱真实世界的束缚，就永远无法寻求到至真至诚的自由！
“趁着自己尚未失去真我前，去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吕星河没有反驳秦雪柔的话语，而是看着她，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为盈月小姐感到不值。”
秦雪柔皱了皱眉头，最终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做你的事情之前，你不打算去见一见那位盈月小姐么。”
王城道。
“现在挺好，实际上对我们两人来说，这份感情到现在早已经有了答案了，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有些事看得太真实未必是好事。”
王城若有所指道。
“问题是，当你看到以后，你就已经无法再将这些重新忘却了。”
吕星河摇了摇头，末了，目光重新落到了王城的身上：“你是我的弟子么，我的一位将元点冥想术修至第四重、真意观想法修至第三重的弟子？”
“是。”
吕星河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