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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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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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禹毕竟年幼,心思单纯,心中只想着替姐姐出头,向杨广讨个公道回来,却根本并曾顾及姐姐的切身感受,此时一见姐姐哭泣起来,他也开始慌了起来,搓着一对小手站起身,想要走到姐姐劝解两句,又不知该如何劝解,黢黑的小脸因内心发急泛起了一层红晕。

    杨广比萧禹还小着两岁时,曾做为长姐杨丽华的压轿郎,陪着长姐嫁入前朝皇宫,也亲眼经历过姐夫宇文员(北周宣帝)并立五后,冷落长姐的事,今晚听了萧禹指责自己的一番话,怀羞含怍之余,因见萧厄当场哭泣起来,头脑稍稍冷静下来,略一体味,倒觉得萧禹方才指责自己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但他有意躲避着萧厄,究其根本,却根本不像萧禹一个毛头小子口没遮拦指责自己的那样,实则多半是因为萧厄是他梦中敬若天仙的女神,一旦女神变做了他的妻子,短时间内还令他无所适从,没有勇气来直面的缘故,另一小部分的原因则在于安若溪,以杨广头脑中一千多年后现代人的伦理观念,他还接受不了古人一夫多妻的婚姻和爱情,心中仍在执拗地固守着先前与安若溪之间的那份情感。

    进退失据,莫知所措之际,再不忍见梦中的女神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杨广心下一软,遂开口劝萧厄道:“公主但莫如此,先前之事,都是小王的不是。从今晚起,我便挪来与公主同住吧。”

    萧厄听杨广这么一说,更觉自己在他面前失了自尊,觉得委屈,止不住地啜泣起来。

    萧禹听得杨广答应挪来与姐姐同住,登时转怒为喜,当即便拱手向杨广、萧厄提出告辞,像是出头帮了姐姐一个大忙似地喜滋滋地迈步离开了寝殿,回自己房中安歇去了。
………………………………

第395章 无僧事佛

    杨广受到妻弟萧禹的横加指责,只得勉为其难地留下来与萧厄同住。自此以后,夫妻两人婚后的生活才渐渐步入了正常。

    又过了十几天的光景,安若溪的伤势痊愈,在萧厄的坚持下,她也只好挪到萧厄和杨广居住的院子里来住,三人共居一院,安若溪时常在萧厄身边服侍,杨广见了她,心中颇感有些对她不住,便时常找借口歇宿于晋阳宫中的正殿里,以回避三人相处起来的尴尬。

    一旦和自己的梦中女神萧厄真正做起夫妻来,杨广不无惊奇地发现,萧厄与他见惯了的宫中女子大为不同,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平易近人。晋阳宫但凡有宫人害了病,只要被她得知,必定亲自前去诊治,毫无公主、王妃的架子。

    现实中的萧厄和那位梦中的白衣女子相比,除了并不喜穿白衣之外,最大的不同在于,屡屡出现于杨广梦境中的白衣女子更像是时时、事事教诲杨广,指点他迷津的一位长者,甚至杨广大曾不止一次地怀疑她就是自己穿越前的妈妈,托梦给他,暗中指点他穿越回隋朝该如何为人处事。而萧厄论年纪虽与他同岁,但生性天真烂漫,身上非但看不到半点儿妈妈的影子,而且有时说起话来直叫杨广怀疑她不谙世故,不通人情。所以,与现实中的萧厄相处时间一长,杨广强烈地感觉到,萧厄论长相、神态与梦中的白衣女子极为相像,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为此,他也曾于心中暗暗盼望着,能再次梦到白衣女子,好让自己在梦境中问问她,她和萧厄倒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是,让杨广失望的是,白衣女子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境当中。

    杨广本是经安若溪劝说,出于向萧厄问询天台僧人的目的主动来找萧厄的,结果没能从萧厄口中得到关于那位神秘的菩萨的更多线索,反倒因此成就了他和萧厄的夫妻情分,那晚之后,杨广曾不止一次地试图从萧厄嘴里问出更多的关于天台山和智觊和尚的消息,却始终未能如愿。

    这段日子里,从渤海郡和赵郡先后传回消息,两地的世家豪右表面上对杨广重修佛寺、重倡佛法的做法表示支持,但实际上却无一例外地采取了消极的态度。赵郡以李氏为世家豪右的代表,因河北道现任兵部尚书李雄就出身于赵郡李氏,经李雄亲自出面劝说,李氏族人总算没有拦着原已投靠于其门下的一众僧尼重返佛门,剃度修行。而渤海郡的情形就大为不同了,渤海郡高、封两家世家豪右皆向当地州府明确表明态度,朝廷要在渤海郡重修佛寺,他们一力赞成,但对招募原有僧尼重返佛门一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甚至在高氏一门的主使之下,封隆之再度亲自出马,找到前往渤海郡督修佛寺的行台官员,托他回并州带话给杨广:前齐旧时僧尼在前朝(北周)武帝灭佛之时已然还俗,不少人早已成家生子,不适合重返佛门,恳请晋王殿下另行招募僧众,充实佛寺。

    封隆之话说得十分客气,但摆明了渤海郡的世家豪右不愿配合朝廷,放门下奴仆重返佛门。

    杨广接信后大怒,当即就要派段达率骠骑营军士到渤海郡捉拿高、封两门世家豪右的当家人,被当时在场的行台右仆射王韶给拦住了。

    王韶屏退晋阳宫正殿中诸人,方凑近杨广,低声劝他道:“河北世家门中英杰辈出,王爷切不可对他们擅加威严,以免引火烧身,给自己,也给朝廷的弘佛大政带来麻烦哪。”

    杨广自到并州出镇以来,还从不曾听到别人以如此口吻和自己说话,不禁冷冷一笑,不屑地应道:“不就是要派人前往渤海捉拿前齐的君臣两家吗?本王就不相信,凭他们,也能令本王引火烧身?王仆射此话说得未免过于言重了吧。”

    王韶听杨广对高、封两家颇存轻视之意,忙劝他道:“王爷恐怕还有所不知,那封隆之以及封氏一门之所以甘心情愿地被高氏拿枪来使,公然抛头露面来与朝廷和王爷作对,除了他家与高氏在前齐有君臣之谊外,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高氏门中在当今朝廷中也有族人掌握重权。”

    前齐皇室渤海高氏在大隋朝廷中也有族人掌握重权?杨广疑惑地盯了王韶一眼,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此人是何人来。

    “请王爷用心想上一想,如今朝中有哪位重臣的封爵与渤海有关?”王韶见杨广仍然不解其意,遂把话挑明,问道。

    “渤海。。。。。。渤海郡公高颖?!高仆射也出身于渤海高氏!”杨广冲口说出高颖的名字时,心中也恍然明白了王韶劝自己不要意气用事的真正情由:原来,素有当今朝中第一重臣之称的尚书左仆射高颖就出身于渤海高氏。

    若是换做别人,甚至位列群臣之首的太师李穆也不至于使得杨广一提起他,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单单是这位高颖高仆射,不仅是父皇杨坚驾前最受宠信和仰仗的能臣、重臣,更是母后眼中的通家之好,否则父皇平日里也不会只唤高颖为独孤而不直呼其姓名了。

    王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劝杨广道:“王爷但知在下出身并州王氏、行台兵部李尚书出身赵郡李氏,却不知高仆射出身渤海高氏一门,如贸然行事,恐后患无穷啊!”

    “高颖身为朝中宰辅,纵容其族人暗中与朝廷作对,本王重修佛寺一事,事先曾蒙父皇颁旨诏准,高氏一门如胆敢公然阻挠,本王照样可治他们的重罪!”心下已生了怯意,但杨广口头上仍强撑着,不服气地强辩道。

    “在下劝王爷不必贸然行事,并不是要王爷顾及高仆射出身渤海高氏,对他们包庇、纵容。在下猜想,高仆射深受皇上信任,且身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未必知道他族中人的所作所为,王爷不妨派人送封信给高仆射,将此间情形详细告知于他,请他出面说服其族人,不是更加稳妥而有效吗?”

    见杨广脸色有所缓和,冲自己点了点头,王韶遂继续劝解道:“再者,高、封两家所说也并非皆不属实,据在下所知,当年被逼还俗的僧尼当中,确有不少人投入世家豪右门下为奴后,已然成家生子,像此等人,似乎不宜再令其再度为僧,重返佛门了吧。”
………………………………

第396章 引佛出山

    杨广听王韶如此一说,心中又变得烦燥起来,拍案而起,冲王韶发脾气道:“成家生子的不行,投入世家门下为奴的也不行,王仆射你不妨说说,要本王到哪里去找这许多僧尼到新建的佛寺事佛礼佛?只建寺庙,招不来僧尼,又如何能够重倡佛法?”

    杨广提出的这一问题的确是王韶尚未思量周全的一桩大事,此时受到杨广的诘问,他也只得试探着向杨广建言道:“王爷,可否待渤海和赵郡两座寺庙建成后,先尝试着发榜公开招募僧尼,充实佛寺。。。。。。”

    “这又不是募兵打仗,对抗突厥入侵,哪儿会有这么多人自愿来出家修行?”杨广想都没想,便断然否决了王韶的提议。

    当日,杨广虽采纳了王韶的建言,给身在长安的高颖写了一封亲笔信,差人送回长安,以期能由高颖出面,说服渤海高氏族人不要再有抵触、反对朝廷重倡佛法的举动,但他一想到弘佛这件事刚刚才开了个头,便遇到这么多阻力,心中就烦闷不堪,不知不觉中就返回了他与萧厄所居寝殿,想找安若溪来讨问应对之策。

    哪知安若溪听他说明来意,竟冷冷地撂下一句:“如今并州城内外,已有不少的闲言碎语,指责我妇人干政,难道没传入王爷耳中?尔今我一个王妃身边的侍女,又怎敢再不识好歹,妄言干政,王爷没有别的事要吩咐,就请回吧。”

    自从李浑从幽州返回,向杨广报告了关于他和萧厄婚礼上的种种流言、传说,杨广遂命张衡带人暗中访察这些流言的出处,想弄清究竟是不是突厥人有意传布的这些流言,不料张衡带人在并州内外明查暗访了近一个月,并没找出流言最初出处的有用线索,反而给杨广带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继婚礼上的种种流言之后,最近并州百姓,甚至是军营之中,又有不少的闲言碎语日渐流散开来,指责杨广自出镇并州以来,于军务、政务毫无主见,一切尽听从身边侍女之言行事,所以才会在婚礼上受到上天降雨示警等云云。

    杨广起初对此倒不像安若溪如此介意,及至今日见到安若溪显然大受这些闲言碎语所刺激,再不肯为自己出谋划策,甚至当面拂袖而去时,才猛然间意识到,这些闲言碎语决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显然已给安若溪带来了莫大伤害。

    他原本就因与萧厄同住之事,心中对安若溪怀有一份歉意,今日更凭添了对安若溪的一份愧意,再也难以像往常那样缠着她,嘻皮笑脸地讨问对策了。

    杨广独自在安若溪宿房中呆坐片刻,自觉无趣,便兴致索然地起身出了房,也不去寝殿找萧厄,踱步走出了寝殿院外。

    张须陀和鲜于罗两名近卫一左一右,守候在寝殿院门外,眼见得杨广回到寝殿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耷拉着脑袋出来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误认为杨广、萧厄夫妻俩闹了搁气,也没敢多问,只默默地跟随杨广来到了晋阳宫中的一处荷花池畔,停下了脚步。

    其时虽已至六月仲夏季节,正值池中荷花盛开的季节,但因并州地处北境,气候偏寒,眼前这座池中的荷花大多仍含苞待放,其中仅有一两枝已迫不及待地绽开了粉红色的花瓣。

    “你俩说说看,本王欲张榜招揽百姓出家为僧,此事行得通吗?”杨广伫足荷花池畔良久,忽然扭回头,冲着张须陀、鲜于罗二人问道。

    张须陀虽为人憨厚、刻板,然在杨广身边当差时日渐长,也和这位小王爷变得熟络起来,被杨广冷不丁一问,想都没想,即脱口答道:“在我们老家一带,从来都是人们迫于生计,不得已主动投奔寺庙中为僧、为尼,还从未听说过有寺庙张榜招揽僧尼之事。要是那样的话,这座寺庙要备下多少柴米,才能供得上这许多的穷苦之人到庙里吃饭度日呀。”

    杨广听了张须陀这话,觉得颇为在理,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鲜于罗跟随杨广身边当差的时间远长于张须陀,眼见杨广听了张须陀的回答,只沉吟不语,暗自猜想张须陀的话必不中杨广的意,眼珠一转,忙笑嘻嘻地说道:“王爷,先前在长安王府之时,小的曾听人讲说过,说江左、江南一带,确曾有过寺庙张榜招揽僧尼之事。只不过这些寺庙张榜招揽的往往并非寻常僧尼,而是高僧大德,甚至,我还听。。。。。。”

    说到此处,鲜于罗猛然想起,近来杨广与新娶的王妃同住,多半不愿听到安若溪这个名字,便生生打了个嗑,将已到嘴边的安若溪三个字咽回了肚里,讪笑着继续说道:“我还听人说起过,南陈皇帝曾多次亲临佛寺,主持张榜求贤之事呢。”

    “哦?鲜于罗,你所说的这一切尽皆属实,不是你信口胡绉?”杨广被鲜于罗这番话说得心中一动,回身盯着他问道。

    鲜于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杨广面前,指天指地发誓道:“小的敢有半句相欺,请王爷从重治小的之罪。”

    无意间在荷花池畔受到鲜于罗的启发,联想到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菩萨,刹那间,杨广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倘若自己仿效南陈皇帝的做法,传命在并州大造声势,面向关东、关中、江左、江南等地张榜招揽高僧大德,会不会吸引来那位天台山上的菩萨呢。要真能如此的话,倒不失为一箭双雕的妙策。

    杨广顺着这个思路一路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兴奋,转身大踏步回到晋阳宫正殿,命人紧急传见行台两位仆射并李彻等三人前来会议此事。

    鉴于张威、王韶两位行台仆射及李彻尚对天台山上的那位菩萨一无所知,杨广留了个心眼,只推说自己今日受到王韶的建言启发,欲赶在并州的大兴国寺破土动工之前,就先行张榜面下全天下招揽高僧大德入寺住持,传法,以便从中遴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有道高僧,报请父皇,诏准其为大兴国寺住持兼任河北道治下十九座州府佛寺的僧监。同时,他对天台山及菩萨一事只字未提。

    张威、王韶和李彻三人因事先知道皇上曾下诏要杨广在当地遴选僧监一事,故而都未提出异议。

    杨广大喜,当即命人起草了一份招贤榜,于次日便抄写分发至河北道治下诸州府,以期能够引佛出山,查访到天台山上那位神秘的菩萨。

    招贤榜分发下去的第三天,各州府还不曾向杨广反馈招贤之事的最新进展,雁门关外突然传来消息:突厥王子雍虞闾派人欲到并州求见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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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意想不到的贺礼

    隋朝与突厥罢兵休战近百日后,突厥王子雍虞闾突然派人来并州要求见自己。杨广正一门心思地期盼着“引佛出山”计划能给他带来一份惊喜,却没料想雍虞闾会在此时派人来见自己。

    待突厥来使被引至并州,向杨广呈上书信,说明来意,杨广才知道,原来雍虞闾要旧事重提,恢复与自己的定期会晤。

    “我家王子感念前些时两国交战之际,晋王殿下没有下令切断通往关外我突厥境内的水渠,现今又值两国罢兵休战之时,故欲亲至并州会晤晋王殿下,另有要事相商,还望晋王殿下允准。”突厥来使话说得十分客气,丝毫不带咄咄逼人的语气。

    当数月前杨爽大军被困关外时,的确有人建言杨广,切断关外水源,当时杨广考虑到要施用离间计,离间处罗喉和其兄沙钵略,所以没有采用此建言。数月后突厥来使就此事当面向他表示感谢,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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