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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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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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代,与王安石当年权代参知政事一样,只是暂时的代替。也就是说,做得不好,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不用任何大义理由。是很没有保障的两个字眼。这就让大臣都有了异样的心思,特别是王安石一方,暗自欣喜,不少人以为官家是迫于朝中的声音稍作妥协,待事情定下来,这个相位,还有商榷的余地!因此其中之人,自圣旨下达之后,就开始了上下跳动,极力游说与张罗,为王安石的上位做好准备!

    除了司马光没有异议外,这边对这道圣旨最不满意的便是他的学生沈欢了,为此我们地主角已经不下一次在肚子里腹诽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了。历史已经改变,这是沈欢的认识,若按照历史轨迹,韩琦下台后,王安石也没有立刻上位,而是从其他老臣里选择一个比较听话的来做宰相;至于司马光,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言官,而且是快要到洛阳去钓鱼的小官。如今,早做几年参政的司马光,已经有了准备去竞争相位了,不管是否有“权代”两字,此时的司马光,依然是百官之首!

    圣旨上的“权代”两字,让沈欢觉得很刺眼。他想不明白皇帝赵顼那脑子是怎么想地,如果不用司马光,直接否定就得了,何必搞出一个权代;如果要用,又给“权代”两字,这不是明显告诉,这个位子还可以抢,大家继续努力!现在朝中地局势已经很混乱了,若把相位之争抬到明面上来,那么朝堂今后的形势更不容乐观!此其一,第二让沈欢很是忧虑!

    “权代”两字,对他们一方来说,太危险了,特别是司马光,本来是参知政事,以他兢兢业业地态度,只要不给政敌打倒,怎么也有资历与时间做下去,也是朝中高层之一。然而现在升位宰相,加上“权代”两字,一旦丢了此职,前面又不是参知政事了,就意味着什么都不是了。弄不好还要给弄出朝去,这真的太危险了!

    这日很多人都到司马光的府邸来庆祝,恭贺升官,在一片觥筹交错之中,沈欢目光忧虑,抬头看了看那片天,夏季已来,天空明朗得多了,也许,是时候为司马光再加一把推力了。

    司马光的喜气,王安石并没有来分享。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们两人控制了。两位知交好友,弄得像杀父仇人一般,说不上谁幸谁不幸,只是宿命的无奈!朝中之人也知道,他们两位,已经形同陌路了。

    司马光做了宰相,空出参知政事一职,也该有人替补上去。多年辛劳的韩绛终于熬出了头,他的功劳与苦劳,官家都看在眼里,参知政事是对他的嘉奖。继司马光之后,他也到政事堂走马上任了。至此,他也开始与王安石同级,成为朝堂的核心人物之一。顶替韩绛成为三司使的是曾布,这位人才,在王安石与韩绛的推荐下,也开始冒出头角。这两道圣旨,意味着变法派的权势已经大大增长了,并没有随着司马光为相而有所削弱!相信随着双方的矛盾,朝堂形式,将如一片水火,难容彼此!

    沈欢感觉很憋屈,有为王安石势力的增长,也有为自己。本来韩绛离开三司,在三司力,最有希望问鼎三司使的就是他沈欢了。论资历,他虽然年轻,却也是英宗朝的探花进士,更是从那时起就开始做盐铁副使了。论才能,三司衙门里,有几个比得上他呢?没想到最后却让一个曾布窜了出来,一举成为三司使。这让沈欢郁闷的同时,也稍稍震惊于王安石等人对赵顼的印象力,本来,在他的印象力,他自己也是颇得赵顼信任与重用的,如今……

    沈欢对自己的担忧,在几日之后,成了现实。在朝堂之上,他成了攻击的对象!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正气

    沈欢想不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会给御史在朝堂公然弹劾,而且罪名不小。以前也有御史向先帝与现任官家弹劾过他,不过那些都是小事情,总说他举止出格,有辱大臣风范而已。当然,弹劾也只是私下上章,大家看在他没有什么大过的情况下,都没有在朝堂公然弹劾!

    如今这次不同了,事情是这样的,司马光才做上宰相没几天,大概就在四月二十这日,官家召集百官议事,应该司马光与韩绛刚上任,与王安石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在朝堂上攻击自己,只是默默消化刚得来的权势。

    官家赵顼看到这种情况,也暗自高兴,难得安静,正准备退朝,这时御史知杂事邓绾出列,一封奏章上去,让寺人当朝读了出来。正是弹劾沈欢的奏章,其实列举了沈欢入开封几年以来所行之事,举止出格,言行乖张,最令人惊讶的罪名是弹劾沈欢与商人一道经营,行商贾之利,以朝官身份,夺民之利,实在非人臣该有之礼制!

    奏章的最后,就是请求陛下罢黜这等图利小人出朝,以正朝纲!

    奏章读毕,当朝几人都变了脸色。首先就是御史中丞王陶,看着邓绾的脸色,也冷了许多,又是这个御史邓绾,当日自行上章弹劾韩琦的就是他,今日由出人意料地弹劾了沈欢,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个龙图阁学士现在是宰相司马光的臂膀吗?恨恨地看了一眼王安石,却发生王安石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邓绾,不由不解了,难道弹劾沈欢的主意不是王安石出的?现在朝中谁也看得出来,王安石这个女婿,更亲司马光一些,与之关系差不多决裂了!

    不说王安石,最震惊地还是司马光,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给他填堵。他深知沈欢对他的重要性。若没了沈欢,少了他的主意,自己办什么事都难顺心了。饱含深意地看了王安石一眼,司马光开始为沈欢抗辩了,因为沈欢并不在场,现在他也只能不顾亲疏为之分辩。不然落定了事实,那就难以挽回了。

    要说最复杂的当然就属官家赵顼自己了,沈欢有没有经商,他最清楚不过了,当年没有调查清楚,他太子身份,又岂敢与之合伙?不过沈欢办得漂亮,与人合作,用的是自己母亲的名义。大宋不禁商贾之后为官,这个把柄算不上很大。

    他刚附和几句司马光,为沈欢说话。又有几个御史跳出来,力撑邓绾,一道弹劾沈欢。看到这副情景,赵顼意思到事情不简单了,眼皮不由跳了一跳。接下来的朝堂就很有意思了,御史台方面,领导没有出面,好几个小虾米自行跳出来要弹劾;被弹劾地对象,也只有司马光一个宰相在辩解。至于与司马光不对付的王安石,则沉默不语,不理会这趟子事。

    一时间,朝堂闹了开来,赵顼一怒之下,宣布翌日再开早朝,召集百官与沈欢上朝,当场问对,才退了朝。

    沈欢毕竟也是一个大员。朝一退,未等司马光叫过去,就听到了风声,知道事情始末之后,他也慌了一阵。邓绾是何许人也?他最清楚不过了,这个投靠吕惠卿从而得到高官厚禄的政治投机者,敢这样弹劾他,说王安石不知情还罢,如果说吕惠卿不知道。那简直是笑话!

    也就是说。吕惠卿已经忍不住要对他下手了!这让沈欢感到万分焦急,吕惠卿的手段。太不简单,他相信对方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动作,不然现在的弹劾理由,根本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子贤。你仔细想想。是否还有别地把柄给人家抓住?”司马光也甚是焦虑。一退朝。饭也来不及吃。就把沈欢叫过来。告知事情后。急切地问道。

    沈欢苦笑道:“老师。很明显。是有人要对学生下手了!邓绾此人学生知道。与吕惠卿极好。而吕惠卿现在又是王介甫地第一大将。恐怕是他们要对方老师……”

    朝中大臣。不少都是大家族。家里人哪会干净。谁不多少与商贾之事有关联!这点司马光清楚得紧。他也不怕这个原因。就怕沈欢不小心还有别地把柄给人家知道。到时造成大罪。就难以收拾了!

    司马光犹豫了一下:“子贤。你怎么说也是王介甫地女婿。他应当不至于……”

    “老师。此时此刻。哪有亲情可讲!”沈欢沉声说道。“再说就是王介甫不愿意。可他下面之人。又岂会容得学生相助老是!说句大话。学生对于老师来说。还是对他们有些威胁地!”

    司马光点头道:“这个老夫深信不疑!也许是他们看到你在裁军之议上有着发挥。才生了顾忌之心。欲要对方老夫。除了你。像断了老夫地臂膀!”

    “老师……”沈欢大是感动,“臂膀”一词,在****上,不大简单,也不容易讲。除了大有才华外,还有着莫大的信任与感情,能听得司马光这位鼎鼎大名的历史人物形容自己是他的“臂膀”,虽死无憾了!

    司马光转而又道:“无论如何,子贤,老夫都是相信你的,在朝堂上一定会为你鼎力开脱。凭着老夫地薄面,在朝中应该能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像知谏院的范纯仁,应该会帮老夫;还有御史中丞王陶,观其今日脸色,也像不知情别人弹劾你,老夫去争取一番,应该也能得到他地声援!”

    “学会之事,劳老师操心了,学会心里过意不去!”沈欢又是苦笑又是感动,司马光那深深的担忧之色,令他既是感动又是激动。

    “你这是哪里的话,你的事,就是老夫的事。老夫相信哪日老夫有难了,你也会鼎力相助的!”司马光先是开解一番,接着又甚是愁虑,“子贤,你再好生想想,是否还有什么能让人抓住把柄之事遗忘了!”

    “老师,这个与人合作之事。就连官家也是清楚的。至于其他所行之事,学生敢说,对得起天地良心,绝无违背道德之事!”沈欢苦笑不已,“只是,他们已经出了招。肯定还会有后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帮小人!”司马光大喝一声,“看看王介甫这两年做了什么!尽是提拔一些小人进入朝堂之中,不朝堂搅得乌烟瘴气,气煞老夫了!”

    “老师消消气,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气坏了自己!”

    “子贤,明日早朝,你要好生应对呀!”

    “老师放心,学生自有分寸与主张!”沈欢笑着宽慰司马光。可是事情有这般简单吗?如果真的放心,他的眸子里为什么还会有着一层抹也抹不开去地忧虑呢?

    翌日天色阴霾,整个天空布着厚厚的一层灰暗地云层。像下雨又下不了,压人窒息,就像今日大宋朝堂的气氛。

    早朝的大殿背北朝南,辉煌大气,庄严肃穆。在这里,天子仪仗森严,不似其他地方,见了天子也可随便。就是百官相见,品级不等。也有着明确的分层。礼制到了宋代,已经发展得颇为晚辈了。

    按道理,沈欢品级不高,在百官之中上不了台面,只多只能在最外看看,不过他还有着一个龙图阁的头衔,是翰林院下最尊崇的学士,倒也可以在前列站上一站了。

    其中他看见了王安石,竟然连吕惠卿也在其中。就在他们地三司条例司地班子里,这个班子,越来越有权势,可以公然在朝臣面前与官家一道讨论大事了。这个吕惠卿,三十多年纪,留着短须,一副精明干连的样子,而且举止有措,仪容干净。比王安石那个邋遢的模样要受人好感得多了。

    沈欢是与司马光一道上朝的。进来后就站在离他不远的下首。刚巧旁边就是御史们站着的地方,王陶是太子藩邸旧人。当年沈欢是东宫常客,大家也有些交情,点点头算是礼貌。另外谏院的范纯仁,当年濮王之议事,托沈欢对司马光的进言,得以保全,也算有点香火之情。

    在这里,沈欢看到了那个鼎鼎大名地邓绾。这是一个与吕惠卿差不多地人物,外表看不出一丝奸诈,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儒家地强大,有宋一代,大多奸臣都是颇有学识地进士,自有一股儒雅地风度,至于里面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对于邓绾,沈欢不记得他是否在《宋史》里被打入奸臣卷了,只知道此人颇有手段,是王安石变法一派中颇为重要的投机者,此人在变法派的分裂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王安石与吕惠卿的矛盾,他也参与其中!

    正是因为如此,沈欢才怕对方弹劾内容里还有后招,盖因王安石变法一派,没有哪个是吃素的,都不好对付!

    百官到齐没多久,皇帝赵顼也摆驾上朝了。依然很有气势,也依然很是肃穆。赵顼年轻的脸庞今日难得有了少见的稳重与平静。百官山呼万岁,算是见礼完毕。

    才坐定不久,赵顼就开口说道:“朕知道诸位臣工今日难得百集,是为了昨日地弹劾之事。朕也就不废话了。沈龙图到了吗?”

    “臣在!”沈欢知道是叫自己,低下头出列,瞥眼看着沉静的赵顼,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心头有了不好的预兆。不得不说,自王安石入朝之后,赵顼与他的关系就疏远得多了,不复往常那般倚重;司马光与王安石闹番,他夹在中间,更是不被赵顼看重,关系也越来越远。人情人情,那是久了才凑出来的。关系淡了,人情也就薄了。对于这点,沈欢深感吃亏。

    “沈龙图,你对御史所弹之罪,认否?”

    沈欢在百官的审视下,摇头道:“若说臣之家底,殷实倒是殷实,那都是得好友之助。臣之同窗周季,自臣处来开封,即多有照顾,之后臣接家母入京,周季感于家母独自抚养臣长大,大为不易,以与臣相交,说待家母亦如其母。此人经商有道。财利颇多,因臣有些小聪明,与之相谈,意为有助,更增财产,为了报答。以钱财助家母,如是而已。若说臣夺民之利,则不敢认。陛下也清楚,周季所上烈酒之方,多家国多有帮助,又岂有夺民利之举?”

    这些赵顼当然也清楚,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而问邓绾:“邓御史。你集合几位御史,一同弹劾沈龙图,如今他以自辩。你又有何说?”

    邓绾也自有风度,在百官的注目下,依然从容,道:“陛下,其一己之辞,何足信哉!夺民利之举,是否存在,可下沈龙图,交予大理寺审理!”

    朝中顿时哗然。进大理寺。可不是那么简单之事,无大罪基本上不会涉及到此处,邓绾直言下大理寺,就是认为沈欢之罪,已大到要丢性命或者前途的地步了!

    司马光顿时忍不住了,喝道:“岂有此理!陛下,邓御史所弹,亦是其辞,未闻御史台有何证据!今又放言要下龙图阁学士入大理寺。这简直是辱学士斯文!沈龙图是现地钦点的探花进士,当年先帝也是对其多有赞誉,加以视察,这才提拔重用地。而邓御史所弹之事,都是沈龙图未进士之前的事,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辱先帝之明目么!”

    司马光治史有方,由是文学大家,说起话来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比不上王安石。在朝中也算一个高手。他直接说沈欢是经过先帝审查的,现在邓绾拿他未发达之前的事来弹劾。就是侮辱先帝的英明呀!

    赵顼对这位父皇很有感情,闻言顿时怒了:“邓御史,你口口声声要治沈御史之罪,言之凿凿,可有证据?”

    邓绾还未回答,御史中丞王陶出列说道:“陛下,臣忝为御史中丞,掌管御史台,邓御史所弹之事,臣并没有得到什么证据消息。而弹劾沈龙图,也未通知臣,算是他自己地意愿。御史虽可风闻弹劾,但沈龙图怎么说也是当朝学士,如果没有证据,要治一个诽谤大臣之罪,也是由得!”

    王陶一言,顿时让邓绾慌了,很明显,王陶很不满他几次三番没通知自己就自行弹劾大臣,算得上是对他的回击。

    王陶言罢,知谏院范纯仁也出列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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