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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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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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从我们的头顶,飞出如雨点一样的羽箭……

那些羽箭不分敌我,将那些扑在前方的禁军也全数射中。我走出朱门,看见朱门之外 ,整齐地站着无数的鹰骑,鹰骑分成五队,两队分别持劲弩和长弓用羽箭射入大殿,另外两 队准备,剩下一队人马手持匕首近身保护。

精英斥候鹰骑,不仅只是探子和信使而已……而是皇上最后一支精锐的骑兵,最后 的卫队,唯一能够忠诚他的军队。

走出朱门之后,来到鸾凤殿后的广场,皇上下令让大部分的皇族进深宫之内,皇陵之地 躲避,自己则带着两名王子、我和溪涧去御书房。

溪涧回头看着那五队鹰骑,说:“我将全国上下最精锐的鹰骑都在几月前调拨了回来 ,这些都是鹰骑的统领,最小都是一名队长。”

皇上不语,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只是回身看着鸾凤殿之内,忽然问:“太古呢?”

溪涧看了看我,道:“太古将军……恐怕……”

皇上摆手制止溪涧说下去,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忠臣……”

我接过话去:“不怕死吗?”

皇上回头瞪着我,随之转身面对我:“谋臣,朕问你,在这场王子策划的政变之中,你 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我回答:“坐山观虎斗。”

皇上眉头凸起,伸手指着我:“你……”

溪涧在一旁忙说:“皇上,鹰骑也抵挡不了多久,肯定不到一个时辰,我们还是……”

皇上摇摇头,对我说:“你身为王子的谋臣,见他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为何不报? ”

我问:“敢问皇上,为臣子什么最重要?”

皇上答:“忠诚”

我点头:“我对王子忠诚有何不对?”

皇上说:“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应该忠诚的是朝廷,是朕”

我说:“刚才皇上说了,我身为王子的谋臣,前提是我是他的谋臣,而不是你的。”

皇上大怒:“为何今**又要站在朕的身边?”

我说:“因为……我如果站在王子的身边,我必定是死路一条”

皇上收回了手,故意问:“为何?”

我说:“皇上,我斗胆说你这是明知故问,如果你不知为何,又为何要在殿上问我王子 与青叶之间的事情?如果皇上不知王子今夜逼宫,为何又在龙袍之下身穿铠甲?一切都在皇 上的计划之中,又怎能轮到我出言?我只能告诉皇上,王子逼宫,我未出一谋,划一计。”

皇上脸色有些转变。

我看着溪涧:“那一日相国大人来我府上,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当时我便知王子即将会 有此一举,而在那之前,我还并不确定是王子。”

皇上问:“那你认为会是谁?”

我摇头:“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并未报于皇上。”

皇上:“想不到,今日朕竟被逼到这个份上……”

溪涧上前一部道:“皇上,我们还是赶紧前往御书房吧?”

此时,朱门的叛军尸体已经越来越多,甚至后面的禁军将前面已经倒下的尸体扛起来, 当做肉盾一步步向前挪动,而那些鹰骑所负的羽箭也越来越少。

皇上快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我抬头向谋臣府方向看去,和我意料之中一样,有一道 绿光从谋臣府方向发出,那道绿光几乎照亮了谋臣府整个天空,显得十分诡异。

看到这一幕,我赶紧回身,和我猜想的一样,朱门的禁军攻势也逐渐减弱,鸾凤殿之内 也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溪涧和皇上走在最前,溪涧停住脚步,转身向我走来:“大人……”

我忙疾走几步,追上几人,向御书房走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御书房是有一个密道直通往谋臣府。



第六十三回

密道入口,溪涧站在最前,并没有点燃任何照明的东西。北陆和商地王子有些惊恐地看 着面前这条如深渊一般的密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期盼地眼神看着他们的父亲。如今, 已经没有任何身份所在,他们只是和民间百姓一般,关系只是父与子,没有父皇和儿臣。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切,知道就算他们留下来,拥护他们大哥,迟早也是死路一条。北陆 王子非常清楚他们大哥,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还未走进王子的身边,便就被刺客一剑捅死。

大王子是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

皇上看着密道的入口,深吸一口气:“想不到这条密道还真的存在……”

溪涧道:“皇上,请吧。”

皇上点点头,竟然走在最前,刚下密道就看到入口阶梯那把插于地上的长刀。

皇上走上前,按住那刀柄,苦笑道:“想不到,那个故事是真的。”

溪涧没有言语。

前面漆黑一片,可似乎皇上什么都看得见,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他侧着头,似乎在聆 听着什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当日一样,听见了这里还残存着的那些灵魂留下的嘶吼 。

溪涧要上前,被皇上一手挡住,转身道:“当年……还有八十八侍卫,而如今朕却一无 所有,这是天意吗?”

溪涧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皇上,请……”

皇上慢慢地挪动着步子,我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微弱可怜的气息,这种气 息在一刹那就将他皇者的气息给狠狠压了下去,如今走在这密道之中的不是皇帝,不是天子 ,而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想拼命活下去的人,还带着两个曾经想取而代之逆子,一切逃避着 另外一位逆子的追杀。

密道很远,但我觉得每走一步就好像走了上百里路一样。我记得溪涧给我讲过的那段故 事,不,是往事。当年的皇上在走到密道的另外一头,谋臣府之后,等候在那里的是一位谋 臣,而那位谋臣就是那场政变的幕后主使者,他持剑对准了那位皇上的咽喉,但最终没有刺 下去……为何?为何没有刺下去?当然不会有良心发现,当然不会……

走了没多久,我便听到密道另外一头入口铁栏被狠狠关上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一记重锤 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身上,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这中间还有一个环节,我没有猜到。

当年那个皇上,为何没有死?为何还活着?

如今没有追兵,我却依然感觉死亡离我们越来越近……

出口,终于到了出口,出口处发出那种诡异的绿光,大家停下脚步。皇上看着绿光,问 :“溪涧,那是什么?”

溪涧摇头:“不知,我的鹰骑应该一直都在谋臣府内等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溪涧说到这,又转头看着我,我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说谎,因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我心里知道……

我走过皇上和溪涧的身边,来到最前面,推开密道入口的门,回头对他们说:“终究还 是会走这一步的……”

我第一个走出密道,来到书房之内,书房还是依旧,但书桌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我点头:“果然……”

皇上看着我问:“什么?”

我说:“没什么,只是……我又猜中了。”

我引领着其他人向大厅方向走去,溪涧走在最前想给自己埋伏在这里接应的鹰骑发出信 号,但信号发出,却没有任何人回应。走过回廊,大厅外的院落走廊,清楚地看到那头巨大 的独山玉所雕刻的山羊发出让人恐惧的绿光,而在那绿光的照耀下,整个院落中都铺满了尸 体。

对,是铺满。一层又一层的尸体……

院落中铺满的尸体围成一个圆圈,在圆圈中间坐着一个人,一个浑身上下已满是鲜血, 但却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女人……

一个总是平日打扮成男人,但却是女人身的女人……

肆酉……

不,是尤幽情。

尤幽情瘫坐在中间,没有一点生存的气息,那独山玉山羊所发出的绿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显得特别的诡异,特别的恐怖。我们都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溪涧完全呆住了, 指着那尤幽情,张开嘴,半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看尤幽情的身上没有一支羽箭。

我抬脚刚走一步,尤幽情便突然起身,将其他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禁了向后倒退了 几步,几乎挤成一团。

如果说,一名白衣刺客能敌两到三名鹰骑,白衣刺客已经能算是战士中的精英,那么 在尤幽情脚下的鹰骑已经过五十,她又能算什么呢?

战神?

不,战神另有其人……如今的尤幽情只能算是一个死神。

一个还是无法超越谋臣的死神,确切的说她只是死神手上用来收割灵魂的武器。

尤幽情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我的面前,轻声道:“大人,您回府了?今夜还未准备夜宵 ,请在大厅静候,我这就去厨房准备。”

尤幽情的这一番话,更让皇上等人感觉到恐怖,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我只是点点头,尤幽情随后转身,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卸下自己身上的武器和轻 甲,到厨房的出口,东西已经顺着她走去的路洒落一地……

我转身,对着皇上等人说:“请皇上和各位皇子到大厅等候……”

皇上等人话已无法说出口,但此时溪涧一步上前,几乎都要凑近我的脸,问:“你…… 这……”

我摇头:“相国大人,这绝不是我的杰作,如果是我……”

溪涧问:“如果是你怎样?”

我笑道:“你们绝对不会活着走出鸾凤殿”

溪涧浑身一抖,不再说话,只得跟我走近大厅之内。

大厅之内的桌子上一片整洁,没有血迹,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我将袖筒之中的白纸 扇掏出来,放在桌子之上,伸手一指身边的椅子,说:“皇上请……”

几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但目光一直紧盯着院落中那些被绿光照耀的尸体。

视觉上的恐怖,永远在心理恐惧之前,作着最好的铺垫。就如同好像你永远都是先看到 光,才会听到声音一般,因为当你听到声音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第六十四回

尤幽情很快便端上一碗面,放在我面前,刚要转身离开,便被我叫住。

我说:“肆酉,去将大门打开吧。”

尤幽情面无表情,愣住没动。

我又说:“打开吧,迟早要来的。”

尤幽情大步走向大门,走过院落,如同一个小女孩儿一样在那群尸体中间寻找着空当 ,慢慢地慢慢地走到大门口,好像担心自己过年新买的绣花鞋会被沾上鲜血……

当她把大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女子,青衣女子跪在大门外,门打开那一刹那 ,她微微抬头。

我看到在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四方的盒子。

她看到我之后,起身,提着盒子走了几步,看到院落中的情景,转头看了尤幽情一眼, 尤幽情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一侧,有些失神。

青叶笑了笑,一个起跃,从大门直接跳到了大厅门口。

溪涧闪身来到皇上的面前。

青叶藐视地一笑,说:“相国大人,不急这一时。”

青叶说完,将那个盒子放在地上,又说:“皇上,刚才我那一跪,不是为你,而是为他 。”

青叶转身看着我,脸上露出不同刚才的笑容,笑得很温柔,又很熟悉。

青叶又指着地上的盒子道:“而这个盒子,是今夜送予皇上的礼物,我想你看到之后, 一定会很高兴的。”

皇上终究还是皇上,一语不发,俯身就拿起那盒子,正要打开,被溪涧制止。

溪涧:“皇上……”

青叶说:“放心,没有机关。”

皇上打开盒子,在打开那一刹那,两位王子失声叫了出来。

因为在盒子之内,放着一个人的脑袋,而这个脑袋过去和现在都只属于一个人——大王 子。

我看着那颗脑袋,摇摇头:“殿下,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收手,我还会救你一命的…… ”

青叶点头:“但他不会听你的,这你也知道。”

我看着那发光的独山玉山羊,又看着她,问:“我现在终于可以亲口问你了……我等了 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这一刻。”

她转身,看着我,脸上挂着那种久违而熟悉的笑容:“问。”

我坐下道:“我想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好意提醒。”

她只笑,不说话。

我说:“四位王子的四样所谓挚友送来的礼物,让我知道了迟早有一天,这宫内会有一 场政变,就如很早很早的某一天,我的恩师贾掬曾经在那颗青榕之下,对我说的话一样…… 那天他说,每当有人当朝上奏我不思皇恩,只为谋求一己私利之时,我总会一个人来到这颗 榕树之下,想着师父告诉我那个种下这颗榕树的天下第一谋臣的故事……谋臣,为皇上谋天 下,如连自己生死都无法谋划,如何再谋天下?榕树枝叶可以遮天,遮天之时,可以忘却心 中那虚伪的‘忠孝礼仪’四字,或是随意调换使用,有何不可?”

我说完之后,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青榕之上天恩浩荡。”

她依然还是笑。

我说:“北陆王子送来的一匹丝绸,用来包裹北陆名剑的丝绸,也就是缯帛,这个东西 囊括起来,会成为一个字——韬。”

我起身,走到北陆王子面前,看着他,北陆王子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我说:“我想这个东西是我的恩师托你送来的吧?也只有他,能有办法蛊惑你部下反叛 ,而赤羽部落的反叛,却是在你的意料之外,因为假戏要真做,这赤羽部落受屠,怪的只是 朝廷,怪的只是你们皇族,而与他人无关,你为何不问问这围困京城的三十万大军中有多少 赤羽部落的军队。贾掬让他们举义旗,报族人之仇,受朝廷欺压之辱你只是一个棋子,一个 贾掬手中棋子,还妄想登基……”

北陆王子将脸侧到一边,皇上怒视着他。

我又说:“不过你告诉过你要殿试的前几名,倒是提醒了我,我想这里面含有另外一层 意思,不过这都不是你的脑袋能想出来的……”

我走到皇上的身后,看着青叶,又说:“纳昆王子所送来的那盏前朝的油灯,我当时并 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当商地王子送来那独山玉所雕刻的山羊时,我心中出现了一 个词,可还是不能确定,因为那一层意思有点太牵强……最后蜀南王子来了,并未带任何东 西,而是在那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来拜访于我,于是我就都想明白了。”

皇上直视前方:“你想明白了什么?”

我走到青叶面前说:“我想明白了两个意思,就是这四样所谓挚友所送来的礼物包含的 两层含义……第一层,便是我的恩师贾掬向告诉他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应尤幽情,也就是我的 贴身家仆肆酉,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而动手最终的地点是在哪儿。”

皇上声音有些发抖:“在……哪儿?”

我说:“在这,谋臣府”

皇上猛一抬头,看着我。

我指着那头独山玉的山羊说:“那油灯中的油脂,我已经找人看过……”

那油灯中的油脂,我已经找那名留医张生看过,那种是特殊的油脂,是剧毒银鱼身上的 ,如果涂抹在特质的丝绸之上,在铺于独山玉上,在黑夜之中便会发出透天的绿光。

我说:“贾掬毕竟曾经是这宫中谋臣之首,知道如果京城被围,为了让外敌不明禁宫内 到底是什么情况,整个禁宫之内都会灭灯,而这深宫之内四通八达,一旦漆黑一片,就算是 再熟悉的人都会找不着路,更何况是这谋臣府……即便是他会设计让皇上来到这里。”

皇上目光慢慢地看着溪涧,溪涧一脸的惊恐。

我又说:“不要看他,与他无关,贾掬是谋臣,是谋臣都会知道那个故事,而外人不知 道,贾掬却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这皇上身边都会有一位忠臣,那就是相国溪涧大人……禁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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