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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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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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豹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围着远宁绕着圈子,说话间,便已经绕到了天姿的前面。

远虎听远豹这样一说,想起平日比武时,远豹所使的那些阴招,知道远豹要做什么,便 暗暗地走进远宁,想给他提个醒,还未迈出步子,远豹转身便持剑制住了天姿……

天姿拼命挣扎,却被远豹狠狠勒住了脖子:“小逆贼放下你手中的长枪乖乖束手就擒 否则……小爷一剑杀了你这未过门的媳妇儿,让你一辈子都当个鳏夫”

此时,远子干和慕乐带着铁甲卫赶到,远子干还未说话,慕乐便拍马跨到远豹的身前, 抽出腰间的长刀道:“远豹”

远豹看见是慕乐,觉得自己的援兵道了,忙喊道:“爹爹慕乐叔叔我已经制住了远宁的 相好你们赶紧抓住远宁这个小逆贼”

“远豹”慕乐又吼了一声,“你还称得上一个武士吗?竟然用一名女子挡在身前”

远豹一惊,但随后还是轻言道:“慕乐叔叔,小逆贼手中的长枪厉害,我只有用这个 法子,否则的话恐怕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赶紧下手抓住他呀?”

慕乐长刀对准了远豹,冷冷道:“远豹,今日来不是抓什么逆贼的,我是领命前来领禁 军卫远宁回兵部报道。”

“什么?兵部报道?禁军卫?”远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慕乐叔叔,你是在说笑吧? 让这个小逆贼当禁军卫?”

慕乐厉声道:“我再说一次,今日这里没有什么逆贼远宁只有禁军卫远宁放开你手中的 女孩儿”

“好禁军卫远宁小爷就先圆你一个愿望”远豹举剑就向天姿的脖子上割去,此时远宁 手中的长枪已经刺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旁边闪出,很快出手将远豹制住,随后一掌将天姿打 到一旁,自己死死地抱住了远豹。

远宁的枪已刺出,但就在会刺到那黑衣人面前时候停了下来,可黑衣人却抱住远豹狠狠 地撞向了远宁的枪头。

当远宁的枪头穿透了黑衣人和远豹的身子之后,远宁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黑衣 人,整个人愣住了。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也愣住了。

远豹到死都没有想明白,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又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抱住自己一起 撞向远宁的枪头寻死。

黑衣人背对远宁,侧过头去低声道:“你的突刺……还有些力道不足……记住,枪头刺 出之后绝对不能轻易收回,不过,你做得很好,没有被枪控制,很好。”

远宁傻在那,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黑衣人道:“无偏无党,无偏无颇, 无或作好,无或作恶,取民有道……记住,取民有道,从军之后当个好将军,不要为了军功 滥杀无辜。”

黑衣人低声说完,伸手扯去脸上的面罩,高声道:“天佑宗门徒颜天宝诛杀仇人远子干 之子远豹,现在下去见各位先行的兄弟了”

颜伯说完后,头靠在了自己抱住的远豹肩头,看着远处的某个角落,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

门主,我颜天宝追随你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可以瞑目了。

颜伯想到这,扭过头去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天姿随后咽了气。

“爷爷……爷爷……”天姿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颜伯,哭喊道。

远宁后退几步,看着哭喊的天姿,还有如今已经再也不会说话的颜天宝,不知到底发生 了何事。

远处一直未说一句话的远子干此时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他调转马头一个人独自离开,向 着京城的方向,渐渐地慢行变成了疾驰,人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背后。

慕乐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长刀,高声道:“在这的人都听好,这里的逆 贼只有一人,天佑宗逆贼颜天宝,现已被禁军卫远宁诛杀”

颜天姿扑向愣在原地的远宁,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喊道:“你为什 么要杀死我爷爷?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颜伯……

远宁站在原地,任由颜天姿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无尽的怒火。



'第八十六回'远宁的回忆VII

“为什么?”

远子干站在那个被封闭的竹亭之外,仿佛在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他,他只能听到自己心中一直回荡着“为什么”三个字。

远子干又说:“是因为复仇吗?天佑宗的复仇对吗?你当年嫁给我,就为了等这一天对 不对?如今你已经得偿所愿,为什么不出来告诉我一切的缘由呢?”

依然没有人回答他,远子干伸出一只手,按住竹亭。

“当年你说自己喜欢荷花池,喜欢一个人能静静看书抚琴的地方,我便给你建了这个隐 秘的地方,谁知道却是用来掩饰你的秘密。”

远子干突然喝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远子干双手发劲,击在封闭的竹亭之上,顿时被击打开来一个巨大的缺口,阳光照进竹 亭之内,那副鱼鳞银甲闪闪发光,在铠甲的旁边跪着一个人,那个被称为门主的黑衣人。

黑衣人转过头来,伸手摘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让远子干无比熟悉的脸——雯馨。

远子干看到雯馨的那一刻,如同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长吁一口气,苦笑道:“在没有 看到你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还在寝屋之中做着刺绣,吟唱着我 最喜欢的歌谣……”

雯馨转过头去,看着那副铠甲:“这副铠甲是当年大滝皇朝诛杀天佑宗之后,我留下的 ,一同留下的还有我曾经使过的那支长枪——撼天胤月。”

“记得吗?我曾经用那支刻有天佑宗铭文的长枪与你在战场上一搏,你输了。”

雯馨又说。

远子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你们恐惧那个预言,所以要诛杀天佑宗,可我们又犯了什么错呢?仅仅是因为一个预 言吗?为何大滝皇朝的统治者不想一想,如果真的留有民心,天下又怎会在未来大乱?没 错,我嫁给你的时候,是想过要复仇,我甚至有了一个长期的计划,潜伏在你身边,一一诛 杀那些当初向天佑宗举起屠刀的人,后来我怀上远虎时,决定放弃了,知道为什么吗?”

雯馨起身,走到那副铠甲前:“因为我突然明白,一些生命逝去,必然有一些生命会诞 生,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一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呢?如果预言是真的,一切都会向着那个方 向慢慢前行,只不过我没有算到,我要寻找预言中的其中一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不知远宁就是那人之前,我本想此生就这样和你一起度过,但似乎是预言的召唤, 让远宁找到了撼天胤月枪,那便是宿命吧,逃不掉的,我只能用了天佑宗的法子,托了溪相 国写了一纸保送远宁从军的文书,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天佑宗到如今依然还有那么大的势力……对,只要有一天 预言没有实现,天佑宗就会永远存在。”

雯馨说完那番话,转身对着远子干跪下:“如今我的使命已经完成,看在我们多年夫妻 的情分上,只求你一事。”

远子干依然没有说话。

“只求你,将这副鱼鳞银甲交予远宁,并且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我想即便我 是一个你要诛杀的逆贼,但你依然不会拒绝一个母亲的请求,仅此而已,雯馨拜谢了。”

雯馨咬破了口中的毒药,含笑闭上了双眼,向前倒去,远子干还是扶住了雯馨,将她拥 入怀中。

雯馨在死前,仿佛还听到颜伯对自己说:“门主,你如果出手便会暴露身份,你的身份 败露一定会影响到将来远宁小少爷的前程,为了预言,为了很久很久之后天下永久的太平 ,让我代替您去吧,而天姿就让她成为远宁心中永远的一个梦,因为只要有梦的人,才会努 力的活下去,追逐那个永远都抓不到的梦。”

寂静。

还是寂静。

长久的寂静。

最终寂静被远子干那一声嘶吼所打破,嘶吼中还带着哭腔,声音从竹亭之内传出,一直 飘向远方,飘向多年前的战场之上……

多年后,京城宫廷政变,天下大乱,龙途京城中人传说着曾经世代兵家的远府后院闹 鬼,因为只要有人路过远府,便能听到里面有人轻声吟着一首诗——

“君到江南见,十月送寒衣。

今日石桥上,依栏念湖西。”

那个吟诗之人每次念完之后,都会回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听见那个女人站在桥头喃喃 自语这首诗词后,自己拍马上前轻声问道:“姑娘好文采,未请教芳名?”

女人回头,微微一笑:“雯馨。”

“好名字,在下铁甲卫威虎将军远子干”

历史的车轮永远都在滚动,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

不久后,江中,武都城下。

慕乐本想按照惯例念完朝廷对远宁的褒奖,但最终还是放弃,将那纸文书递给远宁。

远宁持枪站在那一动未动,慕乐只得将那纸文书塞进了他的包袱之中,随后让随行的参 将将盒子奉上,递到远宁面前,随后揭开,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鱼鳞银甲。

远宁的目光从地上移到了那铠甲之上,听到慕乐说:“这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你从军之后,这铠甲刚好派得上用处,我看过了,似乎很合你的身子。”

远宁伸手接过那盒子,轻声道:“多谢。”

“我没想明白,为何你不留在这禁军卫,偏偏要离开京城,还好我给你选了这个相对富 饶的武都城,当个兵马卫也算不错,不过怎么也比不上在京城做禁军来得痛快。”

远宁没有立即回答,许久之后才张口说:“因为我得遵守承诺,输了,就得离开远家, 永远不再回去。”

远宁说完之后,捧着那个盒子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城内。

慕乐跨在马上,看着远去的远宁背影在夕阳下显得那么的落寞,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拍马 向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多年后,龙途京城禁宫内,慕乐带着百名铁甲卫团团围住单人闯入的远宁,问:“你不 是说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吗?”

远宁点头:“对,远宁是不会再回来了。”

慕乐笑道,举起长刀对准他:“那你又是谁?”

“椒图。”

……

远宁的回忆在这一刻停止,才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城门之下,而时间好像只是过去了一刻 。回头看看,阵中已不见霍雷的身影,而那些反字军中的军士也尽数退去,回到了大营之中 ,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离去时扬起的灰尘。

那个霍雷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远宁忍不住去看手中那支撼天胤月枪,还有现在不需鲜 血就可以清楚地看见的那二十字铭文。

站在城门内的军士,一直呆呆地看着门外的远宁,这名如今武都城中唯一一名大将, 不知他刚才为何一直站立在城门不动,但谁都没有敢走出城门,也没有谁张口叫一声“将 军”,只因他们早已习惯这名青年将军不时会站在某个地方发呆,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江中,建州城外百里,牧地沼泽外。

宋忘颜麾下的反字军大营驻扎成为了一个十字形,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营区,而每一个 营区之内都有一座她自己的营帐,而每日她到底会呆在哪个营帐内,除了宋忘颜自己,谁都 不知道。按照宋忘颜自身的想法,那便是和风满楼的杀手有过那一次接触之后,明白无论是 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作为主帅都极有可能被对军请来的杀手割下头颅,取了性命。而 这十字排列的五大营,每营之中各有两千人,且自己身边的百人亲兵队也故意分散开来,用 以迷惑敌人,弄不清楚她到底身在哪个营区。

宋忘颜的过于小心,让身边的黑衣斥候队统领忠伯都觉得有些多虑,但宋忘颜却在见 过那个戏子之后,整日坐着恶梦,在梦中自己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所包围,而在不远处有一 头巨型的蜘蛛正缓缓向自己爬行而来……

大营外山岗之上,白甫盘腿坐在那,身边坐着几名当地的百姓,百姓每人手中都握着农 具,盯着将他们粮田占来作为营地的反字军,不敢怒更不敢言,只是不时地举起锄头往地上 狠狠一砸,低声喝道:“挖挖挖,把你们的祖坟都给挖出来不好好地呆在城里,跑到这来祸 害庄稼人”

这些百姓面对军士的时候,总会在那一刹那忘记这些穿着盔甲,手持利器的军士原本也 只是普通百姓出身,更多的和他们一样曾经都是庄稼人,同样这些已经从军的军士在见到庄 稼人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遗忘自己从前的身份,喝斥叫骂着这些农民,以显示自己的威风 。

白甫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一家子坐在山岗之上,再抬头看去,山岗之下那排 列成为十字阵型的军营已经将所有的耕地全都给占了,虽然快入冬不应是种庄稼的时候,但 人、马还有战车等已经将原本整齐的耕地践踏得不成样子。

这宋忘颜聪明虽然是聪明,但毕竟还只是个大小姐,从来没仔细想过百姓心中到底装 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稍微有些常识的将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易地让 自己的军队踏上农民的耕地,这不仅仅是绝了农民的退路,更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农民种不了粮食,吃什么去?难道如这眼前这家农民一样,站在高岗之上,张嘴喝风?

再者,就算这一万人走过了牧地沼泽,过了佳通关,又能改变什么?宋一方那三十万大 军如今都要成为各方势力的盘中餐,这区区一万反字军,虽然说都是经过训练,但比得上纳 昆的虎贲骑还有北陆的赤雪军吗?

比不过的,如果这一万人先前与他们交手,只会成为大餐前的开胃菜。

白甫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进去宋忘颜的大营之中,他转过头问那些那几个农民中最年长 的一位:“老爹,你家就住在附近吗?”

那老头将锄头杵在地面上,用锄头把顶住自己的下巴,微微点头道:“对呀,不过马上 要搬走了,或许会去山里,这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白甫笑笑道:“老爹,他们会走的,马上就会走,不是趟过这沼泽便是重新回到城中。 ”

老头苦笑:“那又怎样?如今这天下到处都在打仗,今天他们走了,明天另外的军队又 来,这片地算是废了,我们一家坚持到最后也呆不下去了,我估摸着建州城周围再过半年就 成为渺无人烟之地了。”

对呀,白甫记得当初到建州城来“投军”的时候,见着那城墙外挂满了人头,这反字军 不知杀了多少人,因为那宋一方下令道,军士领赏全靠人头来计算,这样的命令一下达,不 少人都动起“杀良冒功”的美梦,自然也死了不少无辜的人,因为这天下就算贪官再多,也 无法挂满建州城的四面城墙。

而所有的贪官脑袋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天义帝的脑袋,不过天义帝的脑袋早就已经被贾 鞠给取走了,听说至今还放在北陆即将建城的天启宫之下埋着,听说那样做的理由仅仅是担 心天义帝的鬼魂作祟。

“老爹,我这有钱银两,你拿去吧,就当你给你的报酬。”白甫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 的布袋塞在那老头儿的手中,老头儿很是惊讶。

老头儿忙将布袋还给白甫道:“这位面具先生,我又没为你做啥,你干嘛给我钱呀?”

“已经做了,只是你不知道。”白甫又将钱袋硬塞给老头儿,然后转身大步从山岗上走 向,直接走向宋忘颜军营之中。

待白甫远去之后,老头儿这才将布袋那根细致的绳子打开,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装着 满满的一袋子银锭,只是单个的银锭都够他们一家子吃喝两三年,这就是飞来横财呀。老头 儿一家再抬头看去时,白甫竟然已经站在了那反字军军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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