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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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英魂-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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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怀孕,她就更加喜欢她了。此刻李云月除了忍受失夫的痛苦外,还要安慰玉娘,
生怕惊吓会影响她腹内的胎儿。可怜丈夫惨死之后,唯一能留的就这一丝骨肉了,
她也忧虑能否逃脱啊!
“日本人紧跟在后,即使有几个你姐夫的朋友,我们也不能去连累别人呀!”
李云月沉思了一会,忽问,“对了,天主堂怎样?日本人总不至于冲进天主堂在美
国神甫面前行凶吧?”
李云飞顿觉有了希望:“嗯,那当然,倭寇未必敢在美国人住处肆无忌惮的!
天主堂你有熟人?”
“你忘了上个月在立山公园游玩时,有个被倭寇拖住调戏的姑娘吗?”
“哦,记得——好漂亮的姑娘!要不是姐夫端出中村司令翻译官的牌子救了她,
那姑娘早被野兽般的日本兵糟塌了。”
“她就是城西天主堂神甫艾维·姜的女儿呀!她父亲是华裔,所以她长得很像
中国人。那天你走后,那姑娘一定要我和你姐夫去见见她父亲。盛情难却,我俩便
去了。艾维·姜听了女儿的哭诉后,再三向我俩表示感谢。”
“你还记得去天主堂的路吗?”李云飞问。
“先开到玄山公园后门,那儿往西有条小马路,往那拐上两个弯就到了。”
待小汽车七拐八弯插进公园后面的小马路时,“尾巴”终于被甩掉了,到达天
主堂门前,李云飞用英语跟守门人说了一通话,不一会大门就打开了。艾维·姜和
女儿维妮热情地将他们的小汽车迎了进去,并吩咐守门人约翰把客人的车送进车库
藏好。父女俩带着这三个逃命人穿过教堂进入了内室。
“能得到神甫的相救我们非常的感激!”李云飞刚坐下便对艾维·姜道,“不
过,此刻我最要紧的事是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五
中村正雄今天从桂南山庄开完会回到总部的时候,已近黄昏。在办公室内静候
他归来的翻译官谷元瑞马上向他报告了这一天的平安无事。中村颇为高兴地拍拍他
的肩,让他回家了。
谷元瑞一走,中村立即叫来卫兵询问了几句,便转入后院叫人放出狼狗来。他
瞟了一眼那两条凶恶的帮凶,发现它们的肚子均异常的膨胀,不禁得意地冷笑数声,
一挥手又让他的卫兵关起了狗。
中村坐上了他的铁壳吉普车,很快就来到一座很出名的公馆里。这座公馆原是
坐镇柏城的国民党大员的官邸,日寇一来,该大员就逃窜了,于是这幢高级住宅便
成了日军少将中村正雄的别墅。
中村跨过大厅来到了起居室,马上就有两个身着和服的军妓迎了上来。这两个
颇具姿色的日本女人对中村鞠过躬后,就动手替他脱衣服了。这是每天定下的习惯,
接下去就是替他擦身、按摩之类的。可是今天的中村却双手一挥把两个军妓推了个
趔趄,几步走进卧室就抓起床头的电话:
“松田君,请你迅速行动,一切均按计划进行。记住,你的人还得手下留情,
别忘了我还有个特技演员在那儿……什么,你问这人的本事?哈,尽管放心!……
事态如何进展,你可要及时告诉我……”
中村放下话筒后,坐到躺椅上闭目养神了。
两个军妓在门外怯怯地等待了好一阵,才听见中村召唤她们。
当中村酒足饭饱准备就寝之时,电话铃急促地响了。中村赶走了军妓,一把抓
起话筒。
“怎么,川康被打死了?”中村颇为吃惊,“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都治服不了,
真是饭桶!”
“中村君,”听筒内传来松田太郎气愤的声音,“你不会是故意捉弄我吧,川
康是强手,不可能让一个服过迷幻药的人开枪打死的,一定是你们没把药放进酒里。
还有,要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却以司令官的口气只准我派一个人去执行,这岂
不让中国人笑话我们‘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么?刚才我派去的第二个人到他房里
仔细搜查了,怎么也找不到那份情报,显然是落到其他人手里……”
“松田君,”中村显得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说,“你能不能把话说得简练些?
也就是说现在你到底查出了情报的去向没有?”
“中村少将,请你把话说得客气点好吗?”松田生气了,“你不能因为你的军
衔高我一级就拿话压我!要明白,我隶属于军国总司令部,来这里只不过是奉命协
助你搞谍战而不是归属于你!”
“嗯?哦……对不起。”中村本想发怒的,但随即想到松田太郎的来头大后台
硬,得罪了他将会对自己很不利,于是只好转了口气,“我太激动了,因为我只在
想着那份极有价值的情报,所以……”
“告诉你,正因为我太听你的话了,先后总共才派出三个人和一辆车,而且行
动上按你计划总是慢了一拍。所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跟踪,结果还是失去了目标。
这次的失败不能不说完全是你的指挥失度!”松田太郎气极地喊。
“哈哈——哈……”中村很开心地大笑起来,“松田君,哪里见得失败了呢?
目标失踪了怕什么?请放心,要是你果真用一夜的时间还查不出谷元瑞的妻妾舅们
的藏匿处,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你……”想象得出那边握着听筒的松田一定鼻子都气歪了,“你不要欺人太
甚!”
“松田君,请息怒。”中村还是乐哈哈地对着话筒说,“透露一点给你吧——
这都是我导演的一出好戏,到了方便的时候我会请你来详细告知这出戏的内容和目
的。不过,你现在不能因此持观望态度,你还得配合我夺回那份带着特殊使命的情
报。我想,你是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好吧,”对方一定在肚子里骂八格呀噜,“但愿你这种玩火的把戏不至于为
了自焚!”
   六
不平静的夜终于在天主堂内平静地度过了。
早餐后,神甫艾维·姜不仅为谷元瑞的灵魂升天做了祈祷,还虔诚地为昨夜来
到的三个逃难者祝福求安。刚祈祷完,守门人约翰急匆匆来到了他面前道:“神甫,
外面有两个穿黑衣留小胡子的人想进来,请求您的允许。”
“不,”神甫平静地说,“您去告诉他们,现在非常时期,本教堂除礼拜日外,
一概不准外人入内!”
约翰应声退了出去。
“神甫,”李云飞道,“看来天主堂已被倭寇盯上了,我们三人还是尽早离开
为好,否则是会连累你们的。”
“不不,李先生,”艾维·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虽然倭寇在中国人面前敢
于随意肆虐,但我相信他们对美国的教堂是该有所顾忌的。怀疑归怀疑,没有充分
证据他们是不敢贸然行事的。”
李云飞很不放心:“倭寇狡诈之极,昨夜我们的车是在这一带失踪的,他们一
定会认为我们在这里。万一他们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的话——南京大屠杀时中国难
民也有躲进外国使馆的,结果日寇岂不同样冲进去杀人?!”
艾维·姜也露出了忧虑之色,他沉思片刻后道:“既是如此,待我出去看看风
声再作计较……”
语未毕,约翰又奔进来:“神甫,门外已有四个黑衣人了,见我不让进,这几
个讨厌的家伙就爬上对面那幢楼房的阳台,眼,睛贼一样地盯着教堂。”
“别理他,他们爱在那里多久就多久,想必不会要你送饭的。”
艾维·姜支开约翰后,向李云飞道:“昨夜听了李先生所谈,我深为你们的舍
身为国精神所感动。但不知您将情况告诉您的助手后,那位四小姐是否能很快报告
给重庆?”
“哦,……神甫有所不知,我们军统在全国各地都设有联络站,国土沦陷日寇
之处,军统联络站便转到暗处,专事刺探敌军情报。这些联络站的特工一接到上峰
的命令,即使明知要送命也要不折不扣地去完成任务,否则一律严惩。所以,我的
助手得到我的命令后,她很快就会与相邻的荔城军统站联系的,然后由荔城上报军
统戴笠局长。”
“那么,李先生,如果重庆的戴先生知道你们处境危急,能有办法营救你们吗?”
“当然,他一定马上指派高手来接应,并且是最快的速度!如无意外,今晚来
人就会到达柏城城外。”
“啊——真是神速!”艾维·姜惊叹一声,抬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思忖了
一阵,毅然道:
“我想这样吧,今天白天看来是能和日本人拖过去的,天黑后我和维妮装扮成
你们模样,开了您的车出去把盯梢的日本人引开,然后你们开我的车出城去接头地
点。如果李先生您的估计准确的话,那么是会遇上接应你们的人的。望主保佑!”
李云飞吃了一惊,忙说:“这可不行,这样做您和令爱就太危险了,我不能答
应!”
“请放心,李先生。”艾维·姜笑道,“我看那门口的只是日寇的几个爪牙,
他们没有得到头子的命令是不会开枪的。只要冲出门去我就能引开他们,我的驾车
技术使我很自信。”
“不,这太危险,我不放心……”
“没问题,即使他们追上了,我会亮出身份,难道日本人对美利坚合众国都毫
无顾忌?”
考虑再三,事出无奈,李云飞只好答应了。
   七
夜幕已降。天主堂里几个人互换了衣服。
李云飞望着穿上中国服装的神甫,嘴唇一蠕动,猛地喊了声:“朋友,再见了,
后会有期!”便扑上去紧紧拥抱住他,热泪奔泻而出。
艾维·姜也激动地搂紧李云飞,脸上却挂着慈祥的笑:“别难过,相信李先生
是一定能够将令姐夫——我尊敬的谷元瑞先生未竟之事顺利完成的!再见,真希望
还能见到你们。”
“一定能的!”李云飞强作欢颜道。
“真主保佑你们!”艾维·姜画了个十字,拉起女儿维妮走向了车库。
“晚安!”车子开动后,艾维·姜还伸出手来向李氏姐弟以及玉娘道别。
“愿菩萨保佑这对好心的神甫父女俩!”李云月轻声念叨着。
时值农历月中,虽是雨夜但天色并不很暗。艾维·姜没有开灯,并把车开得很
慢。当他开到玄山公园旁的岔道口时,发现右边几十米处停着一部乌龟式的小车;
他赶紧把方向盘往左一扳,狠劲一踩油门,一面打开了车灯。
“啊,爸爸,那车跟上来了!”维妮一直注视着后面,不一会儿她大喊了起来。
“别怕,我的孩子!”艾维·姜却微笑着对女儿说,“柏城商会会长的这辆车
性能不错,曾经参加过赛车的,我是不可能让日本人追上的。”
然而,那辆“乌龟壳”的驾驶者技术也不差,紧紧咬在后面,任你怎么甩也甩
不掉。
不过,甩不开追车并不是艾维·姜的目的,他只要保持这样的车速再开它一刻
钟,李云飞他们也就安全离开天主堂了。
小汽车是环城开的,约莫二十分钟了,已经绕城半圈,前面已到了柏城的风景
胜地龙山。艾维·姜曾到过这里游玩多次,对风景区的曲折道路和数不清的岔道他
都很熟悉。他想,既然我又不想闯出城去,何不开进龙山与日本人摆上一会儿迷魂
阵?于是他关掉车灯,一扳方向盘,钻进了龙山。
   八
此刻,天主堂的那辆车也在雨幕中疾驰。李云飞身上穿的是神甫的黑袍,鼻子
下贴了两撇浓密的短须,坐在他一旁的玉娘俨然成了一个美国姑娘;后排位子上坐
的是心胆俱碎的李云月。
“云飞,你那助手田兰情况怎样?”善良的李云月总是担心着别人的安全。
“凶多吉少吧,”李云飞泄气地答,“昨晚我第二次打电话去,已无人接了。”
“唉,云飞,你也不小了,田兰这姑娘不错,你干吗不和她结婚呢?”
“姐姐,这种时候还谈这?再说,我可不愿意娶个干特工的妻子!”
“你呀,这么任性,叫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哪……”
玉娘静静地坐在那,一字不漏地听着这姐弟俩的谈话,心里忽有了一种打算。
沉默了一会儿,李云月问:“现在我们去哪?”
“必须出城,赶到第一个接头处去。”李云飞咬着牙道。
“日寇每个路口都有岗卡,我们出得去?”
“我也为这焦虑。日寇知道我们情报必送重庆,必定会在西、北两个方向的路
口严加盘查的。”
“月姐、飞哥,”一直恐惧地盯着前方的玉娘忽地扭头道,“我们就往城东出
去吧,只要能够出城,我们多绕点路去重庆不也行吗?”
“城东也是有岗卡的。”李云月说。
玉娘忙说:“那边不严。上个月我和谷先生到龙山玩了一趟,回头绕出东门外
逛了一圈,我见那岗卡只有两个日军把守,其中一个正在调戏一个过路女人,见了
我们的车连问都没问就放行了。”
“嘿,那怎么可以比呢?那次你坐的是日军总部的车,我姐夫又是中村的红人!”
李云飞觉得玉娘太幼稚了。
“这我知道,”玉娘出人意料地说,“我是说我们可以从这里想个办法。因为
我发现日本兵多是色鬼,要是有个女的去缠住他们,我们的车就可以乘机冲过去了。”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李云飞转动起脑子,想想又说:“可是哪来的女
人……”
“飞哥,您是说没有女人去缠日本兵吧?”玉娘毅然道,“请放心,这就由我
去吧,我恨死了杀害谷先生的日本兵,我要报仇!再说,我出身低贱,生死无所谓……”
“啊不,”李云月听得很是感动,但一想到玉娘这样做将性命不保时,忙阻拦
道,“你不能……”
“月姐,您听我说嘛!我家里父母兄弟均遭日本兵杀害了,我只身逃难沦落烟
花,要不是遇上了谷先生和您,说不定早就死了呢!本来,我是想为谷先生和您好
好生几个孩子以报大恩的,哪会想到又生横祸……”玉娘说得呜咽了起来。
“姐姐,”李云飞早已把方向盘打向城东了,他说,“既然上娘如此深明大义,
我们就这么办吧。”
“不,”李云月哪里肯依,“我和元瑞情深似海,誓同生死的!你姐夫为国捐
躯了,我是绝不想留在世上苟且偷生的!昨夜我没有自尽是因为他的遗愿未遂——
情报还没送走;现在既然有办法让你把情报送出去了,我也就可以安心追随你姐夫
去了。至于玉娘说让她去缠日本兵,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她刚刚怀上身孕,那是你
姐夫的一点骨肉啊!云飞,你无论如何也要把玉娘安全地送出去;玉娘,你可要好
好替我和元瑞把孩子养大,教他去为父母报仇!要能这样,我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了!”
“姐姐,”李云飞急道,“你是说让你去岗卡缠日本兵?这多危险……”毕竟
是自家同胞骨肉,李云飞心颤肉跳起来了。
“是的!”李云月说得斩钉截铁,“云飞,你带着两把匕首,快把那把小的给
我。我想我是足有办法让你们出城去的!”
玉娘见她已拔过弟弟的匕首藏好,不禁泪水涟涟地喊:“月姐啊,不、不能让
您……”
“别哭了,好妹子,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李云月的声音也很凄切,“一切都
拜托你了……”
东门到了。马路上横着一根粗大的栏杆,岗楼上架着机枪,机枪手伏在后面握
着枪把,岗楼下两个背枪的日本兵挥动红旗,示意停车。
李云飞见状顿觉紧张起来,不想车刚停住,李云月就拉汗车门奔向了日本兵。
“太、太君,救救我!那个该死的神甫把我抢来……”李云月夸张地喊着,身
上旗袍的扣子散开着,内衫也已撕破,岗灯把她半裸而雪白的胸脯映照得很是耀眼。
两个日本兵忽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此奔来,已失所措。此时,岗楼内闻声
走出个挂手枪的日军曹长,李云月急奔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喊救命。日军曹长一见她
的模样,早已心旌摇荡,便顺势搂住她道:“花姑娘的放心,皇军大大的救命!”
那边,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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