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张皓陵那小子也喜欢你,上回客栈的事。让我很不爽,不过念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与他计较。但对于你,我是决不会让给他的。”
青苹不由撇嘴。“我又不是货物,怎么叫‘让给他’呢?”
“算我说错话了。青苹,你答应了?”方景天立时兴奋起来。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答应啊?你可别自我感觉良好。”青苹说到这里,忽然想要捉弄她一下,“话说,如苹喜欢你呢?你干脆做我妹夫好了?”
“啊——不是吧?”方景天顿时傻了眼。
青苹却偷笑着跑开了。
咳咳,其实自己吧,也好象有那么点喜欢他的意思呢,不过嘴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午饭吃得比较简单。
由于飞马山离家太远,晌午饭是要送去吃的。
钱氏要操持家务。这差事,只好落到了青苹的头上。
青苹满心里的不愿意,不过却被方景天的一句话挑起了兴趣,“你不想去那实地考察一遍么,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呢。”
青苹被他这一提醒。眼前忽然就闪现出了一片大好蓝图来。
粉红桃花,雪白梨花,青绿桔子树,喜人葡萄架子。先开花,后结果,然后设立水果加工基地,调配营养果汁果酒。惬意享受美好田园生活。
两人用食篮装好了饭菜,就朝飞马山出发了。
这飞马山,还真是大的没了边儿。山的两面,一边是飞马村,另一边就是溪水镇了。两山形成一个尖角形。从飞马村到溪水镇,就要横穿飞马山。这边爬上顶,那边再下到底,距离其实并不远,统共也就五六十里的路程,然而这条道却是难走。
青苹犹记得上回去张家时。坐马车里吐得那个惨样儿,过了好些天才缓过气儿来。
这回是步行,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爬到了山顶。
叶有福选中的荒地,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不过是飞马山一隅。青苹估摸着,若将这整片山头开出来,得有几千亩地呢。
而他们四人忙活了一上午,也才整理出不到两分地来。这速度也实在够慢的。
不过,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样看起来,至少是有盼头的。
洪氏老远就闻着香味跑了过来,一边吃饭一边叫嚷着累啊累的。安国安康两个刚干脆躺倒在茅草堆上,半天不想起来。
叶有福却是兴致正浓,挥手让他们先吃,自己继续挥舞着镰刀割茅草。
青苹蹲下身,照旧掂了点泥土在嘴里舔了舔,末了拍拍手,满脸的兴奋之色。别看这是荒山,土壤肥着呢。
这回种啥都行了。
好在听了方景天的话,亲自上来看过一回。
随后,她又四处转了转,心里有了谱。
只是,如果真要在这山窝窝里头扎根搞农业,那就必须要先修路了。
有一句俗话说什么说来着,要致富,先修路。
只要先将路修好了,才能更方便地进行商业运作。
想到此,青苹立马着呢道:“你算算看,若是从咱村修一条官道到溪水镇,得要多少银子?”
“你要修路?”方景天极度无语。这丫头怎么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计划了一个又一个,集市的事情还没落实呢,又开起荒地来了,这会儿又要修路。
青苹没理会他,只自顾自地一边盘算,一边嘀咕道:“这路,早晚都得修的。不然,实在不方便哪。”
☆、052 回张家
其实方景天也觉得,这路确实难走,不过以前因为跟自己没什么厉害关系,所以就没想太多,眼下亲身经历过了,自然明了其中的难处。
这路,确实该修一修了。
然而,这样浩大的工程,可不是说修就能修的。这丫头也太天真了。
“青苹,你是知道的,修路的成本,那是很高的,可不同于你弄一块荒地这般简单的,那不但需要财力,更需要人力和物力的投入。”
“而且,还得要有官府的文书批准,是也不是?”青苹似笑非笑。
“你都知道?”方景天不由愕然,“青苹,你到底来自怎样的一个世界?怎么像个百事通似的,天上的你晓得一半,地上的你已经全都知道了。”
青苹却眨巴着眼睛地笑了,“姑且当我是从天外来的吧,神童是也。”
洪氏这会儿虽然吃饱喝足了,可是瞌睡虫又跑来了。一双死鱼眼瞄了瞄四周,然后偷偷找了个背光地,躲着睡觉去了。安国和安康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只有叶有福,还继续着他的开荒大业,那神情专注又认真。
青苹瞬间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方景天瞧着叶有福的干劲,顿时也来了兴趣儿,顺手拣起洪氏丢在地上的铁锨,卖力地开始铲荒坡上的马腾鞭。
青苹看着他那笨拙的手势,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无所不能的方大公子,居然连最简单的活计都不会啊!”
方景天难得的脸红了红。
叶有福却沉下脸,斥道:“三丫,别没规矩哈!人家方公子是干大事儿的人。怎么会咱们这种庄稼汉的活计?”
青苹却翘了嘴,“凡谋大事者,理应从小事做起。”
她这句话半古不洋的,直接将方景天逗乐了。
“看我的!”青苹说着。拿了地上的弯刀,挨个地砍了起来,动作非常地娴熟。很快,一大团的马腾鞭就被她这样三下五除二地砍完了,断了一地。
方景天立时明白,原来自己用错了工具。
随后,青苹又忙着砍掉周边的枯藤和茅刺,然后将那些杂草都归拢到一边。青苹直接点了一把火,全部烧掉,再将柴灰洒在了地里。
这些柴灰。可都是上好的肥料呢。
这边,方景天跟着叶有福活动了一阵,很快上了手,弯刀镰刀砍刀铁锨等农用工具,这会儿已经使得很熟练了。
青苹表面上依然笑话他。心里却不得不佩服。
高富帅的富二代哪,却能够不骄不躁地跟他们这些庄稼汉一起劳动,这不但需要勇气,也需要胸襟。
张皓陵比起他来,明显地差了一大截。
那小子,就是个不经事的。
旁边叶有福连连夸赞着,“方公子。人中龙凤!天下奇才啊!”
青苹觉得好笑,这老头儿,居然也装起文化人来了。
等到了太阳落坡,三人打算收工了,却不见了洪氏娘儿仨的人影。
叶有福喊破了脑袋,也没听到洪氏的回应。不由急了。带着青苹和方景天满山遍野地又跑又喊,还是没有动静。
青苹却没他那么着急。
这洪氏,就是个懒货,只怕这会儿早带着她的儿子们回家了。
方景天适时地开了口,“伯父。要不咱们先回去看看,伯母很有可能带着弟弟们回去了。”
叶有福此时也没则,只得勉强同意。
待回到叶家一看,叶有福的那张老脸马上垮了下来。原来,真被青苹和方景天猜中了,这娘仨此时都好端端地坐在院子里吃零食呢。
叶有福当下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狠狠地掐了洪氏一把,“翠儿,回家咋不跟我说一声呢?害我好找!”
江氏“哎哟”一声,站起拉住叶有福的手撒娇道:“老爷子,你可别冤枉我啊,我也是被这两家伙硬拖回来的。”
青苹瞧着她那做作的样儿,心里直想吐,慌忙走开。
正在这时,院门外忽然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一个人,见了青苹犹如见了亲娘一般,拉了她的手,口不择言地道:“姑娘,总算找到你了!张家出事了!”
青苹面有不悦,“孙管家,什么事啊?”
“唉,一言难尽!姑娘,麻烦你现在就跟我走吧,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神神叨叨地!”青苹嘴里嘀咕着,人却回了房,不多会儿就拎了个小包袱,跟叶有福匆匆打了招呼后,就要跟孙管家出门。
方景天急忙牵过他的马来,自已先骑上去后,果断朝青苹伸出了手,“来,快上马!”
青苹也不客气,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背,连夜往张家赶去。
张家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往日里光鲜亮丽的女人们,也都是面容憔悴,神色慌张,见到青苹就都一窝峰似地围了上来。
“青苹,老爷一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哪!你一定要帮帮老爷,帮帮我们张家啊!”
小秦氏慌得六神无主,拉着青苹的手,一个劲地恳求道。
何氏也道:“是啊,青苹姑娘,老爷一向拿你当自已人看待,这回,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帮我们度过难关哪!”
就连一向与青苹不对付的江氏,也咬咬牙道:“青苹姑娘,以往都是我的错,还请你多担待。你放心,只要你将这回的事儿办妥了,我,我,我不会再干涉你和皓陵的事了。”
青苹睨了她一眼,“二姨娘,你多心了。我和二少爷,只是好朋友而已。”
江氏想要争辩的,却被郑氏堵住了话。“二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想那些不着边儿的事。”
青苹皱眉,“你们说过来说过去。究竟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要债的人找上门来了。债主要我们三天之内,将所欠银两还清。不然,就要拿这祖宅去抵债。青苹,我们很快就要无家可归,流浪街头了——”
小秦氏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这时,张皓陵匆匆而入,乍一见到青苹,又惊又喜。“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
青苹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们父子俩派人来接的我么?
张皓陵随即看向边上的孙管家。
孙管家怯怯地解释道:“老奴想着青苹姑娘本事大,有她帮着想办法,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青苹这才知道,孙管家是瞒着张皓陵来找她的。
张皓陵不耐烦地挥手,将孙管家和那些女人们都打发走了之后。这才拽着青苹去了张富贵的书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其实,也就是那些零星的欠账,统共才六万两,三个人的,每人两万。
青苹看过他们的资料之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好。我知道了。你约他们明天面谈。几个跳梁小丑,还会翻天了不成?”青苹想了想,又道:“找人查一下,他们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第二天一早,张皓陵就得了消息。这三人,都和杨氏布庄的老板杨清堂或多或少地接触过。
“那就是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青苹轻笑一声。
不消说,定是这个杨清堂捣的鬼。
青苹可就不明白了,这杨家与张家,又没有生意上的冲突,咋就突然使出这种阴招呢?
想到此。便又问道:“你们跟杨家有过节?”
“没有啊。”张皓陵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你们无仇无怨的,他们做什么要这样对付你们张家?”
“你是说,这事儿张与杨家有关?”张皓陵有些不相信。
“八九不离十。”青苹沉吟了一会儿,“等明天见过他们之后就一切明白了。”
第二天,那三人位如约前来。见到青苹,态度嚣张傲慢至极。
其中一位姓仇的老板,居然还想当众调戏青苹,被青苹一个耳光打得晕头转向。
青苹冷笑,“三位都要是来找张家还银子的?”
除却被打的那个还捂着脸外,其他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如果张家还不起呢?”青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如果还不起,就拿宅子抵押了。”
青苹忽然笑了,“那你们拿了宅子,如何分配?总不会三家人都住进来吧?”
“我们可以卖给别人。”
“张家在此居住已久,此宅是祖宅。诸位难道不知道,逼人变卖祖宅,是最最缺德的事么?这与挖人家祖坟有啥区别?”
一句话,说得三人面面相觑。
的确,逼人卖祖宅和挖人祖坟,太缺德的玩意儿。
青苹继续嘲笑道:“诸位还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为了区区两三两银子,就要强取人家的祖宅。也难怪各位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也还就是老样子,发不了大财——”
三人听得这话,当即恼羞成怒。
张皓陵站边上干着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快还钱来!”挨过耳光的仇姓老板怒得直拍桌子。
另两人也起身站起,便要拂袖而去。
青苹小手一挥,高叫:“慢着!”
三人俱是一怔。
青苹沉着脸,正色道:“不瞒各位说,张家现在确实有点小小的困难。但如果富贵酒楼重起,危机自然就会过去。相信诸位也听说过,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张家今日面临困境,诸位若是愿意扶上一把,他日不但自身有益,更能让张家记住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053 巨款
“姑娘,你这话的意思——”另一位吴姓老板开了尊口。
“你们应该知道的,富贵酒楼发行股票的事儿。诸位何不以那些欠银,折合成股票入股,那样诸位就是富贵酒楼的大股东了,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发财,难道不好么?”
吴老板沉默不语。
仇老板冷哼一声。
万老板摸着八字胡在思考。
青苹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直接下了剂猛药,“杨氏布庄的杨老板,许了三位多少好处?”
“啊——”
三人同样惊讶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我不管他给你们许下多少好处。但我不妨给你们承诺得具体一点,如果你们这次入了富贵酒楼的股。我可以保证,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年底就可以拿回入股的二万两。然后明年,后年,乃至以后的许多年,都可以分到比二万两只多不少的红利。”
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诱惑。
就连刚才挨了一耳光的仇老板,面上的敌意也缓和了不少。
“那如果酒楼的生意做垮了呢?”
“到时诸位再来要宅子也不迟,也就不过多半年的时间,这时间投资,却是不要钱的。诸位仔细想想吧。”
趁着他们商量思考的间隙,青苹凑近张皓陵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多时,张皓陵领着方景天进来。
青苹当即将方景天拉到身边,“这一位,你们应该认识吧?”
仇老板已然惊呼道:“方氏商号的少东家!”
“不错,方家大公子是也。”
“我不妨再透露个秘密给你们知道。张家欠方家的,可不止诸位这点银子,那可是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呢。可是方家不但没有催还,且还愿意再出十万两。入股富贵酒楼。这其中的道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个儿琢磨去吧。”
方景天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这丫头又拿他当枪使了。
那三人又窃窃私语了半天。
青苹却状似自语地说了一句,“咱们做生意的。不就是为了赚钱么?有钱不赚,那是傻逼!”
“少东家,我们能再看看你那份所谓的计划书吗?”吴老板客气地对方景天道。
这次不用青苹招呼,张皓陵已然将那份章程拿了过来,给他们一一过目之后。三人随即又问了好些问题,青苹一一做了回答。
三人又是一番讨论之后,终是咬咬牙,答应入股。
张皓陵当场松了口气。
方景天含笑点头。
很快,消息传到了后宅,那些女人们也都松了口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去向张富贵报告喜讯了。
张富贵原本就没什么大病,也就是被气的,这一听到好消息,病就好了大半,喜得从床上一坐而起。赤着脚就往门外窜去,与刚进来的青苹撞个正着。
“伯父,你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