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的掏出手机，然后眼睛看着前面——车灯透着莹白，将四周映的更黑了，电话的铃声响了几声，洛妈妈温暖的声音响起，“喂，你好。”
她愣了一下，吸气，说，“妈是我……”
“哦，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还没。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今天可能不回家了……”
安静，虽然只有几秒，也足以让两个人的心跳都停止了半拍。
“哦，知道了。就这样吧，我们要睡觉了。再见。”
洛妈妈匆忙挂掉，让洛盈盈更尴尬。脸烧得滚烫，却还是转过头去看着他，“走吧……”
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在叶玺眼里就是邀请，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是他没办法抗拒的诱惑。
车子缓缓的开进地下车库，他熄灭了发动机，一片安静。车库内昏暗的灯将两个人影照的更暧昧。他解开安全带，她动手，突然停滞，然后转过头看着他——
“那个……你有……那个么？”
他愣了两秒，没明白她的意思，“那个？哪个？”
“避孕套……”她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死掉了，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那个……没有……”他也跟着她紧张，“我一年多没那个了……”
说完，叶玺都觉得自己该抽自己，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好像跟稚嫩的少年一样，没碰过女人似地——丢脸！
车子再次发动，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只有导航大声的“指导”着如何找到最近的便利店，让车内的两个人觉得窘迫。
便利店一片光明，她看着明晃晃的地方愣神，他解开安全带准别下车，“还要别的么？”他问。
她愣了几秒，摇摇头。
只见他推开车门大步走进去的样子，脸更红了。
她不该答应他的，可是她就这样答应他了。
半推半就，有点堕落的答应了。心里说不出的那种感觉，有无奈，有冲动，还有一些说不清楚混杂的情绪，将她带到了现在这个状况。
叶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车里的小小的塑料袋让她觉得更糟糕。
车子发动了，没一会又回到了同样的地方，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个——”
他停下车子看着她，这次她头低着，没有看他，手指不断的搓揉着自己的手，显然很纠结。
她问，“这里，你带别的女人来过么？”
她问的问题，是他没想过的问题。
而且——那个答案也是没有办法跟她说的。
他不说话，她头低的更低了，他只看到她的背轻轻的起伏着，好似在做着挣扎。
“要不，我们去酒店吧？”她说，头又低了一点。
车子动了，他心里有点难受。
说不好的感觉。
一点点疼，一点点郁闷，还有一点点生气，没有之前那么舒服了。
没有去酒店，他带她去了另一个公寓。
“没有人来过，只有我自己住。”他解释，然后慢慢的把车子停好。
车子发动机熄灭了，又一次的陷入安静。他看着前方，愣了几秒，突然快速的解开安全带，然后把门推开，走到她那边。她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弯腰解开她的安全带，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车里拉出来，另一只手关上车门。
所有的动作急促中透着几分生气。
她咬唇，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气她刚刚的提议么？
还是气她的问题？
电梯直接上了顶楼，他拿出钥匙打开门，一只手一直拉着她，紧紧的。
门推开，他连灯都没有开，直接将她扣在门上，狠狠的吻着她。
他在生气，牙齿都在啃咬着她。
疼——
她扭头，结果身体被他禁锢的更紧。
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让他听着更可怜，终于忍不住松口了。
她靠在他怀里喘气，胸腔里好似一点氧气都没有了，身体还被他抱着，没有一丝空间的，他的呼吸轻轻的吹拂在她耳边，滚烫炙热——
“我们不是偷情……”他说，她一愣，唇又被他含住了。
这次温柔的很，舌尖裹着她的唇瓣，大腿触碰着她的腿，不一样的感觉，坚韧的肌肉贴着她，感觉透着一种力量和无法抗拒的威严。
撕拉一声，她的裙子终于狗血的撕开了。腿被他缠绕着，挂在他的腰间。臀感受着他的手指贴住的感觉，不安，却也透着几分生气。
于是，她抗议，“那你带我去你厮混的地方算什么？”
他介意她问的问题，难道她就不介意那个地方么？
果然，他理亏。
抿抿嘴，什么都没有说。
将她抱着进了卧室。
洛盈盈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那大大床上，那间屋子透着暗让她觉得很害怕。没一会，她的身体感觉陷的更深了，他整个人欺上来，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腿压着她的腿，身体侧着，身影却已经圈拢了她。
“对不起……”他说，低头轻轻的吻她，手指划过她的礼服，然后找到那个小口子，轻轻的解开。
她感觉到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绽放着酥麻的感觉，好似一个一个小气泡在亲吻着皮肤，可是手指却紧紧的捏着，更紧张了。
安静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还有拉链的声音。那轻轻地“兹”的声音，好似一个小恶魔，瘙痒着彼此的神经。
她感觉身体一半是烫的，一半是凉的。陷在席梦思里，被他压着却又好似浮在水中一样的感觉。
手足无措……
再不是他亲吻她的时候那种感觉了。
之前的冲动被突入而来的感觉彻底洗刷掉，只剩下一种恐惧。
来自记忆里的疼，来自记忆力的屈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体在抗拒，心里在纠结，无奈的闭上眼，那感觉更糟糕。
所有的一切都汹涌的涌现出来。
她不想去想，她想忘记的，她已经忘记的，都出来了。
那些记忆里的感觉和现实混杂着，让她分不清楚什么事真的，什么事假的。
害怕，恐惧，不安，睁开眼睛却依然一片黑暗，她连他的脸都看不到。
“怎么了？”他停下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开了床边的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头发已经被泪水沾湿了。唇边带着几个牙印，那张脸透着害怕和恐惧，好似一把利刃刺在他心里。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当以为幸福就要来的时候，当以为美好就在眼前的时候，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她过不去她自己那关。
他又怎么能假装忘记？
他放开她，然后看着她轻轻的，蜷缩着自己，颤抖，不安。
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抽了一下，心脏都被捏住了，呼吸都困难了，怎么说话？
“对不起……”她呜咽着，将手挡在脸上，指缝中宣泄着湿润还有呜咽。
他喘气，呼吸，最终困难的说出了同样的三个字，“对不起……”
疯狂荒唐的过去，在爱情没有来临的时候是无所谓的。
在他们重逢之前，她过得那么辛苦，他过得那么潇洒，凭什么？
现在就是报应来得时候了。
她是真的没想这么伤害他，哭完了，发泄完情绪了，恢复了理智，开始感觉抱歉。
总要面对现在这个状况的。
她无奈，手指默默的移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最后轻声的说，“我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他一直在责怪自己，听到她的话心里还是高兴地，点点头，然后拉过毯子将她裹好，轻轻的搂着她，“怎么都好……”
他闭着眼睛，第一次在她面前透着软弱，服输，“别离开我就好……”
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脖子间，身体被包裹住，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那些画面也变得遥远和不清晰了。
只是——这一晚上算是完了。
他拉过毯子，盖着自己，手臂更紧的抱着她。唇落下，亲在她额头，“睡吧。”
她闭上眼睛，手臂轻轻的环住他的腰，“我不是故意的……”
他笑了，轻声回答，“嗯。”
屋内陷入了安静，平静。
过了很久，她眼睛依然睁开着，他也是。
他说，“我能忍住的……”
她没忍住，笑了。
那笑容有点苦，有点甜，还有一些无奈。
这个晚上有点荒唐，因为一切都因为荒唐的冲动。
可是冲动之后的现实，怎么办？
总要面对的，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是，他也是。
记忆，过去，总要解开的。
如果他们想要在一起的话。
第 44 章
那天之后，洛盈盈经过了最尴尬的一天。尴尬的面对叶玺，尴尬的面对洛妈妈和洛爸爸，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尴尬的一晚上。
还好，他不是那么在意，第二天找她吃午饭，陪她逛街，最后陪着她回家吃饭，自然亲切一如从前。
最后如往常一样，送他下楼，索性跟他说，“你帮我找个医生吧……”
说话态度虽然扭捏的，但是语气是亲切的。
叶玺看着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反而弄得她更不好意思，索性低着脑袋不说话。他看着夜色中低垂脑袋的她，心里痒痒的，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顾不得别的情绪，只是这样抱着她。她一开始吓了一跳，见他只是抱着自己，就也不动了。
她只到他胸口，脑袋靠在他肩膀周围，手忍不住轻轻环住他，很自然的动作，好似被设定好的程序，手臂慢慢收拢，然后听到他说，“其实怎么样都好，不想去看医生也可以，如果你想跟我谈谈也可以，只要你开心，只要我们不分开……”
她愣住了，真没想到他对她感情那么深。
她想问，只是没来得及，他接着说，“我喜欢你，喜欢舒儿，喜欢这个家……不会放手的。”
洛盈盈轻轻皱眉，哎，这是怎么一个孽缘。
她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现在也弄不清楚他的，“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舒儿，还是只是喜欢家庭？”
“何必去计较呢？我只知道我不能离开你们。这是一个整体，少了任何一个都不可以。”他偏执的回答，用他一如既往的霸道的语气，好像她小鸡肚肠的跟他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略感无奈，放弃跟他争辩。
“好不好？”他说。
她这才想起来他前面说过的话。
其实从来，他也没给她什么选择，她闭嘴不说话，算是无声抗议。
轮到他叹息了。
诚然，他的确对她霸道蛮横了，但是从来，他也没占上什么便宜。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
“我帮你联系医生，”他松开她，低头亲亲的吻在她额头，“回去吧，好好休息。”
“嗯。”她也松开他，才转身就被他拉住了。愣愣的看着他，突然看到眼睛里的一丝担心。
那是那样冷酷的外表，在黑暗的夜里，什么时候她不怕他了？
什么时候，她看的懂他了？
轻轻的撅嘴，最后告诉他，“我能走到哪里去？”
说完，甩开他的手，大步的走了回去，再也没看他的表情。
只是回到家还是会忍不住回想，他抱着她，跟她说别离开时的语气。
她到宁愿他对自己凶，她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啊。
“妈妈——”黑暗中，舒儿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她侧过身抱着小丫头。
“我们是不是要搬去和爸爸一起住了？”
洛盈盈愣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外婆……”舒儿的声音软软的，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响亮清脆，让她不由得觉得脸红，“昨天妈妈不是就在爸爸家里睡觉的？”
“妈妈昨天——昨天是和爸爸谈工作……”说完这话，洛盈盈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
“哦……”小舒儿有点失望，弄得她跟不好意思了，“赶紧睡觉吧，不然你又爬不起来了。”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她的脸滚烫，脑子更乱了，心里有一种很酸的感情，慢慢的浮起，说不出来的难受。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收到叶玺的短信，说下班带她去见心理医生，她心里莫名的恐惧起来。
有点害怕，说不出来的害怕。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下班之后，她害怕的连办公室的门都不愿意踏出去。电话响了又响，她的情绪莫名的烦躁起来，直到他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她这才反应过来。
叶玺看着有点晃神的她倒是有点心疼。
他没想这么逼她，他是真心觉得可以等待。
“盈盈……”
“对不起——”她站起来，拒绝了他的话。
她的确是害怕，可是从来，她都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
她没想到那件事对自己的影响那么深，那种心里深层的恐惧让她觉得震惊，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去面对，从来她都是一个固执的人，一直都是。
她走出大门，低着头，错过他的时候，被他拉住胳膊楼在怀里，“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不，我没事，我想要——”
“别这么逼自己，”他说，“现在有我，所以不用这么逼自己。”
她明白他的意思，也为他的心思而觉得感动。
虽然，这是一个可笑的局面。
他是她痛苦的根源，如今在陪着她疼。
而她感动着，很动容。
怎么一个轮回？
什么样的感情？
“叶玺，你说我怎么就遇上你。”她说，很认真。
他笑，因为他明白，当她这样认真的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那表示，她真的开始在看他，在在乎他，在纠结那些感情。
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心理医生那里。
依然是市中心的购物中心，顶楼的办公室，非常漂亮简介的装修，让人进去的感觉像是美容院多过心理诊所。
他送她到门口，就没有进去，“我朋友说这家人很好，我不进去了。舒儿生日要到了，我正好去帮她选一个礼物。好了给我电话。”
“哦。”她乖乖点头。
“那个，钱我付了，十期，你别担心。”
她笑了，“知道了，罗嗦。”
他也笑了。
虽然，这段感情，磕磕绊绊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的感觉的确近了。那样亲近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
忍不住拉住她，“我能亲一口在走么？”
她红着眼，慢慢的闭上眼睛扬着头，好似偶像剧的女主角一样，颤抖的把主动权给了他。
他看着那样的她，只是觉得动人。
那般的楚楚动人。
那种柔软的坚强，好像一种藤蔓，将他包裹的紧紧的，无路可退，也不愿意后退。
低头，亲亲吻在她额头，仔细的，轻柔的，珍惜的，“去吧。”
他哑着声音命令她，她慢慢睁开眼，看着那样炙热的眼神，微微的发烫。
虽然她排斥他，可是的确，现在好像他跟了解自己。
那些不堪，不安，和那些她的恐惧，只有他知道。
转身进去，忐忑的。
“洛小姐吧？柳医生在等你呢……”
她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转变，结果就因为护士十个残疾人，而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可惜，她坐在轮椅上。
微笑的，灵活的把椅子转了一个圈，然后带着她进去，“洛小姐，你要喝茶么？还是咖啡？这里有菜单你看看……对了，我叫小薇，呵呵，就是那首歌唱的一样……”
洛盈盈之前或许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可是一瞬间，虽则这个不断开口说话的欢乐声音，一些字好似带入了另一个情景。
如同爱丽丝一样，到了一个奇妙的新世界。
小薇带着她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