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休书糖果缘-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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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肖羽-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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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又聊到了深夜,连唐糖也免不了哈欠连连。老爹见时辰不早了,便好心提醒道:“丫头,大人今日定不会来了,你就将就着睡一晚,顶好让下人多塞些好处给大人,看他能不能通融着放了你。”

“谢谢老爹。”唐糖眨眼笑了笑,“丫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牢房虽令人不悦,老爹他们的淳朴与好心却赶走了她所有的不安,如今反倒心静如水,全无浮躁。

待到老爹和大胡子守夜,其余两人趁机休息时,唐糖也没闲着。她自怀中拿出那把被她小心掖着的汤勺,嘿嘿一笑,对着看似松软的墙面便开挖了起来。

岂料,那汤勺才挖了第一下,勺柄便应声断裂了。唐糖抽了抽嘴角,很是无趣的扔了汤勺,仰面躺在木床上闭眼嘀咕道:“谁说用勺子就能挖出个逃生通道来。”暗咒着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同时,忙活了一天的唐糖也总算能在此刻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只是……这却是两个月以来,她头一次独自一人睡在冰凉的床铺上,头一次,那个笑得一脸妖孽的人不在自己身边替她挡去所有的麻烦,头一次,她想念他了,而且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过墙缝丝丝照了进来,直至大半夜,唐糖才睡着,微蹙着眉小脸上挂着一道淡淡的泪痕,只是月亮知道她是为何而哭。

到了第二日,李掰仍旧没来牢里看她,唐糖甚至以为李掰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而这一日,元宵领着彩袖和赐福来牢里探望他了。

老爹一听是来看唐糖的,二话不说便将人领了进来,还替唐糖开了牢门,将彩袖他们三人放了进去。

彩袖见到唐糖被关着,还没开口,泪珠已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赐福像个大人般的站在一旁,却也不见得好受,只见他扯了扯彩袖,轻声道:“别哭了,你一哭夫人会更不好受的。”

这话恁地是有效,赐福才一说完,彩袖果真不再哭了,只是小小的身子仍是微微颤着,却强忍着没再哭出声来。

“夫人,如今情况如何?”元宵见唐糖在牢里并未有什么大碍,一颗心便也放下了一半,只是被关着终是让人挂心,他又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只得带着彩袖和赐福前来探望。

“我说了,不会有事的。怎么不见木头?”唐糖很是好奇,其实自从去过大理城后,她便对自己的这个身体留了个心眼。原本她就怀疑段青禾该是认识自己的,先前偶遇李修时,又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人名来,更是怀疑起了颜氏、絮儿和李修以及段青禾之间的关系。段青禾会不跟着来?她不相信。

“回夫人,昨日段先生称有事,便离了茶馆,至今未归。要小人将他找回来吗?”元宵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用,由着他去吧。”唐糖说完,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老爹,突然拉着彩袖压低声音道:“彩袖,小姐央你件事。”

彩袖仰起一张哭花的小脸,拼命忍着哭,乖巧的点了点头。

“替我去打铁铺打个铁勺子,不用太大,便于携带即可。”

“小姐,你要铁勺子做什么?”

“自是派得上用场的东西,莫要多问了。”唐糖笑着摸了摸彩袖的头,又与元宵关照了几句,反复嘱咐着他们切不可拿此事去烦余清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欲让老爹难做,便让他们回去了。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如此又过了几日,李掰竟似忘了有唐糖这个人的存在,也不过问,只是将人关在牢里。

闲来无事,唐糖便撺掇着老爹,替她用木头做了副简易的跳棋。原来老爹在做狱卒前便是个木匠,手艺活自是不用说,做出来的棋盘和数十颗木头圆珠也是有模有样,不比现代的塑料棋盘和玻璃珠差。

再加上跳棋这种东西本就是老少皆宜,极易上手,又是人越多越好玩,不消片刻便引得老爹他们四人玩上了瘾。

五人一玩便是一整天。末了,大胡子还嚷着大嗓子颇为懊恼道:“他娘的,早知道有这玩意儿,老子还去赌钱做什么,玩这就够消磨时间的。”

众人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以至于完全没发现,李掰正带着一神情冷酷的男子向着关押唐糖的牢房走来。

男子身着暗紫华服,袖口与领口皆绣着金丝,衣摆处则舞着两尾鸾鸟,一瞧便知不凡。犀利的鹰眸隐隐泛着寒意,薄唇轻抿,看不出是喜是悲。虽英俊无比,却也生生透着股摄人的气势。男子正是丰裕朝历来最年轻的礼部尚书——李修。

“大人百忙之中还能亲自来审问这犯妇,小人惶恐。”李掰一脸谄媚的讨好着李修,却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李修只是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将他吓得再不敢多言了。

李修如今正憋着一肚子的火,自然不会给李掰什么好脸色看。再加之十日后便是太后的寿宴,不仅仅是宴请群臣,还有三国派来祝寿的使者。他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忙得不可开交,又抽空去了趟大理,这几日根本顾不得其他事。若非萧芸因为孩子没了而在家里哭闹个没完,定要讨个说法才肯罢休,他被逼无奈,只得亲自跑一趟。

只是他二人还未走近,便听得阵阵笑声传来,李修的目光愈发冰冷,李掰尴尬得汗如雨下。

眼瞧着笑声只增不减,李掰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丢下李修,一个人小跑着向内而去。待走近关押唐糖的牢房一瞧,却见自己的手下笑作一堆,俨然和犯人打成了一片。他气得抖着全身的肥肉,呼哧呼哧的跑上前,摆着官威大吼道:“干什么!不要你们的脑袋了吗!”

老爹一见是李掰亲自来的,心道一声不好,连忙给大胡子他们使了个眼色,四人利索的将跳棋藏了起来,趁此当口,老爹又压低着声音对牢房内的唐糖关照道:“丫头,老爹帮不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便大气也不敢喘的低下了头,再无声响。

唐糖点了点头,心里却笃定得很。她见李掰只身前来,便知他不会对她动刑逼供之类的,最多也是让老爹他们当当下手。凭着这几日的交情,他们就算不敢违命,也不会真的下重手。所以,唐糖只是微笑着站在牢房里,静静的等着看李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半响,脚步声传来,李掰狗屁的转过身,让出了一条道了,对着来头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大人,您来了。小人管教属下不严,让大人见笑了。”

“此等属下,留着也是浪费。”冷酷的声音说着冷酷的话语,让老爹他们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让唐糖绽放了一个了然的笑。

李修冷眼看着那几个跪地求饶的狱卒们,直接越过他们来到了关押唐糖的牢房前。

牢房外虽有点烛,牢房内却是漆黑一片,唐糖又是站在背光处,更是瞧不清面容。李修只能瞧见着大致模样,是个穿着白纱裙的年轻女子。他暗道,替死鬼终是要有人去做的,怪只能怪这女子命不好。

想了片刻,他侧过身向一旁的李掰问道:“本朝例律,杀人者当如何处置?”

“回大人,一命抵一命,当斩。”

“那无心致人死地者呢?”

“回大人,与杀人者同罪。”

“李大人,如此,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李修冷冷的看着李掰,他的意思已然清楚的传达了。

“是,请大人放心,小人做事一向干净利落。”李掰虽是个草包,在官场少说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也是个察言观色的草包。李修才一说完,他便立刻领会了李修的意思,自然是满口答应。

李修冷漠不语的望了眼牢房中那始终一言不发的白衣女子,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牢房内轻溢出一声略带嘲讽的笑,随即一个对他而言极是熟捻的声音响起:“好一个一命抵一命,她的孩子不该死,我的孩子就该死吗?”

李修瞬间冷了脸,他猛地一转身,鹰眼狠狠的盯着牢房内躲于暗处的唐糖,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本以为你已经离了京城,不想还逗留此地。”

唐糖轻笑着,她知道李修定是没看清她的长相,光听声音却也认出了她就是颜氏。当日在大理城的七夕灯会上,因为人群过于嘈杂,李修没能凭声音认出她也是正常。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就算颜氏化浓妆前后的变化大得惊人,然不长不短的三年,李修却毫无察觉,不得不说,其中亦是古怪连连。

唐糖很期待,如果她现在就走出去,不知李修会做何反应。但是她还是决定暂且忍下,继续躲在黑暗中,一点点的激怒眼前之人。“我留在京城,本想看着那个怀着野种的女人将孩子生下来的,没想到啊,呵。我只听过娶妻克夫的,没想到眼前却有个嫁夫克子的,都连克了两个,李修,莫不是你前世造孽现世报?”

“你!”李修黑着脸看了看尚留在原地的众人,脸色更是一沉,冷声道:“李大人,可否带着你的属下暂离此地?”

“是,大人您慢聊。”李掰看出情势不妙,连忙招了老爹,将牢房的钥匙摆在桌上,随即哆嗦着离开了牢房,再不敢逗留。

李修沉默了半天,这才继续道:“嘴皮子确实比以前利索了很多,不过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芸芸的孩子没了,你无论如何也必须偿命。”

“呵呵,李大人果真是无情之人,无情亦无心。李修,你要找替死鬼,却偏偏找上了被你休了的妻,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唐糖笑得愈发欢快,她从头至尾便没有喜欢过李修,如今也不过是想要看他后悔的样子而已。

李修果然如唐糖所愿的被激怒,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开了牢房的门便大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钳住了唐糖的脖子,带着三分狠劲。

唐糖抓着李修的手,她能感到他的愤怒,但她一点也不怕,只是笑着开口道:“李修,我好期待呀,你何不把蜡烛拿进来,瞧瞧我如今的模样。”

李修的眸中晃过一丝狐疑,却半信半疑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唐糖不语,却在下一刻被李修带出了牢房,终是将整张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他面前。

“絮儿……”李修呆呆的望着唐糖,这一刻,他忘了愤怒,轻轻的放开了她,整个人犹如失了魂般倒退着靠至墙上。看着那双盈盈而笑的水眸,这三年来他梦见过多少回,又是失望过多少回。悔恨、伤心浮现在他的俊颜上,眸中的受伤表情更是清晰可见。

这几日被关在牢里,唐糖也非虚度,她思考了很多,包括揣摩颜氏的想法,猜测李修与絮儿的关系,终是被她理清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繁情愫,是属于颜氏的、絮儿的,而非她的。

唐糖这辈子最恨负心之人,她并非要为颜氏讨回什么公道,只因气不过,而选择站在了颜氏的立场上想象着她这三年来的痛楚,这般一想,竟是心如刀割。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笑靥如花:“絮儿?李修,我是你休了的妻。这里,曾经怀了你的儿,可惜你儿子终是来不了这人世。李修,你爱我吗,你爱絮儿吗?”

李修痛苦的看着唐糖,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絮儿,修这生只爱你一人。”

“呵呵,只爱我一人?李修,你可知,絮儿早在孩子掉了的那一刻便死了,而颜氏早在你休她的那一刻便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既不是絮儿,亦不是颜氏。”唐糖残酷看着李修的挣扎,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附身到颜氏的身上。绝望却仍是深爱,颜氏明知三年一过,李修便会休了她,仍是固执的呆在爱人身边,宁愿被他嫌弃被他厌恶。明知恢复了絮儿的身份,便可重新要回李修的爱,但是絮儿死了,跟着孩子一起死了。所以被休的前一刻,颜氏亦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才轮到唐糖重新替她而活。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唐糖冷眼看着李修的痛苦,思绪却飘回到了几日之前,那时,她和余清风尚留在大理城内。
在大理城偶遇李修之后,唐糖便一直在想,就算变化再大,三年却认不得自己的爱人,除非李修是瞎子。越是想越是不明白,七夕灯会的第二日,她便独自一人在房里将自己重新化作了大花脸,红似火的胭脂,浓似烟的眼圈,乍一看铜镜,确实与她本人毫无相像之处。
而就在此时,余清风笑着推门而入,自身后将唐糖抱了个满怀,小人得志般的叫声了娘子,边说边俯身准备一亲芳泽时,却见到了铜镜中反射出的唐糖的面容。
余清风微微一愣,随即奇道:“怎把自己画成这副鬼模样了?”
“什么鬼模样!这叫艺术!”唐糖顶着一张确实犹如鬼画符的大花脸,对着余清风咧嘴一笑,颇有几分如花的味道。
“艺术?何为艺术?”余清风倒也不甚介意,仍是把唐糖抱在怀里当宝贝一样的宠着惯着,只是对她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词汇感到好奇不已。
“琴棋书画即为艺术。”唐糖拉着余清风的手臂很是认真的转过头,与那双如清风明月般勾人的眸子对望着,轻声问道,“妖孽,若是我们从此不见,若是十年后,我用这副模样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认得我吗?”
余清风微微敛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唐糖的眉目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这眸、这笑早已深深刻在为夫心里,若只十年,为夫便忘了娘子,只能说为夫不配爱你,不是吗?娘子须记得,为夫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变作什么模样,我一眼便能认出你来。”

无论你变作什么模样,我一眼便能认出你来……

“李修,这三年来若是你能好好看我一眼,你我如今便不会是在这牢房里重新相见了。可惜,你连一眼都吝啬于我。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的。而如今,你还忍心让我做个替死鬼,替你的孩子去死吗?”唐糖笑着走至李修面前,将头轻轻靠在他微微颤抖的胸膛前,笑容妖冶而邪魅,“李修,你爱絮儿吗?真的爱吗?”
李修久久的沉默着,眼中的悲伤清晰可见。“絮儿,我爱你,修这一生只爱你一人。”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与三年前那柔柔唤他“修”的女子重叠在了一起,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他终是负了她,亲手写了休书毁了维系他们之间最后的缘。就连他们的孩子,亦没能保住,天知道他有多想和她拥有属于他俩的孩子。这三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到头来竟是被老天愚弄了三年,整整三年……
李修绝望的靠着墙,这颗为她跳动的心此刻痛得他皱紧了双眉。他悔,亦是恨……
唐糖哪里会知晓李修如今是何种心境,她不欲再与他纠缠,决然的离开了他的胸膛,冷漠的向牢外走去,声音陌生而不带一丝留恋:“李大人既知此事与小女子无关,烦请大人与府尹大人细细说明,莫要再为难我等平民百姓了。小女子尚有诸多事宜需去善后,先行告辞。”这牢,她坐够了,这人,她看够了,从这一刻起,颜氏是真正的死了。
“絮儿,你不能走,如今能保护你的只有修了。”李修的声音带着伤与痛,只是这些都换不回唐糖的任何留恋。
“李修,除非你能只手遮天,否则,这世上能保护我的人绝不可能是你李修。”
只是,人还未走出去牢房,唐糖便觉身后一阵风袭来,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李修点了穴,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最后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庞浮着那般的决绝表情,痛苦却又深爱着。让她不由得心中一疼。她蓦然明白,这是絮儿在心疼,如此骄傲的男子头一次在她面前屈服,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受伤的表情,心在疼……互相深爱却又互相伤害。身不由心,下一刻,她坠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大人,这是……”焦急的等在牢外的李掰见李修许久才从牢内慢慢走出来,怀里则抱着前几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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